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电影《穿蓝色条纹睡衣的男孩》中的矛盾冲突

2020-07-07 09:34赵咏怡谢冰清
艺术科技 2020年14期
关键词:矛盾冲突纳粹战争

赵咏怡?谢冰清

摘 要:本文以《穿蓝色条纹睡衣的男孩》为研究对象,从“纳粹军官儿子”与“集中营犹太男孩”、“8岁的布鲁诺”与“12岁的格蕾特”、“父亲拉尔夫”与“母亲艾尔莎”、“科特勒对待犹太人”与“科特勒对待布鲁诺”、“宣传影片”与“现实集中营”几个矛盾冲突点出发,分析其背后的内涵。影片用孩童的纯真反讽了战争的罪恶与纳粹的残忍,以角色等多方面冲突揭示纳粹暴行给人们带来的创伤。

关键词:《穿蓝色条纹睡衣的男孩》;纳粹;战争;矛盾冲突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4-00-04

与大众熟知的《辛德勒的名单》《美丽人生》这两部同样控诉纳粹暴行的影片不同,《穿藍色条纹睡衣的男孩》从儿童的角度出发,控诉二战期间纳粹的残暴,用童真反衬暴行。影片在前半部分用缓慢的叙事节奏构建起纳粹集中营德国司令官的儿子布鲁诺与集中营一个犹太男孩这两个不同阶级男孩的友谊,又在最后10分钟用迅疾的节奏定格主人公的悲剧性命运。在8岁的布鲁诺眼中,集中营囚服只是“蓝色条纹睡衣”,囚服上的编码是“玩游戏用的”,似乎从这一刻起,他距离真相便注定总有一步之遥,最终导致悲剧性结局。

电影由BBC(英国广播公司)与美国合拍,带有浓烈的BBC古典剧特色,低调沉稳的配乐、清冷灰暗的色调都为电影营造了浓厚、压抑的氛围,用平铺直叙的拍摄手法悄然设置了诸多矛盾冲突,与原著中平淡刻画残忍的叙事风格相符的同时,也让影片在有限的时间内使剧情达到高潮,升华了主题。通过对本片中几个重大的矛盾冲突的解析,结合影片设置的社会背景,我们能更清晰地理解这部电影所表达的深刻内涵[1,2]。

1 电影的社会背景

1933年起,德国纳粹独裁执政后,通过了反犹太法案,用法案规定了犹太人的“低贱”地位,并开始大规模的反犹太活动。二战爆发后,被德国占领的其他国家也被纳粹党越发极端化的反犹太政策影响。二战前,纳粹集中营的关押对象多为共产党员和反法西斯进步人士,但二战后,其主要职能便转变为对犹太居民的集体虐杀和屠杀。直到德国投降,整个欧洲有900万~1100万人被屠杀,其中600万都是犹太人。

二战中发生的种族屠杀可谓人类发展史上最惨无人道的暴行,德国纳粹屠杀犹太人和日本在中国南京进行大屠杀,数不清的无辜人民惨遭杀害,众多无法痊愈的伤疤提醒着人类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也成为众多拥有人文情怀的电影导演反思战争与人性的拍摄题材。《穿蓝色条纹睡衣的男孩》的故事也发生在这一阶段。

主人公布鲁诺的父亲拉尔夫因职务调动需要管理一个纳粹集中营,从而带着家人搬至一个偏远的乡下。虽然这个集中营的名字从未在影片中具体出现过,但多次出现的烟囱与黑烟、压抑的氛围不难让人推断出故事的发生地点:奥斯维辛集中营,一个拥有4个焚尸炉的“人间地狱”。“在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3]在战争与屠杀面前,诗歌是文明的,然而奥斯维辛曾经也是科技与进步的象征,最后却成为野蛮与落后的代名词,野蛮的暴戾不是最令人失望的,文明的式微才是扎根于人心的芒刺。小说中更加令人唏嘘的是,布鲁诺将奥斯维辛误解为“outwith”,即“一起出去”,更是从孩童的视角讽刺了纳粹的残忍行径[4,5]。

2 矛盾冲突分析

2.1 “纳粹军官儿子”与“集中营犹太男孩”

偷偷从后院逃出来探险的布鲁诺误打误撞找到了集中营,并认识了电网另一边同为8岁的犹太男孩什穆尔。第一次见面,穿戴整齐的布鲁诺就介绍自己“在探险”,而身着“蓝色条纹睡衣”,浑身脏兮兮的什穆尔却在“建新房子”,布鲁诺抱怨自己只能“困在屋子里”,非常羡慕什穆尔能够在农场里“整天和朋友们一起玩”。仅是一网之隔,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生,在8岁的布鲁诺眼中,电网只是为了防止动物跑出来,当得知这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来后,他天真地发问:“你们不能出来吗,为什么,你们犯什么事了吗?”“我是犹太人。”什穆尔用稚嫩的童音平静地说出这一答案,让人心酸,仿佛生而为人就真的是他们错了,天真烂漫的对话中透露出对当时社会中极端化种族歧视和反犹太政策的极大讽刺。

除影片末尾布鲁诺穿过铁丝网来到集中营的片段外,影片中其余布鲁诺与什穆尔同框的画面,总是被高高的铁丝网分割为两个部分,一边是草木荒废,一边却是林木葱郁,仿佛铁丝网隔开的本就是两个世界[6,7],高高的铁丝网破坏了携手共进的可能,却阻隔不了两个孩童建立友谊。作为本片中的两个中心人物,布鲁诺与什穆尔这两个同龄不同命的孩子之间存在的矛盾与冲突,让观影者在惋惜作为犹太人的什穆尔命运悲惨的同时,也不由感叹战争中的童真与孩童眼中的战争。

2.2 “8岁的布鲁诺”与“12岁的格蕾特”

与布鲁诺的天真无邪不同,12岁的格蕾特清楚地知道家附近的“农场”是个营地,叫作“囚犯劳动营”,里面都是犹太人。天真的布鲁诺向格蕾特发问:“因为他们是最棒的工人吗?”得到的答案不是肯定,而是“他们一无是处”,“他们被抓进去,是因为他们都是恶魔,危险的害虫”。

毫无疑问,在接受家庭教师李斯特带有种族主义倾向的教育后,格蕾特的思想逐渐被侵蚀,原本对洋娃娃的喜爱转向了对纳粹的狂热,偏激易怒的性格逐渐凸显。但布鲁诺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天性,对于犹太人“能让一个国家分崩离析”表示疑问。正如片头出现的约翰·伯恩的一句话:“Childhood is measured out by sounds and smells and sights,before the dark hour of reason grows.”(在黑暗的理性萌生之前,用以丈量童年的是我们的所听、所闻以及所见。)布鲁诺在用自己孩童的天性感受这个世界,用单纯的感性直达人心,如若没有认识犹太男孩什穆尔,布鲁诺的结局不禁让人思考,或许他也会和姐姐格蕾特一样,在李斯特老师的悉心“教导”下,对犹太人“所到之处,都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目的就是使我们的国家分崩离析”的思想根深蒂固,被军国主义教育和独裁磨灭天性。

2.3 “父亲拉尔夫”与“母亲艾尔莎”

作为军人的拉尔夫,“在他的生命里,责任比自由更为重要”,他认为集中营中的那些“其实不是真正的人”,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力让祖国繁荣昌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这是战争的一部分,没有这样的工作,战争没办法获得胜利;而作为两个孩子母亲的艾尔莎,她会在犹太佣人帮自己受伤的小儿子包扎后表示感谢,在发现女儿格蕾特在接受家教指导后性格变得偏激后,向丈夫对此表示不赞成,在无意中得知集中营不断传出难闻黑烟的真相后,更是痛苦难耐,逼近崩溃,丈夫非人道的作为让她的良知饱受折磨,却又束手无策。面对国家陷入纳粹独裁、种族歧视深渊而又束手无策的不仅仅是艾尔莎,还有拉尔夫的母亲以及无数尚未失去良知的人,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血腥年代,一个个缄默者保持沉默,似乎又是在为一切的残忍推波助澜,难以评判。

拉尔夫这个角色自身便存在诸多的矛盾与冲突,像是一个双面的恶魔,父亲的慈爱与纳粹军官的残暴在他身上同时显现,他与艾尔莎这两个立场不同的角色之间激烈的矛盾冲突使本片达到了一个小高潮,极大地推动了剧情朝着最后的悲剧性结局行进。

2.4 “科特勒对待犹太人”与“科特勒对待布鲁诺”

影片从头至尾都维持着沉稳宁静的氛围,独特的英式发音让所有对话都像在念诗般顺滑,而打破这一切安宁氛围的除父亲拉尔夫和母亲艾尔莎的争吵以及结局处他们痛苦的嘶吼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中尉科特勒与犹太佣人帕维尔以及什穆尔的几次正面交锋。“你!过来!快点!”“你这个犹太蠢货!垃圾!”“你竟敢和这屋子里的人说话,好大的胆子!”,明明上一秒还在文质彬彬地与旁人正常对话,下一秒便进入了极其暴躁的状态,仿佛他面对的真的是“垃圾”,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人在理性冷静的情况下会说出较长的语句,而情绪激动往往导致语句短促。全片所有宁静平稳的对话似乎都是为了凸显这几次激烈而又短促的冲突而特意安排的,爆发性的怒吼在冲击着帕维尔和什穆尔的同时,也冲击着观影者的内心,不断深化两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同时也潜移默化地向观众传达双方的阶级差异[8,9,10]。影片最高明之处也在于此,当你看到结局后却仅仅因为布鲁诺的死而惋惜的时候,就已经戴上了种族歧视的眼镜,在潜意识中将布鲁诺与其余所有同样步入死亡的犹太人划分开,事实上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理由被如此残忍地虐杀,为何会下意识地将他们划分为两个等级,这是值得我们反思的。

2.5 “宣传影片”与“现实集中营”

通过门上的小窗,布鲁诺偷看了德国人自导自演的集中营宣传片。宣传片中,工人们可以在一天的工作后享受制陶、烹饪、美术以及园艺等诸多娱乐活动,去小餐馆和朋友、家人聚餐,晚上偶尔还会举行音乐会,布鲁诺由此相信了他的父亲在致力于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美好,同时对铁丝网那边的“乐园”也心生向往。他以为穿过了那道铁丝网,就可以和小伙伴们开心快乐地玩耍,可以去咖啡厅吃点心,然而当他穿上“蓝色条纹睡衣”,真正进入集中营准备帮什穆尔寻找父亲后,才发现营地里只有饥饿、苦力、毒气与焚烧……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布鲁诺穿过铁丝网后恰巧赶上了父亲拉尔夫对犹太人的加速处理,被赶入“浴室”,“Its just a shower(只是个淋浴)”,或许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布鲁诺也没能明白,为什么宣传片中充满欢声笑语的“温馨营地”最后成了“杀人营”。宣传片在向普通的德国民众掩盖真相的同时,也将8岁的布鲁诺引入地狱。影片最后,与电网外母亲痛苦的嘶吼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浴室”外徒留下一片寂静的无数件“蓝色条纹睡衣”,整齐地仿佛依旧在等着它们各自编号的主人洗完澡出来穿上它,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3 结语

导演并未如同小说般将视角限定在主角布鲁诺身上,而是塑造了许多性格各异而又鲜明的配角,从更加全面且冷静的角度去把握战争,在平淡的剧情中融入诸多矛盾冲突,营造出沉稳压抑氛围的同时刻画出悲剧。对于纳粹的凶残行径,导演没有采用血腥暴力的场面,没有过分的悲情渲染,只是采用点到为止的铺陈,以一个近乎静态描写的长镜头作为结尾,仿佛在为我们预留下思考的时间。距离第二次世界大战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已经过去了70多年,那段血腥的历史或许可以被原谅,但永远不能被遗忘,战争与种族屠杀所带来的创伤是一切信仰与救赎都难以挽救的,是全人类发展史上的黑洞,在彻底泯灭的人性面前,千年的文明与理性竟也是如此脆弱。悲剧的发生不会给任何人留有准备时间,只有时刻谨记历史的教训,反思战争,思考人性,珍惜现在,才不会让悲剧重演。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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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史学睿,柏宇,潘家坪.乐视债务危机的财务原因及启示[J].中国林业经济,2020(3);132-134.

[5] 陈姝含,宋淑鸿.基于生态足迹理论的江苏省水资源可持续利用研究[J].中国林业经济,2019(06):33-36.

[6] 章颜,刘子玉.纳粹屠犹电影中的空间叙事与国家意识[J].声屏世界,2020(01):5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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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陈紫菱,贝淑华.“互联网+”背景下碎片化学习应用于高等教育存在的问题及策略[J].大众文艺,2019(18):236-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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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程诺.浅析戏剧电影《驴得水》中对白对角色人物形象的塑造[J].戏剧之家,2020(06):82.

作者简介:赵咏怡(1999—),女,江苏扬州人,本科在读,研究方向:金融。

通讯作者:谢冰清(1992—),女,安徽黄山人,硕士研究生,輔导员,研究方向:外国语言文学。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19年度南京林业大学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商业银行客户服务优化研究——以招商银行为例”成果,项目编号:2019NFUSPITP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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