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感叹
图/松塔
一群人大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望向自己喜欢的人。
1
踩着上课铃声的最后一个音节,邱卡猫着腰闪进告示板上标有“形势与政策”的教室,加快步伐越过乌压压的人群,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觅得一个不显眼的空座,
待她坐定后,这才慢条斯理地理好刚刚拔足狂奔之时凌乱的头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软皮笔记本和一只牛角包,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加工昨晚关于哆啦A梦的梦境。
她总有些光怪陆离的梦境,用她室友的话说:这些梦境最大的意义就是让她总是睡到她的闹钟吵醒了全寝室的人却唯独吵不醒她,虽然明明周五只有她有早课。
她对铅笔划在纸张上的声音很入迷,直到老师结束了漫无边际的絮叨开始点名时她才紧张兮兮的合上本子抬起头。
啊?她的“形势与政策”老师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老师?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张面熟的脸,邱卡这才恍然大悟,她,走错教室了。
无奈地敲敲自己的木鱼脑袋,邱卡只盼望这节课赶紧结束。此时老师拿着花名册振振有词道:“这个月没有三十一号,那就三十一号同学吧!”
教室里一片寂然,老师见无人响应,于是提高嗓音道:“三十一号同学,杜樊川!”
只见三个男生齐刷刷站起来喊到,班里顿时爆发一阵大笑,老师勉强压抑住怒气,招招手让他们坐下,还不忘补刀一句:“回去告诉杜樊川,帮他点到的话,一个人就够了。”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邱卡一激灵,拎起书包如释重负地逃走。
站在走廊里,她拿出手机想看这节课到底在哪上,却发现班长嘉木给她发了好多消息,其中一条是:“邱卡,老师点你的名了,你干嘛去了?”
2
午饭时邱卡和半夏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今天的奇遇,半夏咬下一口鸡排若有所思道:“杜樊川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想起来了,学姐和我说过,大二有个学长叫杜樊川,去年他们收到录取通知书以后学校进行一卡通照片采集,要求每个人上传一卡通照片,结果那个学长,他以为是一张卡通照片,交了个哆啦A梦上去,还被学校处分了……”
邱卡忍俊不禁,这个叫杜樊川的人不仅和她一样倒霉还一样喜欢哆啦A梦:“真有这样的事?”半夏来了兴趣,夺过邱卡的珍珠奶茶喝下一大口润润嗓子,继续道:“对啊,因为这个他还有个外号叫机器猫,不过这个学长很奇怪的。其实他大一学的是计算机,和我们不在一个校区,听学姐说他考了专业第一后提出要转到数学系哈哈哈哈,学姐说他占着计算机系的奖学金叛变了。”
“奇怪,咱们学校的计算机也算是王牌啊!”邱卡扒拉着剩下的烤肉饭,又开始漫无边际地幻想,她脑海中仿佛有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
趁邱卡不备,半夏“呲溜”一声吸光了她的奶茶:“可能是无敌太寂寞了吧。”
“说不定哦,万一是他喜欢的姑娘在这个校区呢!”
“你少女漫画看多了吧,少发动你那超群的想象力了,邱卡快抬头,那不是你的嘉木吗!”半夏故意把“你的”二字念得百转千回,邱卡白她一眼:“你少乱点鸳鸯谱!”旋即埋头苦吃。
自从军训那次她姨妈加中暑而疼昏了,醒来发现是嘉木守在病床前以后,旁人就总开他们两个的玩笑。嘉木偏偏不避嫌,日日切好水果让室友转交给她,还叮嘱她注意血糖。
虽然邱卡不知道吃水果跟补充血糖有什么关系,但她知道自己对嘉木没什么特殊的感情,虽然嘉木背她去医务室的路上,昏昏沉沉的黑暗中,她只觉那副肩膀特别有力,衣角的皂香气让她心安地睡去……
邱卡下午要参加学校志愿者协会的“破冰运动”,其实就是新老成员一起做游戏增进对彼此的认识。
邱卡是个游戏黑洞,无可救药的那种。半夏猜到她在想什么,嗔怪道:“谁让你玩游戏去了?这种活动最适合找男朋友了,你可要好好打扮!第一印象很加分的!”
于是两个人说说笑笑地鼓捣了一个中午,半夏还借了新买的高跟鞋给她。
邱卡审视镜中的自己,的却好看了些,可多了些莫名地不习惯与别扭,尤其是嘴巴上的唇釉,是不是太红太润了些。
因着她穿不惯高跟鞋,步子迈得极小,以至于赶到活动地点时险些迟到。主持人正在念游戏规则:“女生代表一块钱,男生代表五角钱,按照主持人说的钱数,组员凑在一起组成相应的数字,未能成功组成符合数字者均被淘汰。”
邱卡听得一知半解,还没回过身主持人便宣布游戏开始了。
“五元!”
大家迅速凑在一起组建各自队伍,时不时有数目满了被挤出来的成员,推推搡搡间,唯有邱卡呆若木鸡,立在原地,额头上溢出细细的汗。
正在这时,身后一双手拽住她的的胳膊往后拉,有意将她拉到自己队伍,邱卡不明就里地回过头,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便摔在来者身上。
邱卡承认面前这胸膛符合小说中一切温暖坚实的描写,不过她很快抽回重心,跌跌撞撞退了一步站好。
邱卡脸上泛起潮红,战战兢兢地抬头想道谢,谁知对面男生眉头一皱调侃道:“把你的嘴擦干净。”
邱卡这才发现口红在白色卫衣的哆啦A梦图案上留下一个令人遐想的印记,果然她出门时的担心没有多余,这时她的脸已沸腾如一只番茄,忙不迭得道歉:“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还没等男生开口,主持人便号召大家收回注意力,回到原位重新玩一局。
而后的游戏邱卡玩得浑浑噩噩,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淘汰的,也不记得游戏最后获胜的是谁,唯一能感知的是自己无处安放的心跳。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邱卡小跑着跟上男生,男生仗着腿长走的极快,邱卡磕磕绊绊地跟着:“同学,你等一下!”
男生回过头,一双眼睛炯炯的,泛着狐疑。
她的踩着高跟鞋的生疏模样引他发笑,邱卡走近,能看到他整齐的牙齿和嘴角一枚轻轻浅浅的酒窝。
“同学,衣服的事对不起,要不你把衣服给我,我洗好了还给你……或者现在送去干洗房,我付钱。”
“你的意思是让现在我脱了吗?”
他狡黠而无赖的口气令邱卡脸上腾起不对称的火烧云,额头上的汗浸花了她的妆。迟疑了一会,她耷拉着脑袋打开微信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把干洗钱转给你吧,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之后的整个下午邱卡都在等待着男生能通过她的的好友申请,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想到这又暗自骂自己笨,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问。
闺蜜提醒她可以去学校志协的qq群里进行地毯式搜索,邱卡望着手机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名字却有了新发现:杜樊川?他也在?
3
学校志协周日的活动是去一家孤儿院做义工,邱卡伸伸懒腰起了个大早,发现男生已经同意了,哼着歌搓头上的泡沫,心想着没准又可以遇见他。
部长一边点名一边分组,邱卡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和杜樊川分到一组,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讨一张大佬的签名回去卖时,面前的男生打断了她的白日梦。
“想什么呢?快去干活啊。”
邱卡一惊,这不是昨天那个男生吗?难道他就是杜樊川?
这么巧的吗,邱卡拍拍脑门,比自己写的小说还狗血。
他们负责两节公益课,杜樊川将做好的ppt拷到电脑上,题目叫《费马的最终定理》。
邱卡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为什么要给这些小朋友讲这么深奥的东西,这杜樊川也未免太自大了吧。
谁知她很快打了自己的脸,一节课下来,属她听得最认真。不得不说,一米八几的明眸皓齿的男孩子站在讲台上讲起数学来,确实能改掉邱卡十几年来溜号的老毛病,
“……有一天费马在阅读一本拉丁文《算术》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在书页边批注:将一个立方数分成两个立方数之和,或一个四次幂分成两个四次幂之和,或者一般地将一个高于二次的幂分成两个同次幂之和。这是不可能的。关于此,我确信已经发现了一种美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
课程更倾向于一个故事的阐述而非一个定理的讲解,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课下还围着杜樊川问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
邱卡被晾在一边,觉得自己像奥运会游泳比赛的救生员,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她索性利用这个机会细细观察起杜樊川来,捏着粉笔的手很长,在黑板上落下一串串数字和符号,顺着流畅的脉络向上,隐约瞧见鼻头上滑稽的白灰,沐浴在金色的日光里。
原来他就是杜樊川,静下来的邱卡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来。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杜樊川有些意犹未尽地将讲台让给邱卡,邱卡带同学们看了一部英文电影,听名字就足够心动,《flipped》。
影片里的女孩子虔诚地相信树是圣洁的,自家鸡下的蛋是卫生的以及总有一天她会和男主角接吻。
男主从最开始的抗拒到一点点发现女主独特魅力,曾几何时并不被重视的孩童心愿,被细腻地刻画与雕琢。
感情如沙,聚沙成塔,终于倾斜而下。
她将一些电影中出现的重要英文词汇提炼在黑板上,孩子们第一次上这样的课,课堂效果很不错。教室响起掌声的时候,邱卡偷偷地向杜樊川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飘忽着,她不确定他是否在看他。
但,她想起一句话,一群人大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望向自己喜欢的人。
4
回去的路上邱卡因为种种巧合与杜樊川坐在了一起,她扣着书包一角心理斗争了好一会才清清嗓子道:“那个,你说费马他到底证明出了定理吗?我的意思是,他好像在吹牛……”
杜樊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困住,挠挠头认真道:“我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首先从客观条件上看,当时的条件完成这种三次方以上涉及幂的代数证明面临着无法结合集合手断和涉及大数运算的难题。其次无穷递降法虽然是证明费马大定理的的基础方法,但在n较大后的证明中,仅仅依靠无穷递降的思维已经不够了。我觉得费马更多的是一种笃定,他希望这个定理的到证明并坚信一定会得到证明,虽然历时几百年,可最后不还是得到了证明?”
邱卡头一次听杜樊川对自己讲这么多话,一边感叹自己智商跟不上一边下定决心以后和他多聊学术问题。
“我可以理解为,只要心怀笃定就一定能成真吗?”
杜樊川佩服她的无理逻辑,撇撇嘴丢下一句:“有点梦想总是好的。”旋即塞上耳机听起音乐来,邱卡注意到,他的壁纸是一只眯着眼的哆啦A梦。
巧了,她的也是。
邱卡百无聊赖,只好学着他的样子闭上眼睛听音乐,朦朦胧胧中,她好像闻到一股淡淡的皂香气,这味道有些熟悉,邱卡提不起力气思索,困意袭来,便酣然入梦。
梦里一年前她高三时的事,她一次数学考试失利又和父母闹别扭了,刚好看到喜欢的大学发了一条“最近过得好吗?”的互动微博。
鬼使神差地,她竟把最近的苦水一股脑倾泄出来,还说了些幼稚至极的话,尤其是对数学,她真的觉得两个人有一个人会就够了!
本来只当是个无人理的“树洞”,谁知“树洞”竟然回复她了。
“数学也很有趣的,从前有一个数学家失恋了很伤心,他决定自杀,他确定了精准的自杀日期并决定在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开枪射击自己的头部。在剩余的日子里,他搞定了死前的一系列事情,由于无事可做便翻开一本数学期刊。很快便被里面关于费马定理的文章吸引住了还动手计算起来,等他回过神来,午夜早就过去了,他决定活下来。”
树洞还告诉她:“凭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还没没轮到可以拼天赋的地步。”还说等她考来D大请她吃饭,最后发了一个哆啦A梦眯眼的表情包。
“喂,你醒醒!下车了。”
睡眼惺忪的邱卡揉揉酸痛的颈椎,眼前杜樊川似笑非笑:“喂,你昨晚去搬砖了?这么累。”
邱卡不回答,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她总是能梦见那年回她私信的事情,从那以后,邱卡就很喜欢那个胖胖的机器猫还买了很多周边。
可是,她考来D大,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D大官微的运营团队她不是没打听过,他们说,成员没有回私信的习惯……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杜樊川噘着嘴略带嫌弃:“你们女生都这么爱发呆吗?车上的人都要走光了!”
邱卡这才收拾起书包,杜樊川看到她书包上的挂偶不禁感叹:“这个你竟然买到了,我觉得他这个表情最可爱了。”
邱卡摸了摸哆啦A梦的脑袋然后缓慢地摘下来递给他:“喏,送你了。”
杜樊川先是不好意思收,邱卡骗他说自己还有一个,杜樊川这才如获至宝似的接过。看的出他很开心,小酒窝一抖一抖的,邱卡的心也荡起了涟漪。
如果“树洞”收到了这个玩偶,也会这么开心吧。
5
冬天一点点逼近,每日的水果也变成了热巧克力,嘉木再三提出请邱卡出去吃饭,可邱卡总找各种理由搪塞。
嘉木不解地拉住他:“又是志愿活动,邱卡,学校规定一个学期做够二十个志愿时长就可以加分了,你这都做了一百多个小时了吧,邱卡,有意义吗?”
秋卡甩开他的手反问:“你的眼里,就只有加分与不加分吗?”
“邱卡,我们应该做的是有用的事,你能不能现实一点!”
“什么是有用的事?比如你做班长跪舔辅导员?”
嘉木语塞,脸上有些愠怒和悲愤,他把热巧克力丢进垃圾桶里,发出“嘭”的一声,丢下句:“我看错你了。”而后扬长而去。
邱卡想:那杯热巧克力一定死得很惨。
她心里有些乱,会不会是自己话说得太重了呢?
邱卡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游荡着,绕过知行楼与游泳馆,晃进篮球场附近的树林里。
枯黄的落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些凄凉的味道,她拿出手机想拍些阳光穿过枝梢缝隙的照片,却被眼前一对背影惊住。
邱卡认出是杜樊川,那女生身上披着的外套邱卡认得,还是她帮他挑的。他们好像在谈论着什么,不知怎的,邱卡觉得他们很亲密。
寒风掠过,邱卡裹了裹外套,嘉木给她发过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有寒潮,还让她多穿衣服。风把邱卡的眼泪吹散在脸上,她觉得说不定自己一语成谶了,他没准真的是为一个女生转到这个校区的。
眼前浮现出上一次他问杜樊川为什么放着大热的计算机专业不要而过来学数学?杜樊川半开玩笑道:“没什么原因啊,有些事情真的是没什么原因的,纯粹爱好吧!感觉数学很酷炫。”
邱卡不依不饶:“胡说,计算机还很酷炫呢!”
杜樊川轻锤了一下她的脑袋:“臭丫头,你脑子里又胡思乱想什么,难道想听一个爱情故事吗?”
6
邱卡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嘉木捧着保温杯站在女寝楼下等她,他跺着脚,像是站了很久。
见她冻得发抖,嘉木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还把保温杯盖子拧开递给她,红枣桂圆的香气扑面而来,她鼻子一酸,哭了。
邱卡有半个多月没主动找过杜樊川,平时杜樊川同他打招呼她也爱答不理,有时她还故意不去志愿活动而和嘉木一起出去。
一月份的时候,部长突然找到她,说是马上有一个美国大学生数学建模竞赛(95%团队来自中国),学校挺重视的,按惯例,学校志协要派人帮参赛团队打打下手买买饭什么的。
没等邱卡答应,部长神秘兮兮道:“你就负责杜樊川那组吧。”
邱卡眉头一皱,撇撇嘴:“他不是有女朋友吗?我去算什么?”
部长无可奈何道:“我和他小学就是同学,他母胎solo我不知道?姑奶奶你别多想了,谁不知道你俩有意思哦。”
见邱卡仍旧迟疑,部长凑过来,压低声音用一种小学生对答案的姿势偷偷告诉邱卡:“杜樊川点名要你负责的。”
邱卡蹦蹦跳跳地走到奶茶站买奶茶,还大方地递给部长一杯,心里的大石可算落下了。
后来有一次她忍不住问起杜樊川外套的事,他想了好久然后恍然大悟道:“臭丫头,你那一阵子怪怪的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那是我表妹。哎呀,不是你想的那种表妹……”
比赛开始的第一天,邱卡哼着荒腔走板的歌走出寝室,半路上想起杜樊川爱吃甜食,又折回去买了很大一块黑森林,她喜欢看他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样子。
赶到杜樊川在的活动室,邱卡发现每个人都闷闷不乐,屋内的气氛降到冰点。
杜樊川见了邱卡勉强撑出一个笑容,邱卡忙问怎么了,原来这是一道实际生活问题,可题干却未给出关键词浴缸的任何参数,
邱卡灵机一动:“我哥哥在淘宝上卖浴缸来着,一些常识你们可以问问他或者让他帮你们试验一下。”
于是邱卡哥哥店铺的客服便遭到了一番轰炸,一些诸如:“浴缸的体积多大,会不会影响泡浴在浴缸中的运动?排水口流出的同时,加热水会不会达到初始温度值?浴缸进水速度为多少?”的问题让客服伤透了脑筋。
好在杜樊川收到零星数据后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大致建出热量分布图,团队成员的热情高涨起来,每个人负责解决一方面的问题,进程逐渐加快。
邱卡盯着杜樊川的侧脸犯了会儿花痴,自知帮不上忙,索性回到寝室借了半夏与宿管阿姨斗智斗勇留下的两口锅做起饭来。
邱卡做了两样菜,又根据队员的喜好点了几分外卖,她是有私心的,嘿嘿,她做的饭只能让杜樊川吃。
谁知端到饭桌上也只有杜樊川从头至尾都只夹她做的菜,嘴巴塞得满满的像个松鼠还一边夸这好吃。
邱卡尝了几口只得勉强咽下去:米饭却有些夹生,咖喱鸡肉的鸡肉做的有些偏老,糖醋里脊醋倒得又太多。
邱卡侧过身小声叮嘱道:“别吃了,我知道不怎么样。”
杜樊川像是没听到,吃得更来劲了还让邱卡帮他再添一碗米饭,邱卡心里酸酸胀胀的,又有些甜蜜,像浸泡在柠檬蜂蜜水里的海绵。
饭后邱卡拿起自己做的菜走向垃圾桶,杜樊川一脸不情愿地却拦住:“喂,不要浪费食物,我拿回去做夜宵。”
杜樊川一脸孩子气,松松垮垮地背着书包,邱卡注意到他书包上还挂着她送的挂偶。
7
那场比赛他们获得了国际二等奖,杜樊川提议请队员吃火锅并且让部长叫上邱卡。
席间部长借着酒劲揶揄杜樊川:“你说,你是不是想请邱卡顺带叫上我?”
杜樊川不接话,只是一个劲地往锅里下丸子,邱卡喜欢弹力十足的丸子。
沸腾的辣椒与花椒侵入每个人的味蕾,邱卡听到好多关于杜樊川的事,比如:杜樊川不喜欢上思政课,次次点名都不到,老师心一狠划了个不及格给他。他倒冷静,回到寝室在电脑面前鼓捣了一个晚上,最后入侵了学校的教务系统把成绩给改了。事情被发觉后,上级很生气,觉得他精力太旺盛,罚他负责维护运营学校一切平台的长达一个月……
杜樊川提起这段历史便苦不堪言:“最开始只是让我维护教务系统,后来学校官方微博号被盗了我也得管,文案推给我想,平时还得回回评论私信什么的,我明明是一个理科生,还得弄些风花雪月的……”
邱卡愣住,透过朦朦胧胧的水雾,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时电话响了,邱卡出去接,是嘉木,邱卡已经很久不理会过他,任他日日送来各式礼物邱卡只尽数退回。
嘉木问她生日有什么安排,还说要不两个人一起过吧,毕竟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还热闹些。
邱卡咬咬嘴唇,不知怎么拒绝,敷衍了几句便挂了,谁知转过身杜樊川倚在她身后的柱子上,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耷拉着。
“你要和他一起过生日?”
“没想好,毕竟同一天生日挺难得……”邱卡刚想说如果杜樊川不高兴她就不和他一起过,杜樊川却白她一眼:“胡说,一点也不难得,咱们部门三十个人,同天生日的概率就高达73%!”
邱卡不解,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反驳:“不是30/365吗?”
杜樊川不知是醋意还是酒劲袭来,酸溜溜道:“这是小学奥赛题,这种问题中,每个人都要与其他人进行配对,哎说了你也不懂,我给你画图吧。”
随后在邱卡诧异的目光中杜樊川竟然跑到前台要了纸笔写写画画了一大串式子,把得出的73%重重地圈出来。
“还难得嘛?”他像一个争抢糖果的孩童般。
“不了……”
自那天起邱卡心里总琢磨杜樊川给她准备什么礼物,不会是“四六级真题”或者“雅思题库”之类的直男礼品吧,她越想越不切实际。
谁知生日当天杜樊川发给他一个文件夹,邱卡下载后点击说明书一栏,原来杜樊川为她做了一个背单词的软件。
之前她就总和他抱怨市面上的背单词app不是广告太多易分心就是来源不准确与词典有出入甚至遗忘率太高背了等于没背……
说明最下面有一行加粗的字。
“无论今后兜兜转转彼此遇见了什么人,我们的适配度依然是最高的,关于此,我确信已经发现了一种美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
尾声
邱卡觉得她找了个机器猫男朋友。
比如她想选的课满了他就设计一个软件每十五分钟登陆一次,一旦有空位就帮她抢课;再比如她手机碎屏了他不一会就换好了;有一次他还掏出了一个吹风机改造的玩意神秘地交给她说是用来叫她起床的闹钟,不起床就一直吹冷风的那种。
这让邱卡不自觉地把他和电视剧里的高智商男主比较,一次她指着手机屏幕里男主向女主表白的片段说:“你看这个电视剧,男主入侵了学校机房,在学校大屏幕上和女主表白!你怎么不这样?一定是你不会!”
杜樊川接过手机看了一会转而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邱卡,没好气按暂停键道:“这个男的用的是h5,根本没有本地文件权限,我知道你不懂,你只要知道是假的就够了。”
邱卡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都是粉红泡泡。
万能机器猫有的时候也很幼稚,杜樊川同邱卡闹别扭,气鼓鼓得跟她说:“今天不跟你玩了!”
邱卡不甘示弱:“今天不和我玩,明天就不和你玩!”
杜樊川想了一会:“那你后天记得找我……”
有一件事,杜樊川一直没有告诉过邱卡,早在军训的时候,他们就见过面了。
那天他刚转到这个校区,闲来无事在校园里瞎转悠熟悉熟悉路线,他至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邱卡军训班级附近的树林里看不远处的学生军训,也不知道为什么请假在树荫里的休息的邱卡昏倒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通知老师而是一溜小跑把她背到医务室。
医务室的阿姨问杜樊川女生的姓名班级他一律答不上来,校医翻了女生的名牌后通知了导员,后来导员派班长来观察邱卡的病情,杜樊川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掩上门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