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好小伙子布朗》(Young Goodman Brown)是由美国作家纳撒尼尔·霍桑所写得一篇著名短篇小说。文章以隐喻的手法展现主人公布朗不断变化的心理与精神状态。结合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方法,将此篇小说中布朗的经历认定成一场梦境,分为梦的准备、梦的开始、梦的高潮和梦的结束四个部分。通过分析梦的过程,对布朗内心真实的渴望与现实愿景进行合理化推断。
关键词:《好小伙子布朗》;弗洛伊德;梦;伪装
作者简介:马雪硕(1995-),女,吉林省吉林市人,吉林化工学院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教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3--02
引言:
“Young Goodman Brown”为美国著名作家霍桑所著。作为开创心理小说写作的主要人物,霍桑擅长借用描写剖析人的内心,着重探讨道德和罪恶,撕开人性虚伪的外衣,裸露其内在多面而复杂的关系。本篇小说的主人公布朗欺骗他的妻子去参加异教徒的盛会。黑暗的森林,迷惑的手杖,奇怪的火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以及变化着的邪恶的嘴脸,狰狞而恐怖。这一梦境从此打破了他生活中的平静与信仰,击溃了他的内心,使好小伙子布朗郁郁而终。本文中笔者对梦的认定、布朗小伙的本性、布朗的梦与真正的内心渴望的反差进行分析。
(一)梦的解释
小伙布朗进入到森林没有多久,出现一位年长之人,拄着一根以蛇盘踞于顶的手杖。在圣经旧约中,蛇是引诱亚当与夏娃偷食禁果的原罪力量,作为蛇手杖的主人,年长男子无疑是诱惑布朗的原罪力量。诱导是虚假的召唤,造成意识模糊下的不自知。从那时起,天色渐微,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恰如假象。
作为故事的主要场景,小说中对森林进行了详细的刻画,揭露了森林所表达的邪恶涵义。[1]枫叶枝与“红光的阴暗闪烁”前后呼应,描绘着万物凋零的秋天。随风舞蹈的枫叶在微光之中产生响声,在布朗神志有失时将其认错,以为是“树枝着火”、“火光冲向夜空”、“液态的火焰”。这时的布朗已完全掉进了另一个虚幻的世界中。
布朗的妻子费斯头上的粉红色的丝带在文中出现五次。多位学者都是从色彩学角度来阐释布朗的妻子亦善亦恶的人物设定。粉色也包含“既不完全堕落也不清白”之意,因为粉色介于红白之间。[2]在异教徒的篝火晚会上,费斯的丝带掉落到布朗手中,而当布朗第二天回到家中,丝带还束在费斯的头上。因此,笔者认为布朗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那么布朗是何时进入睡眠阶段,又是何时醒来的呢?
从笔者的思维角度来说,蛇形手杖出现的那一刻起,布朗便已进入到不完全清醒阶段,也就是欲睡眠阶段。在和年长行者同行期间,心事重重的布朗不断因蛇形手杖而产生幻觉。行进路上不断有人加入,却未提起他一丁点的精神,他心中牵挂的,都只有平静的夜、妻子的怀抱以及香甜的梦。
马蹄声响,谈话声也不断在森林中回荡,不停歇的赶路使的布朗头晕心沉,如负重在身。过度疲惫与沉重的心事终于 “催眠”了布朗。紧接着那些熟悉的乡音的出现,代表着他正式进入了睡眠。
梦里的他产生无数的幻觉,直到清冷与孤寂打醒了他。在梦中,惊恐的布朗大叫着纯善的名字“费斯!费斯!”梦里燃烧的垂枝,如今却在他脸上洒下刺骨的露水。梦已醒而人未然。梦中堆积的善与恶,释放了好小伙心中的伪善。
(二)梦的进入
小说中布朗一家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整个村子都充满和谐与欢乐,新婚的布朗仍然无法拒绝内心对参加异教聚会的渴望。林中的魔鬼,未曾坚定的信仰,抓起的手杖…这一切都告诉我们,布朗不是一个软弱的真善之人,而是一个从未直面自我内心的伪善者。
故事伊始,费斯在家门口对布朗依依不舍,布朗虽心有留恋,却依然离她而去,踏上不可言说的旅途,费斯无法召唤起布朗心中的愧疚,正如布朗从未真正在内心接受这样的“忠诚”。他告诉自己,这一切结束后他就会回到费斯的身边。如此的自我安慰更是加速了布朗的脚步。他从未想过回头,以至于小路的狭窄和树叶的闭合竟也成为了他自我安慰的借口。
同行者的出现使这次使这次旅程不那么孤单。两个人无拘的交谈仿佛已相识多年,当谈论起这次的差事时,布朗提起自家祖父从未做过如此之事,而年长者却告诉了他完全不同的答案。布朗是如何回应的呢?他说他从未听祖上说起过,但也不必大惊小怪:“We are a people of prayer…and abide no such wickedness. ”他认为他们一家是不能容忍缺德事的,造谣的人应被逐出新英格兰。可造谣的人真的在造谣吗?若是年长者和这个家族世代交好,那么谁有会真的相信布朗一家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自己的信仰呢?
一个又一个同行者出现,以及布朗与他们的交谈,都仿佛在告诉读者他们不是一类人。可是布朗从未想过放弃,他永远都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完成的态度。直到笔者眼中的布朗的梦境到来前,他仍在叫喊着“I will yet stand firm against the devil.”。谎言说与谁听?不过是说给压制他内心的天堂和费斯去听。在梦里,布朗才暴露了自己真正的渴望。
(三)梦的高潮
精神分析学者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他对梦的解析中有过如下理论:“梦都是表达愿望的,不会有什么别的梦。”“如果梦中发生了伪装,如果痛苦的内容只是用来遮蔽愿望的,那么,痛苦的梦也有可能是愿望的达成。”[3]132若布朗内心拥有堅定的信仰,那么他的梦不应如小说中呈现的那样。
在笔者看来,布朗在现实生活中编造着一个并不真诚的愿景,他认为所有虔诚、至善、传播世界大义的人都是极其伪善的恶魔。布朗从小接受着清教徒家庭的教育,知晓自己的行径与天堂无缘。他并不想忏悔,并不自责,他只想把全世界都拖下深渊,让大家接受同样的,上帝的审判,以此抵消他对罪恶行为后果的恐惧。
普罗提诺曾经说过“人的欲望一旦被勾起来,就会产生幻想,这种幻想似乎可以将欲望的对象呈现在我们眼前。”[3]148布朗一旦进入梦境,他所熟悉的脸庞能改变一个个出现在森林中。“Once, the listener fancied that he could distinguish the accent of towns-people of his own…”这正是他现实中的愿望,邪恶到难以启齿,他想象世界上所有人(强调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人)都混乱一团,无视信仰,他在梦中释放自己的丑恶,加注在与他息息相关的同伴、同乡,甚至是妻子身上。他听到费斯的尖叫声,夾杂着不确定的悲伤,是因为他在现实生活中,确定费斯不是如此邪恶的人,才因此在梦中对自己所爱之人抱有一丝怜悯,给了她与他人不同的悲伤与惨白。
紧接着,疯狂的举动一改读者对曾经深情、优柔的布朗的印象。他抓起手杖,疾步走过丛林,狂风在耳边呼啸,连巫男巫女甚至是印第安巫师都被他挑衅。他开始不惧怕任何事物,因为没有什么比他的思想更加恐怖。那些在现实生活中放不下的一切,都在梦中被他抛弃。进入森林(梦境)前,年长者的蛇形手杖引诱他前行,而进入森林(梦境)后,他主宰一切,持有权杖,甚至不靠权杖也可以飞速前行。他开始大笑,不是因为畏缩着怕遭到上帝的谴责而逗笑了恶人,而是布朗在嘲弄一切,试图靠狂笑而赢得这场心理战。“…as set all the echoes of the forest laughing like demons around him.”林中回荡的笑声究竟是在和他比赛,还是仅仅在附和?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倒是他后来的喊叫与荒野中的鸣响融为一体,连他自己也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了。“梦中的感情并不属于梦的隐意,不属于藏在梦深处的思想,而是内容的对立面,目的就是使人无法轻易认识其内容。”弗洛伊德同样认识到。[3]129
布朗进入到下一个场景,成为了邪恶的主人。那里火光满天,教徒无数,是有夫之妇还是寡妇,是圣人还是粗鄙之人,是它已故的父亲和不知是否是她母亲的女子,群魔乱舞,不分你我。漫天大火之下,皆是改变了信仰的人。他们叫喊着“Welcome!”告诉他“Evil is the nature of mankind.”用接近绝望却胜利的叫声和他对话。可布朗呢,他虽在乎这些人的存在,但他更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妻子费斯人在何方。他找到了面如死灰的费斯,可他又如何知道费斯一定在这场集合之中呢?布朗当然确定,连他逝去的,本是虔诚的父亲都在这场幻梦中,他又怎会“放过”费斯呢?整个梦境都是布朗愿望实现的场景,才会导致梦醒后布朗心中的巨大落差,失意了整个人生。
在梦中,布朗曾有过两次伪装,那就是他对费斯两度的呼喊。第一次出现在他抓住费斯掉落的粉色带后大喊着“My Faith is gone! ”看似是痛心于妻子离他而去,实则在发泄心中真实想法。布朗的信仰早已离去,只是周遭的环境没有给她呐喊的权利。第二次出现在梦接近尾声的地方,布朗对费斯大喊“Look up to Heaven and resist the Wicked One! ”而这一次,梦的伪装尤为明显。
弗洛伊德曾经分析自己的一个关于叔叔的梦。在梦中,弗洛伊德对叔叔的化身显示出温情,在他看来,这更有可能源于他的抵制态度。他认为在他梦中表达出来的思想含有侮辱成分,为了不让本我察觉到这一点,它在梦中以相反的形式传达出来。小说中布朗或许并不想让本我意识到自己对放弃宗教的渴望,进而在梦中数次呼喊着与恶魔抵抗,却无一实现。梦中的失败,正式迎合了布朗内心深处真实的、邪恶的愿望。
(四)梦的结束
神秘的聚会引诱着布朗一步步走向邪恶的深渊,又让他意识到人人都有自己“罪恶”的一面。除了梦中宏大的假象,布朗内心的邪恶还在一些细小的部分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例如他在梦中遇见熊熊大火,盖过苍穹,而真实的世界里,他靠着冰凉的石头,忍受着呼啸的风。现实世界的他对外部世界环境的抵触引导他在梦中不断种下抵抗寒冷的火苗。
当露水打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梦,将他拉回了现实,布朗发现现实世界如旧,一切如梦化作泡影,没有教徒的狂欢,没有亲友的背叛,只有孤单的自己面对真实的内心,他终于还是崩溃了。布朗的伪善被自己所察觉,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结语:
霍桑用隐喻的手法巧妙勾画善与恶的形象。结合弗洛伊德对梦的不同阐释,本文最终被认定是一场梦,梦中的火焰,梦醒的露水,梦中妻子的尖叫,梦醒妻子的微笑,不断拉扯布朗,将他从虚假的虔诚中彻底释放出来,让他最终意识到自己伪善的一面。若是世人皆以布朗一般的心态去生活,用蹩脚的谎言欺骗自己和他人,最终都只能落得失意,度过如文中森林那样黑暗的一生。
参考文献:
[1]李姣.论霍桑作品中的森林意象——以《红字》和《好小伙布朗》为例[J]. 文学界(理论版), 2012(03): 134+136.
[2]江山,孙妮.人物与粉丝带的隐喻——论《小伙子古德曼·布朗》的象征寓意[J].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4,32(03):99-101.
[3]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方厚生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