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服务“一带一路”的机遇与挑战

赵崧淞

（中国铁路经济规划研究院有限公司 助理研究员，北京100038）

0 引言

2013 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扎实推进，取得了明显成效。 铁路积极参与并成为倡议的先行者，不仅成为国家建设发展中的一大亮点，也成为“走出去”的一张重要名片，为国家战略的实施作出了重要贡献。 当前国内外形势不断发生变化，铁路服务“一带一路”面临一些新的机遇和挑战。

1 铁路服务“一带一路”具备良好基础

1.1 国际运输通道进一步完善

设施联通是共建 “一带一路” 的关键领域和核心内容。 铁路作为设施联通的重要内容，近几年取得长足进步。 2013 年至2018 年底，铁路完成与国际通道相关项目50 多项。 铁路建设完善了国际通道网络、增加了国际联运运输能力、提升了国际运输质量，从而保证了国际联运的快速发展。 铁路建设也助力沿海港口发展，改善港口的集疏运条件，对“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发挥了重要支撑作用。

我国国际铁路运输通道已形成多层次结构，可分为陆桥通道、区域性通道、口岸后方铁路、港口后方铁路。 陆桥通道方面，第一亚欧大陆桥在我国境内形成绥芬河—满洲里、 大连—哈尔滨—满洲里、天津—二连浩特三条重要通道；第二亚欧大陆桥形成北、南两条通道；第三亚欧大陆桥是我国南方地区，尤其是西南地区与西亚、欧洲之间的互联互通铁路通道，也是我国通往印度洋的出海通道。 区域合作通道方面，东北亚区域合作通道主要有中朝韩铁路通道、俄蒙至图们江出海通道、蒙古至渤海湾出海通道；中亚区域合作通道主要为精河—霍尔果斯—阿拉木图铁路通道；东南亚区域合作通道主要为泛亚铁路，有东、中、西三条通道[1]。 口岸、港口后方铁路方面，完成多个相关铁路建设项目，在加快口岸发展、促进铁海联运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1.2 中欧班列品牌效应不断扩大

中欧班列是深化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经贸合作的重要载体和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抓手。2013 年至2018 年，全国中欧班列累计开行12 941 列，去程累计8 135 列，占比62.9%；回程累计4 806 列，占比37.1%。 其中2018 年全国中欧班列开行班列总计为6 363 列， 去程3 696 列， 占比58.1%；回程2 667 列，占比41.9%。 截至2018 年底，国内有59 个城市开行中欧班列， 运行线路达65条，通达欧洲15 个国家49 个城市。 见图1。

图1 近年中欧班列开行情况

中欧班列开行以来取得重大成效，一是开行数量快速增长，运输覆盖范围不断扩大，货物品类日益丰富[2]；二是国际铁路合作机制初步形成，国内企业合作平台顺利搭建， 全程物流服务体系逐步建立；三是国际联运创新发展，保障措施全面提升，品牌效应不断扩大。

1.3 国际合作取得长足进步

2013 年以来，中国铁路在境外项目、标准国际化、国际组织交流等方面均取得了较大成绩。

1.3.1 境外项目

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铁路境外项目有序开展。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企业承接或正在商洽的大型铁路项目有11 项， 规模达4 500 km 以上，包括新建高铁、新建普铁、既有线增二线等多种类型项目。 其中，巴基斯坦拉合尔轨道交通橙线、蒙内铁路、亚吉铁路、沙特麦麦高铁、尼日利亚阿卡铁路等5 条铁路建成投产，中老铁路、雅万铁路、马来西亚南部铁路等3 条铁路正在建设中，中泰铁路一期先期段开工，匈塞铁路前期工作进展顺利[3]。见表1。

表1 2013 年以来典型境外铁路合作项目情况

1.3.2 标准国际化

中国铁路标准影响力日益增强。 一是我国已与英国、法国、俄罗斯等21 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署了标准化互认合作协议； 二是通过资金带技术、技术带标准的模式，蒙内铁路、中老铁路、亚万高铁等境外项目采用中国标准。

我国参与国际标准制定的范围与深度不断提升。 一是我国主持编制了国际铁路联盟（UIC）高速铁路实施系列标准、 高速铁路设计系列标准等；二是自国际标准化组织铁路应用技术委员会（ISO/TC269）2012 年3 月成立以来， 我国主持制定了其中约17%的国际标准； 三是国际电工委员会（IEC/TC9）共开展了99 项标准制定工作，我国主持制定13 项；四是UIC 自成立以来开展了约600 项标准制定工作，我国主持或参与制定40 项，占比约6.7%。

1.3.3 国际组织交流

国际组织任职人员数量及职位大幅提升。 在ISO/TC269，中国注册专家共计182 人次，居第一位，我国人员担任机车车辆分委员会副主席、 主席顾问组成员等职务。在UIC，我国人员担任UIC 亚太区主席以及UIC 高速与城际委员会副主席等职务。

承办、参与国际交流活动的数量及规格稳步提升。 2015 年成功承办ISO/TC269 第4 届全体大会，参加ISO/TC269 历年全体大会（包括分技术委员会全体大会）、主席顾问组会议25 次；承办工作组会议6 次，组织国内专家参加工作组会议140 余次(含网络参会)。第十三、十四届铁路装备展期间，原中国铁路总公司与UIC 联合主办 “铁路合作·发展论坛”，同期召开了UIC 高速与城际委员会全体大会。

2 面临的机遇

2.1 经济全球化下，国际区域合作需要铁路发挥支撑作用

从长远来看， 经济全球化进程将进一步加快，各国对高效快捷运输方式的需求会不断增加。 提高运输效率、节省运输时间、降低运输成本已成为一个国家提高国际竞争力的重要途径。 铁路运输在连接亚欧大陆，促进我国与中、近东及欧洲各国的贸易联系中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因此需要铁路进一步建设完善新通道，加强运输组织衔接，从而强化通道整体能力和提高运输效率，为“一带一路”提供必要的运力支撑。

2.2 沿线国家参与“一带一路”积极性高，推动国际铁路通道建设

“一带一路”倡议顺利实施对我国铁路“走出去” 非常有利， 中国已经与131 个国家和30 个国际组织签署了187 份共建 “一带一路” 的合作文件。 各国相关战略积极与“一带一路”进行对接，欧盟“容克计划”、俄罗斯“欧亚经济联盟”、蒙古国“发展之路”、哈萨克斯坦“光明之路”、波兰“琥珀之路”等众多发展战略实现与“一带一路”对接。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不断取得新成效，沿线国家迎来良好发展新机遇，进一步提高了参与的积极性。上世纪末德国杜伊斯堡因为传统钢铁工业的没落导致大批工人失业，如今中国“一带一路”把杜伊斯堡变成了“欧洲物流中心”。 杜伊斯堡市长表示将抓住“一带一路”倡议为北威州和杜伊斯堡港带来的新机遇。 “一带一路”倡议稳步推进，设施联通仍是重要内容， 这就为国际铁路运输通道建设提供了良好机遇。

2.3 多边融资平台推动铁路建设

当前世界各国铁路建设潜在需求最大的部分在亚洲，其次在非洲、欧洲和拉美地区。 “一带一路” 沿线国家开展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缺口较大。近年来，中国积极倡导成立金砖国家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4]、上海合作组织开发银行，宣布出资成立“丝路基金”等，计划资本投入总计超过1 000 亿美元。 多边融资平台的建立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铁路建设带来了难得的机遇。

2.4 综合国力和铁路竞争力不断提升，助力铁路国际合作

目前我国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制造业第一大国、货物贸易第一大国、外汇储备第一大国，具有全球影响力。 我国铁路也取得了伟大成就，铁路网规模和质量、技术装备和创新能力、运输安全和经营管理水平世界领先。 国际合作是以综合国力为支撑的，国家大力支持铁路“走出去”为铁路开展国际合作创造了良好条件。 未来我国综合国力和铁路竞争力的不断提升，能够为我国铁路在中欧班列开行、境外项目建设、国际标准化推广、国际组织话语权提升等方面提供更强大的保障。

3 面临的挑战

3.1 铁路企业面临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的挑战

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是企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前提和底线。 当前国铁集团面临的最大风险一是运输安全风险，二是债务风险。 运输安全风险方面，随着铁路网特别是高速铁路网规模的快速扩大，要确保实现高铁和旅客列车安全万无一失的目标，铁路运输安全压力逐步增大。 债务风险方面，近年来铁路基本建设投资规模持续保持高位，国铁企业债务规模居高不下。2018 年底国铁集团负债规模达到5.21 万亿元， 巨大的还本付息压力对企业盈利能力、固定资产投资有效性和现金流可持续性造成巨大影响。 国铁集团控制债务规模，降低负债率，会影响铁路基础设施的建设速度， 从而会给铁路服务“一带一路”带来一定的挑战。

3.2 各国国情差异巨大带来的挑战

“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政治、法律、文化、宗教差异巨大[5]，在某些国家适用的做法，在其他国家就不一定适用。 铁路项目建设周期长、资金需求量巨大、参与方众多、社会影响大，承包商作为投资方全程参与项目的规划、建设、运营面临着较大的风险。 例如，我国在穆斯林国家承建的铁路项目，由于宗教原因，需要注意当地劳工的饮食禁忌，并且在施工过程中要保障穆斯林的祷告功课时间，这些给项目的管理工作和施工进度带来了一些挑战。

3.3 建设资金筹集困难，部分国家跨境铁路项目推进滞缓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量众多，且多为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比较落后，无论是铁路基础设施建设还是铁路相关合作，都面临着巨大的资金问题[6]。特别是地质地貌复杂多变的项目，对建设技术要求较高，资金、人力、物资投入巨大，加上运量普遍不大，项目经济效益较差，建设资金筹集困难。 另外，一些国家受资金、政治等因素影响，与我国连接的跨境铁路建设进度滞缓。 中俄铁路通道俄国境内段建设工程政府财政资金支持有限，跨境铁路项目建设滞缓，黑河公铁大桥历经20 多年才达成共识。

3.4 沿线国家政局不稳定，国际班列安全性和持续性难以保障

“一带一路”沿线一些国家长期处于政局动荡、族群冲突和战乱之中。 近年来，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土耳其等国都存在激烈的社会冲突。 在国家政局不稳定的情况下，铁路货物运输安全很难得到保障，政府也无暇顾及铁路的建设和维护。 另外，政权的更替使得协议得不到实施，动荡的局势甚至会使运输线路中断。

4 相关建议

4.1 建立健全统筹协调工作机制

充分发挥政府、企业、相关协会各层面协同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作用，形成政府引导、市场驱动、社会参与、协同推进的工作格局，更好地支撑铁路服务“一带一路”。 进一步强化政府牵头协调决策作用，统一组织发改委、商务部、外交部、财政部、交通部（国家铁路局）等相关部门和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国铁集团等相关企业推进铁路服务“一带一路”工作，理清工作界面，实现信息、决策等归口管理，做好协调分工。 加强铁路服务“一带一路”的研究，高度重视铁路前期规划咨询工作。

4.2 强化国家层面政策和资金支持

国家层面对于政策和资金的支持，是铁路服务好“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保障。 政策性银行是铁路服务“一带一路”支持体系的重要力量，建议适当提高优惠贷款、优惠买方出口信贷及其他贷款形式的数额， 根据铁路项目的实际情况灵活开发融资方案，适当降低融资成本，出台融资相关政策，引导产业向高端咨询、高技术设备和智力密集型服务方向发展。 研究设立铁路服务“一带一路”前期研究专项基金、海外投资发展基金以及对国家利益有重大意义的产业投资基金等， 完善我国的基金支持体系，支持铁路建设对外投资。

4.3 加大中国铁路宣传力度

以铁路服务“一带一路”为契机，以境外合作项目为依托，加大中国铁路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宣传力度。 由政府主办召开有影响的国际铁路论坛，在项目所在国举办中国铁路展览、铁路讲座和参观活动等活动，扩大中国铁路影响力。 在合作项目推进建设中，注重推动文化融合，加强对“一带一路”共同发展理念的宣传。 通过广泛深度参与国际组织各项重要工作，提升我国铁路行业在国际铁路组织中的整体形象和国际影响力， 从而更好支撑“一带一路”倡议顺利有序推进。

4.4 强化人才培养

铁路服务“一带一路”需要依靠综合型、技术型、国际化人才。 要注重培养精通所在国语言、法律和商务知识的技术型人才，为铁路境外项目保驾护航。 要加强项目所在国人才队伍建设，培养熟知中国高铁技术标准、熟悉中国高铁建设运营管理流程的当地技术和管理人员， 实现技术融通和民心相通，为共建“一带一路”和促进合作发展提供支撑。

4.5 加强境外风险防范

建议通过以下方式防范境外投资风险：一是强化调查、了解项目所在国政治、经济、法律、社会等情况，预判风险点，合理进行投资决策；二是多国、多行业合作参与项目建设，分散投资风险；三是积极利用海外投资保险担保机制，降低风险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