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燕,宋东红,朱 秀
(1.北京大学护理学院,北京 100191;2.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北京 100191)
不孕不育已成为当今对人类生殖健康和发展产生巨大影响的全球性问题[1]。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不孕不育患者可以通过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n vitro fertilization and embryo transfer,IVF-ET)达到妊娠的目的[1]。然而,在IVF-ET诊疗过程中妻子可能经受严重的负面情绪和巨大的心理压力[2-4],不但心理状态会出现波动,也可能导致生理状态发生异常,进而影响助孕结局[5-6]。同时,丈夫的心理状况也可能会对孕产结局及妻子的情绪、心理产生影响。而在IVF-ET治疗过程中,超促排卵、取卵(取精)和胚胎移植这三个环节是关键性步骤,对孕产结局至关重要。目前,针对不孕不育症女性患者进行IVF-ET治疗过程中的心理状况的研究相对较多[2-5],但针对夫妻双方的研究却很少,而调查夫妻双方在治疗过程中不同阶段心理状况变化情况的研究就更少。因此,本研究旨在调查IVF-ET夫妻双方在超促排卵、取卵(取精)和胚胎移植这三个关键治疗阶段的心理状况及变化情况,从而为今后有针对性地为患者提供相应的医疗服务、改善IVF-ET临床结局提供参考依据。
采用便利抽样方法,选取2019年3至4月在北京某三甲医院生殖医学中心选择进入周期的IVF-ET夫妻进行追踪调查。其中,进入周期首日共收集到152对;由于调查过程中夫妻填写问卷意愿降低,取卵(取精)日共收集到105对,失访率为30.92%;由于治疗过程中未培养成胚胎或胚胎质量较差不适宜移植、妻子身体原因导致不能在本周期移植(例如腹水、卵巢过度刺激征等)等原因,胚胎移植日共收集到53对,失访率为49.52%。最终收集到三个阶段都参与调查的53对夫妻的问卷资料。
纳入标准:①被确诊为不孕不育症,且拟接受IVF-ET技术的男女患者;②具有初中及以上文化水平;③自愿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有精神障碍或身体有严重疾患的患者。
1.2.1资料收集
选取符合条件的夫妻,向其讲解调查目的和填写要求,征得同意后,分别于进入周期首日、取卵(取精)日、胚胎移植日发放问卷,问卷要求夫妻双方独立自行填写,填写完成后须检查问卷填写是否完整且有效,确保无误后当场收回。
1.2.2研究工具
①自设问卷:采用自行设计的一般资料问卷,了解调查人群的一般特征。内容包括年龄、常住地址、工作状态、文化程度等内容。②状态-特质焦虑量表(state-trait anxiety inventory,STAI)[7]:该量表为自我评定量表,要求受试者具有初中及以上文化水平。该量表共计40个条目,分为两个分量表,采用四点评分法。条目1~20构成了“状态焦虑”分量表(S-AI),评定个体即刻的或最近某一特定时间或情境的恐惧、紧张、忧虑和神经质的体验或感受;条目21~40构成了“特质焦虑”分量表(T-AI),用于评定个体较为稳定的焦虑、紧张型人格特质。S-AI:1=完全没有,2=有些,3=中等程度,4=非常明显;T-AI:1=几乎没有,2=有些,3=经常,4=几乎总是如此,其中凡正性情绪项目均为反序计分。分别计算S-AI和T-AI各个条目的总分,得分范围为20~80分,得分越高,则反映个体的焦虑水平越高[7]。
应用SPSS 20.0统计学软件对结果进行分析,运用配对t检验比较进入周期首日、取卵(取精)日、胚胎移植日患者量表得分有无差异。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被调查的53对IVF-ET患者中,女性患者年龄(31.02±3.61)岁,男性患者年龄(32.34±4.83)岁,居住地多在北京市(56.60%),绝大多数有工作(女性患者94.34%,男性患者100.00%),文化程度大多为大专或本科(女性患者64.15%,男性患者60.38%),家庭月总收入多为5 000~10 000元(45.28%),结婚年限1~15年,平均(4.87±3.23)年,女性患者大多数未怀过孕(69.81%),治疗时长0~5年,平均(1.45±1.14)年,不孕不育原因多为精子因素(28.30%)和输卵管因素(20.75%)。
女性患者进入周期首日状态焦虑(反映当前焦虑水平)总分高于国内常模(t=2.59,P<0.05),男性患者取精日特质焦虑(反映平常焦虑水平)总分低于国内常模(t=3.02,P<0.05),男性患者、女性患者其他阶段焦虑总分与国内常模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1、表2。
表2 男性患者不同阶段状态焦虑总分、特质焦虑总分与国内常模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total scores of the male patients in state anxiety and trait anxiety at different stages of IVF-ET cycle with domestic
表1 女性患者不同阶段状态焦虑总分、特质焦虑总分与国内常模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total scores of the female patients in state anxiety and trait anxiety at different stages of IVF-ET cycle with domestic
图1显示了IVF-ET夫妻双方不同治疗阶段心理状况的变化情况。通过配对t检验,结果发现,女性患者进入周期首日状态焦虑总分高于取卵日(t=2.96,P<0.05)和胚胎移植日(t=2.44,P<0.05),取卵日和胚胎移植日状态焦虑总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男性患者在进入周期首日、取精日、胚胎移植日状态焦虑总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胚胎移植日状态焦虑总分显著高于取精日(t=2.16,P<0.05);女性、男性患者在进入周期首日、取卵(取精)日、胚胎移植日的特质焦虑总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图1 夫妻双方不同治疗阶段S-AI得分(均值)Figure 1 S-AI scores of the couples at different stages of the treatment (mean value)
本研究结果显示,女性患者进入周期首日状态焦虑(反映当前焦虑水平)总分显著高于国内常模,且女性患者进入周期首日状态焦虑总分显著高于取卵日和胚胎移植日,提示女性患者进入周期的阶段焦虑水平最高。这与徐丽平等[9]、Awtani等[10]的研究结果不一致。徐丽平等[9]在深圳采用焦虑自评量表和抑郁自评量表对117例拟行IVF-ET治疗的不孕症女性患者进行调查,结果显示,女性患者焦虑水平在取卵前期最高。Awtani等[10]用状态-特质焦虑量表和感知压力量表针对137例行IVF-ET治疗的女性患者进行促排卵当天、胚胎移植当天和胚胎移植后10天三个阶段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胚胎移植之后患者心理状况较差。以上研究均显示女性患者进周期后焦虑水平有逐渐升高的趋势。本研究结果与以上研究不一致,可能的原因是,一方面本研究所采用的研究工具与其他研究不同,不同的研究工具对情绪变化的敏感性不同,而针对该类患者还没有普遍通用的工具,因此导致不同研究的结果不完全一致。另一方面,可能是由于本研究是在北京市某一三甲医院进行,其生殖医学中心是首批卫生部生殖医学临床培训基地,它的辅助生殖技术居全国领先、国际先进水平,医疗服务水平高,随着治疗的进行,患者的医疗体验较好,医务人员的健康教育使得其对于治疗的认识程度逐渐加深、疑惑逐渐消除,故焦虑水平在进入周期后降低。
本研究结果显示,男性患者取精日特质焦虑(反映平常焦虑水平)总分显著低于国内常模,胚胎移植日状态焦虑总分显著高于取精日,结合图1中的图形趋势,提示男性患者有在胚胎移植日焦虑状况相对较明显的趋势。舒玲等[11]对于IVF-ET男性患者心理状况的研究均显示男性患者大多具有心理困扰,而目前针对男性患者在不同治疗阶段心理状况的研究甚少,且对于男性患者心理状况的研究大多在进入周期首日完成,与本研究结果无法比较。本研究结果显示,相对于女性在进入周期首日焦虑较为明显的状况,男性更容易在胚胎移植日表现出焦虑状况。这可能是由于男性在前面几个时期并没有接受特别多的治疗措施,因而会认为相对于其他时期,胚胎移植是决定治疗能否成功的关键时期。而他们在等待女性进行胚胎移植的过程中,由于对不确定结果的期待,更容易产生焦虑情绪。
本研究结果显示IVF-ET女性患者进入周期时的焦虑较为明显,而男性患者有胚胎移植日焦虑状态较明显的趋势,提示应关注男、女性患者不同的特点,进行有针对性的医疗服务,以改善患者的心理状况。此外,由于本研究样本量较小,此结果仅供参考,为了得到更科学的结论,还应做更深入、更大规模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