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业
出书一事,现在俨然已经泛滥,质量参差不齐的书籍不时冲击着人們的视线,也使得书籍开始贬值。书价的越来越高与质量的越来越差,击碎了人们读书的热情。教师出书,有时不见得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反而成了职称评选的现实需要和自我推荐的极佳方式。
2012年,我也成为出书教师中的一员。当然,我是非常严肃地对待出书的,只是自己没有亢奋感,只有一点淡淡的反省和久违的沧桑。在我看来,教师出书,就像一位普通的画家用他手中的笔记录下个人对生活、世界的理解,只不过一个是用钢笔,一个是用画笔。而二者对世界的理解,却殊途同归。如果真的要我说说出书的感觉,我只能说,此事后对教育的理解似乎更深了一点、更透了一点。
远看“山”有色
现在,出书已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但是,在20年前,即使是明星出书,也是一件颇为罕见的事,或许会引发褒贬不一的评价。最为著名的要数主持人赵忠祥的著作——《岁月随想》。据称,这本书创下了100多万册的骄人业绩,令印数千余册的我自叹不如。
但是,在当时,赵忠祥听到的不是一片喝彩声,而是一片声讨和嘲讽。很多人不知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是对葡萄不屑一顾,说赵忠祥的《岁月随想》其实就是“岁月瞎想”,平平淡淡的文笔也敢出书,甚至有人质疑他是不是请人捉刀。
那时,我也对赵忠祥很感兴趣,因为他出书了。在我欲说还休的求学时代里,赵忠祥无疑是明星出书的一个指标性人物,为此,我也去赵忠祥的岁月里随想了一番。现在看来,请人捉刀,我认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如要捉刀,赵忠祥肯定会找一个文笔更佳的人,而不是让尚在求学的我都觉得名不符实。只不过他讲述的事情是大实话,平淡里见真力,简单中显真情,有时也觉得值得一读。
在那个年代里,出书是作家、领袖、专家的事情。赵忠祥在名人里面也是较早吃螃蟹的人,自然眼红的也有、鄙弃的也有、恭维的也有、称赞的也有,以至于赵忠祥不得不亲自去辟谣,说自己因这本书的出版缴了很多的税收,用时下的话说,对社会也起到了一些“正能量”的作用。
那时,我也在憧憬,将来自己能不能也出一本书呢?那时,于少年时的我而言,出书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尽管通往山顶有羊肠小径,但我却找不到路,仰望着高山,自然只有哀叹、羡慕的份。远远地望去,那是一座流光溢彩的高山,令我无比向往,却又目眩头晕,不得门径。
近听“水”无声
十来年前,我参与了三部教育著作的编写工作,每部负责一个章节,大概2万字。于是我也在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出一本自己写的书。但是,因自己工作尚未调动,文学梦让位于“调动梦”。等到我来到了新的学校,拿起手中的笔,心中的思绪终于有了如水般倾泻的机会。每一个静谧的夜晚,键盘上不时传来打字的声音,屏幕上的字迹一点点地出现、延伸……
正如我在序里面说的一样:“决定写什么样的文章,有时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起先,我想写理论性的著作,后想到自己家里缺乏足够的参考资料,只好作罢;于是,我选择了教育散文。一则教育散文我写起来觉得顺手,二则我觉得教师不太喜欢看理论性的文章。
写文章的日子,就如一条平实无华的岁月河流,带走的是云淡风轻般的教育人生,留下的是无尽的教育感慨和深度的教育反思。
教育如水,往事如烟。
苏霍姆林斯基说:“教师进行劳动和创造的时间好比一条大河,要靠许多小的溪流来滋养它。”在姑且称之为创造的时间里,我感到自身不是一条河流,而是一条小溪。书到用时方恨少,蹩脚的笔端吐不出灵动的字眼,干巴巴的语言令自己也为之皱眉。常常在借鉴、学习后才形成自己的思路,而后慢慢地成文。这样的日子,可谓苦中有甜。
因此,我庆幸自己对第一本书定位的适当,从教育著作到教育随笔,是对自己肚子里有几滴墨水的准确估量。人,有时往往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因而或自大、自负,或自卑、自弃。
从谋篇布局到斟词酌句,从思想立意到修改锤炼,敲敲打打之间,岁月河流又不经意地带走了一年。回过头看这一年,觉得如水般的生命因为写作而充实,因为阅读而精彩。
出书,也许就像一条河流。远远地看起来水面上汹涌澎湃,但是当你一旦近距离地踏入这条河流,你会发现水流缓缓流淌,耳边响彻的是轻缓舒适的水声。不踏入写作之河,是不知道写作这条河流的深与浅、冰与暖的。试水写作,尽管使我游得略显疲惫,但是,我总算近距离地亲近了河流,感触到了无声河流那柔美的一面。
春去“花”还在
就像书法里面一字最难写一样,书名真的是难倒了我。几番斟酌,实难定稿。起初我想到“教育苦旅”,模仿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但是上网一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只好作罢。
最后,我从书中一篇文章《教育,需要诗意地理解》中提炼出“教育,诗意地哲思”,也上网查了一下,朱华忠写了一本书叫《教育,诗意地栖居》,感觉有点儿相似。但仔细一想,全中国与我同名的人也有,书名的相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书名就定下来了。
但是,全书三个章节的标题,却着实令我思考了很久。直到后来,我才定下为“一隅之见、二话不说、三言两语”,为的是体现一点点的数学味,不知有没有读者留意到。
浙江大学出版社的樊晓燕编辑让我写一些自我介绍,出版新书时用。拿起笔来,才发现自己肚里空空荡荡,没什么好写。平平淡淡的人生、平平凡凡的职业,似乎乏善可陈。于是,写了一点点聊以充数。
日子就这样流水般远逝。我也将出书的事情搁在一边了。
一天,樊编给了我两个设计封面,征求我的意见。我看了以后说,第一个封面显得严谨,适合于学术类书籍;第二个封面显得随意,适合于随笔类书籍。但我也提了一点意见,说第二个封面是一座大山,感觉很压抑,能不能改成草原,看起来空旷悠然。樊编说正合她意,封面就这么定下来了。
几天后,樊编发了新的封面给我,于是,我粗粗地一看,就回复她了。然而好事多磨。封面设计上出了一个小小的问题,“地”字印成了“的”,居然出版社、印刷厂、作者三方都没有发觉,最终还是印好了才发现,酿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印刷事故。最终,樊编只好拍板重新印制封面,就这样,时间又被拖延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