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终于懂得了

王希媛

没带饭卡，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厚着脸皮向同学借：“今天晚饭借你的饭卡……"话未说完，一道爽朗女声从身后响起：“别借了，到我家去吃吧！"我还未转身，小殷就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小殷是老班的女儿，每次都会邀请没带饭卡的同学去家里吃饭。我本欲婉拒，可一想到传说中老班的厨艺，就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下课后，小殷一路挽着我的胳膊，向我吹嘘老班的厨艺有多好，我听得口水直咽，恨不得长出翅膀直达目的地。

门刚开，老班就从厨房里探出一只眼睛：“快坐吧！马上就好喽。”

半分钟不到，5道佳肴粉墨登场，我正欲起身盛饭，却被老班制止：“客人怎么能自己盛饭呢？"“对呀！安心坐着吧。”小殷边给老师打下手，边扭过头来冲我甜甜一笑。我有些不自在，凶狠的老班形象仿佛在这个三四十岁女好的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恍惚中，我突然想，难道那只是她的一张面具，为管理我们这一班“猴子"特别定制的面具？

饭桌上，我有点羞涩，不敢动筷，只拘谨地夹了一些青菜埋头扒着饭粒。突然，一双夹了块鱼肉的筷子与我的视线撞了个满怀，老班嘴上的笑一直溢到了眼角，眼角浅浅的鱼尾纹在那刻显出些慈祥。

霎时间，我的脸皮开始不听话地燥热了起来，随即又烧到了耳根，我胆怯地将脸埋到饭碗里，只差一点鼻尖就要和饭粒接吻了。小殷在一边帮腔：“快吃呀！这些菜老妈可是特地为你做的，我和老爸平时哪有这么好的待遇呀！"“好了，快吃吧，再多嘴小心爛掉你的大舌头！”老班嗔怪地瞪了小殷一眼，随即又对我说：“别客气！老师家里不用客气。”我点点头，将筷子伸向一块排骨，老班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这才开始吃她的第一口饭。

不过一刻钟，我和小殷就结束了战斗。我和老班礼貌地道别，刚和小殷下了两层楼，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哒哒哒”的匆忙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看看这记性，牛奶忘了拿。"老班塞给我俩一人一瓶牛奶。

回教室途中，我思绪万千：老班今晚又会带着她那副面具回教室吧，我该怎么面对她呢？要是换在以前，我定会向同学们埋怨她的古板严肃，可今日，我怎么也埋怨不了。因为当我凝视那张面具时，我仿佛有了异能，撕开它，目之所及，唯有那张温柔的脸与饱含深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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