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萌飞
“图像学”是现代视觉艺术研究、实践探索中极其重要的一个理论学科,已衍生为一种全新的艺术学研究方法。面对今天新的艺术,图像迅速向各领域渗透,在视觉传播功能方面充分释放着新的能量。
图像与语词历来都是一对冤家,归根结蒂是艺术史与艺术批评的论争都与之纠结。细读中外画品,无论对作品的内容、风格、构图、色彩描写得如何透彻,其实都不是对个体的纯粹描述,而描述的是选择性地观看结果,换而言之,当我们看着作品时,心灵却在寻找描述性语汇去匹配眼睛所关注之处。
与传统的礼乐文明不同,现代艺术通常是视觉主导的,而图像是体现视觉的最好方式。这与城市现代化的进程并行,充满了纯粹视觉导向的娱乐,像万花筒一般纷至沓来的可视印象;快速的交通工具在解放每个人感官的同时,加剧了进行视觉处理的种种刺激。正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接触的大量图像以艺术抽象表现了我们头脑中的事物,又反过来形塑了我们的所思所想。
图像是人类文明璀璨的瑰宝,还可以是人的知识情感、理想意念综合活动的有机产物,是人们现实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形象表现。时代主题不同,图像所承担的使命和存在形式就会不同,但这些不同的艺术均体现着人超越于经验现实的创造精神和主动力量,都在不同程度地表现着人的自觉或不自觉的追求超越的精神本质。对处于21世纪的现代人而言,追求超越已经成为人意愿的诉求对象和精神本质,也成为人们追求的崇高力量。作为一种新的语言形式,一个个图像的新世界正在酝酿形成,而许多青年画家为寻找自己的艺术位置价值体系,他们选择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自由勇敢地穿梭。
在读完我的导师罗晓飞教授《羌族民間传统造型艺术研究》的著作后,结合图像和造型艺术完成了这幅综合材料创作--斑驳·羌印(图1)。用图像艺术方式去展现少数民族文化的与众不同,羌族碉楼属于古建筑遗存,用来御敌和储藏粮食柴草,外观雄伟,应富于画作坚固实用的色调,除了表现出古老斑驳的自然肌理外,还需找到合适它的图像以及代表性的物像,我选择了羌银和碎瓷相结合,用锡纸来代替白色颜料,既可以展现羌银的色泽,又能直观联想到云朵上的民族,用触摸去感受画面里的宁静。
从一个个以时代画像为主题的展览可看出,大量作品力图通过图像的方式呈现和见证民族的发展与进步,表达在时代历史长河中生命经验和生活体悟,传递华夏文明的民族精神和文化脉络。在图像表现语言上,具有三种不同指向的审美表达。
其一是承继传统图像语言,强调当代视觉美感,泛化题材表达古意,从符号学的角度表现主题,对现实的个体化认知和回应。通过对《蒙娜丽莎》的细节分析,一方面是达·芬奇空前绝后地描绘了一个客观生动的女性形象;另一方面是在此基础上达·芬奇表现了这位女性的生命之真实,精神之充裕,情感之丰盈。实际上,他把人外在的真实和内在的丰富,以伟大而神奇的方式展现出来。将身心寄寓传统人文气息的艺术境界,把亲历的视觉经验运用图像语言传达情感,结合当代图像主题表达出古意与品格。
其二是发挥现代媒介材料的特性,力求叙述画面的故事性,扩容当代言说的方式。采取迂回借喻的图像表达方式,赋予动植物以人格化的精神面貌,具体于绘画图像而言,主要表现为焦点透视、明暗阴影、色彩调和等科学原则制造下的绘画语言。在二维和三维之间,马奈则重新正视绘画的媒介本质,让绘画回归二维平面,因此,马奈的女性肉体不再是立体的、透视的,而是反立体、反透视的,而这种新技法正是现代主义的开端。
其三是描绘日常经历,关注艺术在形而上层面的文化表达,丈量生活与艺术的距离真诚表达自我。图像所承载的突破和超越精神并不是任意主观性的,而是必然制约下的主体确证,是对人类思想的积极确认,更是对世界的吸纳和导向美好未来的实践。如李自健的《南京大屠杀》当代青年画家对宏大叙事、精致文化表达一定的反叛意识,回归画家原初的感悟,以及原创力的生命冲动,在他们的笔下,心灵化的历史生活和行为化的生命欲望融为一体,激情与象征性互为表里,获得当代语言与精神的相对统一。
古人的智慧已经化身为经典图像元素,和人类经典文化元素一样,为独立思考锐意创造的艺术家提供不竭的源泉。他们在创作技巧如复合图像、集合艺术等方面为综合画提供了再创作的当代意识,种种现存的文本图像、物象影像,最终成为他们精神的立场与手段,探索生命的真实性从而引发当代综合语境的新命题。
图像学的引入是中国美术史的一个进步,能让我们快速有效地对其进行探讨和了解,开拓了中国绘画史研究的新视界。任何一种西方艺术理论引入都需要有一个接受、对话、交融的过程,实现西方理论的中国化转换,须尽快与中国传统的感悟式理论方法相结合起来,才不致使中国艺术理论失语。图像学不仅让我们了解到传统画韵味的意义以及手法之间的关系,而且将图像学应用到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中,也使得我们有了一种新的手法进行探索,让我们更全面地对中国美术做一个详细的报告和发展进程的研究,进一步开发自己的理论,使图像学的引进更富有认识意义和文化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