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阿罗
继续前行,希望正在赶来。
腊月二十七,怀揣着对故乡的向往和对过年的渴望,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回到了老家。还在屋外,我们就听到了里面麻将机的嘈杂声和大人们的争吵声。
推开门,迎接我们的是一张围满了人的麻将桌和一屋子的烟味。刚才还满面春风的妈妈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知道,妈妈最不喜欢别人打麻将,何况是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的非常时期。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爷爷不紧不慢地添着柴火,奶奶在一旁说道:“叫你不要打牌,你总是不听,……还没说完,就被爷爷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
空气顿时像凝固了一样,我和弟弟吓得不敢出声。这时,妈妈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疫情滚动通报,大声念了起来:“昨日,武汉确诊病例77例,疑似病例291例;新冠病毒传染源未知,专家组首次公开宣布新冠病毒'人传人……"从新冠病毒的发病源、传播途径、症状,到预防手段、防护措施,妈妈足足讲了20分钟。听了妈妈的一番话,爷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向喜欢睡懒觉的爷爷起得特别早。只见他端把椅子,坐在大门口,侧着身子,张着耳朵听广播,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沒人跟我们强调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个老党员呀!"是啊,爷爷奶奶一直用的是老年机,不能上网;家里新装了WIFI,但放不了直播电视:乡里年轻人本来就不多,爷爷奶奶一直处于信息闭塞的状态,也难怪通情达理的他犯了糊涂。
吃过早饭,爷爷找出家里的口罩,急匆匆往外走,弟弟跟了上去,他一把拉住弟弟:“你在家里做作业,我到村部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然后一整天,村东头到村西头,都响着爷爷的岳阳普通话:“不要串门、不要聚餐、不要打麻将……整天下来,爷爷的嗓子都嘶哑了。
接下来的日子,爷爷除了在家吃饭、睡觉,大多数时间都在村里巡逻,可能麻将打得多,耳背的他对麻将声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有几桌躲在里屋偷打的麻将点都被他端了。我们开玩笑说,爷爷痴迷于麻将,特殊时期,却成了麻将的天敌。
正月初十,我们一家要返城了,爷爷奶奶准备的粮食、蔬菜,把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爷爷还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门,好好保护自己,不要给国家添负担!
车开动的那一刻,看着爷爷满头的白发,我的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