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的中国天然气市场

战永辉，杨建红，方博涛

（1.中国石化天然气分公司；2.北京世创能源咨询有限公司；3.中国石化天然气分公司华北天然气销售中心）

2020年，世界油气行业进入了一个非常时期。受新冠疫情全球性暴发的冲击，世界经济显著下滑，据世界银行新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预计，2020年世界经济将下滑5.2%；油气行业更是受到直接影响，需求大幅萎缩，而且油气价格均出现大幅下降。2020年6月8日，8月交货的布伦特原油期货结算价报收40.8美元/桶；当日，日本韩国现货交易价格指数（JKM）为2.070美元/百万英热单位。非常时期，中国天然气市场正在发生深刻变化。本文试图探析大变局下的中国天然气市场特点，以供天然气行业相关人员参考。

1 2020年上半年中国天然气市场概况

2020年上半年，中国天然气消费市场受疫情影响较大，天然气消费量同比增加1.2%，是近几年的新低。随着全国复工复产，我国天然气消费短期内由负转正，呈现较好的势头。全国天然气供应宽松，对外依存度下降，国产气大幅增加是2020年我国天然气行业发展的亮点之一。

1.1 天然气消费增幅创近几年新低

2020年上半年，中国天然气市场一改前3年大幅增长的态势，天然气绝对消费量为1486亿立方米（估算），同比增加17亿立方米，同比增幅为1.2%，远低于2019年的10.1%，更低于2017、2018年的17.6%。主要原因是受新冠疫情影响，公共服务（下称公服）用户和部分工业用户2、3月份停工停产，部分用户至今不能全面复工复产，部分新增用户气化工程进度滞后。

上半年不同月份天然气消费的表现不同。1月份，我国天然气消费同比增长3.1%，远低于2019年的15.2%。1月23日武汉因疫情封城，1月24日是春节，全国绝大多数地区疫情防控升级在2月1日。因此，1月份全国天然气消费受疫情影响较小，主要影响因素还是春节假期。2月份是全国天然气消费受新冠疫情影响最大的月份。全国进入疫情全面防控期，绝大多数公服用户、部分工业用户停工停产，全国天然气消费同比下降9.7%，下降幅度前所未有。

3、4月份中国进入复工复产阶段。国家有关部门发文，要求降低供气价格。天然气行业响应国家号召，上下游积极协调复工复产，采取了进口低价LNG现货和主动降价等措施。3月份，全国天然气市场“恢复性消费”效果明显，消费量同比增长2.9%，4月份同比增长5.1%。

5、6月份中国持续进入全面复工复产阶段。但是，由于一些国家疫情仍然相当严重，国际贸易受到严重影响，国际贸易短期内恢复缓慢，下游产品库存处于高位。在双重因素的影响下，我国天然气消费增长平缓。5月份全国天然气消费量同比增长3.0%，预计6月份同比增长3.4%（见图1）。

1.2 不同地区、不同行业天然气消费表现参差不齐

尽管2020年上半年全国天然气消费同比有所增加，不同地区、不同行业天然气消费表现却不尽相同。

首先，不同地区消费增速不同。2020年前4个月，天然气消费下降的省份主要有浙江、湖北、河南，3省天然气消费量同比共计下降19.6亿立方米；消费增加的省份主要有广东、山东、云南；天然气消费量最大的省份江苏，前4个月天然气消费量同比仅微增。

其次，不同行业天然气消费表现变化很大。中国天然气消费结构以城市燃气为主，而且消费表现良好，但城镇燃气中的公服用户受疫情影响明显，到6月份仍没有完全恢复；工业用户用气量下降最大，同比降幅达到13%；化工用户用气量同比增幅为8%（见表1）。

1.3 国产气上产成为亮点之一

虽然疫情对各行各业产生了深刻影响，但是国产天然气受影响程度很小。1-6月，估算全国天然气供应量为1579亿立方米，较2019年同期增加52亿立方米。其中，国产气为958亿立方米，比上年增加85亿立方米，同比增幅为8.9%；进口天然气643亿立方米，同比减少27亿立方米（见表2）。在国际液化天然气（LNG）现货价格大幅下降的刺激下，我国进口LNG现货同比大幅增加，但进口LNG总量基本稳定；天然气对外依存度为41.8%，连续两年下降。

图1 2019、2020年中国天然气消费量及同比增速

表1 2020年1-4月中国天然气市场消费结构变化 单位：亿立方米

2 2020年中国天然气市场供需预测

2020年下半年，随着我国疫情的有效防控，全国全面复产复工，我国天然气消费市场不断恢复，而国际天然气价格仍将持续处于低位。由于国际疫情在短期内难以缓解，全球经济仍处于下滑区，世界贸易仍受到严重冲击，影响了中国一些下游产品市场，作为化工原料和工业燃料的天然气同样受到影响。预计下半年，中国天然气需求将平稳增长，增量为91亿～101亿立方米，同比增幅为6%～6.6%。全年中国天然气需求量为3090亿～3100亿立方米，同比增加108亿～118亿立方米，增幅为3.6%～3.9%，与2015年4.2%的增幅接近。

表2 2020年1-6月中国天然气供应量单位：亿立方米

2.1 不同行业天然气需求变化分析

为了便于对天然气市场进行分析，本文将天然气利用结构分为居民、公服、采暖、车船、化工、发电和工业几大类，其中居民、公服、采暖、车船统称为城镇燃气。不同用气结构在2020年上半年受疫情影响程度不同，下半年恢复情况也会有所不同，全年的天然气消费表现也有区别。

新冠疫情对居民的生活饮食习惯影响较大。因居家时间长，现有居民用气量有所增长；同时疫情影响气化工程的实施进度，新增居民用气量有所减少。综合分析，预计全年全国居民用气量可以达到增长预期。

公服领域主要涉及商场、宾馆、餐饮、学校、医院以及企事业行政办公区等，根据疫情防控要求，这些领域是重点防护单位，停工停产周期长，受影响程度大。一方面现有公服用户用气量有较大幅度减少，另一方面新增用气量难以达到往年水平。这两方面因素对于近3年用气增量较大的公服领域有所影响，预计公服领域2020年用气量与上年持平的可能性较大。

2020年上半年，部分城镇延长了采暖期，有的天然气采暖用户延长了采暖时间，用气量比预期有所增加。随着疫情缓解，各地加快推进清洁采暖工程，从目前看，2020年“煤改气”力度没有减弱或放慢，新增采暖用户数量在今冬供暖季来之前基本可以达到预期目标。因此，2020年全年全国采暖用气量增长要好于预期。

目前在交通领域，天然气主要是在CNG车和LNG重卡上使用，船用燃料较少。受疫情下停工2个月左右、经济下滑、新能源汽车竞争等综合因素影响，尽管LNG车用气价格有所下降，但车用天然气总体上仍有所减少。

多年来，化工用户在我国天然气市场一直起着调节作用。在天然气供不应求时，化工用户作为可中断用户，可以降低负荷；在市场困难时期，化工用户又是复工提产最现实的用户。2020年，化工用户起到了很好的“填谷”作用，是天然气市场的亮点。

往年，在采暖季期间，由于热电厂以供热为主不能停产，为缓解供气紧张，天然气调峰电厂通常低负荷运行甚至停产。由于2020年疫情发生在采暖季，天然气发电基本没有受到影响。上半年，为了打通销售支撑上游，天然气供应商针对电厂降价促销，所以发电用气好于预期。下半年，随着降电价、降气价措施不断反复，以及电力市场不确定性增加，预计我国天然气发电市场会有所波动。

工业燃料是天然气最大的利用领域，也是近年来我国天然气利用年增量最大的领域。2020年，影响该领域用气的因素复杂，除了受疫情影响停工停产外，还主要与经济发展、下游产品市场周期、国际贸易、经济承受能力等有关，工业燃料用气量受影响最大。

2.2 2020年中国天然气市场需求预测

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前，笔者所在研究团队根据近几年天然气市场发展状况，在考虑经济、政策、环保及价格等因素的条件下，采用消费法对2020年全国天然气市场需求进行了预测。正常情况下，预计2020年我国天然气市场需求量为3193亿立方米，同比增加201亿立方米，增幅为6.7%（见表3）。考虑到新冠疫情的影响，预计全年中国天然气需求量为3090亿～3100亿立方米，同比增加108亿～118亿立方米，增幅为3.6%～3.9%。

2.3 2020年中国天然气市场供应预测

根据2020年国产气的产量规划以及进口天然气的实施进展情况，预计2020年国产气具备新增170亿立方米的能力，进口天然气具备新增100亿立方米的能力，全年中国天然气市场总体供应宽松。

由于天然气需求增长有所放缓，预计2020年中国天然气供应新增能力远大于消费增长，天然气供应增量受到抑制。在油气勘探开发“七年行动计划”要求下，国产天然气将保持较高增长，预计全年新增气量在130亿～150亿立方米，国产天然气总量达到1891亿～2011亿立方米。部分进口管道气供应成本相对较高，预计全年供应量持平或者下降是大概率事件。进口LNG现货价格大幅下降，供应成本非常低，具有较高的价格竞争力，因此，我国LNG进口量将保有弹性，具体数量将取决于国产气是否压减。

表3 不同状态下2020年中国天然气市场需求量预测 单位：亿立方米

3 变局下的中国天然气市场特点

3.1 目前中国天然气市场进入调整期

2004年，西气东输管道正式投入商业运行，标志着中国天然气市场由启动期进入发展期。笔者曾在2020年1月发表的《管网独立后的中国天然气发展格局》一文中明确提出，“天然气作为主体能源，未来一段时期内仍处于发展期……预判2035年我国天然气市场发展基本进入成熟期”。尽管目前我国天然气市场处于发展期，但是天然气市场发展具有周期性，不同年份天然气需求增长不同。正常情况下，预计2020年我国天然气市场需求增幅为6.7%，明显低于之前几年的增速，显然我国天然气市场进入了调整期。不过非常时期加剧了调整幅度，预计2020年消费增幅仅为3.6%～3.9%。随着市场不断波动，未来我国天然气市场在不同发展阶段仍将呈现周期性变化（见图2）。

图2 未来中国天然气市场变化趋势及周期性

图3 未来天然气在中国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例预测

3.2 天然气市场长期成长性未变

尽管中国天然气市场进入了调整期，但目前仍处于发展阶段。未来，天然气市场需求将持续增长，天然气占能源消费的比例将不断提高。预计2025年，中国天然气市场需求量在4200亿立方米左右，天然气占一次能源消费的比例超过10%，2035年达到15%以上（见图3）。随着我国天然气供应条件不断改善，竞争力不断提高，天然气利用越来越普及，城镇气化率将由目前的54%提高到2030年的70%以上；在民用和公服领域，天然气将与电力一起构成主要能源品种，在工业领域的占比也将越来越大。

3.3 天然气市场表现出较强韧性

从2020年上半年中国天然气市场数据来看，天然气需求增速短期内由负转正，而且逐渐向好，天然气市场表现出较强的韧性。一是天然气供应基本没有受到影响，特别上半年国产气新增80亿立方米以上，是近年来的新高。虽然需求增速放缓，对进口天然气造成间接影响，但是“白菜价”下的LNG进口现货表现抢眼，平抑了进口天然气的价格。二是3月份天然气需求增速转正，二季度消费增速在3%以上；前4个月，城镇燃气天然气需求增长10%，天然气发电呈正增长，好于电力行业的总体情况，天然气化工远超预期，明显好于煤化工。

中国天然气市场之所以表现出如此强的韧性，得益于以下5个方面的因素。

一是天然气作为清洁能源，广泛应用于国民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同时，作为化石能源向非化石能源转变的桥梁，天然气既有煤炭所不可比拟的清洁性，也有新能源所不具备的稳定性和灵活性，在能源结构调整过程中具有现实作用。

二是天然气作为最优质的生活燃料和工业燃料，与电力一起构成刚需能源。随着我国环境质量要求的提高，环境保护促进着能源结构的调整。天然气作为清洁高效的工业燃料，是工业领域燃料升级的必然选择。

三是天然气以管道运输为主，管道运输是受疫情影响最小的运输方式，受封路、人员隔离影响程度最小。

四是天然气政策落实到位。多年来，无论是在政策方面，还是在体制机制改革方面，我国政府大力支持天然气行业的发展，例如“煤改气”，推进北方清洁采暖，推进油气体制改革等。同时，整个行业对国家政策响应非常及时，疫情期间，国家要求行业降低气价，整个行业上下游齐心协力，使降价政策得以落实到位。

五是天然气供应条件不断改善，竞争力不断提高，市场响应能力越来越强。我国天然气市场由供不应求转变为供应宽松，供应价格大幅下调，天然气供应基本可以满足市场需要，对市场的响应能力越来越强。

3.4 天然气产业链越来越有弹性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国天然气供应一直处于紧张状态，供应价格也偏高。随着供应条件改善以及国际天然气市场的变化，我国天然气产业链越来越有弹性，尤其是2020年。我国天然气产业链弹性主要表现在以下4个方面。

一是天然气供应保障程度不断提高，供需比接近合理值。要实现天然气供应安全，合理的供应与需求比例为1.1∶1。2020年，中国天然气供应能力达到3300亿立方米，是天然气需求量的1.06倍，接近合理比值。

二是天然气供应价格保有弹性。往年，中国天然气供应价格偏高，天然气供应商的价格策略基本以涨价为主。2020年，无论是由于国家政策要求，还是基于企业的市场策略，我国天然气供应价格下调明显。通过降价，不仅支撑了下游企业复工复产，而且确保了天然气销售后路，避免市场进一步低迷，天然气价格充分发挥了杠杆作用。

三是国际天然气价格特别是现货价格大幅下降。2月份以来，国际油气价格大幅下调，东北亚LNG现货到岸价降到难得一见的“白菜价”，有效地平抑了我国天然气综合供应成本，使国内天然气价格下降顺理成章。

四是下游部分利用领域弹性较大。无论是化工用户，还是发电用户和部分工业用户，在天然气利用过程中表现得非常有弹性。一方面，这些用户生产能力有富余，天然气利用调节性较强，例如天然气化工起到了可中断用户的作用。另一方面，这些用户对气价比较敏感，价格下降时上产明显，2020年天然气价格下降后，这些用户经济性提高，利用天然气的积极性也明显提高。

3.5 天然气下游利用选择性日益灵活

非常时期，天然气市场带给我们最深刻的认识是“用户若能多一种选择，可大大提高抗风险能力或者改善经济性”。天然气下游用户的选择越来越灵活。

一是“脚踏两只船”，气源保障程度高。无论对我国天然气总体供应格局来说，还是对具体用户来说，气源多元化都是理想选择。正是由于我国实现了气源多元化，才可以合理地配置资源，2020年以低廉的价格进口LNG现货就是很好的实例。

二是天然气供应方式多的用户，可以依据不同输送成本进行切换。此次那些既可以利用管道气，也可以利用LNG的下游用户，通过两种资源的调节，有效地降低了天然气采购成本。

三是拥有两个或以上供应方的用户，议价能力更强。部分用户拥有两个或以上的供应方，在天然气市场供大于求的情况下，议价能力大大提高，可以选择价格更低的供应商，提高了抗风险能力。

四是双燃料用户可进行燃料切换。国内气价下跌，国际油价也同样下跌，而且石油市场更为低迷，造成燃料油、液化石油气（LPG）价格下跌。在部分区域，LPG、燃料油价格比天然气价格更有竞争力，一些双燃料用户可以进行燃料切换，用LPG或燃料油替代天然气。

五是低气价凸显储气调峰设施的经济价值。一方面，进口LNG现货价格非常低，供应成本甚至低于大部分国产气，用LNG作为地下储气库的垫底气非常经济。另一方面，在非采暖季进口LNG现货注入地下储气库，采暖季可用于调峰，注采差价还可以分担调峰成本。

3.6 影响天然气市场发展的不确定性加剧

目前尽管中国天然气市场表现良好，超过预期，但非常时期影响市场发展的不确定因素增多，不确定性加剧。

一是2020年及未来的经济增长速度存在变数。天然气作为清洁能源，在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例越来越大，天然气市场发展与经济发展的关联度越来越高，通常天然气需求增速与GDP增速呈现正相关。2020年及以后，经济增速水平如何还是末知数。

二是环保等政策能否保持连续性有待观察。环保政策是天然气市场发展的催化剂，环保政策的严肃性也影响着天然气的发展潜力。目前，我国经济放缓，民生压力大，环保政策是否能保持一贯性，尚有待观察。

三是油气体制改革推进的速度问题。管网独立、天然气价格市场化、油气领域开放等，这些改革举措非常深刻，对行业影响巨大，能否按期实施并落实，对中国天然气产业未来的发展影响很大。

四是国际油气价格持续低位的时间未知。中国作为油气进口大国，国际油气价格处于低位，总体来说利大于弊。但是，低油气价格能持续多长时间，尚难以判断。同时，长期的低油价对国内石油公司影响巨大，关系到国内的油气生产。

五是天然气面临着替代能源的竞争。当前天然气主要与煤炭竞争，“十四五”或者更长时间，天然气主要将与电力竞争。未来，天然气与煤炭、电力相比是否保有竞争力具有不确定性。

4 建议

4.1 业界人士要坚定信心做好本行业工作

尽管天然气市场进入调整期，但在疫情背景下，仍是我国能源行业中少有的增速为正的领域。世界经济包括中国经济受到巨大冲击，每个行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天然气行业也难以独善其身。

一是要充分认识到我国天然气行业进入调整期是天然气市场发展过程中的正常波动，而且整体上仍处于发展期。

二是加大政策引导力度。政策驱动对于天然气行业的发展很重要，是天然气行业发展的润滑剂。2004年以来，总体上我国天然气行业发展走在正确道路上，这与政府引导和政策支持分不开。在非常时期，由于经济放缓的原因，个别政府部门对天然气发展的支持有些犹豫或者摇摆不定，希望主管部门能坚定支持天然气发展，加大政策引导力度，这点尤为重要。

三是石油公司要保持发展定力。2020年，我国石油公司面临的挑战巨大，一方面是管输业务分离，另一方面是国际油价大跌，这对石油公司来说可谓是“伤筋动骨”。为了应对变局，有的石油公司在研究转型。石油公司要对油气主营业务的发展保持定力。尽管目前石油市场低迷，“十四五”期间石油消费可能达峰，但石油作为我国支柱能源之一仍将维持较长时间。石油公司即使转型，也应该由石油公司转向油气公司。

四是市场参与者要有定力，做好市场选择。“十三五”期间，我国天然气行业投资热情高涨，个别领域投资有“过热”迹象。受疫情影响，目前天然气市场有些低迷，部分市场参与者对未来行业发展有些迷茫，但只要看清大势，就不必缩手缩脚，在发展的过程中做好市场选择。

五是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国家油气管网公司成立以后，价格市场化、产业链放开将是我国天然气行业改革的主要方向。国内新的投资主体、外商对未来中国天然气市场非常看好，均有投资意向，他们的加入是对提升产业信心最好的帮助。要通过放开产业链管制、公平开放基础设施，创造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做到依规合法，积极引导。

4.2 天然气产业链进一步保有弹性，提升响应能力

应该说，2020年中国天然气行业最大的意外收获，就是学习到如何应对供大于求的局面。我国应进一步使天然气产业保有弹性，提高响应能力。

一是加大国内勘探开发和进口通道建设，提高天然气总体供应能力。全力实现天然气供应多元化，使我国天然气总体供应能力具有10%的调节能力。

二是地下储气库与LNG接收站协同保供。地下储气库是最佳的季节调峰设施，不仅能调峰，而且能填谷。LNG接收站不仅是优良的日调峰设施，也是季节调峰的重要补充。我国天然气行业要合理优化调峰能力，做到地下储气库与LNG接收站协同发展。

三是尽量实现天然气供应多方式或者多通道。用户的选择性越多，市场的响应能力就越强。

四是价格市场化有利于活跃市场，如何让供需双方平等协商是改革方向。

五是价格机制要灵活，发挥动态调节的作用。

六是建立信息公开的系统。信息公开，有利于加快对市场的响应。

4.3 抓住低气价的大好机遇，合理优化资源配置

2020年进口现货LNG“白菜价”的机遇千载难逢。预计未来一段时间，油气价格将持续低位，我国应千方百计抓住这个大好机遇，做好以下工作。

一是国产气既是“压舱石”又是“调节器”，在供大于求且进口LNG低价的情况下，国内气田作为天然气储备应提到日程上来。

二是坚持天然气供应多元化，特别是进口多元化。在进口天然气时，应避免一国独大或者一线独大，合同形式要灵活多样，不同的资源采用不同的进口方式，进口管道气可以刚性实施，进口LNG须保有弹性。

三是要发挥地下储气库在资源配置过程中的作用。

四是理性对待天然气进口长期协议问题。天然气进口长期协议问题不能回避，但要区别对待，对个别长期协议应予以补贴，部分要有政策支持，部分由企业自已负担。

五是全力推动国内勘探开发技术创新，降低天然气开发成本。

4.4 科学引导天然气消费，提升天然气的综合竞争力

“多一种选择，就多一个机会”，这是2020年中国天然气市场最主要认识之一。

一是坚持以市场为导向。目前，以市场为导向或者以市场为核心的局面正在形成，下游市场的地位越来越高，所有的工作应以服务市场为中心。

二是不同市场采用不同策略。市场发展的主要思路为：刚性市场重服务，弹性市场重价格。

三是提升天然气的竞争力。近期，天然气主要以与煤炭竞争为主，未来将与电力竞争，需要天然气在供应和利用过程中更为友好（例如低氮燃烧），价格更加具有竞争力。

四是天然气市场参与者要提高综合服务能力。一方面要加强供气安全，另一方面要对基础设施进行智能化升级，同时实现用户使用更友好（例如家庭使用更便利、可控）。

五是做好燃料升级和支撑新能源的发展工作。燃料升级主要是降低供应成本，支撑新能源主要是使电力供应系统更安全稳定。

4.5 利用好市场化工具，发挥价格的杠杆作用和核心作用

随着天然气供应条件好转，价格的杠杆作用越来越明显。发挥好价格的杠杆作用，有利于市场的健康有序发展。

一是要做到价格机制科学合理。在制定价格机制时，要将“气”和“设施”分开，天然气价格坚持市场化，储运费实行政府指导价。

二是要理顺终端价格机制。理顺天然气终端价格机制可以说是“老生常谈”的问题，要尽可能寻求交叉补贴的解决办法。建议民生用气回归价值规律，同时兼顾对弱势群体的精准补贴。

三是要落实基础设施向第三方公平开放。通过国家油气管网公司的开放规则，逐渐引导设施全面开放，管容、库容坚持公共服务平台的定位。在天然气供大于求时，允许在最高限价下进行交易，交易容量初期建议不能超过15%。

四是利用好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这个平台。2020年天然气行业为买方市场，给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创造了市场化条件，可是由于设计原因，中心一直没能有效开展工作。交易中心作为服务者，要真正实现“在供大于求时，让供应商可以卖出气；在供不应求时，让购买方可以买到气”。交易中心的主要功能是发现价格，价格机制和价格指数是其最主要的设计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