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词of的多义性网络：认知体验视角

戴志军

摘要：本文从认知体验的视角出发，尝试分析了介词of 的多义性网络， 以期对of的意义有个全面的理解。介词of的本源意义同拉丁语的ab和古高地德语的aba有关，表达的是off，from，away等意义。通过认知体验，of从本源意义发展出类典型意义，即表达某一物体的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通过进一步的认知语义扩展，of从类典型意义扩展出表达方方面面的整体和部分之间关系的延展意义。

关键词：of;多义性网络;认知体验;本源意义;类典型意义;延展意义

doi：10.16083/j.cnki.1671-1580.2020.07.035

中图分类号：H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580（2020）07—0158—05

一、引言

自从Brugman对over的开创性的研究以来，认知语言学界对英语介词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相关的研究不断涌现，对介词的了解不断深入。但以往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方位介词方面（如Lakoff; Taylor; Vandeloise; Kreitzer; Tyler and Evans; Tyler and Evans），而对诸如of等其它非方位介词的关注相对较少。其中主要的原因是方位介词语义网络中单纯表示方位的意义之间的关系以及方位意义与非方位意义之间的语义扩展关系能够清楚地体现和验证认知语言学的体验观和类典型范畴化的思想，而像of等非方位介词在此方面并不是那么直接和明显。

of是英语中使用频率非常高的一个介词，可以用在名词短语（如a small part of the cake， three of them）、动词短语（如be made of， die of ）、形容词短语（如full of， short of）等不同的结构中，表达各种各样的意义。以 《剑桥国际英语词典》 （Cambridge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of English）为例，其所列举的of的义项多达19个，包含了“所属”、“数量”、“包含”、“等同”、“属性”、“材料”、“原因”等诸多意义。of各个义项之间的关联是什么？of各个义项之间的意义演进关系如何？of 各个义项之间的演进关系所体现的认知-体验基础是什么？这是本研究要探讨的问题。

二、语言的认知体验观

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的意义是概念化的一个部分，语义结构来源于概念结构。语义结构是“根据语言规约、为了语言表达目的而进行的概念化过程”。概念化是人类基于对世界的体验而构建起来的关于世界的知识结构，是人类的身体构造与神经结构同物理世界相互作用的产物，体现了人们对于物理的、语言的、社会的以及文化的等方方面面的语境的理解。

语义结构包含两个方面，即概念内容和认知识解，是概念内容和认知识解的函项。概念内容是语义结构的基础或基底，指的是语义结构所依赖的认知域，包括基本认知域和非基本认知域。基本认知域不是概念，因而不能还原或缩减为更为基本的成分，但为语义结构提供意义潜能，如空间认知域、时间认知域、颜色认知域等。非基本认知域包括最小概念及概念原型等，为语义结构提供基本的体验基础及类典型。认知识解指的是人的认知能力，体现为对同一情景或事态的不同的理解，包括详略度、认知突显、认知视角、想象能力、心理空间及概念整合等。

同一概念内容的不同的识解方式会产生不同的语义结构，导致同一表達式的不同的意义。以介词over为例，其基本认知域为空间认知域，表达两个实体之间在垂直维度上的相互关系，如The lamp is over the table。通过隐喻这种基本的识解方式，over可以表达一个实体对另一个实体的支配或掌控关系，如 He ruled over a large kingdom，也可以表达对某个问题或困难的克服，如The problem is easy to get over。转喻也是一种基本的认知方式，通过转喻，同一概念内容的不同方面得到突显，同一表达式获得不同语义结构，即意义。 church这个词的本义为“牧师布道及信众们祷告的场所”，指的是某一建筑物。通过转喻，通过突显牧师和信徒，church 也可以指称“教会”。

因为基于同一概念内容，一个表达式的不同的意义之间是相互关联的，构成这个表达式的语义网络或语义范畴。维特根斯坦认为，一个范畴中的不同的成员具有不同的地位，有的成员的地位是典型的，而另一些成员的地位则是边缘的。边缘成员之所以属于某个范畴，不是因为其具有同这个范畴的典型成员拥有相同的属性，而是因为同典型成员具有像似性。维特根斯坦将范畴成员之间的像似性称为家族像似性。维特根斯坦以“游戏”为例，指出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游戏，比如球类游戏、棋类游戏、纸牌游戏等，而试图找出各类游戏之间的共同的属性是不可能的，是这些游戏之间的像似性使我们把它们归为统一的一大类。

就语义范畴化而言，认知语言学继承了维特根斯坦的家族像似性的思想，提出了多义范畴的类典型范畴化的观点。 一方面，多义词的语义范畴或语义网络有其类典型意义及延展意义。类典型意义是一个词的基本意义，体现了人们对某个实体或某种关系的通常的、典型的、缺省的理解，体现了人们对事物的基本的认知方式。延展意义是从基本意义延伸出的意义，体现为人们对某个实体或某种关系的其它的理解方式。类典型意义和延展意义之间的关联方式，不论是辐射性的还是链接性的，都是通过隐喻、转喻等认知过程来实现的。

另一方面，作为对维特根斯坦家族像似性思想的发展，认知语言学认为，在多义词的语义范畴或语义网络中，我们可以抽象出类典型意义和延展意义的共核部分，而这有赖于人们的认知识解能力。认知语言学将这种共核意义称为意义图式，类典型意义和延展意义不过是意义图式的具体示例。关于类典型范畴化的两个方面，Langacker给予了清楚的阐释：

“类典型是范畴的典型示例，其它范畴成员通过与类典型的像似性而归入此范畴。像似程度不同，范畴成员的身份会不同。与类典型不同，图式是一种抽象描述，而这种描述与该图式所定义的所有范畴成员相融合（因而范畴身份不存在程度差别）。图式体现了范畴成员的共性，而范畴成员是从不同的方面、在更大的详略度和细节上对图式的充实。”[8]

从Langacker的描述中，我们不难看出，在多义词的语义网络中既有类典型意义，也有意义图式。本研究中of的意义图式为抽象的“部分-整体”关系，而of的类典型意义及其扩展意义共同构成了of意义图式的示例。

三、介词of的多义性网络及认知体验基础

3.1介词of的本源意义

在介词研究中，认知语言学家普遍接受的一个观点是：介词语义网络中有表达空间的意义和表达非空间的意义，而非空间意义来源于空间意义，是通过对空间意义的延展而来的。

就词源而言，介词of与拉丁语的ab及古高地德语的aba有关，表达的意义为“off，away， from”，图示如下：

A1和A2为物体A的两个部分，即从A中切除一个部分A1，剩余的部分为A2。A1和A2之间的关系（如图中箭头所示）为部分与部分之间的一种分离关系。A1或A2与A之间的关系为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分离或来源关系，即A1或A2是整体A中的一部分。

介词of表达“分离、距离、来源”这一意义在现代英语中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表示空间上的距离和空间上的来源，如We live within a mile of the city center，Jesus of Nazareth，men of the north，be born of a royal family等。二是通过隐喻扩展，of表示时间上的距离，如在Its ten （minutes） of five （4：50），Its twenty of two （1：40）等例句中，of表达的是“距离某个时间点还差多少分钟”这个意义。三是通过隐喻延展，of可以表达更为抽象的“远离疾病、恶习”或“剥夺”等意义，如At last Ive managed to cure him of that nasty little habit，The doctor cured him of the disease，She was robbed of her money，This law will deprive us of our most basic rights，The railways have been deprived of the money they need for modernization，The tree is bare of leaf等。

3.2介詞of的类典型意义

A1或A2是从A分离出来的，因而A1或A2与A之间的分离或来源关系实际上又是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 表达某一物体的整体和部分之间关系是of的根本用法，是of的类典型意义，如the top（leaves，trunk，branches，root ） of the tree，the back of the chair，the edge of the chair，the roof of the church，the floor of the room，the handle of the door，the ceiling of the house，the window of the house，the foundation of the building，the nose of the plane等。 of语义网络中的其它意义是基于认知体验，通过同这一类典型意义的像似性关系及这些意义之间的抽象的“整体-部分”图式构建的。

3.3介词of的延展意义

由of的类典型意义发展而来的of的延展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空间上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数量上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时间上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某一范围或种类内整体与部分之间的比较关系等;2. 整体与部分之间的所属关系;3. 某一事物与其某个方面、某种特征或某种性质、某种感觉、某种评价等之间的关系;4. 某一物体与其构成材料之间的关系;5. 某一事件与导致这一事件的原因之间的关系;6. of前后的互指关系。图示如下：

以上图形表明，of从本源意义 “分离、距离、来源”发展出类典型意义“某一物体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而类典型意义通过隐喻扩展进一步衍生出不同的延展意义。在图形中，类典型意义的加黑的边框是为例突显类典型意义在整个语义网络中的核心地位。

3.3.1延展意义1

介词of表达某一物体的整体和部分关系的这一类典型意义，通过隐喻投射，可以发展出延展意义1，主要表达空间上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数量上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时间上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某一范围或种类内整体与部分之间的比较关系等。

首先，介词of可以表达空间上的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如the corner of the street，the north of London，the foot of the mountain，（on） the top of the desk，the front of the classroom，（in） the back of the car，the shoulder of the road等。以the corner of the street为例，the corner是the street的一个部分，在空间关系上属于the street。

其次，介词of可以表达数量上的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如a third of all people，one of his last poems，the two of them，one of my best friends，three of us，several of all the apartments，many of the students等。以a third of all people为例，a third表达的是一种比例关系，这种比例关系总是相对某一整体而言。

再次，介词of 可以表达时间上的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如the eleventh of March，the first of the month，the last month of the year，much of the night，the early years of the 20th century，the beginning of the new century等。在以上諸例中，the eleventh，the first，the last month，much，the early years，the beginning等只是构成了March，the month，the year，the night，the 20th century，the new century的一个部分。

最后，介词of可以表达某一范围或种类内整体与部分之间的比较关系，如best of all，worst of all，the older of the two，the best looking of the three brothers，the slightest of nods，the best of friends，king of kings等。需要说明的是，the slightest of nods，the best of friends，king of kings这几个表达式体现的不是相应范围内整体和部分的关系，而是相应种类内整体与部分的关系，突显的是nod，friend，king等在相应种类内所达到的最大程度，是一种夸张式的用法。在表达范围内整体和部分的关系时，需要对相应的范围进行界定，使用定冠词、指示代词或表示所有关系的表达式等。

延展意义1所包含的以上各种关系是同质性的关系，of前后的表达式指称的是同一性质的事物，即“空间”、“数量”、“时间”、“范围或种类”等。

3.3.2延展意义2

某一物体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从另外的角度看，必然是一种所属关系，即部分属于整体。通过隐喻延展，of的类典型意义中所体现的同质性物体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可以扩展为同质性或异质性的实体之间的所属关系，如a child of yours，a friend of Johns，the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the people of this island，the employees of the company，the property of the residents，the house of Jeannes oldest brother，the history of Russia，the culture of that tribe等。在以上例子中，a child of yours和a friend of Johns表达的是同质性的所属关系，而其余的例子则体现了异质性的所属关系。of前面的表达式表达“部分”概念，后面的表达式表达“整体”概念，前者属于后者。

of表达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从属关系也体现在作者与作品之间的关系，如the plays of Shakespeare，the symphonies of Beethoven，the poems of Edgar Allan Poe，the wonderful paintings of Picasso，the novels of Jack London，the music of the composer等。of前面的表达式指称的是作品，of后面的表达式为作者，作者所拥有的东西包罗万象，而作品不过是作者所拥有的一种东西，而且是相对与作者的身份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3.3.3延展意义3

某一事物与其某个方面、某种特征或某种性质、某种感觉、某种评价等之间的关系也体现了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

of可以表达某一事物与这一事物的某个方面之间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如the size of the building，the color of the sky，the length of the river，the width of the desk，the smell of the unwashed clothes，the taste of the dish，be short of stature，be swift of foot，a photograph of him，a tale of bravery，a history of Russia等。其中的a photograph of him，a tale of bravery，a history of Russia表达的是某一类作品或体裁与其主题之间的关系，实质上是一种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因为作品是包含主题、风格等诸要素在内的一个整体。a photograph，a tale，a history表达的是作品或体裁，而him，bravery，Russia表达的是主题。

of可以表达某一事物与其所体现的某种特征或性质之间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包括某段时间及这段时间所体现的特征），如an area of low rainfall，a woman of ability，a woman of great charm and beauty，a subject of very little interest，a matter of importance，She has the face of an angel，That man has got the brain of a donkey，The research will be of great interest to many people，She was a young girl of no more than 13，Our conversation was of little importance，We had weeks of problems with the new computer system，Twelve years of peace were followed by two years of war等。在以上诸例中，of前面的表达式表达的是整体概念，of后面的表达式指称了特征或性质等部分概念。以an area of low rainfall为例，rainfall指出了这个地域通常所具有气候特征，即降水量很少。

of 可以表达体验主体与某种感觉之间的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of前面所表达的是感觉，后面所表达的是体验主体，如the suffering of the victims，the anguish of the murdered childs parents，the fear of the villagers，the happiness of the newlyweds，the excitement of the students等。

of 可以表达某个接受评价的对象与对其所作出的评价之间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如It was nice of you to help me，It was stupid of me to think they would agree，How kind of John to buy the tickets，It was typical of the government to raise the tax on beer，How thoughtful of you to remember my birthday，You told her she was looking fat—that was a bit unkind of you等。在上面的例子中，of后面的為接受评价的对象，of前面的是对评价对象所作出的评价。

3.3.4延展意义4

of可以表达某一物体与其构成材料之间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由于这一关系是从某一物体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直接投射而来，因而of表达的物体与材料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直接关系，如dresses of lace and silk，plates of gold and silver，a suit of lightweight wool，instruments made of stainless steel，a shirt of soft pink cotton，a desk made of wood，The house is of stone，a rod of iron等。需要指出的是，from也可以表达某一物体与其构成材料之间的整体和部分之间的关系，但from有别于of，表达的是一种间接的关系。 “这扇门是木制的” 在英语中表达为The door is made of wood，而与“纸是用木材做的”对应的英语表达则是Paper is made from wood。

3.3.5延展意义5

作为认知整体的事件是由各种因素构成的，如事件的参与者、事件发生的时间、事件发生的场合、事件发生的原因等等。of可以表达某一事件与导致这一事件的原因之间的关系，这也是一种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如He died of cancer，Many species have died out as a result of pollution，to die of hunger，I did it of my own will，I want to know how it happened because it certainly didnt happen of itself，You should be ashamed of yourself，Im tired of their constant arguing，Maya ought to be proud of himself，John is fond of swimming，I was sick of his excuses，Many people are frightened of spiders等。值得注意的是，同of表达直接材料的意义类似，of表达直接的原因。

3.3.6延展意义6

作为整体与部分之间关系的特殊情况，of可以表达同指关系，即of前后的表达式具有相同的指称，如the month of April，the city of London，the twin cities of Minneapolis and St. Paul，the problem of homelessness，the sense of hearing，a price increase of 15 percent，the idea of having children，the annoying habit of questioning everything，a salary of $30，000 a year，at the age of six，He was an angel of a child，a hell of a time，some fool of a boy，a giant of a man等。

of 表达的同指关系也体现在度量单位或容器与所度量的或所容纳的东西之间的关系。以100 kilograms of fertilizer和two bags of fertilizer 为例，fertilizer作为物质名词，表现为一定的量，而这个量体现为（等同于）一定的度量单位100 kilograms或一定的容量two bags。类似的例子包括a pound of rice，millions of insects，a box of chocolates，a glass of water，a swarm of bees， a flock of geese，a pair of sunglasses，a sheet of paper，a grain of sand，two drops of water等。of的这个意义在句法上也有体现，如a flock of geese可以同单数动词连用，也可以同复数动词连用，取决于整体识解（a flock）还是个体识解（geese）：A flock of geese is flying over the city/A flock of geese are flying over the city。

四、结语

作为一个多义介词，of有很多意义，这些意义构成相互关联的语义网络。就词源而论，介词of与拉丁语的ab及古高地德语的aba有关，表达的意义为“off，away， from”，这是of的原始意义。基于本源意义，of发展出类典型意义，即of表达物体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从类典型意义出发，通过家族像似性和抽象的意义图式，of扩展出各种延展意义，如空间上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数量上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时间上的整体与部分之间的关系、某一范围或种类内整体与部分之间的比较关系;整体与部分之间的所属关系;某一事物与其某个方面、某种特征或某种性质、某种感觉、某种评价等之间的关系;某一物体与其构成材料之间的关系; 某一事件与导致这一事件的原因之间的关系; of前后的互指关系，等等。了解of的语义网络，对于准确掌握和正确使用这个介词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Brugman， C. The Story of over [D]. M. A. Thesis.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1981.

[2] Lakoff， G. Women， Fire and Dangerous Things： What Categories Reveal about the Mind [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7.

[3] Taylor， J. R. Linguistic Categorization： Prototypes in Linguistic Theory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9.

[4] Vandeloise， C. Methodology and analyses of the preposition in [J]. Cognitive Linguistics， 1994（5）： 157-184.

[5] Kreitzer， A. Multiple levels of schematization： a study in the conceptualization of space [J]. Cognitive Linguistics， 1997（8）： 291-325.

Abstract： This study is an attempt to explore the polysemy network of the preposition of from a cognitive-experiential perspective in order to have a comprehensive understanding of it.  The original meaning of the preposition of has something to do with the Latin ab and the Old High German aba and expresses the meaning of “off， from， away”.  Through cognitive experience， its original meaning gets extended and has the prototypical meaning of denoting a part-whole relation.  Through further cognitive meaning extension from the prototypical meaning， of has acquired its various extended meanings.

Keywords： polysemy network; cognitive experience; original meaning; prototypical meaning; extended meaning

[責任编辑：盛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