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名著学写作之人物肖像描写

牟维和

肖像描写是塑造人物形象、展示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之一，也是“小说中最困难的一部分”。这里的肖像不仅指人的身材、容貌、服饰，还包括人的姿态、神情、习惯等。

【左读名著经典】

一

这个人打扮与众姑娘不同，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chī）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裉（kèn）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黛玉连忙起身接见。

（节选自曹雪芹《红楼梦》第三回）

二

果然，此时从花瓣格子窗的圆洞伸出来的那个怪相，巧夺天工，举世无双。狂欢激发了民众的各种想象力，什么才算是最理想的怪诞面相，他们心目中都有个谱，但是至今从窗洞钻出来的那些五角形、六角形、不规则形状的面相，不符合他们的要求，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妙无比的丑相，把全场观众看得眼花缭乱。我们不想在这里向各位看官描述那个四面体的鼻子，那张马蹄形的嘴巴，那只被茅草似的棕色眉毛所堵塞的细小左眼，一个大瘤完全遮住了右眼，那上下两排残缺不全、宛如城堡垛子似的乱七八糟的牙齿，那沾满浆渣、上面露着一颗象牙般大门牙的嘴唇，那像开衩似的下巴，特别是面部充满应有的所有表情。如果可能，请诸位看官把这一切综合起来想一想吧！

全场一齐欢呼。大家急忙向小教堂涌去，高举着狂人教皇抬了出来。这时，大家一看，惊讶到无以复加，叹为观止：原来这副怪相竟然是他的真面目！更恰如其分地说，他本人就是世上所有丑相的组合体。一个大脑袋，红棕色头发竖起;两个肩膀间耸着一个偌大的驼背，与其相对应的是前面鸡胸隆凸;大腿与小腿，七扭八歪，不成个架势，两腿之间只有膝盖才能勉强并拢。从正面瞧去，就像两把只有刀把接合在一起的月牙形的大镰刀;宽大的脚板，巨大无比的手掌;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体态存在于这样一个身躯中：精力充沛，矫健敏捷，勇气非凡。力与美，都来自和谐，这是永恒的法则使然，但这是例外，例外得离奇！这就是教皇，狂人们刚刚选中的教皇。这纯粹是打碎后又胡乱焊接起来的一个巨人！

……民众一下子认出了他，大声叫起来：“是卡齐莫多，那个顶呱呱的敲钟人！是卡齐莫多，圣母院那个响当当的驼子！独眼龙卡齐莫多！瘸子卡齐莫多！太妙了！太妙了！”

（节选自雨果《巴黎圣母院》）

读后一思

片段一是曹雪芹對王熙凤出场时的肖像描写。王熙凤的出场，作者先从外形入笔，着重从服饰、姿容等方面进行写生式的描绘，可谓穷形尽相、至谨至细。从头到脚，浓妆艳饰，遍体锦绣，生动地体现了王熙凤生性奢侈及对荣华富贵无餍的追求。然后从“神”上进行了精心刻画：“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作者将美丽的丹凤眼配以三角，让秀气的柳叶眉高吊两梢，生动地刻画了王熙凤狡黠、狠毒、性巧、通变的性格，于描绘中做到了形神兼备。

片段二中的卡西莫多，有着丑到极致的相貌，似乎上帝把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他的身上。雨果用极其夸张的手法把一个外貌极丑的人物形象生动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这种夸张并不是“无病呻吟”的做作，而是一种铺垫。此时，雨果塑造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丑八怪”，他赋予了卡西莫多某种“美丽”——一种隐含的内在美。卡西莫多的外貌虽然丑陋，但他的内心却很高尚，与后文衣冠楚楚却私欲膨胀的副主教形成鲜明的对比，引起了读者的强烈共鸣。

思有所悟

首先，要抓住人物的特征。在描写人物的外貌时，要抓住所写的人物区别于其他人物特点的外形特征，进行具体的刻画，如身材、容貌、服饰等。选择特征的主要依据，就是这个人物最显眼而又与众不同的闪光点。通常情况下，人物特征最突出的部分多体现在面部，因此，在进行肖像描写时，写作重心一般也会放在脸上。如《我的老师》中，魏巍对蔡芸芝先生的描写——“回想起来，她那时有十八九岁。嘴角右边有榆钱大小一块黑痣。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一个温柔和美丽的人。”作者抓住了蔡芸芝先生面部最突出的特征——黑痣，突出了黑痣的特点：一是位置，在“嘴角右边”;二是大小，与“榆钱”一般，通过前后两句的对比映衬，蔡芸芝先生脸上的“黑痣”就显得十分突出。这颗“黑痣”，非但没有影响她的外貌，反而给她增添了一定的美学意韵，突出了她“温柔和美丽”的特点，给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对文中所塑造的主要人物，我们可以采用工笔细描进行肖像描写，即注重对人物细部的详细刻画和细致描写，既写面部，又及全身，给人留下整体的印象。如《故乡》中对中年闰土的描写，就属于工笔细描，既写了闰土的“身材”，又刻画了五官细部，且以后者为主，从脸色到脸皱，从眼睛到眼睛周围;既写了上端头部“破毡帽”，又写了中端身部“极薄的棉衣”;既写了手里的物件，又写了两手着实“像是松树皮了”;既写了静态，整体形象犹如一个“木偶人”，又写了动态，“浑身瑟缩着”;既有对现实中闰土形象的精雕细刻，又有对他过去外貌的顺带点墨，且以前者为主。这样，我们看到的中年闰土，就是一个有头脸，有衣装，有细部，有全部的完整形象。

其次，写出人物的神韵。我们可以采用白描式的肖像描写，以最精练、最节省的文字线条来勾勒人物精神面貌。如鲁迅对祥林嫂眼睛的描写——“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集中而深刻地反映了祥林嫂屡遭摧残的鲜明印记，表露了祥林嫂内心思想变化的轨迹，生动地展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反映了祥林嫂的悲剧命运及对罪恶的封建社会及礼教秩序予以无声的控诉。鲁迅告诉我们，外貌描写要善于“画眼睛”，这是肖像描写最能写出人物神韵的重要方法，但并不意味着描写外貌就非得画眼睛不可，而是说要善于细致准确地描绘人物外貌最富特征的部分。

进行肖像描写时，有两点需要引起大家注意：一是要注意描写顺序。或从远到近，或从外到内，或从整体到局部等，要清晰明了。二是描写要突出重点。不能从头到脚，不分主次地全面描述，而是要根据人物的思想性格和外在特点，抓住本质特征进行重点描写。

【右写典范片段】

1.这时，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要蒸糕的那种米，记住，是蒸糕的。”我转过头，发现是一位老奶奶。她头戴一顶雪白的帽子，帽子边还耷拉着几缕银发，一张苍老的脸上刻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只见她佝偻着背，扶着一旁的货架，一步一步地向前慢慢踱着。

（郭一诺《记忆深处的味道》）

2.时光的脚步匆匆而过，渐渐冲淡一切。她的名字我早就忘了，可她的模样，总会在不经意间从我记忆深处浮现。粉嫩的蝴蝶发卡系住一束及腰的马尾，在微风中飘扬，阳光醉了，洒得晕晕的，映得她青丝发亮。她总喜欢穿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嘴上挂着甜美的微笑。傻傻的我在美好的年华里遇到了美丽的她，使之后的每个日子都充满了淡淡的芬芳。

（孙思杰《淡淡的日子也飘香》）

3.走到一个路口，我停了下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摩托车的轰鸣声，伴随着呛鼻的浓浓黑烟，停在了我身旁。我一瞥，是一个骑着时尚摩托的年轻人，身上裹着满是星点装饰的皮夹克，带着墨镜，嘴里还悠闲地嚼着口香糖。呵，原来是个放荡不羁的炫酷人物，与这初春和谐的景象是那么违和。

（王颖楠《目光是没有年轮的树》）

【课后训练】

挺住，登上山顶，就能俯瞰群山，领略别样风光;放弃，中途折返，便永远也不知道山那边有什么……请以“还好，我挺过来了”为题，写一篇作文。

要求：（1）立意自定，角度自选，文体不限，诗歌除外;（2）不少于600字;（3）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4）文中不得出现真实的人名、校名、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