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如何影响城镇居民消费

2020-07-16 01:11王永军
关键词:城镇居民变动城镇化

王永军

(山东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一、引言

在目前国内房地产市场严格调控和国际贸易保护主义不断抬头的背景下,长期以来拉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投资与出口正面临着巨大的下行压力,因此,如何进一步扩大内需就成为保持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的关键所在。城镇化与消费需求变化有着天然的内在联系,城镇化过程伴随的人口集聚效应能够促进生产力进步,极大地提高居民消费水平[1],因此被看作是国家整体经济发展的“发动机”[2]。城镇化也是我国过去经济快速增长的重要驱动力,但随着我国逐步进入“结构性减速”,产业结构调整、中等收入陷阱、城市病等问题逐渐显现,粗放式的城镇化模式难以为继。十八大以来,“新型城镇化”逐渐上升为国家战略。新型城镇化强调“以人为本”,具有驱动内需、推动产业机构升级、协调城乡发展和增加公共服务供给的巨大优势,因此必将对经济增长产生重要影响[3]。正如诺贝尔奖获得者斯蒂格利茨所指出的:中国的城镇化和美国的高科技是21世纪的决定性力量,其必将成为区域经济增长的火车头。但遗憾的是,截至目前,有关新型城镇化驱动经济增长,尤其是针对城镇居民消费增长机制的研究仍比较少见。本文将对此进行系统分析,从而为该领域的进一步研究提供借鉴。

二、文献综述

国外学者均认为,城镇化的发展可以正向影响消费水平。Lewis等指出,城镇化的发展是大量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的过程,城镇人口的迅速扩张会带动当地消费需求的上涨,即存在一定的“集聚效应”[4-5]。Glaeser等也认为,城镇化的发展使得该地区的人口密度增加,企业的流动性增强,城镇会逐渐发展成为消费中心[6]。Black Henderson等的研究则表明,城镇化不仅可以通过人力资本积累促进当地消费增长,而且可以通过知识溢出效应提升城镇人口素质,拉动发展型消费与享受型消费,在改善消费结构的同时拉动消费增长[7]。Ioannides认为,如果城镇化的发展能够最终构建一个完全专业化的城市系统,那么在平衡增长路径上新型城镇化可以促进消费增长[8]。Waldfogel则从消费供给的角度出发,认为城镇化的发展使得消费品的供给不再短缺,消费品的充足性与多样性满足了原有的消费需求缺口,消费由此增长[9]。Duesenberry指出,城镇居民消费模式对农民的消费行为具有示范效应,因而城镇化不仅能促进城镇居民的消费,而且使得进城农民的消费结构向城镇居民趋近,社会整体消费呈现上扬趋势[10]。

国内学者对于城镇化与消费的关系也给予了大量关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课题组、邹红和喻开志认为城镇化是改善居民消费环境并推动居民消费增长的重要动力[11-12]。樊纲和王小鲁发现城镇化在所有非收入因素中对居民消费贡献最大,但是这一贡献存在区域异质性,东部地区的贡献度较大而西部地区较小[13]。中国经济增长前沿课题组在生产函数中引入知识部门,指出城镇化带来的需求升级可以通过知识部门的内生性和外溢性打通消费和生产一体化,不断扩大消费需求[14]。万勇的研究则表明,城镇化可以通过推动资源优化配置、专业化分工提高劳动生产率,进而提高居民收入水平,最终促进消费增长[15]。林伯强和刘畅发现居民对家电的边际消费倾向随收入增加而递减,而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更能促进居民家电消费,表明收入效应并非城镇化驱动消费的唯一渠道[16]。王平和王琴梅对以往研究进行归纳,指出城镇化主要通过扩大消费市场、提高居民收入和改变居民消费结构三类渠道来影响居民消费[17]。部分研究使用消费率而非消费量来研究城镇化和居民消费的关系,得到了不同的结论。如范剑平等发现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对消费率并无显著影响,刘艺容和邹红等则认为城镇化率与消费率之间呈现倒U型关系,当城镇化水平达到一定程度时,消费率和城镇化将呈现同步增长[22-23]。雷潇雨和龚六堂发现城镇化水平能够推动城市消费率的增长,但城镇化速度过快则会阻碍消费率的增长[1]。

梳理以往文献可以发现,国内外学者对城镇化与消费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并形成了多样化的结论,这为进一步的研究提供了较为丰富的文献支撑。然而,现有文献多数笼统地分析城镇化与消费的关系,并未将传统城镇化与新型城镇化有所区分。不同于传统城镇化过度地追求规模效应,新型城镇化坚持“以人为本”理念,在产业支撑、社会保障、生活方式等多方面呈现出全新特征,因而关于新型城镇化与消费关系的研究仍旧缺乏。与此同时,多数研究仅分析城镇化影响消费的直接机制或间接机制,未对二者进行有效比较,因而无法识别出哪种机制占据主要地位。在研究城镇化通过购买力这一间接机制影响消费的研究中,也只注重私人部门的购买力,即收入变动渠道的表面分析,对于公共部门的购买力,即政府公共支出的研究尚属空白阶段,且并未对收入变动渠道进行深入解析,研究的广度与深度均有待拓展。因而,本文将基于直接机制与间接机制的分析比较,阐明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主要机制,并基于购买力角度分析收入变动渠道与公共支出渠道在新型城镇化间接影响消费中所起的作用,在此基础上对收入变动渠道进行进一步分解,从收入效应、财富效应与分配效应三个层面深入剖析收入变动渠道这一间接机制。

三、新型城镇化影响城镇居民消费的理论机制

(一)直接机制与间接机制

新型城镇化以科学发展作为基本理念,以人口发展作为核心任务,以提高城镇化的质量作为最终落脚点。这使得新型城镇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直接影响城镇居民消费[24]。一方面,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必然使得大量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城镇人口的快速扩张使得这一区域的消费需求猛增,即产生“扩张效应”[25]。另一方面,新型城镇化提高了人口质量,树立了全新的消费理念,促进高储蓄转化为消费增长,即产生“质量效应”。

然而,新型城镇化的演进十分复杂,不仅仅反映了人口变动,还体现了某一区域内经济、环境、社会等各类要素的综合变动过程。这使得新型城镇化既可以直接影响城镇居民消费水平,又可以借由收入效应、环境效应、示范效应、价格效应等各种间接机制驱动消费增长[17]。考虑到消费是居民采用货币支付形式以获取商品或劳务的行为方式,购买力水平对于消费水平与消费结构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因而,尽管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间接机制多种多样,但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中间环节还在于新型城镇化带来的购买力水平变动,且这一新型城镇化的间接效应相比于直接效应更能增大城镇居民消费的波动性。对于私人部门而言,其购买力水平就是个人收入;对于公共部门而言,其购买力水平就是政府支出。因此,本文将集中探讨新型城镇化影响城镇居民消费的两类间接机制:收入变动渠道与政府支出渠道。

(二)新型城镇化影响城镇居民消费的收入变动渠道

根据宏观消费理论,收入变动渠道能够决定消费水平。而与传统的城镇化模式相比,新型城镇化强调“以人为本”,并始终贯彻保障居民就业、维持居民收入可持续性增长、缩小城乡差距的核心理念。因此,收入变动渠道对应的“收入”既可以指依靠就业取得的当期绝对收入,即工资性收入;也可以指未来的预期收入,即存款、房产、股票等资本积累与资本增值形成的居民财富;同时也可以指相对收入,即城乡收入差距。由此,我们可以预期,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收入变动渠道也分别表现为这三种效应:收入效应、财富效应与分配效应。

1.收入效应。新型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带动了交通、通讯、文化娱乐等公用基础设施的建设,并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又带动其他产业的发展,因而新型城镇化为当地百姓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社会失业率明显降低,工资性收入显著增加。与此同时,新型城镇化也使得地区的产业结构发生明显变化,由以传统的农业为主要产业转变为以工业和服务业为主要产业。相比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粗放农业,工业和服务业对于劳动力的专业技能、劳动生产率等提出更高要求,因而城镇居民当期的工资性收入呈现较为快速的增长。而凯恩斯的绝对收入理论(AIH)[26]表明,消费需求与工资性收入间存在稳定的一次函数关系,随着收入的增加,消费也随之增加,即当期的绝对收入基本决定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一方面,消费的当期性对资金变现提出了较高要求,在超前消费理念仍未大面积普及的情况下,当期的收入能够对城镇居民的消费施加重大影响。另一方面,相比于个人投资积累的财富,工资性收入更具稳定性,这使得城镇居民对未来有一定的良好预期,更能促进当期消费的增加。因此,总体而言,在收入变动渠道中,新型城镇化产生的收入效应能够对城镇居民消费起到绝对性作用。

2.财富效应。新型城镇化促进了居民工资的显著增长,由此形成资本原始积累,城镇居民利用这部分资金提升家庭整体财富。一方面,新型城镇化使得人口集聚,住房需求猛增,房地产业迅速发展。住宅价格的上涨使得住房拥有者的现有财富扩张。另一方面,新型城镇化提高人口素质,使得城镇居民对于理财投资的接受度与认知度有所提高,对于低风险的有价证券等金融资产进行了一定比例的投资,进一步增加了家庭财富,尽管这部分财富的变现能力要低于工资性收入。生命周期理论(LCH)[27]与持久收入理论(PIH)[28]均表明,预期的收入会影响消费水平,即按照一定的折现率将家庭财富进行贴现得到的当期收入会影响当期个人的消费能力。与此同时,家庭财富的显著增加使得城镇居民对于未来的预期也显著改善,这使得财富效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消费水平。

3.分配效应。追求公平和谐是新型城镇化的又一重要特色,在实践中要求新型城镇化的推动过程能拉动周边乡镇的发展,即促进城乡统筹发展。新型城镇化使得人口集聚,基本生活资料的需求增加,周边乡镇有了更为广阔的销售渠道,由此可以拉动周边农村的农业与劳动密集型制造业的发展,从而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与此同时,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引进了知识密集型产业,这对于实现周边农村农业现代化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也使得农民的收入有了大幅增长,因而,新型城镇化可以实现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城镇居民可以购买的商品农村居民也有了一定的购买力。这就使得城镇居民的消费行为对于农村居民的消费行为就有了一定的示范作用,城镇居民的整体消费增加会带动农村居民整体消费的增加。与此同时,相对收入理论(RIH)认为,在攀比心理的作用下,消费者的消费行为表现出一定的“虚荣性”。城镇居民在农村居民的“追赶”下会选择更高层次的消费水平,更多地投资于发展型资料与享受型资料的消费,即消费升级的同时提升了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因此,新型城镇化带动整个社会的收入分配由不公平转向公平,不仅会提高农村居民的边际消费倾向,也会驱动城镇居民的消费增长。然而,这种分配效应是在城镇居民已有的消费水平基础上形成的,对于再次拉动城镇居民的消费水平起到的效果也是极为有限的。

(三)新型城镇化影响城镇居民消费的公共支出渠道

新型城镇化是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因而在新型城镇化的推进过程中必须秉持“以人为本”的理念宗旨,保障完善城镇居民的公共服务。首先,为了保障城镇居民的基本就业,需要不断发展建设多种产业以提供充足的就业岗位,而产业的发展离不开政府大量资金的扶持,政府的公共支出增加。其次,为了方便城镇居民的生产生活,交通、通讯、电力等公共基础设施必不可少,而公共物品的属性就决定了政府是主要出资者。同时,为了吸引高素质人才,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必须拥有完善的社会福利保障,教育、医疗卫生、文化体育等领域的公共服务必须要依托政府的财政资金。因而,新型城镇化的发展增加了政府公共支出。

根据国民经济核算理论,新型城镇化引致的政府公共支出将使得最终产品的需求有所增加,进而影响城镇居民消费,即新型城镇化影响城镇居民消费的公共支出渠道。一方面,出于产业扶持需要的政府支出部分属于政府采购性质,直接推动了消费增长;还有一部分政府资金属于产业激励性质,带动了就业的同时增加了城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收入变动渠道进而发挥作用,促进城镇居民消费。另一方面,无论是公共支出用于公共基础设施建设还是社会保障制度的完善,都能够保障城镇居民当前生活与未来发展的稳定性,这将激发城镇居民当前消费的热情。与此同时,政府大力扶持教育、文化、体育等领域的发展,这使得城镇居民更为重视对于发展型资料与享受型资料的消费,消费结构变动的同时消费总量也会有所上升。因此,总体而言,新型城镇化能够借助公共支出渠道正向影响城镇居民消费水平。

具体来说,假设居民消费的效用函数为U(Ct,Gt),其中,Ct和Gt分别表示在第t期的消费和政府支出,则消费者的最优化问题为:

s.t.Wt=It-Ct-Gt+(1+τ)Wt-1

(1)

式(1)中,E(·)表示未来生命周期内消费效用的预期,ψ为贴现因子,ψ>0,τ为无风险收益,0≤τ≤1,Wt为t期的财富水平,It为第t期的收入。根据式(1),得到:

(2)

进一步假设个人消费C与政府公共支出Gt密切相关,且存在如下关系:

C=Ct*Gtε

(3)

效用函数采用常相对风险厌恶系数形式,即:

(4)

根据式(2),得到λt=Ct1-κGtε(1-κ),即λt+1=Ct+1-κGt+1ε(1-κ)。此外,由于λt=E[(1+τ)ψλt+1],因此有:

(5)

对式(5)两边同时取对数整理后得到:

(6)

四、新型城镇化指标构建与实证检验模型

(一)新型城镇化指标构建

具体来说,新型城镇化以科学发展作为基本理念,以人口发展作为核心任务,以提高城镇化的质量作为最终落脚点。作为一项系统工程,其主要包括经济基础、人口发展、社会功能和环境质量等四个子系统。因此,本文对于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的测度(URB)也主要是从这四个方面切入。结合《国家新型城镇化发展规划(2014—2021)》和相关的研究成果,我们构建出如表1所示的用于衡量中国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该指标体系共分为四个层次:第一层次是新型城镇化的综合发展水平;第二层次为子系统层,分别反映新型城镇化经济基础、人口发展、社会功能和环境质量的发展水平;第三层次为要素层,进一步将子系统的经济基础分解为产出增长和结构优化,人口发展分解为素质提升和就业升级,社会功能分解为公共服务和城乡统筹,环境质量分解为污染排放和生态宜居;第四层为指标层,其中,经济基础子系统包含6个指标,人口发展子系统包含5个指标,社会功能子系统包含7个指标,而环境质量子系统包含5个指标。

指标体系构建完成以后,需要对该体系内的各指标进行加总整合,从而确定新型城镇化的综合水平。一般来说,对指标的权重进行赋值主要包括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主观赋权法主要包括专家经验评价法、层次分析法和最小平方和法等,其主要是根据评价者的主观判断对各指标的权重进行赋值,因此主观因素较多,结果往往缺乏客观性。而客观赋权法则通过原始数据提供的信息来确定指标的权重,因此在指标体系测度的过程中被广泛应用。本文研究过程中,采用客观赋权法中的熵值法来对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

表1 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的测度指标体系

(二)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间接效应变量选取与模型构建

1.收入变动渠道

根据上文的分析,收入变动渠道主要是表现为以下三种效应:收入效应、财富效应和分配效应。其中,收入效应是指城镇居民工资性收入变动引起的消费变动,财富效应是指城镇居民财产性收入变动引起的消费变动,而分配效应则是指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变动引起的消费变动。由此,将城镇居民人均消费(取自然对数值)作为被解释变量,并分别使用城镇居民的工资性收入(取自然对数值)、财产性收入(取自然对数值)和城乡收入差距(城市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取自然对数值)的系数值来衡量收入效应、财富效应和分配效应。与此同时,进一步使用中介效应模型检验新型城镇化驱动消费的三种收入变动机制。由此,建立如下模型:

CONit=β0+β1URBit+μi+εit

(7)

INCit=θ0+θ4URBit+νi+ζit

(8)

CONit=δ0+δ1URBit+δ2SALit+δ3ASSit+δ4DISit+ηi+ωit

(9)

式(7)、式(8)和式(9)中,CONit表示城镇居民消费,URBit为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INC分别代表城镇居民的工资性收入SALit、财产性收入ASSit和城乡收入差距DISit,μi、νi和ηi均表示不可观测的个体固定效应(1)在具体实证检验前,需要根据F检验和Hausman检验决定面板数据采取随机效应模型还是固定效应模型。检验结果显示,无论是收入变动渠道还是公共支出渠道的模型选取,都应采用个体固定效应模型。,εit、ζit和ωit为随机误差项。其中,式(9)中δ1反映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直接效应,δ2、δ3与δ4代表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收入变动渠道这一间接效应。

2.公共支出渠道

(1)加大阴极板“沾水”时间,将出槽后的阴极板在“洗槽”内停留60~90 s,同时吊车将阴极板在“洗槽”水中上下浮动,起到反复冲刷作用,使阴极板导电片上的Cu2+溶于“洗槽”水中,同时每出30槽阴极板后换水一次。曾对“洗槽”水Cu2+含量做过检测,结果如表1。

新型城镇化通常伴随着公共支出的增加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因此,其通常会有利于更好发挥公共支出对于消费的促进作用。为了对此进行验证,在面板数据模型中引入了新型城镇化和公共支出的交叉项。由此建立如下模型:

CONit=b0+b1URBit+b2FISit+b3URBit*FISit+χi+γit

(10)

式(10)中,CONit表示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FISit表示政府公共支出占区域产值的比重,URBit表示新型城镇化水平。为了避免引入交叉项引起的多重共线性,实证检验时对FISit和URBit进行了中心化处理。χi为不可观测的个体固定效应,γit为随机误差项。其中,b1反映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直接效应,b3代表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公共支出渠道这一间接效应。

五、新型城镇化对城镇居民消费影响的实证检验

(一)样本选取与描述性统计

研究样本为2003至2017年28个省级行政区的面板数据(不包括海南、重庆和西藏)。2003年,党的第十六次代表大会在城镇化率为40.53%、城镇化发展迅猛的背景下召开,十六大报告首次将新型城镇化的雏形——“走中国特色城镇化道路”明确提出。因此,本文以2003年为研究样本的起始点。而2017年是可得的最新数据。因而,本文研究的样本区间为2003至2017年。

表2给出了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可以发现,无论是城镇居民消费(CON)、新型城镇化(URB),还是工资性收入(SAL)、财产性收入(ASS)或政府公共支出(FIS),各地区之间的差别巨大,尤其是财产性收入,最高的地区比最低的地区高327倍还多,而工资性收入虽然也差别较大,但是最高的地区仅比最低的地区高8倍多,由此可见,普遍提高各区域城镇居民的财产性收入是以后要努力的一个重要方向。此外,各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DIS)均较大,最高的接近5倍,最低的也接近2倍。

表2 描述性统计

(二)实证检验结果

1.收入变动渠道的检验

表3是新型城镇化通过收入中介效应影响消费的检验结果。表3第2列步骤一首先对新型城镇化(URB)能否影响城镇居民消费(CON)进行了验证,也是对新型城镇化能否通过直接效应影响消费进行了验证。实证结果显示,新型城镇化变量前系数为2.8452,且在1%的水平显著为正。在扩张效应与质量效应的双重作用下,秉持“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发展可以通过直接效应显著正向影响城镇居民消费水平。

表3 新型城镇化通过收入中介效应影响消费的检验结果

表3第3—5列步骤二分析了工资性收入(SAL)、家庭财富(ASS)与城乡分配差距(DIS)这三类城镇居民收入与新型城镇化(URB)的关系。结果表明,城镇居民收入与新型城镇化在1%的水平下显著相关。其中,表3第3列与第4列新型城镇化的系数为正,这表明新型城镇化能够显著增加城镇居民的工资性收入与家庭财富;第5列新型城镇化的系数为负,说明新型城镇化的发展能够显著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为了进一步有效识别各种机制在新型城镇化影响消费的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对新型城镇化驱动消费的收入变动渠道进行分解,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新型城镇化驱动消费的收入变动渠道分解

从表4的结果可以发现:直接机制与间接机制相比,仅占有4.78%的比重,因此间接机制是新型城镇化驱动消费增长的主要机制;在各种间接机制中,收入效应最大,占比高达71.79%,财富效应与分配效应占比较小,仅占21.48%与1.95%,这说明新型城镇化主要是通过增加城镇居民的工资收入进而促进城镇居民消费的。

2.公共支出渠道的检验

表5 新型城镇化通过公共支出渠道影响消费的检验结果

表5主要列示了新型城镇化通过公共支出渠道影响消费的检验结果。从表5可以看出,新型城镇化可以显著促进城镇居民消费的增加,新型城镇化与公共支出的交叉项也能够显著正向影响城镇居民消费,这再次证明了新型城镇化可以通过直接机制与公共支出渠道这一间接机制双重作用于消费。进一步分析发现,新型城镇化的系数为2.2254,新型城镇化与公共支出的交叉项为11.1916,因而相比于直接效应,新型城镇化更多地是通过公共支出渠道带动消费增长。新型城镇化的发展离不开政府资金的大量供给,公共支出渠道既可以通过政府采买直接拉动消费,又可以通过收入变动渠道再度拉动消费,因而新型城镇化可以借助公共支出渠道的增加显著促进城镇居民消费的提高。

六、结论与对策建议

新型城镇化对于经济增长的促进效应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其对消费的驱动作用。本文主要是从收入变动渠道和公共支出渠道两个角度分析了新型城镇化驱动城镇居民消费增长的主要机制。研究发现,新型城镇化既可以直接驱动消费增长,也可以通过收入变动渠道和公共支出渠道来间接驱动城镇居民消费增长。对于收入变动渠道来说,新型城镇化刺激消费的间接机制作用强于直接机制,且在各类收入变动渠道中,新型城镇化主要是通过收入效应来间接促进城镇消费增长,财富效应和分配效应对消费的促进作用有限。对于公共支出渠道来说,新型城镇化通过增加公共支出对消费的拉动作用要远大于新型城镇化对消费的直接拉动。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认为要充分发挥新型城镇化对于城镇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可以对相关政策进行优化:首先,进一步提高个税起征点,间接增加居民的工资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并采取切实措施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提高城乡统筹发展水平。需要注意的是,虽然工资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对于城镇居民消费具有显著影响,但是其增加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因此,政府可以制定一个中长期的居民收入增长计划,从而为居民消费的增加提供一个理性的预期。其次,继续加大政府在公共支出方面的比重,降低在经济建设方面的支出比重,政府的公共支出能够有效改善城乡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其社会保障水平,并引导居民的消费方向和消费结构,从而促进城乡居民消费水平的提高。最后,采取切实措施促进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的均衡发展。虽然测算结果表明我国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水平一直在持续提高,但是不同区域之间仍然存在着显著的差异,我国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水平依然较低,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各地居民消费尤其是城镇居民消费的均衡提高,从而在总体上限制了新型城镇化对于城镇居民消费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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