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艳, 张文彬, 刘泽军
(河南理工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 河南 焦作 454003)
建筑物在其使用寿命内不仅要承受静力荷载,也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动态荷载,如强震区建筑结构的设计要考虑地震作用、国防工程中防护结构的设计要考虑抵御冲击与爆炸作用等.混凝土结构在承受动态荷载作用时,会表现出与静态荷载作用下不同的性能,因此混凝土材料的动态力学性能已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相关研究表明,混凝土具有较强的应变率敏感性[1-2],且混凝土材料在动态荷载作用下损伤软化效应十分明显[3-4],这就限制了其在强震区与防护工程中的应用.
为改善混凝土材料的脆性,纤维混凝土应运而生.Zhang等[5]采用分离式霍普金森压杆(SHPB)试验研究了不同纤维体积分数和水灰比对聚丙烯纤维混凝土(PFRC)动态力学性能的影响,结果表明:PFRC的动态峰值应力、峰值应变、极限应变和韧性等均随着应变率的增大而增大;掺入聚丙烯纤维可有效提高材料的冲击韧性和抗裂性;当材料的水灰比较高时,试件的动态冲击韧性较好.Li等[6]基于玄武岩纤维增强混凝土(BFRGC)的SHPB试验,分析了纤维体积分数对BFRGC动态力学性能的影响,结果表明:玄武岩纤维的掺入对混凝土抗压强度的提高并不明显,但可显著改善其变形和能量吸收能力;当纤维体积分数为0.3%时,材料的动态性能最佳.叶中豹等[7]对钢纤维混凝土进行了动态压缩性能试验,发现随着纤维体积分数与应变率的增加,材料的动态峰值应力和峰值应变均明显提高.由此可见,纤维混凝土比普通混凝土具有更优异的动态力学性能.
高延性纤维增强水泥基复合材料(ECC)是基于微观力学设计,以水泥砂浆为基体,以体积分数不超过2%的随机分布短纤维为增强材料的一种纤维增强水泥基复合材料.ECC具有能量耗散能力强、极限拉应变大和韧性好等优点,成为近些年研究的热点[8-9].Chen等[10]对高炉矿渣微粉替代水泥后的聚乙烯醇纤维(PVA)增强ECC(PVA-ECC)进行了SHPB动态力学性能试验,结果表明:随着应变率的增加,峰值应力显著增加,峰值应变却有所减小;高炉矿渣微粉的掺量对材料增韧效果并不明显.Kai等[11]研究了PVA-ECC的冲击压缩性能,发现随着应变速率的增大,试件的动态峰值应力和峰值应变均增大,且动态强度增长因子(DIF)与应变率的对数近似呈线性增长关系.为进一步提高ECC的动态力学性能,Li等[12]在超高韧性水泥基材料(PVA-UHTCC)中掺入高弹模、高抗拉强度的钢纤维(SF),并对SF/PVA-UHTCC进行了动态力学性能研究,发现钢纤维的加入可明显提高UHTCC的动态抗压强度和能量吸收能力,且当钢纤维体积分数为1.5%时,试件的动态力学性能最佳.杨惠贤等[13]的研究也发现,钢纤维的掺入可提高纤维增强水泥基复合材料的动态抗压强度,且在高应变率下,钢纤维体积分数的增大改善了材料的韧性.目前,国内外学者对PVA-ECC动态性能的研究相对较少,现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应变率对材料力学性能的影响,尚缺乏较为系统的研究,本文基于不同基体强度、不同PVA纤维体积分数PVA-ECC材料的SHPB冲击试验,研究了其在3种应变率下的动态压缩性能,主要分析了基体强度和PVA纤维体积分数对PVA-ECC材料动态压缩力学性能的影响,可以为PVA-ECC材料在抗震结构、抗冲击结构中的工程应用提供基础.
采用直径为50mm分离式变截面霍普金森压杆,材质为钢,弹性模量210GPa,试验装置如图1所示.SHPB试验原理是基于一维弹性波假定和均匀性假定,采用三波法[14]计算试件的应变率、应力和应变.由于混凝土材料是脆性材料,在冲击作用下,容易在微小的应变下发生碎裂,此时应力波在试件中还未传播均匀,易造成试验结果出现明显误差,因此试验过程中采用波形整形技术[15],在入射杆的端面加贴边长为1.5cm、厚度为0.3mm的黄铜片,以提高入射波的上升沿,使应力波在试件中传播 3~ 5个来回,进而保证试件应力均匀.冲击试验前,在试件2个端面涂抹少量凡士林,置于入射杆和透射杆之间压紧,以减少端面摩擦效应.
图1 SHPB装置示意图Fig.1 Schematic diagram of SHPB equipment
P·O 42.5普通硅酸盐水泥;Ⅰ级粉煤灰;细骨料为天然细河砂,最大粒径0.6mm;减水剂为聚羧酸高效商用减水剂(减水率(1)文中涉及的减水率、水胶比等除特别说明外均为质量分数或质量比.为28%);PVA纤维性能指标见表1.采用大掺量粉煤灰替代水泥来制备ECC,m(水泥)∶m(粉煤灰)=1.0∶1.2,砂胶比为0.36,为制备出不同强度的ECC基体,水胶比取0.32、0.36、0.40.PVA-ECC制备流程如图2所示.
表1 PVA纤维性能Table 1 Properties of PVA fiber
图2 PVA-ECC制备流程图Fig.2 Preparation procedure of PVA-ECC
表2 试件参数与试验结果Table 2 Specimen parameters and test results
图3是PVA-ECC试件的典型破坏照片.由图3可见:应变率对试件破坏形态影响较大,即随着应变率的增大,试件中所产生的裂缝数量增多,PVA-ECC试件破坏后的整体性变差;未掺纤维的ECC基体试件在动态压缩荷载作用下呈现“碎块化”的破坏,试件破坏后的整体性很差(图3(a)~(c));当PVA纤维体积分数超过0.5%后,在不同应变率作用下,PVA-ECC试件破坏的整体性均较好,且随着纤维体积分数的增加,由于纤维对裂缝的抑制作用增强,在相同应变率下,PVA-ECC试件中裂缝的数量和宽度明显减少(图3(d)~ (o));当应变率与PVA纤维体积分数均相同时,随着ECC基体强度的提高,试件裂缝数量增多,但裂缝宽度减小(图3(m)~(u)).
图3 PVA-ECC试件的典型破坏照片Fig.3 Typical failure patterns of PVA-ECC specimens
不同应变率下PVA-ECC试件的应力-应变曲线如图4所示.由图4可见:不同应变率下ECC的应力-应变全过程曲线具有一定的相似性;随着应变率的提高,材料线性阶段的范围增大,动态峰值应力和峰值应变均有所提高.图5给出了不同PVA纤维体积分数PVA-ECC试件的动态应力-应变曲线.由图5可见:在3种不同应变率下,未掺纤维的ECC基体试件动态峰值应变的平均值仅为0.57%,且其应力-应变曲线的下降段较为陡峭,试件的脆性破坏特征较为明显;掺入纤维后,由于PVA纤维可有效抑制裂缝的扩展,很好地发挥其“桥连”作用,PVA-ECC试件动态应力-应变曲线的下降段较为平缓,且在相同的应变率下,随着纤维体积分数的增大,试件的动态峰值应力和峰值应变均明显增大.图6给出了不同ECC基体强度PVA-ECC试件的应力-应变曲线.由图6可见:在相同应变率下,PVA-ECC试件的基体强度越高,其应力-应变曲线线性段的范围越大,试件的动态峰值应力越大,动态峰值应变也有增大趋势,但其提高幅度并不太明显;随着基体强度的增加,PVA-ECC试件应力-应变曲线的下降段变陡峭,试件延性变差.
由表2可见,当应变率从70s-1提高到110s-1时,试件E40-0.5、E40-1.0和E40-2.0动态峰值应力fcd分别提高了34.0%、31.2%和27.9%,即随着应变率的增大,PVA-ECC材料的动态峰值应力增大,表现出较强的应变率敏感性.这是由于:(1)在冲击荷载作用下,材料的惯性作用使试件侧向变形受到限制而近似处于围压状态,且应变率越高,这个限制作用越大[16-17];(2)PVA-ECC材料在动态加载时,不再是沿单条或多条裂缝的扩展而破坏,而是同时产生大量微裂缝,尤其当应变率越大时,其所需能量就越多,再加上冲击荷载作用速度极快,材料没有充足时间用于能量累积,试件只能通过提高自身应力的方法来抵消外部能量[17].
图4 不同应变率下PVA-ECC试件的应力-应变曲线Fig.4 Stress-train curves of PVA-ECC specimens under three different strain rates
图5 不同PVA纤维体积分数PVA-ECC试件的应力-应变曲线Fig.5 Stress-train curves of PVA-ECC specimens with different PVA fiber volumn fraction
图6 不同基体强度PVA-ECC试件的应力-应变曲线Fig.6 Stress-train curves of PVA-ECC specimens with different matrix strength
表2还可见:在70s-1应变率下,当纤维体积分数从0%依次增加到0.5%、1.0%、1.5%、2.0%时,试件的fcd分别提高了9.3%,25.8%,40.5%,54.5%;在90s-1应变率下,试件的fcd分别提高了4.9%,21.2%,37.5%,49.3%;在110s-1应变率下,试件的fcd分别提高了7.3%,20.9%,32.8%,44.8%.由此可见,随着纤维体积分数的增加,其增强效果更明显,PVA-ECC的动态峰值应力显著增大.由表2可见:随着ECC基体设计强度的增加,材料的fcd增大,在70、90、110s-1应变率下,试件E50比E30的fcd分别提高了14.9%、16.6%和17.6%,这说明材料的动态峰值应力和基体强度也有较为明显的关系.
PVA纤维的加入提高了材料的变形能力,在静态受压时PVA-ECC材料的峰值应变ε0可稳定达到0.5%[18-19];在动态受压时,PVA-ECC峰值应变εP的平均值约为1.05%(应变率分别为70、90、110s-1),比静态平均峰值应变提高了110%.由表2和图4可见,当应变率从70s-1提高到110s-1时,试件E40-0.5、E40-1.0和E40-2.0峰值应变εP的平均值分别提高了34.2%、43.3%和31.3%.这表明随着应变率的增大,PVA-ECC材料的动态峰值应变也明显提高,表现出较强的应变率敏感性.其原因是PVA-ECC材料在动态加载时会出现大量微裂缝,而此时试件变形速度极快,裂缝并未贯通试件最薄弱界面,仅能在各自区域发展,故可提高PVA-ECC材料的变形能力[20-22],因此峰值应变增大.由表2和图5可见:在70s-1应变率下,当纤维体积分数从0%依次增加到0.5%、1.0%、1.5%、2.0%时,试件的εP分别提高了32.6%,47.8%,110.0%、123.9%;在90s-1应变率下,试件的εP分别提高了44.6%,54.5%,94.4%、140.7%;在110s-1应变率下,试件的εP分别提高了42.7%,69.8%,94.7%、135.8%.这表明随着纤维体积分数的增大,PVA-ECC试件的动态峰值应变明显提高,即PVA纤维对PVA-ECC材料的动态增韧效果十分显著.由表2和图6可见,在70、90、110s-1应变率下,E50比E30的εP分别提高了10.6%、7.7%和3.5%,基体强度对PVA-ECC动态峰值应变的影响不太明显.
韧性是材料在荷载作用下具有的变形能力,是材料强度和变形的综合性能指标[23],可采用应力-应变曲线所包围面积S的大小作为评价指标[24-25].图8为不同应变率下PVA-ECC试件韧性指标的对比图,其中SUP为上升段曲线所包围的面积,SD为下降段曲线所包围的面积,ST为全部曲线所包围的面积.由图8可见:PVA-ECC试件的韧度指标SUP、SD、ST均随着应变率的增大而增大;相同应变率下,随着纤维体积分数的增加,由于裂缝处有更多的纤维参与“桥连”,PVA-ECC试件的SUP、SD、ST也明显增大;应变率为70、90、110s-1时,试件E40-2.0比E40-0的SUP分别提高了259.7%,244.9%、234.2%,SD分别提高了533.1%,332.0%、277.9%,ST分别提高了392.9%,291.8%、257.7%.由此可见,同准静态压缩类似,PVA纤维对PVA-ECC材料峰后韧性的提高最为明显,但随着应变率的增大,纤维对PVA-ECC韧性的提高幅度均有所下降,其原因可能是由于较高应变率时,裂缝数量较多,试件在很短时间内损伤十分严重,使较多纤维更容易被拉断,因而纤维的增韧效果有所降低[12].相同应变率下,由于强度高的试件其内部更加密实,产生裂缝所需的能量就越多,由图8还可见:在70、90、110s-1应变率下,当基体设计强度由E30提高到E50,PVA-ECC试件的韧度指标SUP分别提高了23.5%,27.1%,25.4%;SD却分别降低了4.7%,19.0%,36.3%,这是由于低强度PVA-ECC的基体断裂韧度低[8],更有利于PVA纤维的拔出而不是拉断,对提高试件的峰后延性是非常有利的,尤其在高应变率下,低强度基体对试件峰后韧性的改善更加明显.
图8 不同应变率下PVA-ECC试件韧性指标的对比Fig.8 Comparison of toughness index of PVA-ECC specimens under different strain rate
(1)PVA纤维的增韧、阻裂作用可有效改善PVA-ECC试件的冲击破坏程度,当纤维体积分数超过0.5%后,在3种应变率下,试件均未出现“碎块化”的破坏模式,且纤维体积分数越大,试件冲击破坏时的整体性越好.
(2)PVA-ECC具有较强的应变率效应,随着应变率的增大,PVA-ECC材料的动态峰值应力、峰值应变和韧性均明显提高.动态强度增长因子DIF与应变率的对数呈线性增长关系.
(3)随着PVA纤维体积分数的增大,PVA-ECC的动态峰值应力、峰值应变和韧性增大,且PVA纤维对PVA-ECC峰后韧性的提高最为明显,但对PVA-ECC抗压强度应变率敏感性的影响较小.
(4)提高ECC基体设计强度,PVA-ECC动态峰值应力增大,但动态峰值应变提高不明显,且基体强度高的PVA-ECC峰后韧性明显降低,而基体强度对PVA-ECC抗压强度应变率敏感性的影响不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