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自A自B”格式研究

刘慧楠

摘  要：在CCL语料库的基础上，尝试运用构式语法以及三个平面等理论，对现代汉语中的“自A自B”格式进行多角度考察。该格式中的A、B多为动词性的语素或词，A、B之间可以是相反、相近、相关等多种语义关系。“自A自B”主要的句法功能是在句子中作定语、宾语、谓语和状语，语义功能是用来表述一种行为、状态或某种情况，语用功能是评价他人、劝诫他人、说明客观现象。

关键词：“自A自B”;三个平面;概念整合;构式压制;语块教学

随着对外汉语教学的深入发展，“语块教学法”作为一种新的教学方法[1]，已被广泛地运用于对外汉语教学。“自A自B”格式作为现代汉语中较为常用且能产性很强的结构（如“自言自语、自珍自重、自产自销、自说自话”等），一直是人们用来表情达意的重要方式。如果能在对外汉语教学过程中，将“自A自B”作为一个结构或构式教给外国学生，一方面，可以迅速地扩大学生的词汇量;另一方面，也可以减轻学生的学习负担，还能提高学生的开口率。

“自A自B”是由常项“自”和变项“A”“B”构成的框式结構。邵敬敏、崔少娟曾对“框式结构”进行了如下分析：“前后有两个不连贯的词语相互照应，相互依存，形成一个框架式结构，具有特殊的语法意义和特定的语用功能，如果去除其中一个，该结构便会散架;使用起来，只要往空缺处填装合适的词语就可以了，这比起临时组合的短语结构具有某些特殊的优势。”[2]同时，Goldbergy也对构式进行了如下界定：“任何语言结构，只要在形式或功能的某个方面不能从其组成部分或者其他已知构式中严格预测出来，就可视为构式。即使是能够被完全预测出来的语言结构，只要有足够的出现频率，也可被视为构式。”[3]（P5）就此而言，我们将“自A自B”视作一种构式，也未尝不可。

那么，什么样的A、B能进入“自A自B”框式结构，这一结构中A、B之间的语义关系又是怎样的，该结构的句法、语义及语用功能分别是什么等，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深入探讨。下面，我们将在具体语料的统计基础上，对“自A自B”构式进行分析。本文语料均来自北京大学中文系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CCL语料库中现代汉语部分。通过对语料的检索，我们搜集到663个相关例句，去除重复及不合条件的例句，如“自南自北、自始自终、自本自根”等，这些结构中的“自”均为介词用法，共得到有效例句436个。其中，不重复的“自A自B”构式计有112个。为行文方便，例句不再一一标注出处。

一、“自A自B”的构件分析

（一）“自”

在《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将“自”分为两类进行解释。第一类中的“自”有三个义项：一是指自己，如“自言自语、自娱自乐”;二是指自然、当然，如“两人久别重逢，自有许多话说”;三是姓。第二类中的“自”是介词，表示从、由的意思[4]。本文所讨论的“自A自B”构式中的“自”，均属于第一类中的第一个义项，即“自己”。

（二）“A、B”

根据我们的考察，能进入“自A自B”格式的A、B多是动词性的，极少数是形容词性的。具体情况如下：

1.A、B均为动词性

能进入“自A自B”格式的动词性A、B，根据它们之间的语义关系，又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A、B为意义相反的动词或动素。例如：

（1）与其靠别人而获得成就，抑或苟延残喘的机会，我宁愿自生自灭。

（2）南山里的花树自开自落，与我心有何关系？

（3）科学家沃克曾在他的著作中自问自答：能握住“禅”的那个把手在哪里？答案只有两个字：“去做”。

（4）三是以自己为交易对象，进行不转移所有权的自买自卖。

（5）你说可笑不可笑？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对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儿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他不是长吁短叹的，就是咕咕哝哝的。

上述例句中的“生”与“灭”、“开”与“落”、“问”与“答”、“买”与“卖”、“哭”与“笑”，都是意义相反的动词性词或语素。

第二类是A、B为意义相同或者相近的动词或动素。例如：

（6）他又在那儿自说自话了。

（7）我不偷不抢不打不骂，把你口袋里的钱自觉自愿地送我口袋里，你说这能耐还小吗？

（8）远离烟酒色情毒品，生活自治自律。

例（6）中的“说”和“话”都是指说话这种行为;例（7）中的“觉”和“愿”都是表示主动的动作行为;例（8）中的“治”和“律”都是指对行为的约束。类似的格式还有：自缠自缚、自审自查、自惊自吓、自怨自艾、自媒自炫、自吹自捧、自私自利、自珍自重、自尊自重、自责自罪、自贬自罚、自律自勉、自娱自乐、自愿自择、自主自愿等。

第三类是A、B为意义有一定关联的动词或者动素。例如：

（9）我是你在地铁口看到的那个抱着一把吉他自弹自唱的人。

（10）日后看来，禹作敏案并不带有很强的政治色彩，它是一个视法律为无物又跟地方政府关系交恶的农民企业家自酿自饮的一杯苦酒。

（11）1999年，周星驰自导自演的《喜剧之王》成了当年香港电影的票房冠军，女主角张柏芝由此成为当年香港娱乐界最受关注的一位新人。

（12）韩国性感美女组合热舞金曲Good-bye Baby 追梦少年自制简陋架子鼓自敲自唱。

之所以说A、B有一定的关联，是因为两者都用来描述同一件事的相关动作行为。例（9）中的“弹”和“唱”都是与音乐相关的动作;例（10）中的“酿”和“饮”都是与酒这种饮品相关的动作;例（11）中的“导”和“演”均是与影视剧创作相关的行为。类似的格式还有：自耕自织、自吹自擂、自拉自唱、自作自受、自由自在、自卖自夸、自给自足、自斟自饮、自查自评、自编自练、自编自排、自做自穿、自写自谱、自画自刻、自喊自做、自伴自唱、自建自用、自宰自食、自耕自食、自煮自食、自挣自吃、自产自销、自产自用、自主自办、自省自励等。

2.A、B均为形容词性

在极少数情况下，形容词性的A、B也能进入“自A自B”格式。例如：

（13）他真是个自高自大的家伙。

（14）做人不应该自轻自贱、妄自菲薄。

（15）学习上取得成绩，怎能沾沾自喜，自满自足呢？

例（13）中的“高”和“大”、例（14）中的“轻”和“贱”、例（15）中的“满”和“足”，均为形容词。不过，当它们进入“自A自B”格式后，都偏于动词性，表示自认为自己高大、了不起或者自己贬低自己。形容词作为谓词的一种，本身就能充当谓语。我们认为，例（13）～例（15）中的这些A、B之所以呈现出偏动词性的特征，也可能跟构式压制有关。施春宏指出：“在词项进入构式的过程中，如果词项的功能及意义跟构式的原型功能及意义不相吻合，那么构式就会通过调整词项所能凸显的侧面来使构式和词项两相契合……构式压制是构式对词项的选择和构式对词项的适应（即词项满足构式的条件而进入构式）两者互动的结果。”[5]

此外，在“自A自B”结构中，有时还会出现A是动词性、B是形容词性的情况，如“自夸自大”;有時A、B的词性则不太容易确定，如“自然自发”。但这一类的数量较少，为论述方便，我们将它们均作为其他类来统计。

我们对“自A自B”结构中不同词性的“A、B”所占比例进行了统计，具体如表1所示：

从表1可以看出，在112个“自A自B”格式中，A、B均属于动词性的所占比例最高，为84.82%;均属于形容词性的占4.46%;其他类的占10.72%。因此，就整体而言，“自A自B”中的“A、B”凸显的是其动词性特征。

二、“自A自B”的句法功能

通过对语料的分析，我们发现，“自A自B”在句子中既可以作主语、谓语、宾语这些主要的句法成分，也可以作定语、状语、补语这些修饰性的句法成分。相对而言，它主要的句法功能是作定语、宾语、谓语和状语。

（一）作主语

（16）上面例子提到的“助人为乐、大公无私、自私自利”等道德范畴，它们体现着不同社会不同阶级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准则规范。

（17）虽然自言自语是神经病的症状，但自言自语倒也是保持神智正常的好方法。

例（16）、例（17）中的“自私自利”和“自言自语”，都是在句中作主语，表示被陈述的对象。

（二）作谓语

（18）叶列麦耶夫老人虽然没有领到养老金，但他性格坚强、自尊自爱。

（19）这时，个人顾问立即几乎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他们先前的谈话，高级合伙人自作自受，窘迫不堪。

（20）他孤独、苦恼，自怨自艾，心情十分矛盾。

例（18）～例（20）中的“自尊自爱”“自作自受”“自怨自艾”，都是在句中作谓语，表示对主语性格或行为后果的说明。

（三）作定语

（21）有一次期末考试他没有通过，补考后仍未及格，顿时产生了强烈的自罪自责心理，十分内疚，觉得对不起家人和乡亲父老，再也没脸去见他们。

（22）农业保险实行政府引导、市场运作、自主自愿和协同推进的原则。

（23）起先，父亲对亚历山大表现出一种彬彬有礼的殷勤，但说话装腔作势、拐弯抹角，时时露出自怨自艾的神情。

例（21）～例（23）中的“自罪自责”“自主自愿”“自怨自艾”，都是在句中作定语，分别修饰说明后边的“心理”“原则”“神情”。

（四）作宾语

（24）被督导单位应当按照督导要求，进行自查自评，应当配合教育督导室和督学开展督导工作，对督导意见应当采取相应的改进措施。

（25）在现实股市中，庄家却频频通过自买自卖对敲出短期的虚假成交量制造骗线。

例（24）中的“自查自评”作形式动词“进行”的宾语;例（25）中的“自买自卖”作介词“通过”的宾语。

（五）作状语

（26）桓温长期掌握东晋的军事大权，野心越来越大。有一次，他自言自语地说：“男子汉如果不能流芳百世，也应当遗臭万年。”

（27）小说刻画了一个平静的社会，在这种平静的天地里，主人公克劳迪亚，一位39岁的女医生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28）遵从也不同于依从，不是不愿意而勉强去做，而是构成一定的文化模式，是为了维持社会团体所订立的标准，个人自觉自愿地普遍进行的行为方式，是习以为常的，自然的。

例（26）～例（28）中的“自言自语”“自由自在”“自觉自愿”，都是在句中作状语，修饰后边的动词。

（六）作补语

（29）这种境界，才能甘于平凡，安于寂寞，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宁静淡泊，少了诸多欲望带来的烦恼，活得自由自在，身心自然健康。恬淡，更多的是一种生活态度。

（29）句中的“自由自在”是对“活”的具体情况的补充说明。

我们对“自A自B”结构所充当句法成分的分布情况进行了统计，具体如表2所示（见下页）：

从表2可以看出，虽然“自A自B”格式能充当的句法成分很全，但是其句法分布并不均衡。在语料库的436个有效例句中，“自A自B”最为突出的语法功能是作定语，占到总数的34.4%;其次是作宾语和谓语;再次是作状语;充当主语的情况，则较为少见，仅占3.21%。尤其是充当补语的情况，我们仅检索到1例。这除了跟不同的句法成分本身的功能相关之外，也与下面我们所要分析的该结构的语用功能有着重要联系。

三、“自A自B”的语义功能

通过对语料的具体分析，可以发现，“自A自B”意义虽然相对简单，但又不完全相同。我们可以将其语义功能划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第一类是“自A”与“自B”的简单相加，一般表示“自己A，自己B”。这一类型约占总数的85.7%。值得注意的是，此时“自A”“自B”一般不能单独使用。例如：

（30）美国胜家在美国各地设有缝纫机商店，自产自销，并经营教授缝纫等服务项目。

（31）利用计算机的人机交互功能，学生在每节课、每单元学习结束后，可以自行调用网络题库的各种资料，灵活地进行自测自评，在电脑的帮助下发现错误的原因并及时改正。

（32）这虽说是木刻，但画者一人，刻者又别一人，和现在的自画自刻，刻即是画的创作木刻，是已经大有差别的了。

例（30）中的“自产自销”就是指自己生产自己销售;例（31）中的“自测自评”指自己测试自己评价;例（32）中的“自画自刻”是指自己绘画自己雕刻。类似的用例还有：自煮自食、自弹自唱、自编自练、自问自答等。

这一类中的“自A自B”中的A和B基本遵循时间顺序性原则，即先发生的在前，后发生的在后。如上述例子中的“自产自销”“自测自评”“自煮自食”等都是先生产后销售、先测试后评价、先煮东西后吃东西。当然，对于动作无关先后的，顺序则可以颠倒。

第二类是表示“自己AB自己”。这种类型只占总数的5.4%。例如：

（33）人应该先学会自尊自重，这样，别人才可能尊重你。

例（33）的意思就是人应该先学会自己尊重自己，然后别人才可能尊重你。

第三类是在前两种意思的基础上又指产生了特有的意义，这种类型一般是固化了的成语，约占总数的8.9%。例如：

（34）他就喜欢自吹自擂。

（35）其实这件事也不怪你，你不用自怨自艾了。

例（34）中的“自吹自擂”已不再是单纯地指自己吹喇叭自己打鼓了，而是比喻自我吹嘘;例（35）中的“自怨自艾”也不再是指悔恨自己的错误自己改正了，而只指悔恨。其他类似的用例还有：自卖自夸、自暴自弃、自斟自饮等。这类词语一般都被《现代汉语词典》或者《成语词典》所收录。

“自A自B”之所以有不同的意义，主要是与概念整合有关。沈家煊指出：“概念整合指的是对两个来自不同认知域的概念有选择地提取部分意义整合起来而形成一个复合概念结构的过程。概念整合是一种极为普遍的认知过程，在自然语言的建构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事实上语言的意义不是通过组合而是通过整合获得的。”[6]总体来看，“自A自B”中的第一、第二种类型，概念整合度较低，尤其是第一种。因此，除了有“自A自B”这种格式外，还有“自A自B自C”的情况，如“自编自导自演、自拍自写自演”。有的A可能一样，而B不一样，如“自编自导”与“自编自演”等。第三种类型的整合度则较高，未见有三者连用的情况。

总的来看，虽然“自A自B”的具体意义有一定差异，但该结构表述的是一种和人自身有关的行为、状态或情况。

四、“自A自B”的语用功能

Goldberg认为：“构式作为一个整体表达式，表达的是构式义，体现了说话人对情景的识解，具有典型的语境适切度。”[7]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考察一个构式，我们不但要解析构式语块，揭示构式义，寻找构式理据，更要说明构式的语境适切度，即說话人在什么语境条件下会说这样的话，又是怎么说的。”[8]这也就是构式的语用功能。

可以说，每个结构都有其特定的语用功能，“自A自B”也是如此。“自A自B”虽然表述的是一种和人自身有关的动作、行为或状态，但是通过对相关语料的考察，可以发现，它在实际使用中却很少用于对自己情况的描述。我们只发现一例是用于描述自己的行为的，即例（9）：“我是你在地铁口看到的那个抱着一把吉他自弹自唱的人。”更多情况下，它主要是用于以下几种类型：

第一种类型是用于对他人的评价。例如：

（36）他真是个自高自大、自私自利的人。

（37）他就喜欢自吹自擂。

第二种类型是用于对他人的劝诫。例如：

（38）做人应该自立自强、自珍自重。

（39）遇到问题，我们不应该自暴自弃，而应该学着如何去解决。

其中，当“自A自B”为褒义时，多是鼓励大家如此，如例（38）中的“自立自强”和“自珍自重”;当“自A自B”为贬义时，则多是否定不该如此，如例（39）中的“自暴自弃”。

第三种类型是用于对客观情况的介绍或描述，也就是对客观现象的说明。例如：

（40）人们都喜欢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41）工作有其本身的意义，是为达成自定的目标，而自动自发的努力行为。

（42）这部电影是他自导自演的。

综上所述，就整体而言，“自A自B”结构的整合度相对较低。“自A自B”格式中的A、B以动词性的语素或词为主，而且语义之间有关联。受构式压制的影响，即使A、B是形容词，但在具体的语境中，凸显的仍是动词性的语义特征。就句法功能而言，“自A自B”格式主要是在句子中作定语、宾语、谓语和状语。就语义功能而言，“自A自B”格式主要是用来表述一种行为、状态或某种情况。就语用功能而言，“自A自B”格式主要是用于评价他人、劝诫他人和说明客观现象。

赵金铭认为，“在教学的各个阶段尤其是中高级阶段，习用语、固定词语、固定格式以及成语的教学和训练，是培养学生词汇能力的瓶颈之一。”[9]董正存也指出，“众所周知与基本认同的是，汉语本体研究是对外汉语教学的前提与基础，服务对外汉语教学是汉语本体研究的目标之一;汉语本体研究能够落实于对外汉语教学。”[10]通过对“自A自B”结构的探讨，不但有助于汉语为母语者能更好地了解这一格式，在实际的对外汉语教学中，我们也可以通过“语块教学法”将这种结构的特点与用法传授给学生，从而使汉语学习者更好地习得汉语。

參考文献：

[1]亓文香.语块理论在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应用[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8，（4）.

[2]邵敬敏，崔少娟.“一A一B”框式结构的位序原则及语义[J].当代修辞学，2010，（4）.

[3]Goldberg，A.E.Constructions at Work：The Nature of Generalization in Languag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4]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

[5]施春宏.从构式压制看语法和修辞的互动关系[J].当代修辞学，2012，（1）.

[6]沈家煊.概念整合与浮现意义[R].上海复旦大学“望道论坛”学术报告，2006.

[7]Goldberg，A.E.Constructions：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M].Chicago：The University Chicago Press，1995.

[8]吴为善，夏芳芳.“A不到哪里去”的构式解析、话语功能及其成因[J].中国语文，2011，（4）.

[9]赵金铭.对外汉语教学概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4.

[10]董正存.现代汉语量化方式副词的语义特征、句法表现及教学建议——以“逐一”“纷纷”为例[J].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4）.

Abstract：On the basis of CCL corpus， this paper attempts to use the theory of construction grammar and three planes to study the“zi A zi B（自A自B）” format in modern Chinese from multiple perspectives. Through analysis， we find that A and B in this format are mostly verbal morphemes or words， A and B can have opposite and similar semantic relationships. The main syntactic function of “zi A zi B（自A自B）”is to act as predicate， object， attribute and adverbial in sentences. The main semantic function is to express an action， state or situation， and the prominent pragmatic function is to evaluate others.

Key words：“zi A zi B（自A自B）”;three planes;conceptual integration;structural pressing; the teaching of lexical chu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