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医结合辨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理论分析与临床实践

2020-07-09 21:31田朝晖吴波向建军葛舰秦开烈李玉英王奎陈小川陈淑谭博
世界中医药 2020年4期
关键词:临床实践理论分析辨证论治

田朝晖 吴波 向建军 葛舰 秦开烈 李玉英 王奎 陈小川 陈淑 谭博

摘要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属中医“疫病”范畴,病因主要有感受疫疠之气和正气亏虚2个方面。基本病机为感受疫疠,上焦受邪,正气亏虚,三焦传变。病位在肺,与脾、心、肝、肾相关。病理性质涉及湿、毒、热、瘀、虚、闭。治疗可采用三焦辨证为主,结合卫气营血辨证、六经辨证、脏腑辨证进行施治。或参照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第五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进行辨证论治,遵循吴又可《瘟疫论》“逐邪为第一要义”的观点,重视祛湿、扶正、专病专方的运用。

关键词  中西医结合;辨证论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理论分析;临床实践

Theoretical Analysis and Clinical Practice of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of the 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by Integration of Traditional and Western Medicine

TIAN Zhaohui1,2,3,4,WU Bo1,2,3,4,XIANG Jianjun1,2,3,4,GE Jian1,2,3,4,QIN kailie1,2,3,4,LI Yuying1,2,3,4,WANG Kui1,2,3,4,CHEN Xiaochuan1,2,3,4,CHEN Shu1,2,3,4,TAN Bo1,2,3,4

(1 The Central Hospital of Enshi Tujia and Miao Autonomous Prefecture,  Enshi 445000,China; 2 The National Hospital of Enshi Tujia and Miao Autonomous Prefecture, Enshi 445000,China;3 Enshi Central Hospital Affiliated to Hubei Minzu University, Enshi 445000,China; 4 Enshi Clinical College of Wuhan University, Enshi 445000,China)

Abstract  The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 falls into the category of “epidemic disease” in TCM. The main causes are virus infection and vital Qi deficiency. The basic pathogenesis are pestilenceinfection, affected upper jiao, vital Qi deficiency and Sanjiao transmission. The location of the disease is in the lung, which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spleen, heart, liver and kidney. The pathomechanism involves dampness, toxin, heat, blood stasis, deficiency and blockade. Sanjiao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long withWei,Qi,Ying,Xu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ix channel theory differentiation and Zang,Fu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hould be adopted in the treatment. The fifth edition of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Scheme of Novel Coronavirus Pneumonia could be followed in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the viewpoint of WU Youke′s theory in Wenyi Lun of “dispel pathogen as the top priority” should be followed and dampness dispelling, vital Qi strengthening and fixed formula utilizing should be emphasized.

Keywords  Integration of Traditional and Western Medicin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Theoretical analysis; Clinical practice

中圖分类号:R254.3;R256.19;R512.99 文献标识码:A  doi: 10.3969/j.issn.1673-7202.2020.04.008

2019年12月以来,湖北省武汉市发生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现已证实,该病是由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急性呼吸道烈性传染病[1-2],其病情险恶,严重地威胁着人们的健康和生命。恩施州中心医院是湖北恩施地区治疗该病的定点医院之一,承担着本次疫情防控任务。该院感染性疾病科在本次疫情防控工作中,坚持中西医结合治疗COVID-19,取得了较好疗效,现将其经验介绍如下。

1 疾病名称

中医学对疾病的命名主要根据病位、病性、症状、体征的不同进行命名。历代医家对新出现的传染病,则根据不同病原与发病特点进行命名,以便从新的认知角度探索疾病规律,丰富论治体系。正如吴又可指出,“天地之杂气,种种不一,有是气则有是病,杂气为病,一气自成一病”。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第五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认为,本病属于中医“疫病”范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诊疗手册》认为,本病属于“瘟疫”范畴。COVID-19以发热、乏力、干咳为主要临床表现,病位在肺,且该病具有传染性及流行性,故本病属中医“温病”范畴,参照王琦院士等观点,COVID-19的中医病名可考虑命名为“肺瘟病”[3-4]。

2 病因病机

本次COVID-19的病因有2个方面,一是感受疫疠之气,二是素体正气亏虚[5-6]。疫疠之气是一种感官不能发现的致病力强且具有传染性的特殊极细小物质,并非一般所指的风、寒、暑、湿、燥、火等六淫之邪,正如吴又可所说“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已证实,本次COVID-19的病原体为新型冠状病毒,世界卫生组织将其命名为2019-nCoV。由于武汉地处华中,气候湿润,本次疫疠之气具有湿毒特点[7],发病早期,疫疠湿毒自口鼻而入,病在上焦,如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说,“凡病温者,始于上焦”。肺卫受邪,湿毒化热,在疾病发展过程中以发热为主要症状,如薛雪在《湿热病篇》中说,“湿热证始恶寒,后但热不寒”;部分患者发热呈现身热不扬的特点,如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说,“肺病湿则气不得化”[8]。热毒直侵肺经,肺失宣降,肺气上逆,出现咳嗽,热毒伤津,咳嗽以干咳为主;由于卫表受邪,部分患者伴有鼻塞、流涕、咽痛等症状。热毒耗气,患者出现乏力的症状。若正气亏虚,疫疠之气进一步深入,有逆传和顺传之分。逆传,疫疠之气从肺卫传入手厥阴心包经,极易导致喘促厥脱,故临床报道了爆发性心肌炎的病例[9-10];顺传,疫疠之气,传入中焦,湿毒重浊黏滞,困厄脾胃,升降失常,部分患者出现胸闷脘痞,便溏腹泻,苔厚腻等症状。湿毒久居中焦,阳明燥热,出现高热,呼吸困难。湿毒传入下焦,肝肾受损,多个脏腑功能衰竭。因此,重症患者多在发病一周后出现呼吸困难、低氧血症,严重者快速进展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脓毒症休克、难以纠正的代谢性酸中毒和出凝血功能障碍等。值得注意的是,COVID-19过程中表现的微循环障碍及肺间质病变属于“瘀”的表现,故中焦及下焦病变阶段,容易出现湿、热、毒、瘀、虚、闭的病理特点[11-12]。

本病的发生还取决于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正气的强弱。吴又可指出“本气充满,邪不易入,本气适逢亏欠,呼吸之间外邪因而乘之”,说明正气强弱对是否发病有重要影响。从目前收治的病例情况看,老年人和有慢性基础疾病的患者,由于正气虚弱,容易发展为重症病例,预后较差。

综上所述,COVID-19的基本病机为感受疫疠,上焦受邪,正气亏虚,三焦传变。病位在肺,与脾、心、肝、肾相关。病理性质涉及湿、热、毒、瘀、虚、闭。

3 辨证论治

中医的精髓在于辨证论治,辨证论治分为辨證和论治2个步骤。论治是在辨证的基础上处方遣药。对于此次COVID-19的治疗,可采用三焦辨证为主,结合卫气营血辨证、六经辨证、脏腑辨证进行施治。或者参照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第五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进行辨证论治。无论采用何种辨证论治体系,在治疗过程中应该注意以下4个方面。

3.1 重视祛邪的运用 遵循吴又可《瘟疫论》“逐邪为第一要义”的观点,重视祛邪药物的运用。如吴又可在《温疫论》中说“大凡客邪贵乎早逐,乘人气血未乱,肌肉未消,津液未耗,患者不至危殆,投剂不至掣肘,愈后亦易平复。欲为万全之策者,不过知邪之所在,早拔去病根为要耳”。从病机而论,COVID-19有湿毒、热毒、瘀毒等不同的病性,可采用化湿解毒、清热解毒、化瘀解毒等方法。并结合西医抗病毒(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口服、干扰素雾化吸入)、抗细菌、抗炎(糖皮质激素)等手段进行治疗[12-13]。

3.2 重视祛湿的运用 本病病机以“湿毒化热”为多见,治疗应重视祛湿化浊、辟秽解毒,慎用清热解毒。若过度使用寒凉药物,导致湿邪加重,出现“冰伏”现象,不利于疾病康复[14]。

3.3 重视扶正的运用 《黄帝内经》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可根据疾病发病阶段,采用补气、滋阴、养血、补阳等方法。并结合西医增强免疫力、氧疗、ECOM、CRRT等对症支持治疗。

3.4 重视专方的运用 吴又可在《温疫论》中说“然则何以知其为疫?盖脉证与盛行之年所患之症,纤悉相同,至于用药、取效,毫无差别”,因此,COVID-19的治疗可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研发专方或提取中药有效成分针对病原体进行治疗,这项工作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制定的清肺排毒汤[15]在临床上取得了良好疗效,正是专方治疗专病的具体体现。

4 病案举例

4.1 案例一 某,男,28岁,2020年1月22日入院。主诉:反复发热9 d。患者9 d前因受凉后出现畏寒、发热、咳嗽、咳白色痰,次日至黄石某医院就诊,考虑“感冒”,给予连花清瘟胶囊、复方氨酚磺胺等药物治疗后,自觉体温恢复正常,遂陪同爱人至武汉开会,当天下午返回黄石,出现高热,体温39.3 ℃,给予奥司他韦口服后仍发热,几经周折,辗转于我院就诊。症见发热、咳嗽、乏力,舌质红,苔薄微黄,脉数。辅检:白细胞3.93×109/L,淋巴细胞绝对值0.90×109/L,C反应蛋白17.40 mg/L,谷丙转氨酶75 U/L,谷草转氨酶77 U/L,肌酸激酶853 U/L,肌酸同功酶34 U/L,乳酸脱氢酶341 U/L,a-羟丁酸脱氢酶205 U/L,CT提示双肺磨玻璃影,呼吸道感染病原体IgM 9项均为阴性。患者入院后反复发热,最高体温达39.9 ℃。1月23日复查血常规示白细胞及淋巴细胞较前下降。1月24日,患者咳嗽、咳痰、偶有痰中带血丝,咳嗽时胸痛,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阳性,动脉血气分析PO2 65.0 mm Hg(1 mm Hg=0.133 kPa)、PCO2 35.7 mm Hg、氧饱和度92.5%、动脉肺泡氧分压比64.1%、氧合指数309.75 mm Hg,复查CT提示两肺弥漫性病变,较前双肺病变增多,范围增大。告病重。

西医诊断:COVID-19;中医诊断:肺瘟病(疫毒闭肺证)。治则:清热解毒、利湿化浊、止咳化痰。方药:柴胡20 g、白僵蚕10 g、南沙参15 g、草果30 g、桔梗10 g、金银花15 g、生石膏50 g、浙贝母10 g、连翘15 g、黄芩15 g、杏仁10 g、甘草6 g。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温服。结合西医抗病毒[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艾伯维公司,国药准字H20130693)口服500 mg/次,2次/d,干扰素注射液(长春海伯尔,国药准字S20060089)5 000 000 IU,注射灭菌用水2 mL,雾化吸入,2次/d],疗程为9 d、抗感染用左氧氟沙星(扬子江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60026)0.4 g配以0.9%氯化钠注射液250 mL,静脉滴注,40滴/min,3次/d,體温正常后停用。抗炎用注射用甲泼尼龙琥珀酸钠(辽宁海思科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133234):第1天40 mg,0.9%氯化钠注射液100 mL,静脉滴注,40滴/分,2次;第2天第1次用40 mg,第2次20 mg,方法同上;第3天20 mg/次,2次,方法同上;第4天20 mg/次,1次,方法同上,共用4 d。氧疗等对症支持治疗。复查CT病灶较前明显吸收,2次复查(间隔1 d)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体温正常超3 d,无呼吸道症状。患者于2月2日出院。

按语:此患者属COVID-19确诊重型病例。1月24日至1月31日期间告病重,积极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收到良好疗效。患者高热、咳嗽、咳痰、偶有痰中带血丝,属疫毒闭肺证,用大剂量生石膏、黄芩、连翘、金银花清肺热、解疫毒,柴胡、黄芩配伍,和解少阳,解邪热从表而出,重用草果利湿化浊、辟秽解毒,白僵蚕、南沙参、浙贝母、桔梗、甘草止咳化痰,诸药合用,共奏清热解毒、利湿化浊、止咳化痰之功。

4.2 案例二 某,男,36岁,2020年1月23日入院。主诉:发热2 d。患者2 d前无明显诱因出现畏寒、发热、最高体温39.3 ℃,伴全身疼痛,起病后于我院门诊行CT检查提示双肺少许感染,由于患者1月1日至1月22日陪同其父亲在武汉同济医院胸外科住院。考虑COVID-19可能性大,遂收住入院治疗,症见发热、舌红、苔黄、脉数。辅检:血常规示白细胞正常,淋巴细胞百分比1.70%,淋巴细胞绝对值0.13×109/L,C反应蛋白、肝酶、肌酶均未见异常,呼吸道感染病原体IgM 9项均为阴性。入院后反复发热,最高体温39.5 ℃,1月24日查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阳性,1月26日出现喘气、呼吸急促,查动脉血气示PO2 61.3 mm Hg、氧饱和度91.0%、动脉肺泡氧分压60.6%,提示低氧血症,复查CT提示两肺感染性病变,较前进展。告病重。

西医诊断:COVID-19;中医诊断:肺瘟病(疫毒闭肺证)。治则:清热泄肺、利湿化浊、止咳平喘。方药:杏仁12 g、生石膏20 g、瓜蒌18 g、麻黄9 g、葶苈子10 g、桃仁10 g、槟榔10 g、苍术10 g。每日1剂,水煎服,分3次温服。结合西医抗病毒[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艾伯维公司,国药准字H20130693)口服500 mg/次,2次/d,干扰素注射液(长春海伯尔,国药准字S20060089)5 000 000 IU,注射灭菌用水2 mL,雾化吸入,2次/d],疗程为9 d、抗感染用左氧氟沙星(扬子江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60026)0.4 g配以0.9%氯化钠注射液250 mL,静脉滴注,40滴/min,3次/d,体温正常后停用。抗炎用注射用甲泼尼龙琥珀酸钠(辽宁海思科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133234):第1天40 mg,0.9%氯化钠注射液100 mL,静脉滴注,40滴/分,2次;第2天第1次用40 mg,第2次20 mg,方法同上;第3天20 mg/次,2次,方法同上;第4天20 mg/次,1次,方法同上,共用4 d。复查CT病灶较前明显吸收,2次复查(间隔1 d)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体温正常超3 d,无呼吸道症状。患者2月8日出院。

按语:此患者属于COVID-19确诊重型病例。1月26日至2月4日期间告病重,积极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收到良好疗效。患者发热、喘气、呼吸急促、舌红、苔黄、脉数,属疫毒闭肺证,药用生石膏、葶苈子、桃仁清热解毒泄肺,麻黄、杏仁、瓜蒌止咳平喘,槟榔、苍术利湿化浊、辟秽解毒,诸药合用,共奏清热泄肺、利湿化浊、止咳平喘之功。

4.3 案例三 某,女,40岁,2020年1月23日入院。主诉:发热、乏力5 d。患者1月18日从武汉返回恩施,自感发热,伴全身乏力、肌肉酸痛,自行口服感冒药,症状无好转,遂来我院就诊。症见发热、乏力、舌红,苔薄微黄,脉数。CT提示双肺多发炎性病灶,血常规、红细胞沉降率、C反应蛋白、肝酶、肌酶均未见异常,1月25日查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阳性,呼吸道感染病原体IgM九项均为阴性。

西医诊断:COVID-19;中医诊断:肺瘟病(热毒蕴结、肺卫不固证)。治则:清热解毒、益肺固表。方药:方用消炎解毒合剂合参芪益肺糖浆。方药:蒲公英12 g、金银花9 g、防风9 g、连翘9 g、黄芪10 g、党参10 g、炒鸡内金9 g、紫河车10 g、当归10 g、白术9 g、龙煅骨10 g、煅牡蛎10 g、醋五味子9 g、冬虫夏草1 g、甘草10 g,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温服。结合西医抗病毒[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艾伯维公司,国药准字H20130693)口服500 mg/次,2次/d,干扰素注射液(长春海伯尔,国药准字S20060089)5 000 000 IU,注射灭菌用水2 mL,雾化吸入,2次/d],疗程为9 d、抗感染用左氧氟沙星(扬子江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60026)0.4 g配以0.9%氯化钠注射液250 mL,静脉滴注,40滴/min,3次/d,体温正常后停用。复查CT病灶较前明显吸收,2次复查(间隔1 d)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阴性,体温正常超3 d,无呼吸道症状。患者2月1日出院。

按语:此患者属COVID-19确诊轻型病例。患者发热,伴全身乏力,属热毒蕴结、肺卫不固证。方用消炎解毒合剂合参芪益肺糖浆治疗,消炎解毒合剂、参芪益肺糖浆均为我院自制中药制剂,前者由蒲公英、金银花、防风、连翘、甘草组成,功能清热解毒;后者由黄芪、党参、炒鸡内金、紫河车、当归、白术、煅龙骨、防风、煅牡蛎、醋五味子、冬虫夏草组成,功能益肺固表;二方合用,共奏清热解毒、益肺固表之功。本案例扶正祛邪并举,结合西医抗病毒、抗感染治疗,取得满意疗效。

4.4 案例四 某,女,24岁,2020年1月30日入院。主诉:发热伴乏力5 d。患者长期居住武汉生活,于1月21日开车返回恩施,1月25日出现发热,伴全身乏力、关节酸痛,曾于我院门诊行CT检查提示“左下肺少许感染”,给予口服药物对症治疗后癥状缓解,无发热不适,1月30日再次于门诊复查CT提示“左肺感染,较前进展,建议结合实验室检查”。因患者长期居住武汉,考虑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可能,经专家组讨论后,收住入院。症见发热、乏力、舌红、苔黄、脉数。辅检:血常规、C反应蛋白、肝酶、肌酶均未见异常,呼吸道感染病原体IgM 9项均为阴性,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阳性。

西医诊断:COVID-19;中医诊断:肺瘟病(湿热蕴肺、卫表不固证)。治则:清热解毒、祛湿化浊、益气固表。方药:方用加参败毒汤(刺五加15 g、竹节参20 g、金银花10 g、连翘10 g、蒲公英20 g、白术15 g、黄芪20 g、生姜10 g、大枣10 g、防风10 g、牡丹皮10 g、甘草6 g)。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温服。结合西医抗病毒[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艾伯维公司,国药准字H20130693)口服500 mg/次,2次/d,干扰素注射液(长春海伯尔,国药准字S20060089)5 000 000 IU,注射灭菌用水2 mL,雾化吸入,2次/d],疗程为9 d、抗感染用左氧氟沙星(扬子江药业集团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060026)0.4 g配以0.9%氯化钠注射液250 mL,静脉滴注,40滴/min,3次/d,体温正常后停用。等对症治疗后。复查CT病灶较前明显吸收,2次复查(间隔1 d)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体温正常超3 d,无呼吸道症状。患者2月10日出院。

按语:此患者属COVID-19确诊轻型病例。发热,伴全身乏力、关节酸痛,舌红、苔黄、脉数,属湿热蕴肺、卫表不固证。药用金银花、连翘、蒲公英、牡丹皮清热解毒,刺五加、竹节参为土家族常用药,既能祛湿化浊、辟秽解毒,又能补益正气,与白术、黄芪、防风合用,能益气固表,生姜、大枣调和诸药,共奏清热解毒、祛湿化浊、益气固表之功。结合西医抗病毒、抗感染等对症治疗,收到满意疗效。

4.5 案例五 某,女,49岁,2020年1月23日入院。主诉:干咳、发热3 d。患者曾到武汉居留,3 d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干咳、发热、畏寒、咽痒,随来我院就诊,症见干咳、发热、畏寒、咽痒,行血常规检查示淋巴细胞降低,CT检查提示双肺感染性病变,考虑病毒性肺炎。遂收住入院治疗。辅检:血常规示白细胞3.15×109/L,中性粒细胞比例70.80%,淋巴细胞比例19.60%,红细胞沉降率50 mm/h,CT提示双肺感染,肝酶未见明显异常,肌酸激酶342 U/L,肌酸同功酶13 U/L,C反应蛋白16.82 mg/L,呼吸道感染病原体IgM 9项均为阴性,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阳性。1月26日患者诉吸氧时无胸闷、气促,但停止吸氧或活动则有上述症状,仍有干咳,动脉血气分析pH值7.365,氧分压27.1 mm Hg,二氧化碳分压43.4 mm Hg,复查CT提示病变进展明显,考虑呼吸衰竭,告病重,持续吸氧,心电监护。1月29日,患者诉服用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后出现恶心、腹泻、停用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

西医诊断:COVID-19;中医诊断:肺瘟病(疫毒闭肺证)。治则:清肺解毒。方药:方用清肺排毒汤(麻黄9 g、炙甘草6 g、杏仁9 g、生石膏15 g、桂枝9 g、泽泻9 g、猪苓9 g、白术9 g、茯苓15 g、柴胡16 g、黄芩6 g、姜半夏9 g、生姜9 g、紫菀9 g、款冬花9 g、射干9 g、细辛6 g、山药12 g、枳实6 g、陈皮6 g、藿香9 g)。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温服。结合西医氧疗、抗病毒[洛匹那韦利托那韦片(艾伯维公司,国药准字H20130693)口服500 mg/次,2次/d,干扰素注射液(长春海伯尔,国药准字S20060089)5 000 000 IU,注射灭菌用水2 mL,雾化吸入,2次/d],疗程为9 d、维持水电解质平衡等对症治疗后,复查CT病灶较前明显吸收,2次复查(间隔1 d)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体温正常超3 d,无呼吸道症状。2月14日,患者仅感轻微腹胀、气短、舌淡胖,苔白腻,考虑COVID-19恢复期,证属肺脾气虚,开具中药出院,方药:法半夏9 g、陈皮10 g、党参15 g、炙黄芪30 g、茯苓15 g、藿香10 g、砂仁6 g。水煎服,每日1剂,分3次温服。

按语:此患者属于COVID-19确诊重型病例。1月26日至2月4日期间告病重,一度出现喘脱危症,采用中西医结合手段积极救治,取得较好疗效。患者干咳、发热、畏寒、气喘、呼吸困难,属疫毒闭肺证,方用清肺排毒汤,该方由《伤寒论》麻杏石甘汤、小柴胡汤、五苓散及《金匮要略》麻黄射干汤组合而成,麻杏石甘汤辛凉疏表、清肺平喘,小柴胡汤和解少阳,五苓散利水渗湿、温阳化气,麻黄射干汤宣肺祛痰、降气止咳,诸方合用,共奏清肺解毒之功。恢复期腹胀、气短、舌淡胖,苔白腻,属肺脾气虚证,药用法半夏、陈皮、藿香化痰祛湿,党参、炙黄芪、茯苓、砂仁补益脾肺,促进疾病康复痊愈。

5 小结与展望

目前对于COVID-19的治疗尚无特效药物,在患者救治过程中,加强中西医结合治疗,积极应用中医药技术方法对患者辨证施治,对轻、重症患者开具中药协定方或中成药,可促进轻症患者尽早治愈,重症患者减少向危重症转变,最大程度降低病死率。进一步加强中西医结合治疗COVID-19,可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研发专方或提取中药有效成分针对病原体进行治疗,这项工作任重道远。

致谢:感谢恩施州中心医院隔离病区李小丹主任带领全体医护人员在一线辛苦工作,感谢葛舰主治医师为本文提供病例资料,在此深深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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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2收稿 责任编辑:王明)

基金项目:湖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2018—2019中医药科研项目(ZY2019Q021);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科学技术局2018年指导性科研项目(201819)作者简介:田朝晖(1986.01—),男,硕士研究生,主治医师,研究方向:中医药防治男科疾病及中医验方挖掘与开发运用研究,E-mail:453554130@qq.com通信作者:吴波(1970.12—),男,硕士研究生,副主任医师,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康复医学及中医学临床研究,E-mail:72367723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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