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的旅行（３）

宋安怡

“呼啦啦……呼啦啦……”一阵阵风吹过，燥热的空气席卷了整个沙漠。人们日日夜夜盼望能得到雨水的滋润，却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不远处，一个面容苍老的女人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婴儿，眼角渗出了一滴泪——那泪滴就是我。我从她的眼角滑落，只见那女人目光呆滞、面色焦黄、唇色发白，一道道皴干的纹路使我心里“咯噔”一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苍老的人呢？我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滑落，粗糙的皮肤使我十分煎熬。终于，我掉进了热乎乎的空气中，一只破损的瓷碗一下子把我接住了，我融进了那小半碗水里。

我十分惊恐地看見瓷碗被夺了过去，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的中年男人。我离他越来越近，近得连他嘴里的舌头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害怕极了：“这下完了，死定了！”我瞪大眼睛盯着那个弯着腰正要喝水的男人，瓷碗刚到他嘴边，“啪嗒”一声，那碗却突然掉到一个沙土窝里，水晃动了一下，溅出了一些;幸好没歪倒，我安全地躺在碗底。原来是另一个男人奔过来狠狠地给了那个中年男人一拳，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你还是个人吗！就这一点水你也要抢！”被打的那个中年男人也不甘示弱，冲上去一把抓住他，两个人都急红了眼，你一拳我一拳地在沙地上厮打了起来。

趁他们不注意，一个年迈的老奶奶颤巍巍地用手捧起地上的瓷碗，缓缓地走到一棵枯树下，对一个垂死的老爷爷说道：“你快喝吧。”声音发涩，说着把瓷碗递到他的嘴边，却被老爷爷用颤巍巍的手推开了，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嘴里还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我离近了才听到——“不……你……要活着……活着……”然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昏死在茫茫沙漠之中。

老奶奶放下碗，扑在他身上号啕大哭，哭得令人心碎。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趁机把瓷碗捡了起来，像个小偷似的四下里瞅了瞅，刚打算端起瓷碗一饮而尽，就被另一个女人冲过来抢走了，两人一争一抢，瓷碗翻落在地，我跌在了滚烫的沙地上，变成水蒸气升向天空。我看见那个女人一下子坐在地上崩溃大哭，老妇人叉着腰，用颤抖的手指着她，责怪她不该来抢，这下谁都喝不到水了。那女人哭得肩膀不住地耸动，声音发颤，她呜咽着，说她的孩子再不喝水就要渴死了。说完，哭声渐止，目光变得更加呆滞，绝望与痛苦弥散在沙漠里……

我不忍心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于是，我浮上云层，等待着变成雨滴降落。我渴望加入庞大的阴云队伍。我希望，我滴落的地方，能滋生出一丝绿色，或者融入江河，能为人们解渴。

点评

本文以小说的笔法记述了沙漠中的人们争抢水喝的故事，情节完整，波澜曲折，想象奇妙。写出了一滴水的重要性，写出了人世间的苦难，也写出了一滴水的慈悲，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