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三重理论形态

2020-08-06 14:37孙全胜
重庆社会科学 2020年7期
关键词:马克思

孙全胜

摘 要:马克思“空間生产”生态批判伦理是在批判空间生产的生态异化现象出场的,并呈现出资本批判、政治批判、价值批判三重理论形态。这三重理论形态是相辅相成、依次递进的。在资本批判理论形态上,马克思批判了资本增殖下的空间生产引起的生态异化现象,揭示了资本扩张带来的空间生态失衡,要求建立合理的空间生产方式;在政治批判上,马克思批判了意识形态操控下的空间生产导致的政治霸权,揭示了资本主义空间扩张实质上也是一种政治权力扩张,主张清除自然空间中的政治意识;空间生产将政治意识形态渗透进自然空间,让自然空间变得不再纯粹;在价值批判上,马克思批判了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倡导空间生态的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统一,号召空间生产要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马克思“空间生产”的生态批判伦理对中国城市空间生产也具有重要启示。

关键词: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三重理论形态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委托项目“改革开放历史经验研究”(2015MZD009);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产业结构演变中的大国因素研究”( 11BJL015)。

[中图分类号] C912.81 [文章编号] 1673-0186(2020)007-0035-016

[文献标识码] A     [DOI编码] 10.19631/j.cnki.css.2020.007.003

马克思对空间生态问题的考察,着眼于资本增殖和政治统治对空间生产的支配,实际阐述的是私有制带来的空间生存困境,其“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蕴含着三重理论形态:一是资本批判,主要批判了资本增殖引起的空间生产非生态化现象,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空间情形下人的空间生存困境。资本是私有制的完成状态,让自然空间产生了分化和隔离,让空间资源成为资本增殖的对象;二是政治批判,主要批判了政治权力宰制下的空间生产引起的空间生态的悖论,揭示了政治意识形态对自然空间的渗透。人们大肆向自然空间进攻,不断将自然空间转化为人化自然空间;三是价值批判,主要批判了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引起的空间伦理失衡,强调了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的结合,倡导生态正义和建立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共产主义社会空间。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不断追求利润最大化,不断让自然空间系统失去平衡,让其走上了反生态的道路,需要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空间,让人民群众掌握空间资源,实现科学和人文的结合。

一、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资本批判理论形态

资本批判理论形态是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着力点,他通过分析空间生产中的资本运作剖析了空间生产带来的生态危害。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追求无限扩张,而自然空间是有限的,必然让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无以为继。资本导致了空间的不规则流动,让自然空间失去了多样化,变成同质性的资本增殖工具,被纳入资本流通的环节,用于获取剩余价值。在资本利润的刺激下,人类大肆向自然空间进攻,忽视了自然空间的本来魅力。无产阶级需要打破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方式,建立社会主义空间生产方式。

(一)马克思批判了资本导致的自然空间物化与割裂

1.空间生产的内在逻辑就是资本积累

马克思认为,空间作为一种物质形态,能够经资本转化为商品。空间生产的资本化体现了资本家追求利润的本性,必须在资本批判逻辑中把握资本主义的空间生态现象。资本增殖需要空间,让空间变成资本增殖的中心环节。资本借助空间让自身成为现实的存在,让空间也成了一种资本。空间生产破坏了自然的新陈代谢,只追求利润率的满足。资本导致的异化劳动破化了自然的田园风光,让工人在劳动中带有很多不满情绪,工人的不满和愤怒情绪发泄到自然空间中,破坏了自然空间的和谐。资本对社会伦理价值的消除,也让劳动者感到不幸福。不幸福的人让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都变得压抑。资本让自然和社会都充满了危险,为法西斯主义的复兴提供了心理条件。“只有一种天赋的权利,即与生俱来的自由。这是每个人生来就有的品质,根据这种品质,通过权利的概念,他应该是他自己的主人。”[1]人的无节制的空间需求与自然空间的有限性必然会产生矛盾。造物主让人们追求自由,但人们却破坏了其他生物自由发展的权利。资本不仅在社会空间中流通,也在自然空间中流通,让资本以累进的方式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地。“资本家不断扩大自己的资本来维持自己的资本,而扩大资本只能靠累进的积累。”[2]240资本的自由竞争让其有了自我意志,让其脱离了人的控制,力求打破一切空间壁垒,让一切自然空间都成为其市场领地。资本在空间中的自由流动必须被限制,因为它阻碍了无产阶级的自由意志,带来了生产的盲目性和无序性。资本让自然空间日益减少,而无产阶级更适应自然空间,消灭自然空间就是消灭无产阶级的生存空间。资本总是向高利润的空间转移,不断掠夺落后地区的空间资源,让资本空间不断陷入空间修复中。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始终是社会关系的产物,让人们的日常生活空间充满了异化。我们不是要抵制资本,而是要限制资本的过度掠夺。资本的外化会产生生产过剩,导致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阻碍了人的永续发展。资本已经不再听命于资本家,而是沿着自身的逻辑生产出商品,并利用自己的法则推广。空间要素的聚集体现了社会化大生产的趋势,全球化和技术都塑造着自然空间结构,让阶级矛盾也蔓延到自然空间中。资产阶级不断变革空间形态,让自然空间碎片化了。

2.空间生产让自然空间物化

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在自然空间的改造过程中,不仅制造空间中的事物,而且直接制造空间形态。原初的自然是纯粹的,没有经过劳动改造,一切生物都处于自由发展的状态,但劳动实践让人脱离了自然界,形成了人与自然的对立状态,让人与其他生物对立。自然空间被物化了,降低到商品的层次。自然界是自由发展的,但资本不仅压制了自然的自由发展,也压制了人的自由意志。马克思认为,人类最基本的需求就是吃饭,满足了衣食住行等基本生存需要后才能从事建筑艺术等上层建筑。对资本主义空间生态问题的批判必须服务于人民群众的基本生存需求。马克思不是从思辨角度考察空间生态问题,而是从自己的感性经验出发阐释空间生存困境。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批判不能从抽象的原则出发,而要立足于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人类具有能动性,能改造自然空间为自己服务。但人的能动性不在于思考,能消除错误认识,而在于能改造世界,能进行生产实践活动。共产主义能够促进所有人的自由发展,生产能够按照计划和需求进行,满足一切社会人员的需求。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没有按照计划和需求进行,出现了空间资源的浪费和空间生态问题。马克思认为,空间生产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彰显了资本增殖和资本权力。社会关系也渗透进自然空间,让自然空间成为复杂的存在。原本纯粹的自然空间成为资本增殖的对象和载体,严重破坏了自然界的和谐生态关系。农民会更好地利用自然进行耕种,而资本家只会破坏农业生产的天然性。人类中心主义只是一种错误的思想,对空间生态不会产生直接的影响。生态批判不应是思想批判,而应该是实践批判。自然空间也成了资本增殖的一部分,被资本肢解得支离破碎。空间生产也是资本流通过程,让空间关系变得更复杂,资本推动的空间要素变化让空间异化现象更加严重。自然空间被物化和抽象化了,成为买卖的商品,变成资本空间。空间扩张的内在动力就是资本增殖。资本的趋利本性消灭了直接交换的使用价值,创造了世界市场。资本不断突破自然空间界限,让空间拜物教急速膨胀。资本主义各个部门空间规划的冲突影响了自然空间的开发和利用。政府要规范市场主体的行为,建立空间生态补偿机制。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带来了技术进步,又带来了生态危机,破坏了工人的生活环境。人与人的关系从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发展而来,到资本主义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已经变成资本与自然的关系。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破坏了植被、污染了河流、污染了空气,让工人的生活环境恶化。

3.空间生产改变了自然空间的固有结构

空间生产剥夺了工人的發展空间,让人走出了地域性的空间,走向了世界交往空间,导致了自然空间的对象化,破坏了自然空间的结构。资本主义社会不再感恩自然,而是不断向自然索取。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彰显着人空间活动范围的扩大。在古代的农业生产中,人类靠自然吃饭,受着生产力的限制,对自然只能采取初步的改造,自然空间的完整性没有被破坏,人对自然保持着敬畏的心态,自然对人来说是神秘的存在。在资本主义的工业化生产中,人类凭借发达的技术对自然进行了大规模的破坏,摧毁了自然空间系统的平衡,毁坏了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人类对自然不再有敬畏之心,人与自然空间极端对立。空间生产让人的空间范围大大扩展了,也导致了很多生物灭绝。资本法则缺少伦理关怀,不关心自然规律和其他生物的生存权利,让人类的发展偏离了正轨,超出了自然界的承受能力。空间生产导致的恶果,从根本上说是生产方式异化造成的。农业生产中,人们对自然充满敬畏,用感性的方式对待自然;工业生产中,人们强调技术理性,把自然空间当作开发的对象,导致了伦理精神的泯灭。资本主义牺牲了其他生物的利益,消耗了大量空间资源,导致了不健全的自然空间。空间生产是在政府的规划和推动下进行的,有着较强的政策性,体现着权力意志的扩张性。社会空间是不断变化的有机体,是资本生出的器官,让人与自然的关系疏离。资本主义的空间生态恶化是社会制度造成的,是资本家的自私本性决定的。私有制让劳动分工细化,让自然空间分化。社会主义社会空间实行公有制,能充分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发展循环经济和创新经济,保护生态平衡和人际关系和谐。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处于普遍和全面的空间异化之中,需要寻求传统与现代的生态性的结构平衡。客观的社会空间结构、空间话语机会结构和空间行动的策略会影响空间斗争的结果。空间斗争需要多种机遇和条件,并将机遇和条件融入自身的需求,才能取得斗争的满意结果。空间的结构性和主体性都不能忽视,抗争空间的营造需要政治力量的努力。政治空间内部也分为多个派别,有着不同的利益。

(二)马克思揭示了空间生态困境的根源:不合理的生产方式

1.空间生态危机是不合理的生产方式引起的

马克思认为,全球化显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空间扩张,让资本与空间生产发生了紧密联系。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内在机制就是社会关系的生产和再生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能动的,体现资本的主体性性质。资本对社会进行了统治,资本是生产资料和社会关系,具有流动性和扩张性,能够追求利润最大化。空间生产也是通过资本的社会关系重组实现的,当社会关系发生了变化,社会空间形态也必定发生变化。城乡空间对立、居民的住房短缺都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带来的。社会空间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支配下成了资本,成了资本增殖的对象、渠道和手段。资本的本性让其不断空间扩张,资本和空间能够发生关联是因为有社会关系这个中介。空间本身就是根据资本逻辑制造的,空间根据资本的需求不断重新组合。资本让社会空间结构发生了转型,让自然空间解体,生成资本的空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让城乡空间发生了对立,破坏了乡村空间的自然风光,让农民住在糟糕的空间环境中。空间生产也破坏了城市的历史意蕴,用时间来占领了空间,制造了空间中的主从关系。资本制造了空间中的矛盾,让人类抵挡自然空间,让生产资料的聚集作用更加严重,制造了中心和边缘的空间结构。资本的生产方式一旦在世界获得统治就会达到客观限度,导致生产过剩。资本制造了多元的空间体系,但这些空间体系都不是纯粹性的,而是服务于资本的政治统治。资本主义社会空间是分裂的、局部的、等级性的,成了资本的特殊形态。“社会上一部分人向另一部分人要求一种贡赋,作为后者在地球上居住的权利的代价,因为土地所有权本来就包含土地所有者剥削地球的躯体、内脏、空气,从而剥削生命的维持和发展的权力。”[2]

2.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加大了生态危机

马克思认为,自然空间也成为生产资料了,并在私有制的转化下成为一种资本。无产阶级就要恢复空间的自然性,让空间分配变得合理。空间生产是超经济活动,顺应了工业化生产的大趋势,体现了技术的进步、交通运输的发达、通讯的便捷。空间生产拯救了资本主义,但导致了生态危机。资本主义生产逻辑和资本增殖逻辑是统一的,社会主义生态空间代表了社会文明的新形态。资本主导的生产破坏了自然空间,体现了生产力发展后对自然的破坏力。资本主义生产力让人类更加贪婪地从自然中获取物质财富,加大了对自然的破坏。生产是导致生态危机的源头,资本助长了生产的破坏力量。空间生态危机很早就有,但到了资本主义社会才更加突显出来。空间生态问题的根源不是社会制度,而是不节制的生产方式。只要有生产就会有对自然的破坏。资本主义比封建社会更加文明,但让农民无法适应新的工业化时代。农业生产对自然空间的破坏不大,工业生产对自然空间的破坏加剧。社会主义国家也有资本,但资本是掌握在政府或集体手中的,能保证政权的长期稳定。空间生态危机的根源是生产逻辑,资本为主导的生产更加破坏了自然。资本增殖的本性主导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忽视了自然空间的承受能力,需要对资本主导的生产加以规范。没有资本,人类就不会承受如此惨重的生态灾难。资本让人类更好地生产了,但没有消除霸权和强权,反而让人类过得更加不幸福。资本主义让人类变得更加忙碌,失去了休闲空间。

3.空间生态危机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反映

马克思号召要消除资本,回到公有制,实现空间资源的共享。当前的空间生态危机不仅要追溯到生产逻辑,也要深究生产背后的资本。资本对生产的主导才加剧了空间生态系统的失衡,生产固然是空间生态危机的根源,但人类不可能消除生产,但可以规范生产。人类也不可能消除资本,但只能规范资本运作过程。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空间是一个怪胎,在这个怪胎成长为婴儿之前,必须扼杀它。资本必需无限增值、不断扩张,必然导致生态危机。资本导致自然的异化,资本和自然是对立的。马克思认为,一切都是对立的,要保护自然就要消除资本。资本凭借生产带来生态问题。资本主义生态危机反映了资本对科技和生产力的巨大推动作用。因此,在当下社会,资本就是导致生态危机的深层次因素。“生产过程和价值增值过程的结果,首先是劳动和资本的关系本身的,资本家和工人的关系本身的再生产和新生产。”[3]温室气体的排放破坏了生态,但为资本家带来了经济利益。因此,资本家会抵制环境保护运动,只有改变资本主义社会制度才能让生态保护运动普遍化。空间生态危机的解决既要依靠生态伦理理念的执行,又要依靠生产方式的变革。空间生态问题具有历史性,也要在社会历史的发展中解决。机器生产加重了生态问题,也能推动空间生态问题的解决。马克思批判了资本逻辑,也隐含着对生产逻辑的批判。他认为,资本主导的生产方式让社会和自然都进入了危机。空间生态问题需要全面的历史分析,找出异化生产方式的根源。“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4]自然环境是生产力的要素,能为人类提供生存的必要条件,人类必须与自然和谐相处。生态文明高于农业文明和工业文明,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全面和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当下资本主义空间生态危机的根源,让资本主义生产陷入有限和无限的矛盾之中。

二、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政治批判理论形态

政治批判理论形态是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深化和拓展,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不合理性是为了论证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腐朽,为无产阶级推翻资本主义提供政治宣言。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垄断了空间资源,加剧了自然空间的物化,不仅是一种资本增殖行为,更是一种政治行为。空间生产具有政治性,让资产阶级利用私有制压制了穷人的空间利益。政治权力的排他性让自然空间细条化,将工人阶级分散在不同的空间,体现着权力的强制性,让空间生产无法脱离权力结构的控制。只有无产阶级掌握了空间的控制权,才能让自然空间系统保持完整,因为无产阶级具有最先进的意识,能进行总体性的革命。

(一)马克思批判了政治权力向自然空间的渗透

1.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背后隐藏着政治权力

马克思认为,空间生产破坏了单一制的政治模式,压制了公民的空间权利。空间生产体现着政治利益博弈,让权力控制了城市规划,形成了很多非正规社区。政治权力能够维护空间秩序的稳定,但也带来了空间压抑,让无产阶级的空间斗争兴起。空间生产的政治性也夹杂着穷苦阶层对非正规市场的反抗。空间生产不断吸取自然空间的活力创造人化空间,用僵化的阶级关系维持空间的等级秩序。空间生产在政治权力的驱使下不断延伸,让自然空间节节败退。空间生产凭借技术消除了自然空间的纯粹性,让自然空间也充满权力关系。人依赖于自然空间,创造了属人自然。人类的一切都是自然的恩赐,人类没有创造出自然空间,只是把自然空间改变了形态。工业革命改变了人对待自然的态度,让人们狂妄地相信自身的力量,不断征服和占有自然。人类凭借技术让自然空间失去平衡,把自然分解为生产的原材料。人类应该改变对自然空间的征服态度,学会与自然和平共处。资本主义按照自身需求雕刻自然空间,但自然空间也在对抗资本的改造。维护自然空间生态平衡,关系着人类的长远发展,人类必须尊重其他生物的生存权。人类要提高环保意识,反思空间生产方式,必须由低端的生产方式发展为生态化的生产方式。人类始终在空间中生存,不能超出具体的社会空间限制。农业时代,人类的空间关系是血缘型的,并局限在狭小的空间范围。工业时代,人们的空间关系是利益型的和契约型的,人们的空间范围扩大。都市时代,人们在全球进行空间生产,让人们在世界范围内建立了联系。空间生产让社会空间趋同化了,让人类肆意改变生态系统,把自然空间逼到绝境,加剧了人的生存困境。马克思不主张社会的渐进式变革,而主张工人的暴力革命,用强力瓦解资本增殖逻辑。

2.政治权力让自然空间布满了斗争关系

空间生产是人类凭借技术改造自然空间的过程。资本增殖和市场经济让一些生态运动流于形式,需要无产阶级的暴力革命才能解决生态危机。自在自然具有先在性,但人化自然对人類的实践影响更大。生态环境保护运动没有超越资本主义空间生产,需要工人阶级的暴力革命才能克服空间生态危机。资本权力通过空间生产加强了对社会的控制,让权力关系布满自然空间。资本权力在空间扩张中得到了强化,形成了全球性的空间霸权。资本权力在空间扩张中也分割了价值,挤压了实体空间。政治权力的较量体现为空间资源的争夺,让穷苦大众处于空间的不利地位。资本权力让人们被空间生产操控了,让人们按照资本的意愿重新组合自然空间的结构。自然空间充满了人工痕迹,成为血腥的利益战场。空间生产是带有政治意图的,让自然空间浇筑上政治意义。自然空间也在抵抗资本权力的进攻,但它还是失败了,成为人获取利益的工具。资本权力如同瘟疫,破坏了自然空间的机体,让其他生物充满了对人的恐惧。资本权力和空间生产的同盟让空间有重新爆发战争的危险。每种空间形态都布满政治权力,体现了弱肉强食的进化论法则,让自然空间里到处都是暗影,让善良消失在地平线之外。资本主义政治权力需要加以规范,建立开放的社会空间形态,消除空间中的矛盾和压制。空间生产生态化是对私人空间的消除,是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的统一,改变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反生态属性。空间生产让技术具有了霸权性质,造成了空间地理失衡,缓解了资本主义的经济危机,但把污染转移到了发展中国家。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也阻碍了无产阶级的联合,需要伦理理念的变革和社会制度的革新来建构生态空间。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形态表面繁荣,实际上腐败不堪,给人类带来了短暂快感,但不利于人的长远发展,激起了一系列的生态运动。社会主义空间仍会进行城市化,但城市化会符合生态伦理。资本主义社会空间打破了自然空间的纯粹性,让政治意识渗透进自然空间。科技的滥用加剧了自然生态系统的失衡,引起了人与自然关系的对立。空间生产没有改变自然空间的物质性,只是让自然空间的结构改变了。空间生产让自然空间变得更加适合人的生存,但破坏了其他生物的生存条件,导致了生态失衡,需要空间生产主体接受生态伦理理念的制约,更加尊重自然空间,让人与自然的关系达到和谐状态。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不断对自然空间进行改造,建构了多元的空间关系,让人与自然空间都受到了损害。空间生态系统的维护需要具有创新能力的无产阶级来完成,让工人的自由意志能够发挥。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浪费了很多空间资源,生态污染的代价却让发展中国家承担。发达国家的产业转移促进了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进程,却加重了环境污染。信息技术让人类探寻空间的广度和深度不断增强,但自然空间生态不断遭到破坏。空间生产主体需要约束自身的行为,建立生态文明。

3.无产阶级要恢复自然空间的纯粹性

马克思批判了资本主义的各种弊端,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不人道,号召恢复自然空间的纯粹性。生态正义要实现生态文明,建立美丽的国家,要进行适度消费,推行可持续发展战略。工业文明让生态危机在全球蔓延。无产阶级的实践是实现人与自然统一的路径。生态环境的状态折射出人的生产实践,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私有制导致了人的异化现象,需要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空间及生产方式。生态危机体现了技术理性对人们的操控,要改善人与自然的关系,警惕大自然的报复,批判唯利是图的理论和行动。要实现人民群众的空间利益,需要变革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人们要爱护公共空间资源,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过度开发空间,而要遵循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的结合。马克思认为,政治经济学批判能够揭示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异化现象,为社会主义社会空间的建立提供路径。“政治经济学批判恰恰是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空间分析,即资本一般运动的形式分析。”[5]社会空间成了阶级斗争的场地,必然要求自然空间不断转化为人化空间,必然导致社会空间革命的到来。社会空间革命是让空间重新组合,恢复自然空间的先在性,让空间回归最初的美好。资本主义空间的殖民让落后国家的人民饱受压迫,需要打破资本的生产关系,消解身份和地位带来的空间差异。国家介入了空间生产,让社会空间处于全面监控之中,需要都市革命来实现空间权利的平等。空间剥削反映了自然空间的被压抑状态,需要建立社会主义差异空间,为无产阶级的空间权利提供实践路线图。无产阶级要打破空间的殖民过程,打破中心和边缘的空间结构,争取到城市空间权利。空间的殖民掠夺了自然资源,将其他生物驱赶出自然空间,忽视了其他生物的空间生存权利。空间生产是实现资本权力的工具,让资本家掌控了自然,破坏了自然。资本家的官僚意志不利于自然的可持续利用,无产阶级也应该为其他生物的空间权而斗争。自然空间的被破坏源于私有制的空间生产方式,需要无产阶级废除私有制,将资本家驱逐出自然空间。“环境恶化,在一个世纪之中,发展得如此之广,大城市市民对这种情况已司空见惯而麻木不仁,以至较富裕的阶级今天也常常漠不关心地习惯于这种糟糕的环境。”[6]空间生产让人类受困于生态恶化,需要消除资本权力对城市建设的干预,恢复城市的田园风光。

(二)马克思揭示了阶级斗争对于恢复自然空间纯粹性的重要意义

1.阶级斗争能消除自然空间中的权力关系

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空间生产,是为了激发无产阶级用革命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空间,转变空间生产模式。马克思的空间批判中蕴含着空间建设性的路径。人们在资本主义社会空间进行抽象的交往活动,让社会空间变得更加压抑。空间生产有着政治意识形态属性,需要无产阶级清除空间中的政治意识,用工人的阶级意识填充空间,让空间生产为贫苦民众服务。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依靠政府发挥主导作用,形成了各种空间权力结构,让资产阶级占据了空间。“前者(大工业)更多地滥用和破坏劳动力,即人类的自然力,而后者(按工业方式经营的大农业)更直接地滥用和破坏土地的自然力。”[7]政府凭借不公平的政策让一些空间凌驾于另一些空间,资本不断进入特权空间,制造出等级性的空间关系。资本主义空间生产让市场攀附权力改造了自然空间的面貌。政府的行政审批也成为腐败的温床,需要加强法律对政府的监管,要突出空间的人文关怀,让空间不再成为冷冰冰的水泥丛林,注重自然维度和人文维度的统一,营造出诗意的空间。政治权力导致的空间断裂实质上反映了空间的等级秩序,富裕的阶层占据空间的有利位置,贫穷阶层处于环境糟糕的空间。无产阶级能够保护弱势群体的空间利益,制定科学的城市规划,实现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的和谐。资本权力成为空间生产的主导因素,让一切自然都服务于剩余价值的生产。“在一切地点使生产方式从属于自己,使它们受资本的统治。”[8]资本权力让工人的主体地位丧失,让自然空间沦为政治工具。工人的生存空间被资本家占据了,成就了剩余价值生产的无处不在。“资本同时也就越是力求在空间上更加扩大市场,力求用时间去更多地消灭空间。”[9]资本家为了获取利润,不断对自然空间进行重组,摧毁了乡村空间的田园生活,强化了物化空间对人的控制。资本权力不断用自然空间补充社会化生产的不足,让整个空间都成为资本的市场领地,需要超越这种空间对立,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空间正义。无产阶级要实现人类解放,就要摧毁资本权力空间,建立人民性的空间,扩大人的交往空间和自由空间。共产主义社会空间能够实现人的自由发展,让人民群众成为自由空间的主人。无产阶级要缩短社会劳动时间,摧毁空间生产和资本的联盟,让个人具有充足的休闲时间发展自由个性。

2.无产阶级要争取城市权利,复归集体空间

马克思认为,空间生产映射着政治权力的变迁过程。城市权利是居民参与创造城市空间的资格、素质和能力。资本权力約束人的空间发展,需要优化空间生产,促进空间资源共享。城市空间是一种政治力量,汇聚了人类的权力,开启了政治权力的空间维度的无限发展,意味着对贫苦民众空间权利的剥夺。空间生产具有阶级性,围绕着空间资源展开了激烈斗争,无产阶级要求享有公共空间资源,资产阶级却不断把公共空间资源占为己有。空间生产的受益者只是少部分资产阶级,空间生态的失衡被转嫁给无产阶级,让无产阶级挣扎于生存。空间生产剥夺了普通民众建设城市的权利,让资本家肆意改造自然空间,制造了同质化、分裂化、缺失的空间形态。空间生产让自然空间越来越稀缺,让人们的空间生活失去了乐趣。共产主义社会空间的建立需要进行空间生产方式的变革,既要靠生产力的发展,又要靠私有财产制度的消除。资产阶级的逐利本性让大自然遭到了破坏,也剥削了无产阶级的空间利益。马克思生态伦理主张关爱自然和善待自然,主张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无产阶级的实践能够推动自然生态系统的平衡。空间生产让自然空间成为人化空间,让人与自然空间分离了。人的客观对象性来自自然,空间生产让人与自然发生物质断裂。资本主义排除了自然的创造价值,直接掠夺了自然。私有制让公共的自然空间变为私有的空间,需要摧毁私有制导致的霸权体系,扬弃资本逻辑,根据能力和需求分配空间资源。马克思对空间生产的生态批判,有利于推动全球绿色经济的发展,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空间形态。社会主义社会空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空间状态,能够推动新的生态文明样态的建设,能体现人的生态关怀。

3.无产阶级能建立和谐的自然空间生态系统

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是最先进的阶级,能够理清空间结构的内在机理。资本主义政治权力让空间失衡严重,不利于生态文明的建设。无产阶级的劳动能够更好地调节人与自然的物质交换,实现绿色发展。“社会化的人,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于他们的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10]人类必须维护地球这个空间生态系统,地球空间生态系统是经常变动的,人类必须维护空间生态系统的相对稳定性。自然的新陈代谢维护了人类的存在,但人类不能从自身利益出发破坏其他生物的生存空间。资本家用技术分解了自然空间,加剧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无产阶级的创造活动也需要依靠自然,没有自然,工人的阶级斗争也无法取得胜利。“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11]空间生态系统受社会制度的影响,社会主义制度能够让自然空间充分发挥作用,尊重自然的承载能力。资本主义突破了自然的界限,加剧了空间生态平衡和生产力增长的矛盾,让资源短缺现象突出,让自然的新陈代谢断裂。空间生态失衡也引发了生态伦理变革,需要广泛的社会制度变革。空间形态从自然逻辑过渡到了资本逻辑的演变,体现了人类对自然的开发出现了很大的失误,需要扬弃资本逻辑,恢复人对自然的敬畏和尊重。人类应该反思对自然空间的开发行为,让技术、劳动得到合理发挥。当代社会,资本占据了社会空间,成为社会生活的主导力量,导致了生态失衡。人类历史就是对自然空间不断开发的历史,自然在人类历史中有着重要作用,人的劳动实践利用自然来创造物质对象。资本占据了自然,破坏了空间生态,导致了对自然资源的滥用。人类所接触到的自然都是属人的自然。资本逻辑具有生态和反生态的特点,既能推动自然空间转化为社会空间,提高生产力,又能过度开发自然空间,造成生态困境。生态问题是资本逻辑发展到一定地步才产生的,让人和自然都被资本操控了。在农业时代,人类对自然的开发还是低程度的,人类对自然的神秘性充满畏惧感;在工业时代,资本逻辑占据了自然空间,制约了人对自然的开发。资本主义让资本逻辑取代了自然逻辑,让人类大肆利用自然。“大生产——应用机器的大规模协作———第一次使自然力,即风、水、蒸汽、电大规模地从属于直接的生产过程,使自然力变成社会劳动的因素。”[12]无产阶级的革命能够将人类从资本的压制下解救出来,消除空间拜物教,解除人类对自然空间的破坏,让劳动恢复为人的自主活动,消除权力和暴力对空间的渗透。资本逻辑在最初并非是破坏自然的,资本的无节制逐利才破坏了自然。无产阶级能够恢复人对自然空间的合理使用,实现人在空间中的自由发展。无产阶级不是驯服自然,而是与自然展开平等对话,尊重自然和保护自然。无产阶级维护空间生态平衡的目的是实现理性和价值的统一,最终实现人的解放和发展。

三、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价值批判理论形态

价值批判理论形态是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旨归。马克思批判空间生产中的资本悖论和政治悖论,是为了号召无产阶级建立共产主义空间,实现人民群众的幸福生活。没有这个目的,马克思的资本批判和政治批判就失去了动力。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不仅是资本增殖和政治权力行为,而且是伦理行为,体现着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他号召实现生态正义,推行自然空间要可持续发展,达成空间生态的平衡,保持多样性的空间条件和生物物种。无产阶级要优化布局空间结构,以人民群众的空间利益为准绳,让人民群众主导城市建设,尊重居民的空间权益。

(一)马克思批判了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的生态伦理观

1.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没有实现人与自然的平等关系

马克思的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克服了人类中心主义的弊端,实现了人类和其他生物的平等关系。马克思在人类和自然的关系上坚持历史辩证法,认为人和自然是对立统一的关系,任何片面强调人或自然的利益的做法都是错误的。人类中心主义主张人类向自然进攻,使自然变得满目疮痍,为了人类的利益损害了自然的利益,让空间生态出现了失衡和危机,让城市到处是人造景观,破坏了工农以前的田园生活。生态中心主义主张其他生物的生存权利,要求人类与其他生物具有同等的生存权利,为了自然的利益可以放弃人类的发展,这实际上是不现实的,也是很难做到的。马克思主张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让人和自然都恢复完整性。资本主义加大了人类的生产自信心,不断向自然空间进發,让生产要素都聚集于城市空间,泯灭了人的至善之心。资本权力绑架了自然空间,让自然空间变得僵化了,也让社会空间变得压抑。资本的全球扩张显示了人类的狂妄自负,狂妄自负往往伴随着封闭守旧,这让人们感受不到幸福,不幸福的人们把怒气发泄到自然身上,形成人和自然关系的恶性循环。马克思要求打破资本的全球空间扩张,实现区域均衡发展。众多的空间问题让人们有了空间焦虑,需要节约自然资源,恢复自然生态的美丽和谐。空间生产是资本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体现着历史性。“社会生产总是具体的、历史的,也即在一定时空中的生产;不在一定空间中的生产是不存在的、不可思议的。”[13]人类凭借劳动实践对自然空间进行形塑,劳动实践的过程就是人化自然的形成过程。空间生产表明了全球化空间体系的形成,显示了生产力的巨大进步,但损害了其他生物的空间利益,让人类和自然都有了新的创伤。“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消灭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它使人口密集起来,使生产资料集中起来。”[14]资产阶级损害了自然,而无产阶级天生就亲近自然,需要打破资产阶级对自然空间的垄断地位。“资本主义扩张过程的‘中心—外围结构维持不变,导致国家之间的财富和贫穷不断两极分化,而不是趋同化。”[15]空间生产导致了空间霸权,体现了资本权力对空间资源的掠夺,剥夺了工人的剩余价值,让空间生态系统败坏。空间生态危机显示了资本生产过剩,需要维护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的完整性,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空间。

2.打破空间不平等才能恢复自然空间的平衡

马克思批判了资产阶级对社会空间的垄断,要求无产阶级建立公平的空间秩序。无产阶级要主导社会空间的重组,实现空间正义。阶级分化会导致空间分裂,让自然空间碎片化。无产阶级消除阶级差别后,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的关系将更加和谐。空间生产带来自然界的深刻变化,破坏了稳定的空间生态系统,让城乡空间严重对立。资本逻辑切割了自然空间,让空间地理发展失衡,造成了自然空间异化,让自然界成为人的改造对象,破坏自然空间的有机性和完整性。资本主义空间生产造成了生态恶化,用时间消灭了自然空间。资本家为了获取利润,不断改善交通条件,却破坏了自然空间的原初面貌。资本家不断抢夺原材料,体现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掠夺性,导致了生态问题的普遍性。空间生产让人类的空间需求异化,也让自然界异化。各种空间异化确证了人类的生存状态。空间生产分工的不合理忽视了自然空间的边界,让自在自然不断转化为价值自然,破坏了自然的诗意和多样性。人们毁灭了原始森林,野蛮地改变了河流的流向。资本的集中化生产破坏了生态平衡,破坏了自然资源的分散性,阻碍了自然力的恢复。资本主义社会空间的人们因为身份和地位而享受不同的空间权利,导致了对自然空间资源占有的分化。空间生态失衡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加持下达到不可挽救的状态。人与自然的关系被纳入资本的共生关系中,被建构成空间失衡和空间掠夺,降低了自然空间的自我修复能力。人与自然的关系体现着时空逻辑的演变性。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日益想控制自然,形成了主客二分的对象化观点,自然成了展示人的实践能力的工具。人们寻求的是对自然空间的权力控制,让人的总体性消除了。自然空间的变化体现了社会关系的变迁,体现了人对空间生态系统的改造,让资本逻辑体现着自然性和社会性。资本逻辑让自然空间从价值转向了关系,剥夺了自然的原初意义。自然与文明发生了对立关系,让文明也发生了断裂,让少数资本家攫取了社会财富。空间生产的资本化让自然空间商品化了,造就了众多生态问题,把自然空间重构构成了人的空间产品。社会空间日益远离自然原初状态,导致空间关系变革。空间产品的效用性制约着价值生产,需要合理配置空间资源,消解资本家对利润的过分追求。自然空间的失序也让人类生活陷入盲目状态,加剧了城市空间的分化,让资本殖民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3.实现生态正义才能消除资本的弊端

马克思号召实现生态正义。生态正义要利用自然维护人类的需求,改革生产关系。生态正义要注重环境效益,倡导节约型的生产和生活方式,推动空间、资本、生产达成和谐关系,促进自然、社会、人的协调发展。生态正义具有显著的人本性。资本主义让人关注物质享受,不断向自然索取。生态正义以地球空间为着眼点,围绕着人类利益而展开。平等权利终究是人与人关系的范畴,生态正义只是体现了人的能动性。地球之外的系统,对于人的生存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人类要关注长远发展,而不只是关注眼前利益,关注生态伦理就是关注人的未来发展。人类是群体性动物,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利益,需要把自己的利益和群体利益结合起来。空间生产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是扭曲的,将人的需求和自然发展规律悖反了。人的存在内在地要求自然空间,人和自然共同构成了有机的生态整体,但空间生产打破了自然界的进化链条,排斥了自然法则。空间生产实践阻碍了自然空间的演化,也激发了人的贪婪欲望。自然也有自身的发展需求,能够朝着多样性不断发展,人应该谦逊地对待自然,不断反思自己的行为,在追求自由和幸福中不损害其他生物的利益。资本主义毁灭了自然界,也毁灭了人类的未来,要消除资本主义的狭隘关系,建构完善的生态道德。自然界的每种生物都是唯一的,多样性的环境更能保持人的可持续发展,促进自然和人类社会的新陈代谢更完整。多样性的自然环境能够让人类更好地栖居。人与自然空间始终进行着物质交换,但空间生产让人与自然的物质交换发生了断裂。人不仅改变了自然空间的形态,而且破坏了自然空间的整体价值,阻碍了其他生物的生存和进化。自然对人是必不可少的,需要维护自然空间生态的完整性,需要激发人民群众保护环境的意识。自然界有着弱肉强食的进化法则,人类需要维护这种进化法则,人类社会的法则并不全部都顺应了自然规律,不能把社会法则和自然法则完全等同。自然会维护一切生物,自然本身没有善恶的区分。自然在不断创造着生命。人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到自然,才让自然有了善恶之分。原初的自然会被认为是仙境,具有无限的创造力。当自然的创造力被人阻碍时,它会进行自我修复。自然空间生态系统的完整性能为人类的解放提供基本的环境条件,需要建构合理的空间伦理秩序,达成自然和社会的和谐,让各类空间协同发展。空间生态问题的解决需要推行生态正义,让人们的政治经济利益不违背自然规律,处理好各类空间关系。

(二)马克思号召建立共产主义空间,实现人民群众的空间利益

1.资本主义空间必然要转变为共产主义空间

马克思认为,人类和自然的关系会在共产主义社会得到和解。自然空间是人类生存的必备条件,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必备要素。“对于马克思来说,自然属于生产力的一种。”[16]人依靠自然,能够改造自然。人始终是自然的存在物,是一种有着空间限制的存在物,有着自然本能的生理机制。“作为自然的、有形体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人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17]人是自然性的空间存在,始终离不开自然资源的支撑。资本让自然从创造者变为商品,让人与自然处于不平等地位。人改变了自然空间的原有机理对自身有利,但对其他生物不利。人类破坏了自然空间生态系统,需要重拾对自然空间的伦理责任,变革社会制度和生态理念。自然空间有着巨大的潜力,但并不是无限的,人类必须节制对自然的征服欲望,改变空间生产方式。人类需要科技来完善自己,但不能被技术理性控制,必须依靠智慧合理利用自然。人类必须用生态伦理约束空间生产主体的行为,将对自然的危害降低到最低的程度,避免生态危机引起的人类消亡。

2.共产主义社会空间能够保障弱势群体的利益

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空间生态危机的根源在于社会制度,需要无产阶级用革命为弱势群体夺取空间权利。自然对穷人的施舍也被资产阶级夺走了,让穷人不能再捡拾树枝等。马克思重视人民群众的作用,也主张空间生产要为人民群众服务。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加剧了对劳动者的压榨,破坏了财富的来源。只有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空间,才能解决生态危机,才能真正为人民群众服务。社会主义的空间生产和消费将是统一的,能够为人民群众提供最真实的空间需求。私有制加剧了人的阶层分化,将人变成商品,抹杀了人的神圣价值,让人不能自由地劳动。工人的尊严需要空间实践创造物质条件来保障,应该理顺工人劳动和空间生产的关系。“彻底消灭阶级和阶级对立;通过消除旧的分工, 进行生产教育、变换工种、共同享受大家创造出来的福利, 以及城乡的融合, 使社会全体成员的才能得到全面的发展。”[18]无产阶级的解放最终依赖于生产力水平的提高。空间正义就是要追求人的幸福,促进人的肉体感受和精神感觉的统一,让人的肉体和灵魂实现高度结合。人的幸福就是追求自由的劳动,实现物的尺度和人的尺度的统一。马克思把人民群众看作历史的主体,要求保障群众的空间利益,消除私有财产制度,让人民群众掌握经济政治权利。无产阶级要取消资产阶级这种社会空间的寄生虫,实现人民群众身体和精神的自由状态。

3.共产主义社会空间能够实现生态正义和社会变革的结合

马克思认为,空间生产掠夺了自然的利益,也夺取了人民群众的空间资源,需要生态正义和社会变革。人类对自然空间的改造必须限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能为了人的利益就默认空间秩序的不平等,就肆意把污染转移到其他国家。空间秩序的不平等让弱势群体积攒了怨气,他们把怨气发泄到自然空间上,会加剧生态环境问题。生态问题的解决需要政治革命来推动,消除文明之间的对抗活动。“文明是一个对抗的过程,这个过程以其至今为止的形式使土地贫瘠,使森林荒芜,使土地不能产生其最初的产品,并使气候恶化。”[19]空间生态问题的解决要依靠人民群众的智慧,防止自由主义市场经济的弊端,限制科技的滥用。空间生产体现人对自然的利用和改造,让自然的纯粹性遭受了致命的打击。自然空间远离了自身的具体性,成为抽象的存在。自然越符合人的需求就越失去本初形态,让自然空间也参与到社会的运行机制中。自然的创造活动给人类的生产活动提供物质前提,人类实践让自然空间被当成商品出售。空间生产让自然空间、社会空间日益趋同,消除了自然的多样性,不利于生态文明建设。尊重自然只是为了让人民群众过得更好,生态文明建设是为了人的生存,而不是为了自然的存在。空间生产将自然当作人实现利益的工具,布满资本增殖需求,牺牲了自然空间生态利益。自然不会对人类的实践行为无动于衷,终会报复人们的疯狂举动。不合理利用自然会让文明毁灭,这需要人类转变空间生产方式。“新的发展形式追求适度,而不是更多,它必须以人为本,特别是要优先考虑穷人而不是利润和生产,必须强调满足基本需求和确保长期安全的重要性……发展本身不能消除贫困。”[20]人类需要谦卑地对待一切,自负会毁灭了人类的未来和自然。空间生产生态化需要无产阶级的自觉意识和革命行动,建构全面的自然空间生态。无产阶级要尊重自然的差异,打破旧的空间结构,体现不同阶层的空间利益。

四、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的启示

马克思“空间生产”的生态批判伦理批判了资本主义带来的空间生存困境,为中国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空间提供了有效的路径。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坚持共同富裕的原则,推行总体性生态理念,为人民群众提供宜居的生态环境。

(一)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推进生态文明建设

资本主义空间生产对自然空间的破坏,造成了严重的生态危机。中国城市化取得了巨大进步,但生态问题也日益严重。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能够克服市场经济的矛盾,建立良性的生态空间。资本推动空间要素流动,让自然空间变成经济空间。经济空间是社会关系结成的联系的空间。人类需要经济空间,但不能以牺牲自然空间为代价,人类应该达成自然与经济的平衡。资本逻辑引起的生态危机,让人的生存处于困境。无产阶级的贫困能激发他们的反抗,建立更合理的生产方式,从而保护生态环境,让自然主义和人文主义得到结合。空间生产吸取了自然力,导致资源过度利用和生态困境。社会主义空间生产需要以人为本,促进资源的循环再利用。资本主义不能解决生态危机,而社会主义能够驾驭资本,集中力量解决生态问题。生态系统建设需要健全的人来进行,需要激发无产阶级的斗争意识。人类要合理利用技术,克服技术理性带来的自然空间僵化,从而创造舒适和谐的社会空间。资本吸收了自然空间的活力,将社会关系投射到自然空间,形成不断扩张的物质力量。无产阶级革命要建立人的宜居生活,建立美好的生态空间。空间生态问题要求我们必须优化空间格局,促进空间的集中利用,保障生态安全。无产阶级能够防止大城市过度膨胀,实现各类型城市协调发展。

政府要建立更多的生态空间,保护生物多样性,注重生态安全,对空间资源进行循环利用,优化城市布局,改变粗放式的增长方式。政府既要提升城市化的发展潜力,又要让资源平等分配,提高城乡空间的集中利用程度,提升产业结构,推动绿色生产和生活,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中国空间生产要采取可持续的发展理念,建立低碳新城和低碳社区。政府要保护耕地,促进农业生产多样化,提高农业生产能力,挖掘土地的生产潜力,优化各类生态空间的布局,提高资源的循环利用能力。政府要控制空间生产主体的行为,用节制的方式改造自然。人们对待自然必须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解决空间生态困境,加强环境治理的力度。政府要培养公民的生态文明意识,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让公民节制地利用自然。必须强化法律制度的制约力,将生态理念变为现实。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应该建立生态决策机制,完善各类法律制度。媒体要加大宣传生态理念宣传,让节约理念深入人心,不断提高公民的环保意识。城市建设与自然环境有密切关系,需要实现生态、经济、社会效益的统一。总之,城市建设要遵循可持续发展、尊重生活社区、改善生活条件、保护空间多样性。

(二)中国城市空间生产要消除资本逻辑的弊端

中国空间生产要消解资本主义逻辑的弊端,实现城市化和环境保护的和谐。空间生产加快了自然空间的人化,导致空间生产的异化现象,打破了空间生态平衡,不利于人的可持续发展。城市化让资本空间急速扩张,满足了资本家获取利润的愿望,但损害了贫困阶层的空间利益。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能够更好地集中利用资本,实现空间正义。全球化让中国开始融入世界市场,也不得不接收资本逻辑,被纳入资本循环体系,让中国制造业快速发展,实现了本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但同时,资本造成了时空压缩,让空间生产资本化了,让城乡空间对立了,也破坏了农民的田园生活,引起贫富分化。城乡空间对立让经济失衡,需要全面深化改革,推动新型产业发展,消除经济泡沫,实现空间资源的平等分配。

社会主义社会空间要消除空间的同质化,让生产形成协同关系,把资本的扩张限制在一定范围内。资本主义社会空间导致了正义失范和空间剥削,限制了个人的自由发展,让政治权力控制了人们的生活。社会主义社会要限制资本的扩张,消除各类异化现象,更多地保护弱势群体的空间利益,消除中心和边缘的空间对立,让居民拥有更多的休闲和自由,建立健康的空间文化。总之,中国要继续走特色的生态文明建设道路,在此过程中要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也就没有中国特色的生态文明建设。

总之,马克思“空间生产”生态批判伦理体现着资本批判、政治批判、价值批判的三重理论形态,其三重理论形态相辅相成而依次递进。资本批判是其着力点,政治批判是其深化和拓展,价值批判是其目的。在资本批判上,马克思批判了空间资本化引起的社会空间问题,认为私有制导致的劳动分工细化让工人成为机器生产的零件,让资本获取了最大的剩余价值。资本加重了空间拜物教,让空间剥削和空间压迫更加肆无忌惮,引发了更激烈的空间矛盾。在政治批判上,马克思批判政治权力对空间生产的侵蚀,认为空间生产让劳动从属于资本统治,让资本家和工人都失去了自主性和创造性,主张建立一个属人性的人民群众的空间。在价值批判上,马克思要求打破资本主义空间,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空间,认为共产主义社会空间是自由人联合体的空间,能够消除资本剥削,实现空间权利平等,達成人的自由状态,实现区域平衡发展,推动生态文明建设。中国空间生产要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消除资本运作的弊端,消除资本对自然资源的大肆掠夺,走中国特色的生态文明建设道路,建立生态社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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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bstract: The ecological critical ethics of Marx's "spatial production" emerges from the criticism of the  capitalist space production, and presents the triple theoretical form of capital criticism, political criticism, and value criticism. In the form of the theory of capital criticism, Marx criticized the ecological alienation caused by space production under capital appreciation, and revealed the spatial ecological imbalance caused by capital expansion,and required the establishment of a reasonable way of space production. In terms of political criticism, Marx criticized capitalist space expansion is also essentially a kind of Expansion of political power,infiltrating political ideology into natural space, and making natural space no longer pure  It advocates the elimination of political consciousness in natural space; in the critique of value, Marx criticized the anthropocentrism and ecocentrism, and advocated the naturalism and humanitarianism of space ecology. Unify and call on space production to safeguard the interests of the people. The ecological critical ethics of Marx's "space production" also has important implications for China's urban space production.

Key Words: Marx; Space production; Ecological critical ethics; Triple theoretical f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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