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问题及路径探析

摘要 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水平相对较高，但仍存在一些问题，如自主学习意识和氛围相对不足，对跨学科和跨专业的知识关注相对较少，系统科学的评价体系建构不全，对已有政策、举措缺乏反思和凝练等。因此，各职业院校需要从提升教师自主学习和发展能力，构建教师跨学科跨专业知识体系，制定职业院校教师评价标准以及反思、总结和提炼教师专业发展等方面着手，全面提升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质量。

关键词 江苏;职业教育教师;教师专业发展;发展路径

基金项目 2013年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专项课题“江苏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研究”（项目编号：C.b/2013/03/011）;2019年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新时代高校文化育人体系建设研究”（项目编号：2018SJZDA081）;2019年南京森林警察学院教改重点课题“公安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研究”（项目编号：ZD19003）

作者简介 李运庆，男，南京森林警察学院公安教育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2014级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管理、职业教育。

中图分类号.G7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 2020） 03-0072-06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转型升级以及“中国制造2025”战略的深入实施，职业教育面临着新的要求和挑战。作为职业教育的主要参与者、实施者和教育活动的组织者，教师自身素质的高低直接影响乃至决定职业教育自身的发展水平和层次。教师专业发展作为教师专业成长和进步的重要手段和途径，不仅关系到其自身的发展，也关系到其所在的学科、学校以及整个职业教育的健康发展和进步。江苏省是我国的经济大省、文化大省和教育大省，具有十分悠久的职业教育办学历史和良好的职业教育传统。从当前江苏职业教育发展及其教师专业发展情况来看，其亦处于全国同类教育发展的前列。在这样的背景下，对江苏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有关问题进行研究和探索，具有很强的现实需求和理论意义。

一、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现状

作为一项系统工程，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不仅与省内的相关政策与举措息息相关，同时也与江苏职业教育整体的发展质量和水平紧密相连。在某种意义上而言，教师的专业发展既是江苏职业教育整体发展水平的重要体现和主要衡量指标，也是其发展的重要动力和内在源泉。从现实情况来看，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在实践中探索了多样灵活的发展模式和实施路径，并形成了相对完善和系统的教师专业发展体系，既具有坚实的基础保障，又具有较为系统、先进的制度体系和发展理念。

（一）具有坚实的基础和保障

江苏省作为我国著名的经济大省和教育大省，历来十分重视职业教育的发展和建设。尤其是在民国时期，因作为中央政府所在地的特殊原因，江苏成为了全国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和教育中心，其在职业教育发展方面也取得了十分突出的成就。根据有关史料记载，在民国时期，江苏职业教育无论在数量和质量方面，还是在改革创新方面，都处于全国的前沿位置。据有关数据统计，从1913-1949年，江苏的实业和职业学校始终位列全国第一[1]，可见，江苏职业教育基础十分深厚。新中国成立后，江苏虽然失去了中国政治中心的地位，但在教育和文化方面仍然获得了巨大的发展，在全国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影响，在职业教育方面也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和进步。根据教育部的数据统计，截至2019年6月15日，在全国共计2 688所普通高等学校中（其中独立学院257所），江苏有167所，位居全国第一，在这167所高校中，高职高专90所（省属42所，市属25所，民办22所，中外合作办学l所）。根据《江苏省中等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2018）（征求意见稿）》数据统计，2018年，江苏省共有中等职业学校（不含技工学校）218所，其中，普通中等专业学校155所（五年制高职校31所、中等技术学校121所、五年制高师校3所），职业高中50所，成人中等专业学校13所。全省共有公办职业学校191所、民办职业学校27所，其中，16所学校通过了第三批国家中等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示范学校的项目建设验收，国家中等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示范学校达到63所，新增省现代化示范性职业学校27所、优质特色职业学校5所。无论从职业教育办学规模和院校数量，还是从发展质量、层次和水平来看，江苏职业教育在全国都居于领先地位，而这也为江苏职业教育的教师专业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和保障。

（二）具有先进的理念和相对系统、完善的政策体系

除了悠久的职业教育办学历史和先进的职业教育办学理念和办学条件外，江苏省还制定和出台了许多关于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和培训方面的制度和文件，形成了相对系统和完善的制度体系。2018年12月27日，江苏省出台的《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設改革的实施意见》指出，要“建立一批职业教育师资培养基地…‘制定双师型教师、技工院校‘一体化教师队伍建设指导意见和认定办法”[2]，并提出了校企合作进行教师培养和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具体举措和相关制度体系。2019年3月4日，江苏省教育厅职教处出台的《省教育厅省财政厅关于实施中等职业学校领航计划的意见》提出，要“完善全校教师发展规划并为每位教师制定个人发展规划，协同推进实施”[3]和相应的制度、平台建设的具体举措和实现路径。根据《江苏省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 -2020年）》的相关内容，江苏省十分重视职业院校的“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计划到2020年左右，职业高中、普通中等专业学校以及高职高专院校中具有研究生学历（学位）的教师数量分别达到20%、30%和85%[4]。

（三）具有较为多样的实施路径和发展模式

在具体的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实践方面，江苏省不断进行新的探索和改革，依托企业、校内外实习基地、科研院所等培训平台，不仅积极“探索理论传授与实践操作相结合、集中授课与师生互动相结合、分组交流和自我研修相结合、线上和线下相结合等方式”[5]，而且还开展了“研究+培训+推广”“总结+概括+建构”“引进+实验+开发”[6]等多种形式的教师培训手段和模式，不断进行课程内容和授课方式改革。此外.江苏还通过加强“双师”队伍的建设力度，不断提升教师学历层次，使得“江苏高职院校、中职学校的‘双师型比例分别达到85%和75%以上，具有研究生学历（学位）的高职教师占职业教育教师总数的85%以上，教师领军人才数占全国的10%以上”[7]，从而进一步提升江苏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层次和水平。

二、江苏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存在的问题和矛盾

尽管江苏职业教育整体发展水平及其教师的专业发展层次已经走在了全国的前列，但从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内在规律及其与国际先进国家和地区的比较来看，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仍然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自主学习意识和氛围相对不足，尚未形成自我发展的机制和体系

整体而言，江苏省职业教育的教师专业发展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和突破，但从实际的教师专业发展情况来看，大部分教师仅仅是被动地按照教育主管部门或学校的相关规定接受培训或实践，缺乏积极寻求发展的主动性和自觉性。这种自我发展意识的缺失反映了教师专业发展的水平及其发展的思路和原则。因此，教师自我发展意识的觉醒和提升不仅是提高教师专业发展的基本要求，也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实现质的转变、形成良性互动机制的必要前提和保障。

（二）跨学科、跨专业知识的关注相对不足，无法适应现代知识的生产方式与转型发展

从全国以及江苏省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内容上来看，主要集中在教师自身专业发展的能力、素质、知识、道德等方面。教师在接受相关部门的培训和实践过程中，专业发展所需的跨学科、跨专业的知识结构和团队协作能力虽有提及，但其执行及实践力度相对不足。这既无法适应现代知识生产和传播方式转变的需要，也无法从根本上促使教师获得全面的发展和进步。尤其是对江苏省职业院校的教师而言，因其地处经济和教育相对较为发达的省份，在新知识生产和传播方面可能会面临更多的要求和挑战，亟需在此方面狠下功夫。

（三）缺乏系统、科学的评价体系，第三方评价组织建设有待加强

职业教育教师接受培训和教育活动数量相对较多，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当前我国职业教育培训的水平和层次。但从大部分教育和培训活动的最终效果来看，缺乏完善的质量评价和考核体系，尤其是缺乏第三方评价组织的评价和参与。部分活动虽然立意高远、富有新意，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却流于形式，最终亦未达到最终的目标和任务。

（四）深度思考和总结相对不足，缺乏自身特色和亮点

从当前我国以及江苏省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基本情况来看，大部分实践和举措较为零散，缺乏系统化、体系化和制度化的凝练和总结。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教师对这些实践活动和具体举措缺乏哲学层面、理论层面的思考和反思，没有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举措、文化和理论体系。

三、江苏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主要方法与路径

作为师资队伍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师的专业发展既是学校内涵式发展的重要举措，也是提升学校办学质量和水平、全面提升人才培养质量的核心和关键。这不仅对职业教育的整体发展具有关键性影响，而且对江苏全省经济社会的健康发展及整个教育体系的内涵提升都具有举足轻重的重要作用。因此，必须进一步加强建设，实现江苏职业教育教师队伍和江苏职业教育整体发展的质性突破和跨越式发展。

（一）提升教师自主学习和发展能力，形成教师自我成长的良性机制

教师自主学习与发展能力既是教师专业发展水平的重要体现和反映，也是教师自我发展和成长的重要方法和途径。有学者指出，教师的专业发展是贯穿于教师整个职业生涯的“教师个体的专业知识、专业技能、专业情意、专业价值观、专业发展意识等专业特性的提升”[8]。尤其是随着现代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使现代知识呈爆炸式的增长，因此，“学习将不仅与实用性信息的获得相联系，它还将成为一种新的生活方式。”[9]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教师自主发展不仅是教师自身发展的需要，同时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一方面，各职业院校和相关教育主管部门要充分认识教师自主学习和自主发展的重要意义和作用，在政策制定和宣传上以及对教师专业水平和素质的考察过程中，要加强对教师自主学习能力和意识的考核，并形成系统的制度，以此来引导教师树立自主学习、终身学习、自主发展的意识，不断提升自身的专业素养和水平。另一方面，在日常的教育教学活动中，职业院校的教师要不断培养自主学习和主动学习意识，积极采取自我指导的专业发展模式，自主选择自身学习的目标及达成目标的手段或途径。带有积极意义和主动性的自我学习、自我规划和自我提升的学习方式，不仅能满足教师自身的学习需要和专业发展，还能够节省时间，提高效率，更有利于教师的专业成长。除此之外，教师还要树立专业自觉意识，这种专业自觉更多地侧重于教师自身的内在觉悟，即教师“专业发展的内在根源，是教师专业化的‘内在道路”[10]，从而更加有利于构建职业院校教师专业成长的良性机制。

（二）拓展教师专业成长的内涵和外延，构建跨学科与跨专业的知识体系

随着信息化、全球化以及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现代知识生产和传播的速度不断加快，呈现方式也日趋多样化。一方面，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教师教学提供了更加多樣的教学方法和手段，激发了教师全新的教学思路和教学理念;另一方面，这也无形中降低了教师作为知识载体和传播手段的重要性，教师面临新的要求和挑战。从国外发达国家对职业教育教师的要求来看，既要求教师具备相应的专业知识和实践操作技能，也要求教师具备“从事跨学科教学的能力、特殊教育能力、不同环境下的教育能力、运用现代教育信息的能力、编写教学计划、讲授理论课和指导学生实践的能力”，同时，“还要求他们具有广泛的行业背景知识和工作经验”[11]。江苏省作为我国经济发展和职业教育相对较为发达的地区，亦应在教师专业发展方面进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和探索。一方面，对于江苏各职业教育主管部门和相关院校来说，需要改变对传统职业教育教师专业素质的理解和认识，不断扩大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内涵和外延，并将其重点逐渐由教师自身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层面转向跨专业、跨学科的知识结构及综合素质上来;另一方面，各职业院校可以通过构建跨学科、跨专业、跨学校、跨地区甚至跨国度的教师团队，不断加强教师之间的交流与协同，优化教师自身的知识结构，提高教师自身的综合能力和水平。

（三）完善职业院校教师评价标准，探索构建第三方评价组织和机构

教师评价体系作为教师专业发展的目标和政策导向，对教师专业发展的内容、路径和实施效果评价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教师评价体系直接影响乃至决定教师专业发展的成效、质量和发展层次。从现有的教师评价体系上来看，相关的规章制度还不够完善和健全，虽然已经颁布了诸如《中等职业学校教师专业标准（试行）》等在内的相关文件，但很多文件比较粗放，缺乏可操作性，指导意义不强。此外，当前职业院校教师在职称评聘中仍然“主要以学术论文为依据的，难以反映高职院校教师的专业发展和教育教学水平”[12]，一方面，这样的评价体系无法对教师进行系统、全面的考核和评价;另一方面，缺乏公平、公正的评价组织和机构，尤其是缺少政府和学校之外的第三方评价机构，不仅不利于教师自身的专业发展和建设，也不利于整个教师队伍及职业教育整体的健康发展和进步。因此，江苏省职业教育主管部门应该根据国家相关文件和规章制度的要求，结合江苏省职业教育发展及其教师专业发展的现状，制定适合江苏省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评价系统体系。在评价过程中，要注意对教师专业发展的整体性、自发性、技术性、方法性和实践性的考核，为江苏省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提供相应的制度保障和支持。与此同时，江苏省需要在借鉴国外先进经验的基础上，探索建立独立于政府和学校之外的第三方评价机构，以此对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进行公平、公正的评价。

（四）加强理论和实践的反思和总结，发展特色的教师专业发展路径

无论是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相关制度，还是实施的具体举措，这些都是当时职业教育及其教师专业发展下的产物。从这个角度来说，任何政策、制度和举措都具有一定的时间性、地域性和时代性特征。如今，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以及社会需求的不断变化，尤其是随着职业教育自身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以及师资来源的日趋多样化和复杂化，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有了新的要求和挑战。有学者从高职院校教师专业发展的视角认为：“不仅需要在理论层面对高职院校教师专业发展逻辑进行学理探究，归纳出高职院校教师专业发展的理论逻辑，更需要将高职院校教师专业发展的理论逻辑结合高职院校教师来源与具体人才培养实践情境的特征，创生出有益于高职院校教师有效把握高职院校人才培养实践的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情境性的实践逻辑。”[13]从江苏整个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的现状和未来发展趋势来看，其亦如此。因此，在此背景下，职业教育主管部门和各职业院校需要根据职业教育自身发展现状及未来发展趋势和当地及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对已有的关于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方面的规章制度、政策文件以及具体举措和相关理论等进行系统的梳理、总结，找出其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及时的修改、调整和完善，以此保障各项政策、举措及制度的科学性与合理性。在对相关政策、举措和制度进行梳理、完善的过程中，还要加强反思、总结和提炼，尽量将具体的举措、政策和规章制度等上升到理论层面和实践层面，凝练出自身的特色和优势，并使其融于职业教育教师自身专业发展的全过程，从而形成系统、完善的理论体系和实践体系。

总之，江苏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在很多方面走在了全国的前列，其发展的理念、路径、策略和相关举措对我国其他区域职业教育的教师专业发展和提升具有一定的借鉴和参考意义，但与世界一流的教师专业发展情况相比，仍具有～定的差距。江苏省职业教育相关主管部门和各职业院校需要放眼世界、紧跟时代发展的潮流，对自身教师专业发展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形成自身的特色优势。当然，“教师的学习是情境依赖的，本质上是一种社会文化活动，是发生在实践共同体中的，不同的工作环境会促使专业人员不同的发展，不同的时代对教师的‘专业学习也有不同的要求。”[14]因此，在职业教育教师专业发展过程中，各职业院校必须扎根实践，扎根当地，扎根行业产业，切实将自身教师专业发展建设纳入学校整体及其所在地区发展的大局之中，并以此为依托，进行深入实践、改革和探索，努力为全国乃至世界职业教育教师的专业发展贡献“江苏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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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