浅谈建水紫陶的艺术内涵

徐永林

摘要：建水紫陶是我国古代工匠的一项伟大发明和创造，它的原料是建水当地的泥土，经过火的洗礼，成为釉光璀璨、纹彩斑斓、晶莹剔透、美轮美奂的器物，其神奇、其典雅、其适用、其久远、其丰富、其万般，一切均使人感慨万千、赞叹万千。但今天，我们不仅是感慨和赞叹，而希图用新的目光去重新释读建水紫陶艺术的历史和它的存在，进一步认识其内涵。

关键词：建水紫陶;生活之物;艺术之物

“抟泥成雅器，厚水濡文礼。烈焰炙金身，刻填笃精艺。无釉弃浮华，百砺就虹霓。建极有尚陶，心能融瀚宇”说的是建水紫陶独特的制作技艺和文韵雅兴。独一无二的工艺，成全了建水紫陶非同凡响的魅力。建水紫陶具有两种属性，它既是技术的，又是艺术的。作为技术，它处置和加工材料，使其结构、成型，成为产品;作为艺术，它的结构、成型技术是一种艺术化的技术，其本质与艺术中的技术一样，是艺术造型的技术。建水紫陶从选土、设计、拉坯到打磨、成器，这一系列过程既是技术性的，又是艺术性的。

建水紫陶工艺技术是一种艺术方式，在这里，技术赋予材料以形式，是艺术风格的基本和决定性因素。荷兰学者舒尔曼曾把技术定义为：“人们借助工具，为人类目的，给自然赋予形式的活动。”技术是一种“形式赋予”，这种“形式赋予”在手工业时代，是由人们使用工具的技能所决定的。建水紫陶是建水人民智慧的代名词，艺是加工材料的技艺，根本意义上还是人的智慧和文化性。材料与技艺的关系实际上是自然与人的能动性、文化性之间的关系。因此，可以说，技术不仅“是在工具和设备的帮助下对创造物的自然方面的揭示”，而且是对人本质力量的揭示。建水紫陶具有技术的进步和发展的特征。经过历代能工巧匠的传承和创新，建水紫陶处于进步和发展之中，有时这种进步是缓慢的，但它总是处在积淀和进步中。它又具有一定的恒常性和不变性，保持着本技术的特质。与这种恒常性相对的是建水紫陶中的艺术性，它是十分活跃的可变因素，有时往往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它是技术适应时代的敏感器，因此，无论社会如何变化，它总能使之既保持特色，又有新的适应性变化。

在当代大工业生产技术为主的社会中，社会生活所需要的绝大多数产品的生产已经由大机器工业生产所承担，而手工艺在日益衰落和稀少的过程中，所保留的那部分已经上升为或转化为一种“艺术”，成为一种“艺能”，这些不能被大机器生产技术所取代的手工技术的存在价值和生命力正在于这种内蕴的艺术性。建水紫陶产品是物质的，建水紫陶制作技艺却是非物质的。现在，人们关注着收藏建水紫陶作品，而建水紫陶制作技艺如何“收藏”却似乎被忽略了。作为非物质的建水紫陶制作技艺当然不能被收藏，而只能被传承。在现代化日益发展的今天，在全球化趋势日益强化、全球化思想日益为国人所接受之时，包括建水紫陶工艺在内的非物质的、民族的手工技艺如何保护、继承、提高、发展已是一个亟待重视的问题。去后殖民化、去“失语症”等等的良方之一是尊重和传承民族的手工技艺和文化，在尊重的基础上研究、保护和传承，在传承的基础上发展和提高。保护手工艺文化遗产，既需要国家文化建设政策上的垄断性保护，又需要社会阶层在国家文化建设政策的实施过程中，用创新和开拓市场的实绩来发展传统手工艺术。就建水紫陶而言，在现代和未来的生活中，手工的、艺术的、高品位的作品不仅有市场，而且有很大的市场，它必将拥有更大的经济、文化和艺术的价值。

建水紫陶作为生活之物，在当地人的生活中一直起着一个看似平凡、日常，又十分富有意义的重大作用，既服务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建水紫陶的本质是生活。生活是日常的，这里的生活，包括了使用者的生活和制陶艺人的劳作生活在内。建水紫陶的一切属性，无论是功利的，还是艺术的、审美的、文化的，都可以说是日常的或基于日常的。作为日常生活中的日用器物，生活者即使用者要求和遭遇的实用性、适用性构成了它质要义的第一个层面。一切以“用”为根本，所谓“日用”。这是建水紫陶的一个基本原则，从创造之初就确立了。考古表明，无论是建水紫陶的汽锅还是烟斗，制陶者所考虑的问题仅有一个：如何适用于生活需求。因此，建水紫陶中所谓的“实用性”，不是可有可无或是谁赋予的东西，而是生命价值的体现和投射;这种实用价值作为人类社会最古老而又最永恒的价值，是不可背离的，也是生活之物的根基。

建水紫陶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但是，在历史上它不是作为“艺术之物”被创造，而是作为日用器物从非艺术家的工匠手中生产出来的。尤其是实用类的大众化的各式茶具（茶壶、茶杯、茶罐、茶缸、茶盒等）、文具、酒具、餐具等，很少是被当作艺术品看待的。及至建水紫陶将文人的字画移于紫陶之上，以陶为纸，装饰上融入书画家强烈的个人风格，既有粗犷豪放、大笔、大块的书法，又有写意国画和民族图案。落墨后，再由熟练的雕刻工人采用阴刻阳填的方法将文人字画保留下来，无论飞禽走兽，花草鱼虫，还是琼楼玉宇，均栩栩如生，给人以古色古香、高雅而不俗之感而归属为陈设器，但这类器物重要的是“器具性”和“物性”，使其拉开了与绘画一类纯艺术的距离，但其本质又是艺术性的，是艺术之物。作为艺术之物，它又不是艺术家所创造的，而是由普通生产者作为器具生产而制造的产品，是无意为之的“艺术”，因此，其艺术性就具备了更自然、更朴质、更本真的性质，而艺术尤其是所谓最高的藝术、正是以自然、朴质、本真为典型，正是凭借着这种自然、朴质、本真，建水紫陶被称赞妙趣天然和巧夺天工。

建水紫陶作为生活之物，又是艺术之物。它既是实用的，又是艺术的，具有实用于生活又美化于生活的双重属性。实用于生活是因为它本身的功能价值，正是这种功能价值，使其失却了“艺术作品的自足性”;它的艺术属性又使其成为美化生活和使用者实现艺术化生活的一种具有精神文化性的器具。

参考文献：

[1]李砚祖《工艺美术概论》，吉林美术出版社，1991年，第16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