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供給側改革加持數字鄉村正在「生根發芽」

曾小苑

「手機就是新農具，農民就是新職業。」

村民通過科技實現智慧種田；農產品通過電商平台「走向」全國……當下，數字經濟正在改變著鄉村、改變著農民的生產生活方式，也給電子商務等相關行業拓展廣大的鄉村下沉市場奠定了基礎。

農村電子商務持續高速發展，在優化農村產業結構、助推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方面的作用越來越突出，為鄉村振興增添了新的動能。

電子商務逐步成為推動「互聯網+」發展的重要力量和中國新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電商平台為助力農村地區發展、實現農業現代化和農民的脫貧致富等方面提供了有效的解決方案。

農村電子商務依託於互聯網經濟的新模式、新業態、新產品、新技術，正在深層次改變著農村、農業和農民的生產生活方式，拓展了農民勞作新領域，開創了農民就業新管道。

現如今，越來越多的村子通了光纖和4G，村民上網越來越方便。根據大陸農業農村部的統計資料顯示：2018年，大陸鄉村地區經營網路化快速發展，農產品網路零售額保持高速增長，2018年達到2305億元（人民幣，下同），同比增長33.8%。

大陸工業和資訊化部發佈的統計資料顯示，截至2018年12月底，大陆農村寬頻用戶全年淨增2364萬戶，總數達1.17億戶，增速較城市寬頻用戶高11.4%。在越來越多基層村組，信號塔和光纖成為農業發展的新支點，電子商務等新業態在農村開花結果。

2019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指出，要「把數字鄉村擺在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位置」，並提出「分四步走」實現全面建成數字鄉村的遠期目標，激發鄉村發展新動能。

數字經濟在鄉村地區高速發展的背後，是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的不斷完善。據中國電信相關負責人介紹，2013年到2018年，中國電信累計投資超1100億元，用以完善鄉村地區的通信基礎設施。目前，4G網路已覆蓋全國100%的鄉鎮、81%的行政村，光纖寬頻覆蓋全國89%的鄉鎮、65%的行政村。

農業數字化「慧種田」

2020年2月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公佈2020年一號文件《關於抓好「三農」領域重點工作確保如期實現全面小康的意見》，重點強調的是農村、農民。（「三農」，指農村、農業和農民。所謂「三農」問題，就是指農業、農村、農民這三個問題。研究「三農」問題目的是要實現農民增收、農業發展、農村穩定。）

在中央一號文件發佈後，農業供給側改革就成為熱點。業內專家普遍認為，農業供給側改革的過程也是與資訊技術深度融合的過程，資訊技術將深度參與到農業種植、管理、銷售等各個環節，未來農業將成為「數字化產業」。

長江證券此前在研報中指出，「互聯網+農業」不僅能夠催生巨大資料搜集、資訊平臺建設等技術服務需求，同時也為生產打開了更大的農資產品銷售空間。通過對美國農業資訊化商業模式的研究，未來「農資+農業資訊化」模式更具生命力。

農業是中國大陸這種人口型國家的戰略級產業，2017年大陸生產總值第一產業為6.21萬億元（人民幣，下同），占比7.6%。隨著大陸農業供給側調整的進行，農業正處於由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轉型的關鍵時期。未來農業行業的競爭將更多集中于利用人工智慧和大數據等軟硬體技術結合進行突破性創新，從而真正實現農業產業鏈的提質增效。

數溪科技成立於 2018 年 3 月，目前主要為生產種植型企業、農業投入品企業、農業金融服務企業等核心客戶，提供數字化轉型以及智慧分析決策解決方案的大數據服務。數溪科技CEO 向海濤博士表示，其產品同樣適用於個體農業生產經營者和政府相關部門。

其中，數溪科技的底層邏輯為：農業是一個需要由大數據、模型及演算法來驅動的系統，其中影響投入產出的因素有三個：作物品種、種植環境、農事管理。為了實現農業生產精準化、標準化、智慧化，需要量化這三個關鍵因素，並在大數據的框架下進行「點、線、面」全息處理、訓練與分析，最終生成因地制宜的決策方案。

與從同類IT技術切入的農業項目相比，數溪科技不是單純做種植規劃與管理的 ERP 系統（往往面臨資料獲取和錄入難題），或專案制的定制產品，而是通用型產品的邏輯，除了基礎的種植管理與規劃，側重點落在提供「資料+分析+決策」服務。

根據這一產品邏輯，數溪科技自主研發了「慧種田」數字農業服務平台，融合了全國範圍多種來源（政府、科研機構、企業和農民）的作物品種、土壤、氣象、地形、衛星遙感、產量、農業生產活動等農業相關資料，並提供了針對無人機、農機設備的資料界面，從而實現田間農事操作的自動監測。

據向海濤稱，「慧種田」的資料已經囊括所有已上市的作物品種資料，並已經接入中科院土壤研究所全國範圍的土壤資料，資料以田塊為基本單元，通過 AI 演算法深度挖掘 「作物—環境—耕作」之間的耦合關係，提供即時、精準、優化的農業生產管理方案，幫助用戶節本增效、降低風險。

具體來說，慧種田的核心模組覆蓋產前中後期，包括田塊級氣象服務、土壤資料服務、作物長勢監控、產量分析、種植計畫制定、植保方案、水肥管理等十多項農業服務模組。

使用者可通過PC、手機等終端對田塊級資訊進行流覽、管理和交互，並可獲得品種選擇建議、種植管理建議、病蟲害的預警預報等資料增值服務，及對接周邊農事服務提供者。目前，數溪科技已服務於 200 萬畝土地，正在加速開拓國內農業資料分析市場。

如何培養年輕農民？

過去5年，被稱為「中國糧倉」的黑龍江省加速了對農業進行的供給側改革。這個全國人均土地面積最大的省份，近10年也在逐步優化黑龍江各地區的種植結構，發展現代農業。數字化是這個轉型過程中必然要經歷的一個過程。

最近兩年一個積極的變數來自於下游。隨著終端生鮮零售市場的快速成長，數字化轉型的助力被傳導至上游。更多的資本方進入上游，阿里巴巴集團在2019年宣佈與黑龍江8個大米地標品牌合作，建設示範基地，建立農產品全程數字化品控追溯系統。

與此同時，黑龍江省內也在培養企業協助上游的數字化轉型。2019年，黑龍江省委省政府組建的黑龍江農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下文稱農投集團）成立了新的子公司——黑龍江農投數字農業有限公司（下文稱數字農業公司），專門服務於上游生產各環節的數字化。

2020年2月，數字農業公司的董事長張鵬越在接受採訪時說，9年前，他從北京回到黑龍江時就意識到「互聯網+農業」可能是這裡發展互聯網產業最重要的突破口之一。2019年11月數字農業公司成立，「我們做的事情就是通過一張服務的網路，把我們的數字農業工作紮根到黑龍江的縣、鄉、村去，搭建一個數字平台。」張鵬越介紹。

這不僅是資料層面的升級，更涉及到農資公司、加工工廠、農民等一系列的改造。張鵬越一方面通過數字農業公司正在推行的社村企業模式等先進模式給農民帶來收益的提升，借此吸引年輕人回鄉創業；另一方面則在於讓回來種地的年輕人掌握新的種植技術、工具及銷售方法。

「現在也知道網上的流量不夠分了，他們其實也困擾，說生意都不好了，甚至賠錢了該怎麼辦？我希望數字農業能説服他們，讓他們持續變成這個村子裏面年輕的大學生、新農民。」張鵬越說。

與此同時，農投集團也與淘寶大學合作，計畫推出龍江農投淘寶大學。培養農業互聯網人才，是張鵬越個人特別感興趣的一項工作。因為在他看來，錢、技術等都到位之後，懂得應用互聯網的人才對於現代農業未來的發展尤為重要。「手機就是新農具，農民就是新職業。」張鵬越說。

突如其來的疫情改變了原來傳統的線下農資購買模式，大家的參與數字農業的意願都變強了。這段時期，張鵬越接到了大量傳統農資公司的合作諮詢，其中部分已經達成了戰略合作。「對我們來講，最壞的時候往往也是最好的時候。」張鵬越說。

電商成數字鄉村新引擎

2019年5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提出了數字鄉村發展的戰略目標、重點任務、保障措施等，為今後數字鄉村的建設和發展指明了方向和路徑。當前，在國家電子商務進農村綜合示範縣的帶動和引領下，農村電商極大地促進了農業農村數字經濟的發展，使「數字鄉村」戰略得到了貫徹和落實。

農村電子商務依託於互聯網經濟的新模式、新業態、新產品、新技術，正在深層次改變著農村、農業和農民的生產生活方式，拓展了農民勞作新領域，開創了農民就業新管道。

農村電子商務持續高速發展，在優化農村產業結構、助推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方面的作用越來越突出，為鄉村振興增添了新的動能。電子商務逐步成為推動「互聯網+」發展的重要力量和中國新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電商平台為助力農村地區發展、實現農業現代化和農民的脫貧致富等方面提供了有效的解決方案。因此，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對農村電商日益重視，出台了一系列鼓勵政策。

這樣的成績與電商平台的發展密切相關。傳統電商平台帶動的「工業品下行」一直是農村電子商務發展的傳統模式，以淘寶、京東為代表的傳統電商完成了培養居民網上消費習慣的第一階段。在這一階段中，全網農產品銷售額穩定在1000億左右。不過，隨著農村電商基礎設施建設的逐步完善，數字化的「農貨上行」逐漸成為了農村電子商務發展新模式。

在目前的「農貨上行」體系中，拼多多等新電商平臺，以及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台正在發揮越來越大的作用。資料顯示，拼多多平台上的農產品及農副產品訂單總額在2018年達到653億元，預計2019年農產品上行規模將突破1200億元。

2019年10月10日也恰逢拼多多「周年慶大促」，在雲南龍陵縣雲冠橙基地，56歲的褚一斌宣佈褚橙與新電商平台拼多多達成戰略合作協定。雙方合作的第一個成果，就是拼多多平台上近5億消費者可通過APP首頁「百億補貼」等入口，以專享價預定褚橙。拼多多用戶在「多多果園」中通過澆水抽獎，可以有一定幾率獲得「褚橙種子」。「多多果園」是拼多多獨創的公益遊戲應用，消費者可以通過線上栽種虛擬褚橙果樹的方式，體會到一棵褚橙樹在自己身邊成長的過程。線上「褚橙」成熟後，消費者將收到5公斤免費包郵的基地直供實物褚橙。

拼多多副總裁威海在發佈會上介紹，平台後續還將上線褚橙旗下的「雲冠橙」，以新電商特有的「多實惠、多樂趣」新物種優勢，助力褚橙形成新的產品線。

另外，拼多多的「拼農貨」模式採用「山村直連社區」模式，為中國分散的農產品整合出一條直達用戶的快速通道。借助人工智慧、移動互聯網等技術，全國貧困縣的農田已經和城市的寫字樓、社區連在一起，建立了一套可持續扶貧助農機制。

在商務部研究院學術委員會副主任、區域經濟研究中心主任張建平看來，在大陸「農貨上行」體系中，新電商平台重塑了農產品供應鏈模式，讓小農戶與大市場實現低成本對接。「電商在農村地區農產品銷售領域的介入不斷加深，突破了傳統農產品有形市場的地域限制，拓展了農產品的市場範圍。」

除了新電商平台之外，以抖音、快手等為代表的短視頻平台也在中國「農貨上行」體系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最近幾年，短視頻平台湧現出了一批「草根網紅」。他們只需要一部手機，一個帳號，就可以拍攝和發佈內容。比如，在抖音裏「抖」出農產品新銷路的陝西小夥楊守意，他在抖音平台上推廣農產品，月銷售額達到了5萬元。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王翀分析，「短視頻+網紅」已經成為農產品行銷的一大趨勢。「『短視頻+網紅』作為去中間化手段填補了市場空白，未來建設路徑將從產出到產品，發展為品牌，衍生至產業，繼而孵化出一個新的農產品市場空間。」

2019年12月10日至12日，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再次提出「加快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並從宏觀層面提及「大力發展數字經濟」，農村電商發展將繼續得到國家政策的支持。

據中商產業研究院發佈的報告顯示，預計未來五年，農村電商市場的年均複合增長率約為38.87%，2020年我國農村電商市場規模將達到16860億元。不難想像，大陸的電商興農市場在未來有著廣闊的發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