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大型体育赛事对城市经济更新的影响及其作用路径研究

黄 磊，林显鹏

（北京体育大学 体育商学院，北京 100084）

一、问题的提出

奥运会属于全球性的一项大型体育赛事，自首届奥运会举办开始，便具有一定的经济性需求。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取得了奥运历史上第一次盈利后，奥运会的商业气息越来越浓厚，“奥运经济”的概念应运而生，举办奥运会城市能给主办城市带来积极的经济影响，促进城市经济更新，引起了政策界和学界的日益关注。城市在承办奥运会过程中，会使得自身经济发展获得更大动力，这也是各国政府热衷于承办奥运会的重要原因。[1](p38-45)不过，大型体育赛事的迅猛发展与赛事运营组织发展缓慢之间矛盾越来越凸显，如此导致目前在举办奥运会过程中产生了越来越多问题，使得城市因此而受到一定负面影响，也使得奥运会给城市经济以及社会发展带来的效益因此而有所削弱。[2](p51-58)在举办奥运会过程中，很多组织以及机构均会参与其中，而且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从而会导致一些私人投资因此而出现资金短缺的问题，而且还会使得当地交通出现拥堵等问题，这样会使得举办城市经济活动因此而受到一定不利影响，这些都是奥运会所带来的隐形成本，[3](p32-37)基于上述问题，在举办奥运会过程中，需要全面与深入地对奥运会所带来具体经济影响加以评估，评估奥运会对于城市经济实际影响是否大于举办奥运会的资金投入，此项评估工作是极为重要的工作。[4]

二、奥运会对城市经济更新的价值体现

在探究奥运会与城市经济更新的关系中，本文尝试利用经验数据探究奥运会与城市经济更新的联系度，主要从奥运会影响办奥城市经济变化、产业结构调整、就业水平变化三个方面入手。[5](p66-72)

（一）奥运会带动举办城市经济增长。

奥运会促进城市更新主要体现在激发举办地经济增长源泉，利用乘数效应、增长极效应带动主办城市经济增长。

1.奥运会激发举办城市经济增长动能。

奥运会是超大型的体育盛事，特点是范围广、规模大、要求高、内容丰富、持续时间长。为了保证每届奥运会均能够按照设定计划成功举办，奥委会确定具体举办城市时，会提前7年时间，以便给举办城市及国家预留充裕的时间筹建举办奥运会所需要的各种“硬件”与“软件”，实现其申办奥运会时的各种承诺，满足国际奥委会、国际单项体育协会对比赛的各项要求。

根据新古典经济增长率公式：

式中，Gy为国民收入增长率，A为技术进步等知识进展因素所带来的综合要素生产率提高对国民收入增长的贡献率，L表示了劳动投入量对应数值，K表示了资本投入量对应“增长”在国民收入总增长之中对应贡献率，α表示劳动要素对应的产出弹性，β表示本要素对应的产出弹性。从公式1之中能够看出，区域内经济发展主要受到4种因素所影响，分别为资本增长率因素、劳动力增长率因素、资本以及劳动对于区域经济整体增长对应贡献率（即产出弹性对应数值）以及技术进步率因素。

举办奥运会要修建大量的高质量比赛场馆，举办城市要新建、改建、扩建道路、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相应的环境治理也需要巨大的投入，毗邻的房地产市场需求也会大幅增加，这些都会提高举办城市在资本和劳动力投入等方面的数量和质量，改善原有的资源配置。另外，围绕每届奥运会所开展的建设、组织等工作大都需要配置最先进的技术，一定程度上也会通过技术扩散或者实践环节促进技术进步，所有这些都将提高举办城市的经济增长率。

表1 奥运会对GDP的贡献率

2.奥运会对主办城市经济影响的乘数效应。

现代奥运会规模巨大，要求举办城市在基础设施、场馆建设、环境治理等公用事业方面的巨大投资。只有政府给予巨额投资，辅以一定数量的民间投资，才有可能筹足举办奥运会所需资金，触发经济的乘数效应，并以此契机使奥运会举办国家和城市的经济得到相应的发展，以2008年北京奥运会为例，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奥运会投资主要包括直接投资或称直接支出，即奥运场馆建设及相关设施投资，此部分投资数额巨大；又包括间接投资或间接支出，主要包含有各项基建设施建设所需资金投入，而此项资金投入和各个城市自身基建设施实际建设情况有着密切关联，不同城市之间会存在巨大的差别，在基础设施建设水平较高的城市往往不需要太大的建设支出。为此本节以承办奥运会为基本线索，结合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初步建立奥运会对城市经济更新影响的理论框架，以系统考察奥运会对城市经济更新影响的机制和规律。为了完整地呈现奥运会对城市经济更新的影响，在此次研究之中，同样也会把基建资金投入作为分析内容开展研究工作。对于奥运会的筹备过程以及举办过程，通常可以划分成三个不同时期，分别是筹备期（通常这一时期跨度是奥运会举办前5年时间内），奥运会当年和奥运会后期。上述各个时期所开展相关工作将产生直接支出费用以及间接支出费用，当上述两种费用用于奥运会承办城市之后，将使得城市经济发展受到直接影响，也称作是对城市的首轮经济影响。不过，上述费用之中还有很少资金用于在其他城市以及地区购买生产要素，此项费用在总投资费用之中所占比重称作是露出率，实际分析时要求将此部分费用扣除。奥运会在对城市带来直接经济影响之后，一般会借助于乘数效应使得直接支出以及间接支出具体影响再次扩大，通常所带来的影响将以倍数增加，这样便会对城市经济发展带来间接影响。而奥运会对于城市经济发展总影响便为直接和间接经济影响总和。城市各级管理机构能够借助于更为科学以及合理规划以及设计，确保奥运会对于城市经济带来实际影响质量得以提升，确保城市自身产业构成更为合理化，保障居民整体生活水平能够有所提升，这样才可以保障经济更新这一目标得以最终实现（具体如图1所示）。

表2 2008年北京举办奥运会对自身经济更新带来具体影响[6](p5-23)

表3 2002—2007年北京奥运会奥运场馆及相关设施对GDP增长的贡献

城市通过举办奥运会可以确保自身经济得以增长，从本质上讲是由于城市通过举办奥运会可以获得更多投资。从古典经济学研究之中便能够发现，投资对于区域经济发展有着极为关键作用。著名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曾在其撰写的《国富论》著作之中明确提出了：要想确保生产力得以发展，要求首先需要积累充足资金。在不断积累资金过程中，同样会自然推动生产力得以发展。马克思对于古典政治经济学相关理论进行了批评，同时也继承古典政治经济学之中的资本积累理论，并且对该理论做了进一步拓展与延伸，其认为资本的积累过程中实质上是将剩余价值进行资本化的过程，而此过程也为扩大再生产提供了动力。

图1 奥运会举办对于城市区域经济更新带来具体影响对应理论框架

从经济增长理论的相关观点来看，目前国民经济在发展过程中通常是总需求决定总产出，若是需求部门出现了相对小波动，那么将导致整个经济之中另外一些部门因此受到影响，使得各个部门产出出现一定变化，而各个部门所出现变化对应总和，便被称作为“乘数效应”。投资之所以能够促进国民经济的增长，是由于投资通过乘数效应的扩张作用，使投资带动了国民经济更大规模的经济活动，从而使整个国民经济在总量上进一步增长。

在一个开放的国民经济体系中，国民生产总值由消费支出、投资、政府支出与净出口4个部分组成，亦即：

Y=C＋I＋G＋NX

这里Y表示国民总收入，即总产出，C代表消费支出，I代表投资，G代表政府支出，NX代表净出口。我们也可以把该等式看成函数式，等式左边的Y表示国民生产总值，为因变量，等式右边为自变量。等式右边每一个指标值的变动都会引起国民生产总值Y的变化。这就是凯恩斯理论的基本假设，即国民生产总值是由总需求决定的。总需求的确定方式为：

AD＝a＋b（1－t）Y＋I＋G＋g－nY＝（a＋I＋G＋g）＋[b（1－t）－n]Y

这里AD表示总需求，a为国民基本消费常数，b是大于0小于1的正数，表示人们把总收入Y中多大的一部分用于消费。（1－t）Y代表国民可支配收入，其中t代表税率，为大于0小于1的正数。g－nY为净出口，其中g为出口，n为小于1的正数，nY表示总收入中有多少用于进口，g－nY表示净出口与收入水平Y成反比关系。根据总需求可以确定实际总产出值：

图2 国民经济增长乘数效应示意图

在图2的坐标里，我们用横坐标表示总产出（Y），用纵坐标表示总需求（AD）。根据总需求与总产出均衡的理论，用一条经过原点的45度直线表示这种均衡关系。可以看出，总需求线的位置是有由截距所确定的在截距项所包含的a＋I＋G＋g中，任何一项发生变动都会引起总需求线的平移，假定投资I增加了△I，那么总需求线就会平衡地向上移动△I的距离。由于投资增加了△I，均衡点E变动到E*，而对应的实际总产出值也由原来的Y*增加到Y**，我们会发现二者不相等。也就是说一个较小的总需求变化会引起一个较大的总产出变化。而且在给定△I的情况下，总需求线的斜率越大，总产出的变化（△Y＝Y**－Y*）也就越大。从几何关系来看，总产出与总需求变化量之比△Y/△I的大小是由总需求线的斜率所确定的，其经济学解释就是“乘数效应”。

乘数效应的计算公式为：

这里b表示边际消费倾向对应数值，t代表了税率对应数值，n代表了边际进口倾向对应数值，上述三个数值大小均在0-1范围内，同时b对应数值要较t以及n对应数值大很多，因此，K对应的数值超过1，此数值变为乘数效应值。比如，在b为0.8，t为0.2，n为0.1情况下，此时计算得出K为2.17。说明了投资费用、政府部门支出、消费资金以及进出口等出现一个单位的变动情况下，将导致生产总值产生2.17个单位的变动。

国民生产总值之所以会出现倍数变动，从本质上讲是由于国民经济属于存在密切联系的整体，当特定部门投资增加情况下，将使得该部门和该区域对应收入随之增大，便会因此带来直接经济影响。而由此带来相应收益将再次借助于投入产出链条，对于另外一些部门以及区域产生影响，再次产生的投入同样也会带来收益，如此便会形成连锁效应，使得另外一些部门对应收入随之增多，便会因此带来间接经济影响，从而使得国民生产总值会出现倍数变动。在举办奥运会的过程中，会建设比赛所用各个场馆以及配套设施等，这些均属于固定资产，而对此类资产的投资，同样也会出现“乘数效应”。在奥运会举办过程中，大部分资金投入到了固定资产之中，此类投资和生产总值两者有密切关联性。比如，在国内实施改革开放之后，整个社会之中固定资产投资和生产总值相关系数对应数值为0.99，这更进一步说明了奥运会对城市的经济更新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奥运会能够有力地促进城市经济更新，主要是由于对于奥运会的投资可以带来更为优良的投资倾向以及消费倾向。注意力经济是一种无形的稀缺资源，它能够通过某一平台在一定的时间内，使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地区。在大型赛事的筹备和举办过程中，大型赛事这一庞大的社会文化现象无疑会使一个地区甚至全世界都关注奥运会举办城市，从而可以带来更为优良的投资倾向以及消费倾向。

奥运会能够有力地带动城市的固定资产投资，固定资产投资与城市经济增长具有高度的相关性，因此可以有力地推动城市的经济增长，并进而促进城市的经济更新。因此长期以来，主办城市都把奥运会的举办作为城市经济更新的重要手段，使得奥运会申办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二）奥运会能够推动办奥城市产业结构调整。

著名经济学家库兹涅茨在所撰写的《现代经济增长》一书之中借助于实证研究方法得出了：在经济逐步得以发展过程中，收入情况以及人们就业在不同产业会出现相应改变——农业产业对应收入以及就业实际比重将持续降低；工业产业对应收入以及就业实际比重将趋于增长，当达到特定水平情况下会趋于稳定；服务产业对应就业实际比重将趋于增长，对应收入实际比重将保持稳定抑或略有增长。对于全球范围内一些大城市整体经济发展进行分析之后能够发现，若是城市之中第一产业对应比重超过了10%，反映出此城市目前依旧处在初始工业化的时期；若是城市之中第一产业对应比重低于10%，同时第二产业所占比重要较第三产业更大的情况下，反映出此城市目前处在工业化的加速时期；若是城市之中第一产业对应比重低于5%，同时第二产业所占比重要和第三产业基本一致的情况下，反映出此城市目前处在工业化的成熟时期；若是城市之中第一产业对应比重持续降低，同时第三产业对应比重超过70%的情况下，反映出此城市目前处在后工业化时期。因此后工业化时代的城市，其产业结构达到了高级化的水平，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也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因此积极调整产业结构，从2－3－1的产业结构转变为3－2－1的产业结构，以及积极实施“退二进三”战略是城市实现产业结构调整、推动城市经济更新的必然战略选择。

关于第三产业发展对城市经济结构调整及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的机制，英国城市经济学家普雷德（Pred）曾进行过深入的研究。他指出“影响和制约城市发展的具体原因，整体而言为生产方式带来的影响，即生产力自身发展以及生产关系变化，对于城市自身发展有着决定性影响。而针对特定发展时期，则为特定区域处于相应历史时期之中政治环境以及经济发展对城市发展实际需求”[7]。具体地说，农业为城市化发展重要前提以及基础保障，工业化则为城市发展所需原动力，第三产业则为是城市化发展中关键的推动力量（见图3）。

（三）大型体育场馆为我国公共卫生防控提供巨大支持。

武汉爆发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牵动着每一个国人的心，作为一次重大的社会安全事件，新型冠状肺炎疫情对我国的各行各业均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而在这一次疫情当中，为了解决定点医院床位严重不足等问题，将承办大型赛事的功能型体育场馆改造成了方舱医院，用于收治轻症的新冠肺炎患者，由大型体育场馆改造成的方舱医院，可以说是我国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关键举措，通过及时的收治全部确诊患者，切断了病毒与外界继续传播路径，使轻症患者可以及时得到科学、专业的救治，大大避免了患者从轻症转为重症的概率，大型体育场馆在疫情最吃劲的时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节约了时间及建造成本，将国民经济、财产安全的损失降到了最低。有研究表明，在应急避难所中，体育场馆容量大，改造空间灵活，具有周边交通便利、配套设施全面等特点，在城市防灾避难过程中能够发挥较大作用，为所在城市及时做出应急反应，带来更新的积极效果。

三、研究结论

在研究奥运会对城市经济更新的积极影响中，将城市经济更新细分为经济增长、产业结构调整、就业水平三个维度去考量。其中，在分析奥运会与经济增长关系时，通过运用经济学理论和大量奥运数据分析，发现奥运会是城市经济增长的源泉，能带动城市GDP的提升。通过奥运投资的增加，激发奥运经济的乘数效应；同时还会借助于极化、扩散、创新以及支配等多种效应的作用，从而确保奥运会带来的增长极效应得以激发，有效促进举办城市经济快速更新。在分析奥运会与产业结构调整关系时，通过对大量的奥运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奥运会主要能拉动主办城市体育产业、旅游产业、建筑业和制造业的发展。在分析奥运会与就业水平关系时，用就业机会、旷工率、劳动力健康素质三个变量反映就业水平，发现奥运会能有效增加主办城市的就业机会，降低旷工率，提升劳动力健康素质。通过以上分析得出如下基本结论：

图3 城市增长的循环和累积反馈过程

（一）举办城市要建设符合国际比赛标准的大型体育场馆，新建、改建、扩建道路、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相应的环境治理也需要巨大的投入，毗邻的房地产市场需求也会大幅增加，这些都会提高举办城市在资本和劳动力投入等方面的数量和质量，改善原有的资源配置。另外，围绕每届奥运会所开展的建设、组织等工作大都需要配置最先进的技术，一定程度上也会通过技术扩散或者实践环节促进技术进步，所有这些都将进一步促使奥运会举办城市自身经济得以快速增长。

（二）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奥运会整体规模也日益扩大，对于举办城市而言，要求其在基建设施、场馆建设、环境治理等公用事业方面的巨大投资。只有政府给予巨额投资，辅以一定数量的民间投资，才有可能筹足举办奥运会所需资金，触发经济的乘数效应，并以此契机使奥运会举办国家和城市的经济得到相应的发展。

（三）现代奥运会能够对举办城市在经济方面带来极大作用与影响，也会有效促进举办城市经济快速更新，同时还可以有力地带动城市的固定资产投资，固定资产投资与城市经济增长具有高度的相关性，因此可以有力地推动城市的经济增长，并进而促进城市的经济更新。因此长期以来，主办城市都把奥运会的举办作为城市经济更新的重要手段，使得奥运会申办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四）奥运会的举办通常选择在一国首都或者其他大型城市，这些城市通常具有良好的制度环境、相当数量的人口、相对现代化的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举办城市在奥运会筹办和举办阶段投资发生以后极有可能发展成为区域经济“增长极”或者增强“增长极”功能，并通过扩散效应、创新效应和支配效应促进周边地区经济发展。

（五）劳动力是城市生产要素中最积极和最活跃的因素，而反映劳动力就业水平的高低是一个城市经济发展水平最重要的标志。奥运会促进办奥城市经济增长、产业结构调整的同时，也提升了办奥城市的就业水平，主要表现为就业机会的增多、旷工率的减少、劳动者健康素质的提升。

（六）在就业人员中健康素质是最重要的因素，提高城市的就业水平关键是提高劳动力的综合素质。在劳动力的综合素质当中，健康素质是关键，提高人的健康素质就能够有力地提高社会生产力。

（七）体育是提高劳动力健康素质的重要手段，而开展体育活动则离不开科学的、系统化的体育场馆资源，因此体育场馆建设能够有力地提高城市的社会生产力。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必将有力地促进城市经济更新。

为充分发挥赛事经济引领城市升级的积极作用，未来实施路径应着重从以下几方面入手：其一，精确保障——制定体育与城市融合发展战略；其二，精美赛事——强化赛事服务和组织；精细服务——实施公共体育服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其四，精尖产业——优化体育产业发展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