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林
(华北电力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3)
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不仅为解决大都市因过度发展而导致的城市病问题搭建了平台,也为京津周边的中小城市进入发展的快车道疏通了通道,为区域经济发展赋予了新的内涵。①李晶:《区域一体化中政府协作机制对城镇发展的影响分析——以廊坊燕郊镇发展为例》,《中国商论》2016年第14期。京津冀三地长期以来因行政区划限制导致行政区划边界处的城市发展状况存在严重不对等,即一侧存在过度发展问题,另外一侧发展严重不足。研究认为,行政区划对区域协同发展的阻碍主要表现为行政区划刚性约束下的跨界公共事务治理困境②赵聚军:《行政区划调整如何助推区域协同发展?——以京津冀地区为例》,《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16年第2期。,因此突破行政区划限制,在更大范围内构建一体化的城市体系就显得尤为重要。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提出以及雄安新区的设立,使三地分隔发展的行政区划格局得到了完善。以京津“双核”为核心的跨行政区划的城市体系正在形成。③孟祥林:《京津冀“双核+双子”模式城市化进程研究》,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35—36页。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逐步展开,京津的职能正在向河北省腹地疏解,河北省行政区划内的大多数区域中心城市也正在调整行政区划,以便更好地把握发展机会和更快地融入京津大都市拓展空间。长期以来,京津冀区域经济发展问题成为学界的关注热点,但切入问题的方式一般都聚焦在区域城市体系的宏观格局构建方面,为京津冀城市体系的发展“搭架子”和“铺摊子”。但是城市体系的构建还需要从微观层面进行考察,只有在微观层面做实,城市体系的建设才具有坚实的基础。因此,在推进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过程中,需要在关注城市体系的宏观发展框架的同时,将县级城市甚至乡镇中心地纳入思考范围,依托发展基础好和具有区位优势的县级中心地和乡镇中心地构建节点城市或者节点城市团,带动腹地内更多乡镇中心地发展。京津城市发展轴南侧的近京津区域内的涿州市、高碑店市、霸州市、永清县等都扮演着节点中心地角色。涿州市、高碑店市是“一分为五”格局下“大保定”城市团的北端节点①孟祥林:《京津冀一体化背景下保定“一分为五”基础上“安国子片区”的发展思路》,《保定学院学报》2014年第5期。,霸州市是廊坊市“南五县”对接雄安新区过程中形成“蝶形”城市体系的“蝶身”②孟祥林:《雄安新区设立背景下廊坊“南五县”城镇体系“分区+分步”发展对策分析》,《廊坊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的重要成员,固安县、永清县、文安县和大城县分别是“蝶形”城市体系的“双翼”。永清县是将涿州市、高碑店市、霸州市、安次区、广阳区连接在一起的节点。文安县是将霸州市、雄县、任丘市、大城县整合在一起的节点。廊坊市在构建城市体系过程中,需要按照梯级发展方式形成由北向南逐步推进的发展秩序,在北端和南端分别需要完善永清县、文安县的发展环境。北端的永清县由于邻近涿州市、高碑店市以及廊坊市主城区,因此具有较好的区位优势。文安县在向节点中心地发展的过程中,就需要借助雄安新区以及任丘市的城市影响力改变城市发展状况,通过分片发展方式完善行政区划内乡镇中心地间的关系,与雄县、任丘市、霸州市、大城县通过城市链建立连接通道,突破行政区划界线构建跨行政区划的城市体系。文安县是“北京市—大兴区—永清县—霸州市—文安县—大城县—青县—沧州市”城市链上的重要节点,在完善京津保三角形的鼎足发展格局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文安县目前在近京津腹地内的地位并不突出,学界对该县级行政单元的学术关照不够高,因此对其前瞻性地进行学术探索就显得更加有意义。
区域经济学认为,腹地内的资源向中心城市聚集的原因在于聚集节省效应。③孟祥林:《城镇扩展过程中的聚集均衡与新型城乡形态的农村聚落分析》,《青岛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2期。在经济资源向中心城市聚集过程中,单位土地面积上能够容纳的资源密度会逐渐提升,由于土地供给是缺乏弹性的,因此地租会因资源聚集程度增加和资源竞争程度上升而不断上升,既定区位上的资源的盈利空间会逐渐变得狭窄。由于资源向中心城市以及城市中心商业区聚集能够享受到城市边缘区不能提供的便利④刘庸、常榜扣:《西北地区城市聚集区的空间分布及其演进》,《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1期。,因此城市中心商业区的地租水平会不断提升,地租成为距离的减函数,即地租从城市中心区向城市边缘区逐渐降低。地租衰减理论为资源在城市进行区位选择提供了理论基础,不同盈利能力的资源会布局在距离市中心的不同区位上。经济主体通过理性选择尽量放大盈利空间。资源在区位选择过程中推动了城市对腹地的影响,城市于是按照“摊大饼”方式向腹地拓展,城市规模逐渐变大。在此过程中很多资源会选择在与区域中心城市联系紧密的小城市布局,发展基础较好的县级中心地于是成为资源布局的理想选择。地租衰减原则为资源布局提供了理论依据,在趋利动机下,资源从城市中心向城市边缘的布局使得城市规模开始向腹地拓展,城市发展初期的集中效应逐渐为后期的分散效应所取代,在区域中心城市腹地内会出现多个次级中心地,城市体系的空间布局从单中心发展格局转变为多中心发展格局。
在区域经济发展进程中,资源总是具有向聚集程度高的区位聚集的趋势,但是土地资源的占有权和使用权具有严格的竞争性和排他性,随着既定区位上的资源密度不断增加,资源能够挤入城市中心区的可能性逐渐降低。因此城市发展过程中资源布局会存在两种倾向:其一,是向城市中心聚集;其二,是向腹地分散。由于城市中心区相对于城市边缘区资源密度较高且获利可能性较大,因此资源的聚集密度与获利能力从城市中心区向城市边缘区逐渐降低,资源总是会存在从城市中心区退出的可能,于是存在从发展势能较高的城市中心区指向发展势能较低的城市边缘区的梯度力,城市辐射力的拓展过程就是资源从势能高的区位向势能低的区位重新布局的过程。梯度理论有效解决了城市腹地内多中心体系的发展过程,在城市中心区与腹地之间不存在资源布局限制性因素的情况下,资源在梯度力影响下会在腹地内寻求合理的区位布局,也会超越行政区划限制在邻近的行政区划内布局。①孟祥林:《“广域徐州城市群”“3+4”发展模式及其对策分析》,《徐州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1期。在区域经济发展进程中,行政区划边界往往会成为资源布局的限制性因素,行政区划两侧虽然区域经济发展状况不对等,但过度发展一侧的闲置资源仍不能顺畅地扩展到发展不足的一侧。所以,打破行政区划限制使资源在腹地内按照区域经济规则布局就成为中心城市拉动腹地城市化进程的关键。
城市发展过程中,资源由聚集经济到聚集不经济,使得资源在布局方式上需要做出新的选择,从城市中心区扩展到城市边缘区,在距离城市中心区的一定区位上会形成城市发展的新的增长点,于是依托中心城市的多层次的城市体系逐渐形成。克里斯塔勒通过研究德国南部城市体系的分布情况,提出了城市体系的正六边形模型②[德]克里斯塔勒:《德国南部中心地原理》,常正文、王兴中等译,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第25—30页。,认为较高级别的中心地直接控制一定数量的较低级别的中心地。克氏认为,在交通、行政和市场等不同原则下,较高级别的中心地与较低级别的中心地之间的互动方式存在差别,于是能够控制的较低级别中心地的数量也存在差别。虽然克氏在研究中心地等级体系过程中抽象掉了腹地内在地貌状况、资源富集状态以及各种基础设施等非均质性因素,但提出了中心地布局的一般框架,对腹地内中心地布局进行了前瞻性思考,从而对区域经济理论作出了较大的学术贡献。克氏中心地模型中,包括了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多层次的中心地,理清了区域中心城市与腹地内低级别的中心地之间的互动方式。虽然实践中中心地布局并非严格遵照中心地理论,但不同层级中心地之间存在数量关系是不争的事实。城市体系理论为中心地在腹地内合理布局提供了理论依据。
地租衰减理论、区域梯度理论和城市体系理论为城市体系的建设提供了理论支撑,这些理论从过程变化角度对城市理论的建设提供了前瞻性指导。京津冀城市体系腹地内的县级行政单元都具有不同的资源组合特点和发展城市体系的区位条件,在以县级中心地为核心构建城市团的过程中,不仅需要考虑到县级行政单元的既有基础,也要从县级行政单元间的联系出发考虑问题,基于区域经济学理论从区域经济联系的角度考虑问题,在更大腹地内构建区域中心城市主导下的县级城市团。
缪尔达尔认为,中心城市主导下的区域经济发展过程分为聚集阶段、扩散阶段和返程阶段。①Karl Gunnar Myrdal, Economic Theory and Under—developed Regions (London: Gerald Duckworth & Co. press,1957),pp.53—58.在聚集阶段内资源从腹地向城市聚集,在扩散阶段内资源从城市中心区向边缘区扩散,返程阶段内资源不同程度地向城市中心聚集,因此城市在发展过程中从集中走向分散是必然要经历的发展阶段。城市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单位土地资源上能够容纳资本量的空间变得过分狭窄,资本在趋利动机下开始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根据地租衰减理论,随着城市规模扩大,城市中心区的资本密度逐渐提升。地租的提升使得资本的盈利空间降低,为了谋求更大的利润,部分资本开始向城市腹地移动,并带动腹地内城市化水平的提升,中心城市从而能够带动腹地发展甚至超越行政区划限制带动周边行政单元城市化水平的提升,这就是区域经济发展进程中的溢出效应。溢出效应能够改善资源在更大腹地内的资源布局状况,也能够解决大城市发展过程中因土地资源紧张而导致的大城市病问题。克氏中心地理论论及的中心地等级体系的发展和完善过程也伴随着溢出效应,完整的城市体系是在区域中心城市的引领下构成的多层次结构,高级别的中心地为低级别中心地的产生创造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并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较低级别中心地的组织方式。发展成熟的高级别中心地能够对腹地产生更强的溢出效应,腹地内的中心地等级分化也就更加明显。溢出效应虽然对带动腹地城市化水平的提升有利,但需要以不存在行政区划障碍为前提,而现实中行政区划往往成为构建跨行政区划城市体系的重要限制性因素,使溢出效应不能越过行政区划边界,在邻近行政区划边缘处出现不对称的发展状况。
历史上形成的行政区划单元具有相对稳定性,因此一般情况下不宜变动行政区划,只有在既定行政区划成为区域经济的发展瓶颈时才考虑变更。“硬区划”是以行政边界线为界形成的行政单元,“软区划”是在不改变“硬区划”的前提下,通过改善邻近行政单元间资源的互动、布局机制而形成的致力于互补发展的经济区域。“软区划”的最大特点在于突破行政区划和实现优势互补,使城市化水平较高区域的城市辐射力跨越“硬区划”的行政区划界线对邻近行政区划发生辐射影响,从而带动相邻区域城市化水平的提升。长期以来,我国在城市化进程中实行以行政区划为界构建城市体系的路径依赖,相邻行政单元的城市化水平存在严重不对等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邻近行政单元就需要部分地让渡行政范围内的资源配置权力,让资源具有超越行政区划进行自由配置的选择权。邻近行政单元在这种互动机制下,任何一方的充分发展都能够为其他方更好地创造发展条件,邻近行政区划在进行决策时都能够在行为内敛中实现帕累托改进,为经济资源在更大空间内布局创造更好的条件。经济主体能够在利益相关者的预期范围内做出行为选择,在邻近行政单元之间形成高效互动机制,并在互信、互通基础上形成区域经济协同发展共同体。传统思维方式下的以“硬区划”为单元构建起来的城市体系,由于邻近行政单元在行政边界处缺乏合理的对话机制,城市化水平较高一侧的城市影响力越过行政区划界线对邻近行政区划发生辐射影响的阻力在不同程度上存在。虽然区域经济理论在论及城市体系时,一般将行政区划的限制因素抽象掉,但在考虑具体的城市发展问题时需要将行政区划的影响考虑其中,这样才能做到突破行政区划限制,构建起以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城市体系。
图1 城市化进程S曲线示意图
根据前文,城市发展遵循地租衰减规则、聚集经济规则,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的多层次城市体系,城市发展过程在发展速度上表现为“慢—快—慢”的S 曲线发展秩序①谢文蕙、邓卫:《城市经济学》,清华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5—30页。,但由于不同区域发展基础和发展条件存在差异,城市的发展状态也具有异质性特点。下面图1 中展示了三种不同的城市化轨迹:L1曲线的城市化进程较快,在经历较短时期的慢速城市化过程后,就快速上升到快速城市化阶段;L2曲线的慢速城市化阶段经历了较长时间,城市化水平提升的速度也相对较快;L3曲线经历了较长时期的慢速城市化阶段,虽然也经历了快速提升过程,但城市化的总体水平相对较低。图1 中的三条曲线都经历了A 区、B 区和C 区三个区域,三个区域分别代表了慢速城市化阶段、快速提升阶段、高速城市化阶段。三条曲线在三个阶段经历的时间不同,达到的城市化水平的状况也存在较大差异。因此,不同区域需要根据发展的基础条件合理判断城市化的发展状态,并通过行政力量对其进行引导。我国目前的城市化率接近60%,已经度过了城市化进程的A 区,正在经历B 区的快速上升阶段。在该阶段内伴随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乡村大量劳动力资源向城市迁移,经济资源在不同层级的中心地之间也在寻找有利的发展空间,于是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的与中小城市互动的城市体系建设格局正在形成。在区域中心城市带动下相对比较完善的城市体系形成时,城市化进程就到达了S形曲线的第二个拐点。图1 中展示的S 曲线中,在A区内虽然城市化进程较慢,但这一时期大城市发展速度较快,该阶段内大城市具有较大发展优势,对腹地形成较强的聚集效应。在这种吸收模式下,区域中心城市会以较快的速度发展起来,与腹地内的小城市形成较大反差。在B区内,大城市对腹地的辐射作用开始加强,部分职能开始向腹地内的中小城市疏解,以大城市为核心的分散发展的城市体系逐渐形成。在此期间内,县级中心地在城市体系建设中的作用开始加强,发展基础较好和区位条件优越的县级中心地首先得到发展,随后会通过“县级中心地组合”“乡镇中心地组合”等方式带动腹地内中小城市的发展,城市体系的建设开始由A 区内呈现的“一枝独秀”局面转变为B 区呈现的“群芳吐艳”局面。在C 区内,在大城市带动下,腹地内的中小城市得到较为充分的发展,资源在大、中、小城市的空间布局进入动态平衡状态,大城市发展相对成熟,中小城市的发展相对充分,乡村在小城市的带动下进入快速发展阶段。
地租衰减理论、区域梯度理论以及城市体系理论,为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构建多层次的城市体系奠定了理论基础。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背景下,大都市因过度发展造成的城市病为资源从大都市析出并在近京津的河北省腹地内聚集创造了条件,也为构建跨行政区划的城市体系奠定了基础。在此过程中不但要注意京津两个大城市间的关系,也要处理好京津大都市与近京津的河北省之间的关系,同时还要前瞻性地对县级中心地的发展问题进行战略思考。在县域城市体系发展过程中,以县域中心地为核心在对整个行政区域进行片区划分的基础上通过分片发展,形成以县域中心地为核心的多中心城市体系就成为理性选择。
图2 文安县城市团分区发展示意图
县域城市体系依托县级中心地发展起来,这种单中心的城市体系在建构过程中,由于腹地范围较大而城市中心区范围较小,因此一般都会存在“小马拉大车”问题。为了推动全域城市化水平的提升,也为了提升腹地与县级中心地间的互动水平,在进一步完善文安县城市团过程中就需要在腹地内构建起多个次级中心,每个次级中心负责行政区划内的部分区域。这种分片区发展模式,在减轻县级中心地负担的同时,也在腹地内构建起了多层次的城市体系,有效推进了全域城市化水平的提升。区域经济学理论为前瞻性地考虑文安县跨行政区划的城市体系建设提供了充分的理论依据,文安县在城市化进程中需要在行政区划内外做好战略安排,处理好文安县主城区与腹地内不同层级中心地之间的关系。如图2 所示:图2 前瞻性地思考了文安县行政区域内分片区发展的一般构架,整个行政区域围绕文安县中心地划分为5 个子片区,在子片区内通过培养子中心的方式呼应文安县主城区,从而以文安县主城区为核心尽快形成分散发展的“主城区带动子片区+子中心呼应主城区”的城市体系格局:其一是“苏桥镇+新镇镇+大围河乡”片区;其二是“左各庄镇+大柳河镇+滩里镇”片区;其三是“徳归镇+孙氏镇”片区;其四是“赵各庄镇+大留镇镇”片区;其五是“兴隆宫镇+史各庄镇”片区。如上五个片区发展中分别需要以发展基础较好和区位条件优越的大围河乡、大柳河镇、徳归镇、大留镇镇、兴隆宫镇为主导构建起片区内的城市团,一方面与文安县县级中心地呼应,另一方面与周边邻近的县级行政单元高效互动。根据图2,在如上的子片区设计基础上需要以文安县中心地为核心首先形成两个城市链:其一是“大留镇镇—赵各庄镇—大围河乡—大柳河镇—徳归镇”城市链(“北内链”);其二是“大留镇镇—孙氏镇—旺村镇—徳归镇”城市链(“南链”)。“北内链”将前文论及的各个片区的主导中心地串联在一起,成为以文安县为核心构建城市团的基础。在“北内链”的外侧还要形成“北外链”,即“兴隆宫镇—史各庄镇—新镇镇—苏桥镇—东杨庄乡—左各庄镇—滩里镇”城市链,成为文安县与霸州市、雄县整合在一起发展的基础,将“北内链”的影响力进一步向腹地拓展。在文安县城市体系建设过程中,“北内链”与“北外链”不能分开,需要通过构建“兴隆宫镇—大留镇镇”“兴隆宫镇—大围河乡”“大围河乡—苏桥镇”“苏桥镇—大柳河镇”“大柳河镇—滩里镇”“滩里镇—徳归镇”等城市链强化乡镇中心地间的联系,连接在一起形成“大留镇镇—兴隆宫镇—大围河乡—苏桥镇—大柳河镇—滩里镇—徳归镇”城市链(“锯齿链”)。“锯齿链”在“北内链”与“北外链”之间建立起互动的通道,为文安县向北发展奠定基础,使文安县城市体系的核心区与外围区得到一体化发展。根据文安县行政区划内乡镇中心地的空间分布状况,在文安县城市团初期发展中应选择向北为主导的发展方向:北内链、锯齿链和北外链分别成为文安县城市团向北发展的内层、中层和外层。
1.“三团”:文安县北侧的三个城市化增长点
文安县城市体系的建设,不仅需要通过建设城市链加强中心地间的“点—点”间的联系,还需要根据区域内中心地间的联系组建城市团,据此形成与文安县城市团核心区域呼应的多个微中心组团,在腹地内形成不同层级中心地间高效互动的点阵结构。根据以上思考,文安县的北侧需要形成三个次级城市团,即图3 中所示的文安县北侧外围的三个阴影区域构成的城市团:其一,是以“雄县主城区+昝岗镇”为核心通过整合龙湾镇、张岗乡、史各庄镇、兴隆宫镇而成的城市团,通过“史各庄镇+兴隆宫镇”将雄安新区与文安县中心联系在一起;其二,是以霸州市主城区为核心通过整合南孟镇、康仙庄乡、双堂乡、岔河集乡而成的城市团,以“苏桥镇+新镇镇”为节点将文安县中心地与霸州市主城区联系在一起;其三,是以胜芳镇为核心通过整合堂二里镇、东段乡、王庄子乡、信安镇而形成,位于这一城市团中的左各庄镇和大柳河镇成为将文安县主城区与胜芳镇联系在一起的通道。如上三个城市团分别以“雄县主城区+昝岗镇”、霸州市主城区、胜芳镇等为核心建立起来,分布较为均匀,能够将尽量多的乡镇中心地整合在一起,以扇面格局从北侧呼应文安县城市团主城区。“三团”的构想虽然在形式上是分散的,但在发展过程中是整合在一起的,为了强化“三团”间的联系,还需要沿“龙湾镇—张岗乡—昝岗镇—双堂乡—霸州市主城区—康仙庄乡—煎茶铺镇—胜芳镇”一线构建城市链,将“三团”连接在一起,也将以文安县中心地为核心的三条放射状城市链连接在一起。在这样的思考中,“三团”既成为了阶段性发展目标,也成为了将文安城市团核心区域与腹地连接在一起的三个有利触手。
2.“三链”:文安县中心地与雄县、霸州市联通的通道
图3 “三团+三链+三层”示意图
在廊坊市“南五县”的城市体系发展构架中,城市体系的重心在“南五县”中部偏北的区域,而文安县位于“南五县”偏南的区域,因此,为了进一步推进文安县城市化水平的提升,文安县城市团首先需要选择向北拓展,通过向北拓展得以与霸州市和雄安新区的雄县中心地整合在一起。如图3 所示:根据图3,文安县行政区划内的兴隆宫镇、史各庄镇、新镇镇、苏桥镇、左各庄镇、滩里镇等都成为文安县行政区划的北部边缘与雄县东南侧、霸州市南侧整合在一起的重要通道。在《河北省雄安新区规划纲要》中,雄县和昝岗镇是雄安新区的主城区,也是与文安县的兴隆宫镇、史各庄镇、新镇镇整合在一起的节点。霸州市是东西狭长的行政区划,为了推动全域城市化水平的提升,在霸州市城市体系进一步完善的过程中,胜芳镇将会成为霸州市的副中心城市,从霸州市东端拉动城市化水平的提升。依据图3,在文安县与雄县、霸州市整合在一起的过程中,根据区域经济发展的经济性和高效性原则,文安县城市团核心区域与腹地间需要形成三条以文安县中心地为原点的放射状城市链:其一是西侧的“文安县—大围河乡—史各庄镇—龙湾镇—雄县”城市链;其二是中间的“文安县—霸州市”城市链;其三是“文安县—大柳河镇—左各庄镇—胜芳镇”城市链。如上三条城市链为文安县中心地与雄安新区、霸州市建立起了沟通的通道,雄安新区在未来发展中会对周边腹地形成强大辐射力,前瞻性地构建起“文安县—雄安新区”城市链,从而构建起将文安县主城区与雄安新区联系在一起的通道,这样就能让文安县更直接地受到来自雄安新区的辐射。霸州市是廊坊市“南五县”的支点,能够将“南五县”北侧的城市影响力向南疏解,而文安县紧邻霸州市,若前瞻性地构建起“文安县—霸州市”城市链、“文安县—胜芳镇”城市链,就能为文安县城市团的发展建设起两条便捷通道。
3.“三层”:以文安县主城区为核心的三层城市链
在前瞻性地考虑文安县城市团过程中,由于腹地内不同区域的发展基础以及中心地间的联系程度有差别,城市团的发展不能理解为不同区域、不同中心地同时发展或者同等程度地发展,在发展过程中需要分清主次从而合理确定发展秩序。如图3,在文安县向北发展与霸州市、雄安新区整合在一起的过程中,可以考虑通过三个城市链逐步过渡:其一是内侧城市链(“环城链”),即“大围河乡—大柳河镇”城市链,通过大围河乡进一步将史各庄镇、新镇镇、苏桥镇整合在一起,通过大柳河镇将苏桥镇、左各庄镇、滩里镇整合在一起,从而将环城链与北内链融合在一起;其二是前文论及的北内链,紧紧贴在环城链外侧,将兴隆宫镇、史各庄镇、新镇镇、苏桥镇、左各庄镇、滩里镇连接在一起,一方面作为文安县城市团与霸州市、雄安新区整合在一起的节点,一方面也是环城链向文安县城市团腹地扩展影响力的纽带;其三是“龙湾镇—张岗乡—昝岗镇—双堂乡—霸州镇—康仙庄乡—煎茶铺镇—胜芳镇”城市链(“龙胜链”),这条城市链将雄县、霸州市等两个县级行政单元的核心区域连接在一起,使得“三团”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如上三个层次的城市链呈弧形在文安县主城区北侧由近及远逐步扩展,既能够凸显文安县主城区的核心角色,也能够按照梯级拓展的方式将文安县主城区的城市影响力逐步向北侧推进,按照“中心—外围”模式有序地完善文安县城市体系。在三层次城市链建设过程中,第三层次的城市链虽然距离文安县主城区较远,但在连接雄安新区、霸州市主城区和胜芳镇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因此,在发展过程中,不仅要注意与文安县主城区间的联系,也要注意城市链上乡镇中心地间、乡镇中心地与县级中心地间的联系,尤其要强化扮演节点角色的乡镇中心地的作用。①孟祥林:《雄安新区设立背景下冀中地区“节点城镇组团”发展思考》,《中国名城》2018年第5期。从图3可以看出,龙胜链上的双堂乡、煎茶铺镇分别在昝岗镇与霸州镇间、霸州镇与胜芳镇间扮演着节点角色,需要成为“龙胜链”上除昝岗镇、霸州镇和胜芳镇之外重点强化发展的乡镇中心地,以增强第三层城市链上城市发展进程中的中心地一体化程度。
1.“月牙构架”:以弧形城市链串联三个城市团
图4 跨行政区划的“月牙”构架示意图
在对文安县城市团进行前瞻性规划的过程中,在考虑向北发展的同时也要考虑向南发展。在向南拓展的过程中需要与任丘市和大城县高效互动形成“月牙形”城市体系,通过与任丘市对接实现借力发展,通过与大城县建立联系,拓展文安县的发展后院,并为大城县城市体系的完善奠定基础。这个“月牙形”城市体系是由两条弧形城市链构成月牙形城市体系的边缘,在“月牙形”城市体系的中间和两端分别形成三个次级城市团,这样的发展格局需要建立在对中心地的发展程度进行充分认识和对区域内中心地间的联系细致把握的基础上。如图4,组成月牙边缘的两个弧形城市链分别是“任丘市主城区—议论堡乡—吕公堡镇—大尚屯镇—广安镇—权村镇”城市链(“小弧链”)和“任丘市主城区—辛立庄乡—于村乡—赵各庄镇—文安县主城区—大城县主城区—臧屯乡—权村镇”城市链(“大弧链”)。“月牙构架”可以将任丘市与大城县紧密联系在一起,能够更好地与文安县高效呼应。为了更好地推动“月牙构架”的发展,需要在“月牙构架”的两个顶点以及中间区域内形成三个城市团,以便强化任丘市、文安县和大城县间的联系程度。其一,以任丘市主城区为核心,通过整合出岸镇、青塔乡、辛立庄乡、议论堡乡、麻家坞镇、石门桥镇等乡镇行政单元形成任丘城市团,在初期发展中将议论堡乡与任丘市主城区整合在一起扩大任丘市的影响力,从文安县西南侧促进文安县城市团的发展。其二,在大城县主城区西南侧,以广安镇为核心,通过整合大尚屯镇、北位乡、留各庄镇、权村镇、臧屯乡形成广安镇城市团。在大城县城市体系建设过程中,可以将广安镇逐渐与大城县主城区整合在一起,向西南方向拓展大城县的城市影响力,并从文安县南侧呼应文安县城市团的发展。其三,在任丘市、大城县和文安县交界处,通过整合大留镇镇、梁召镇、吕公堡镇、长丰镇、孙氏镇、文安县主城区形成三县城市团。该城市团位于三县交界处,也位于“月牙构架”的中间区域,在城市化进程中容易被边缘化,但是通过城市团的建设能够在三县交界处加强县域行政单元边界处乡镇中心地间的联系,创造城市化的隆起,在连接任丘市城市团和广安镇城市团过程中扮演承接角色。“月牙构架”的西北侧是任丘市行政区划内的“苟各庄镇+鄚州镇+七间房乡”,在雄安新区远景发展规划中,“苟各庄镇+鄚州镇+七间房乡”会率先整合在一起,这也是文安县中心地与任丘市中心地之间的重要连接点。
2.“节点中心地”:基于弧形城市链构建发展纽带
前文论及了“大弧链”+“小弧链”构成“月牙构架”方式的前瞻性构想,但在城市化实践中需要具有充分的可操作性才能将构想变为现实。这种构架的最大问题在于弧链空间跨度较大,因此需要在弧链上除县级中心地之外依托乡镇中心地构建节点。根据城市体系建构理论,中心地在空间内的布局需要遵循均匀布局原则,通过考虑各种综合因素,在“大弧链”上需要选择距离七间房乡、鄚州镇和苟各庄镇最近的于村乡为节点中心地,将辛立庄乡、大留镇镇连接在一起,进而将任丘市和文安县整合在一起,于是在“大弧链”上存在于村乡、文安县主城区和大城县主城区三个节点。与此同时,需要在“小弧链”上将吕公堡镇建设成为将议论堡乡和大尚屯镇连接在一起的节点,进而沿“议论堡乡—吕公堡镇—大尚屯镇—广安镇”形成城市链。“大弧链+小弧链”能够加大城市链上中心地发展过程中的整体协调性,通过借力发展实现优势互补。从图4可以看出,将于村乡发展为节点中心地,能够将“七间房乡+鄚州镇+苟各庄镇+辛立庄乡+梁召镇”整合在一起,从而在任丘市城市团、三县城市团以及雄安新区之间建立起连接通道,提升三县城市团的发展速度。吕公堡镇到任丘市主城区、权村镇以及文安县主城区的距离相当,将吕公堡镇发展为节点中心地,能够在“大弧链”“小弧链”的中间地区分别构建城市化的增长点,在文安县主城区、任丘市主城区与权村镇之间创建更加高效的互动通道。根据以上分析,在“月牙构架”中,不但要突破行政区划限制前瞻性地构建起三县城市团,而且要在任丘市、大城县行政区划内形成较为完整的城市体系与文安县城市体系呼应。在任丘市内,沿“七间房乡—鄚州镇—苟各庄镇”以及“议论堡乡—吕公堡镇”形成两个增长方向,使议论堡乡尽快与任丘市主城区整合在一起;在大城县行政区划内,要沿“权村镇—广安镇—大尚屯镇”以及“权村镇—臧屯乡—大城县主城区”形成两个发展方向,将广安镇作为大城县主城区的拓展区域。任丘市、大城县沿各自的城市发展方向发展,并在三县城市团处对接,就能推进“月牙构架”尽快形成。“月牙构架”的有力推进,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文安县城市团的发展。
文安县近邻京津大都市,在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和雄安新区设立背景下,文安县作为廊坊市“南五县”南端的成员,虽然目前并非京津冀近域内城市化的隆起,但是从长期发展过程看,会成为将雄安新区、霸州市、任丘市以及天津西侧连接在一起的纽带。城市发展过程中会存在很多瓶颈因素,但是很多问题会随着城市的发展而逐渐化解。因此,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当前的发展为未来的发展创造条件就显得非常重要。目前,城市发展中存在的诸多问题都是因为没有较好的预见性导致的,因此,城市团建设过程中重视“前瞻性”就显得更加重要,这可以有效降低城市因发展不合理造成的诸多问题。文安县城市团在进行前瞻性设计的过程中,需要对既有城市体系进一步完善,通过适当介入行政力量改变资源的流量和流向,使得邻近县域城市团在行政区划边缘处得以对接,变以行政单元为界构建城市体系为以中心城市为统领构建城市体系。前瞻性考虑文安县城市团的构建,需要在城市链的构建、节点中心地的选择以及乡镇中心地的组合方式等方面进行详细思考。
发展方向涉及到文安县城市团在京津冀协同发展背景下能否把握住更多发展机会。按照廊坊市城市团的梯级发展思路①孟祥林:《京津冀一体化背景下廊坊发展对策的区域经济学分析》,《城市》2014年第8期。,由北向南逐步展开是廊坊市城市团的理性发展选择。在廊坊市城市体系中,永清县、霸州市和文安县将成为“南五县”的三个节点,其中霸州市在三个节点中的作用会更加突出。在霸州市的影响下,文安县很快就会进入到较快发展阶段。在东西发展方向上,文安县城市团的理性选择应该是“先向西后向东”,向西发展能够与任丘市及雄安新区的雄县对接,向东则与天津市的静海区对接,在此基础上就可以形成“雄安新区—文安县—天津市静海区”城市链,与“雄安新区—霸州市—天津市西青区”成为并行的东西向的城市链。向西发展可以前瞻性地为文安县城市团创造发展条件,可以在产业配置以及节点中心地的选择方面进行前瞻性布局,更好地吸收雄安新区发展带来的红利,让文安县通过与雄安新区深度整合进入发展的快车道。文安县与天津市、保定市、沧州市、廊坊市主城区距离相当,在构建城市团过程中需要撇开行政区划的路径依赖,通过与多个区域中心城市建立联系创造发展条件。
为了理顺乡镇中心地间的关系和快速推进城市化,文安县城市团划分为五个片区,向北发展形成“三团+三链+三层”的格局,向南发展形成“月牙构架”。但是,这种发展构架仅仅具有学术探索意义,在城市团发展的格局方面仅能给出指导性思考,城市团建构过程涉及到很多复杂因素,周边行政单元的城市体系建构也在发展。这些都决定了打造这一格局的实践活动将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不断地改进,不断地调整。所以,理论虽然对实践具有指导作用,但这种指导作用毋需拘泥于形式。文安县在具体发展过程中有关片区的划分数量以及城市链的建设方式、次级城市团的形成机制等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月牙构架”也并非刻意追求月牙形状,只是因中心地间的既有关系按照这种格局设计能够将更多的乡镇中心地整合在一起,并便于彼此间联系。将乡镇中心地整合在一起组建城镇团时,每个组团中乡镇中心地的数量以及组合方式没有固定形式,需要遵循的基本原则是中心地之间联通程度增强并且便于彼此之间借力发展。中心地之间按照一定方式组织在一起需要以历史基础为依托,适当情况下需要介入行政力量,但需要以市场原则为基础,促进以中心地为核心的城市体系快速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