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探析——基于县域面板数据

张晓莉，古丽夏提·图尔荪

（石河子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 石河子 832003）

一、引 言

2020 年全面消除绝对贫困目标实现后，反贫困工作重心转向解决相对贫困与防止返贫。2020年中央1 号文件强调“巩固脱贫成果防止返贫”,习近平在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青海代表团审议时也强调：“更加注重提高脱贫效果的可持续性。”《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 年)》提出：“推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机结合相互促进。”只有始终坚持“精准”原则加强脱贫成果的可持续性，才能推动乡村振兴，从而有效推进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这意味着：稳固可持续脱贫成果是2020 年以后解决相对贫困与防止返贫问题的重要前提和保障，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环节。

稳固脱贫效果可视为可持续脱贫，是助推地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提升治理体系的重要途径[1]53-60。可持续脱贫是基于多维理念的精准扶贫政策与经验的逻辑延续，是指退出贫困后长期降低脆弱性、防范风险[2]121-128、由低级向高级连续不断持续演进[3]5-14，并由贫困状态转入非贫困状态后持续三年以上[4]51-59的过程。可持续脱贫与多维贫困密切相关，稳定脱贫可持续性的目标需要从“食物贫困线”转向“发展贫困线”，其实现路径基于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充分考虑代际公平性，发展特色产业，提高生产能力和可行能力[5]119-125。

新疆南疆三地州是脱贫攻坚决胜的关键和“硬骨头”，该地区地理区位偏远，自然资源条件贫瘠，经济状况落后，致贫原因特殊，脱贫难度大，虽然全面实现脱贫后持续落实“四不摘”情况监督，但仅依托外界力量和依靠政策扶持无法保证脱贫成果的可持续性[6]11-19，因此需要激发地区内生动力，培养地区可持续脱贫能力。基于此，本文结合新疆南疆三地州区域特征，从多维视角构建脱贫可持续能力指标体系，测算县域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探析各县可持续脱贫能力时空演变特征及短板，对2020 年以后稳固脱贫成果，更有针对性地治理相对贫困及预防返贫问题，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与参考价值。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区域概况

新疆南疆三地州是指喀什、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 以下简称“克州”）、和田三个地州，总面积占全疆面积的1/3。由于地理位置偏远、自然条件恶劣、教育水平较为落后，南疆三地州一直是我国实现2020 年全面脱贫目标以及未来缓解相对贫困问题的重点与难点区域。多年来，在中央和新疆资金、政策、项目的大力扶持下，南疆三地州各县经济不断发展，农民收入逐渐提高，农村贫困人口数量减少，脱贫工作取得显著成效。南疆三地州脱贫成果的稳定性对于新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缩小南疆三地州乃至全疆内外部差距和推进平衡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因此，本文选取南疆三地州21个县为研究对象，探析南疆三地州县域可持续脱贫能力时空演变特征。

（二）熵权TOPSIS 法

熵权法是根据各指标的变异程度大小来确定权数的客观赋权方法。TOPSIS 法对被评价对象指标进行综合评价,其原理就是通过构造研究问题中各指标最优解和最劣解，计算各指标评价值向量与综合评价问题的最优解和最劣解的相对距离来进行评价。熵权TOPSIS 法是对传统TOPSIS 法的改进，先通过熵权法确定权重，再利用TOPSIS 法进行优劣解评定[7]139-144。本文选取熵权TOPSIS 法测算南疆三地州各县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

用熵值法确定指标权重的具体步骤如下：

步骤一：评价指标的无量纲化处理：设第i 个被评价对象的第j 项指标记为：

对于正向指标，令：

yij=(1-a)+a×(xij-xjmin/xjmax-xjmin)

(i=1，2，…，m；j=1，2，…，n)

对于逆向指标，令：

yij=(1-a)+a×(xjmax-xij/xjmax-xjmin)

步骤二：作比重变换：

pij=(1-a)+a×(xij-xjmin/xjmax-xjmin)

a=0.9

式中，0＜a＜1，一般取a=0.9，本文以此为参考取a=0.9。

步骤四：计算指标差异系数dj：dj=1-Ej：

运用TOPSIS 评价模型，具体步骤如下：

步骤六：由规范化决策矩阵R=(Yij)m×n和权重向量w=(w1，w2,w3，……,wn)，构成加权的规范化决策矩阵：R=(rij)m×n=(wjyij)m×n

步骤七：最优解（S+）最劣解（S－）

其中，r+=max(r1j,r2j,……，rmi) (j=1，2，…,n）

r-=min(r1j,r2j,……，rmi) (j=1，2，…,n）

步骤八：采用欧几里得距离公式，计算最优（D+i）和最劣距离（）：

步骤九：计算综合评价值：

(三)指标体系构建

国内学者对可持续脱贫问题的研究在不断完善，评估可持续脱贫的维度选取上主要有三类成果：一是基于某具体维度的可持续脱贫路径选择与测量研究，如可行能力[5]119-125、资产收益[8]96-98、金融支持[9]107-113、生态价值理论[10]53-59等；二是基于人力资本、物质资本、自然资本和金融资本等生计资本维度的路径选择与测量研究[1]121-128；[4]51-59；三是基于自然、经济、能力和生活条件、贫困程度、公共服务、基础设施等维度的多维测量与路径选择 研 究[11]1304-1316；[12]148-152；[13]270-277。

2020 年以后可持续脱贫的多维性是前期精准扶贫、脱贫多维性理论与实践的延续，因此本文基于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中MPI 指数（多维贫困指数）生活、教育、收入维度10 个指标的构造，依据《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下文简称《纲要》）提出的“两不愁，三保障”的目标、国家统计局制定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统计监测指标体系》及脱贫攻坚“五个一批”的路径，结合新疆南疆三地州特征与前期致贫因素，选取教育、经济发展、生活水平与健康、资源与环境4个维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测算新疆南疆三地州21 个县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

1.教育维度（X1）。教育是人力资本形成的主要方式，人力资本积累是经济增长的源泉[14]20-29，经济增长又是加速可持续脱贫的途径。教育水平是一个区域农村发展程度的重要体现，直接影响区域人口素质和就业水平[15]235-245，教育可持续脱贫是全面消除贫困、确保贫困不反弹的根本性措施[16]1-11，是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最有效途径[17]70-74，因此教育脱贫成果的可持续性是2020 年以后新疆南疆三地州自我发展的重要途径。人力资本存量与资源的变化是衡量教育脱贫质量稳定性的重要因素。中学以下在校生占全区人口的比例，表示该地区义务教育水平及对基础教育阶段重视程度的可持续性；每千人教师拥有数，则表示该地区教学资源分配程度的可持续性。据此，本文选取在校生比、每千人教师数2 个指标代表教育维度。

2.生活水平与健康维度（X2）。小康是对居民生活质量与水准的一种描述，居民储蓄余额是衡量居民生活水准的指标之一[18]16-17，国内主要生活质量客观指标体系①汇总国内主要生活质量客观指标体系，全国小康水平（家庭人均生活费收入、人均居住面积、人均用电量、每百万人拥有电话机数、每万人拥有商饮服务人数、人均储蓄等6 项指标）和天津计委（人均生活费收入、年均工资、人均储蓄余额、人均居住面积恩格尔系数、每万人家庭电话拥有量等12 项指标）均包含人均储蓄存款余额。参见周长城等的《中国生活质量：现状与评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 年。及国家统计局年度数据指标中也把人均储蓄指标归类于生活维度。根据萨缪尔森《经济学》：储蓄是居民收入满足其支出之后的剩余部分，是反映财富积累的指标，也是收入和消费行为的综合体现，因此用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体现居民维持生活能力和风险应急能力[19]135-146。“因病返贫”问题的出现证实了健康因素在2020 年以后稳定脱贫成果中的重要程度。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反映了医疗卫生服务的可及性[20]33-38；社会福利是以保障基本生活权益为主，其对象为社会弱势群体，社会福利收养性床位是体现社会福利落实程度的重要指标。基于此，选取每千人拥有医院床位数、每千人拥有的卫生技术人员数量、每千人拥有福利收养性床位、居民人均储蓄存款余额4 个指标代表生活水平与健康维度。

3.经济发展维度（X3）。新疆南疆三地州既有的区位局限、地理环境、自然禀赋等因素，导致了县域经济发展基础薄弱、工业起步晚、产业发展不平衡、消费能力不足等问题的长期存在。稳固脱贫成果的可持续性依靠地区自身经济的发展，而居民消费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是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之一，其结构性变动对地区经济增长潜力具有重要评价作用①十二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消费在经济增长中发挥主要拉动作用，未来要围绕改善民生进一步扩大消费。十七大报告强调“坚持扩大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的方针，促进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投资、出口拉动向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转变”。十八大报告中也有“加快建立扩大消费需求长效机制”等表述。，因此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反映县域消费水平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投资是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力，投资的稳健性是县域发展的主要支撑[21]124-129；用财政收支比即财政债务衡量地区经济发展状况的稳定与持续性；人均GDP 是收入的替代变量，是衡量地区经济发展的核心指标之一，也是地区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直接体现；对于经济落后地区而言，从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的转换体现生产效率的改进和经济发展；产业关联度体现经济结构，反映非农产业发展程度[18]135-146。民族地区稳定脱贫成果的核心及重要路径之一是进一步推进乡村旅游产业及特色文化产业[17]70-74。因此，选取人均GDP、地方财政收支比、人均固定资产、产业关联度、社会消费零售额5 个指标代表经济发展维度。

4.资源与环境维度（X4）。过去粗放的经济增长模式是以资源消耗为代价，摆脱这种现状需要集约高效利用资源环境，这也符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和绿色可持续的发展理念。新疆南疆三地州大部分县分布在自然资源匮乏、环境恶劣地区，沙漠化程度严重，自然灾害多，干旱少雨，人均土地占有量少，地理环境封闭，严重制约着地区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脱贫成果的稳定性与可持续性。南疆三地州农地资源禀赋较低，农户通常会增加化肥投入量，化肥过度施用不仅对自然环境造成影响，对农产品品质也有一定影响。农业机械化水平反映了区域资源利用效率。有效灌溉面积的大小，是衡量农业生产单位、地区水利化程度和农业生产稳定程度的指标，同时也是反映耕地抗旱能力的重要指标。因此，选取耕地平均化肥施用量、人均农业机械总动力、人均有效灌溉面积3个指标,代表资源与环境维度。

表1 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标体系与权重

续表1

三、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评价与分析

（一）数据来源

本文以新疆南疆三地州21 个县域为研究对象，考虑到县域指标最新数据公布更新至2017年，选取2001—2017 年面板数据评价分析，所需指标数据来源于《新疆统计年鉴》（2002—2018）、《中国县域年鉴》（2002—2018）、《新疆年鉴》（2002—2018）及各县域政府网站公报。

（二）测算过程

1.权重的计算

根据熵权法的步骤及公式，计算21 个县在四个维度下各指标的权重(见表1)。从三级指标权重结果看，权重较大的有：C9 即人均固定资产指标，C6 即居民人均储蓄存款余额，C7 即人均GDP，C11即人均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其中，C9 权重最大，为0.091，表明人均固定资产在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提升中影响程度最大。从二级指标来看，X3即经济发展维度权重值最大，可见新疆南疆三地州脱贫攻坚进程中经济发展水平影响力度最大；其次是X2 即生活水平与健康维度权重较大，体现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向多维化过渡趋势。

2.测算结果

根据TOPSIS 法步骤及公式，依据熵权法指标权重构建加权规范矩阵和优劣解，求得新疆南疆三地州21 个县在四个维度的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Xi 和综合持续脱贫能力值指数Fi，因数据量较大，仅列出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2001—2017 年间奇数年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见表2）。

表2 2001—2017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综合可持续脱能力指数（部分年份）

（三）测算结果分析

1.新疆南疆三地州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分析

从时间序列来看，2001—2017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呈上升趋势（见图1）；从各维度来看，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生活水平与健康、经济发展、资源与环境维度的可持续脱贫能力不同程度地呈现上升趋势，教育维度可持续脱贫能力呈下降趋势。

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变化趋势与国家及新疆宏观政策背景有密切关系。2001 年是十年扶贫开发的开端年，新疆南疆三地州依据国家扶贫开发县域的调整与《纲要》的要求调整扶贫开发战略方向，2001—2002 年适应期的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有所下降；2001—2010 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召开的五届八次全委会（扩大）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农村扶贫开发规划（2004—2010）》加快了地区发展和脱贫致富步伐，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也缓慢增长；2010 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以后新疆进一步加大对南疆三地州扶持力度，2011 年《纲要》新目标的提出与2013 年精准扶贫战略思想的提出，加速了新疆南疆三地州扶贫脱贫力度的提升。

从趋势图来看，新疆南疆三地州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与经济发展可持续能力指数的变化轨迹高度一致，这种趋势体现了南疆三地州脱贫攻坚与地区经济发展的高度相关性，甚至可以说经济发展维度的变化是总体变化的主引擎；同时也反映了新疆南疆三地州脱贫成效对经济发展的依赖性。消灭以收入为核心的绝对贫困后的新阶段，南疆三地州应着眼于建立稳定脱贫的长效机制，缓解相对贫困、多维贫困，防止返贫，重视收入以外的因素在后期治理中的作用并从多维视角提升地区可持续脱贫能力。

图1 2001—2017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变化趋势图

2.新疆南疆三地州各维度可持续脱贫能力分析

（1）教育维度。教育是新疆南疆三地州在脱贫攻坚历程中的薄弱环节，2001—2017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整体呈缓慢下降趋势（分别在2003 年与2011 年上升）。根据统计数据，2001—2002 年全疆小学和初中辍学率由3.2%上升到3.5%，其中南疆三地州辍学率占比较大，辍学率的增加导致这一年教育脱贫能力不足。2003 年我国实施“两免一补”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家庭教育负担，使得贫困家庭上学有保障，在校学生数量有所增加，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增加；但相对于日益增加的学生数量而言，各类教师数量保持不变甚至在减少，因总人口增幅导致教学资源不足。2001 年《纲要》主要目标和基本方针重点在经济建设，因此新疆南疆三地州优先发展经济、优先解决基本生存问题，而这一阶段对教育的关注度和投入力度不足，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由2003 年的65.78 下降至2010 年的48.99。直到2011 年《纲要》提出“两不愁，三保障”，2013年《关于实施教育扶贫工程意见》及2015 年提出的教育发展脱贫一批在内的“五个一批”路径，为新疆南疆三地州加强基础教育，强化师资力量提供了保障，从而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逐渐提升。

（2）生活水平与健康维度。2001—2017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稳步提高。受居民储蓄存款余额变化影响，2006—2008 年、2010—2012 年南疆三地州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出现峰值；2012 年起南疆三地州在此维度的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再次回转并稳步上升，2012 年卫生部发布的《“十二五”期间卫生扶贫指导意见》将南疆三地州纳入新一轮卫生扶贫政策范围内，此举有利于新疆南疆三地州完善医疗卫生条件和服务，从而提高了地区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的稳定性。

（3）经济发展维度。2001—2017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呈波动上升态势且在四个维度中上升趋势最显著。由变化趋势可见，经济发展脱贫能力对区域整体脱贫的推动作用显著，国家对南疆三地州扶持政策、资金投入力度大，加之南疆三地州以《纲要》、决胜脱贫攻坚座谈会精神为政策导向，发展特色产业，优化产业结构，拉动区域消费来激发地区内生动力推动经济发展，从而稳固脱贫能力的可持续性。受2011年经济危机的影响，新疆南疆三地州2011—2012年GDP 在下降，导致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下降。2012 年印发实施的《南疆三地州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规划》为增强南疆三地州造血能力指明了方向，提高了整个地区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

（4）资源与环境维度。2001—2017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呈现出两头稳定缓慢上升、中间波动大的态势。2007—2008 年新疆南疆三地州人均农业机械总动力由384.27 瓦/人增加到1 386.8 瓦/ 人，这一年各地政府对农业现代化的投入增加，农业现代化水平提高，缓解了农业生产带来的环境压力和困境。2008—2010 年受金融危机和社会因素的影响，新疆南疆三地州重点关注社会稳定与经济建设问题，而这一阶段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持续下降。另外，新疆南疆三地州在农业生产中的化肥施用量高于安全范围，脆弱地区化肥过度使用造成的污染治理难度大，使得增产效应逐年下降，从而导致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减弱。

从时序分析结果看，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均在提升，但是仅从时序变化规律不能精准分析薄弱地区、薄弱环节，还需要作进一步研究和分析。

四、新疆南疆三地州县域可持续脱贫能力动态演变特征

2020 年以后新疆南疆三地州稳固脱贫成效的可持续性需要各县共同努力去实现，因此把握各县时序变化特征的同时，也要考虑平衡各县之间的差异，不能让任何县“掉队”，从而保证南疆三地州整体脱贫成果的可持续性与长效性。基于此，笔者首先分析2001—2017 年时间序列演变特征，其次参照袁媛（2014）、杨玉蓉（2014）、刘新梅（2019）、蔡进（2018）等学者的研究，依据上述测算结果对南疆三地州各县可持续脱贫能力进行分级评价，利用ArcGIS 软件生成四个自然断裂点，将可持续脱贫能力划分为强、较强、一般、弱四个等级，以便直观地呈现南疆三地州21 个县的空间演化差异。

可持续脱贫能力时空演变特征分析中不仅要看县域自身可持续脱贫能力的长期动态趋势，还需分析与其他县域之间的相对差异，因此各县域提升自身可持续脱贫能力的同时，缩小与其他县域的差距，才能真正实现脱贫与后期发展的可持续性。基于此，现从各维度分析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域可持续脱贫能力的时空演变特征。

（一）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演变

从时序变化来看（见图2），2001—2017 年间，阿合奇县、乌恰县、疏附县、疏勒县、英吉沙县、泽普县、莎车县、叶城县、麦盖提县等20 个县综合可持续能力指数呈上升态势 ，表明这20 个县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在逐步提升；阿克陶县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逐年下降，表明阿克陶县脱贫稳固能力持续减弱。

结合空间演变来看，阿合奇县、乌恰县、疏附县、英吉沙县、叶城县、塔什库尔干县、和田县、墨玉县、于田县、民丰县可持续脱贫能力均在较强以上区，可持续脱贫能力强；莎车县、岳普湖县、伽师县、皮山县、洛浦县可持续脱贫能力在一般区，虽然时序上有上升趋势，但与其他县相比可持续脱贫能力较低；阿克陶县、疏勒县、泽普县、麦盖提县、巴楚县、策勒县6 个县可持续脱贫能力均在弱区，可持续脱贫能力较弱，存在一定返贫风险，其中阿克陶县可持续脱贫能力不足呈现出时空交叉特征，需要引起重视。

图2 新疆南疆三地州县域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动态演变图

（二）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演变

从时序演化特征来看（见图3），2001—2017 年间，疏附县、塔什库尔干县、和田县、墨玉县、皮山县、洛浦县、民丰县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增加，可持续脱贫能力在提升；阿克陶县、阿合奇县、乌恰县、疏勒县、英吉沙县、泽普县、莎车县、叶城县等14 个县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呈下降态势，可持续脱贫能力在减弱。

结合空间演变特征来看，塔什库尔干县、和田县、墨玉县、皮山县、洛浦县、民丰县可持续脱贫能力均在较强区以上，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强；阿克陶县、疏勒县、英吉沙县、泽普县、莎车县、叶城县等11 个县可持续脱贫能力虽然强于其他县，但自身脱贫可持续能力逐年在减弱，因此也存在一定返贫风险；阿合奇县、乌恰县、巴楚县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弱，时空交叉特征显著，具有较高的返贫风险。

通过原始数据发现，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逐年下降的14 个县普通中学以下在校生数量一定程度上在锐减，其中阿合奇县中学以下在校生占比和千人拥有教师数量同时下降。阿合奇县和乌恰县是柯尔克孜族的主要聚居地，农牧民居住比较分散，影响了教育发展。乌恰县2013 年完成了8 所义务教育学校标准化建设，对基础教育阶段基本设施、基本条件的建设时间较晚，对教育重视不够、教育投资不足导致教师资源外流，这直接影响整个地区师资队伍稳定性，从而影响教育脱贫能力的可持续性。

图3 新疆南疆三地州县域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动态演变图

（三）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演变

从时序特征来看（见图4），2001—2017 年间新疆南疆三地州21 个县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均在上升，可见该维度可持续脱贫能力较强。

结合空间演变特征来看，阿克陶县、阿合奇县、乌恰县、疏附县、巴楚县、和田县等12 个县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均在较强区以上，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强；其余9 个县自身可持续脱贫能力在提升，但与“强能力”县域相比存在一定的不足，相比之下，疏勒县、莎车县、麦盖提县等7 个县可持续脱贫能力较低，需要进一步完善医疗卫生水平，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加强和巩固脱贫成果。

图4 新疆南疆三地州县域生活水平与健康可持续脱贫能力动态演变图

（四）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演变

从时序演化特征来看（见图5），2001—2017 年间，新疆南疆三地州21 个县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均呈上升态势，说明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域该维度的可持续脱贫能力在提升。

从空间演化特征来看，2001—2017 年间，阿克陶县、阿合奇县、乌恰县、英吉沙县、叶城县、塔什库尔干县、洛浦县、于田县、民丰县可持续脱贫能力均在较强区以上，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强。其余的县自身经济发展水平虽然在提升，但需要缩小与“强能力”县的差距，其中泽普县、莎车县、策勒县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较低。

图5 新疆南疆三地州县域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动态演变图

（五）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演变

从时序演化特征来看（见图6），2001—2017 年间，阿克陶县、阿合奇县、乌恰县、疏勒县、英吉沙县、莎车县、叶城县、麦盖提县、岳普湖县、伽师县等13 个县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呈上升趋势，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持续提升；疏附县、巴楚县、塔什库尔干县、和田县、洛浦县在较高的区间维持不变；泽普县、皮山县、策勒县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呈下降态势，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能力在减弱。

结合空间演变特征来分析，疏附县、疏勒县、英吉沙县、麦盖提县、岳普湖县、伽师县、巴楚县、和田县等11 个县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强；泽普县、皮山县、策勒县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不足，时空交叉性特征显著，存在返贫风险。通过观察原始数据发现，皮山县、策勒县、疏附县化肥施用量增加，人均有效灌溉面积减少，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减弱；其他县域自身可持续脱贫能力在逐步提高，但是与“强能力”县域存在差距，有待加强和巩固。

图6 新疆南疆三地州县域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动态演变图

五、结论与展望

（一）结论

1.新疆南疆三地州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逐年得以强化，从各维度变化趋势来看，经济发展、生活水平与健康、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上升趋势显著，可持续脱贫能力强，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较弱。

2.除阿克陶县外，新疆南疆三地州其他各县可持续脱贫能力有所提升。阿克陶县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持续下降，存在返贫风险。阿合奇县、乌恰县、疏附县、英吉沙县、叶城县、塔什库尔干县、和田县、墨玉县、于田县、民丰县的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强；阿克陶县综合可持续脱贫能力在时序与空间上均减弱，存在返贫风险；其余各县可持续脱贫能力低于“强能力县”，需要缩小差距。

3.从教育维度看，阿合奇县、乌恰县、巴楚县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较弱，是脱贫短板，需要重点加强教育投入与教育扶贫措施；塔什库尔干县、和田县、墨玉县、皮山县、洛浦县、民丰县等县的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较强。

4.从资源与环境维度看，疏附县、疏勒县、英吉沙县、麦盖提县、岳普湖县、伽师县、巴楚县、和田县、洛浦县、于田县、民丰县资源与环境可持续脱贫能力强，泽普县、皮山县、策勒县可持续脱贫能力较不稳定，应重点开发生态扶贫，增强可持续脱贫能力。

5.新疆南疆三地州21 个县在生活水平、健康与经济发展可持续脱贫能力方面均较强，但需要缩小县域间差距，巩固扶贫成果。

（二）对策建议

通过上述多维视角对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可持续脱贫能力的测算与分析，本文对提升各区县的可持续脱贫能力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1.根据新疆南疆三地州各县发展特征，可进一步找出可持续脱贫能力稳定过程中的短板，探寻2020 年后稳定脱贫成果可持续性的方向。新疆南疆三地州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有减弱趋势。阿克陶县、阿合奇县、乌恰县，疏勒县、英吉沙县、泽普县、莎车县、叶城县等15 个县教育可持续脱贫能力弱，其中阿合奇县、乌恰县、巴楚县存在“因教返贫”风险，需要加大教育投入力度，改善地区教育基础设施，实施引进人才措施，引进优秀教师，平衡学生教师比例，提高教育质量，防止教育维度返贫，其他县要巩固并加强。现阶段居民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得以保障，2020 年以后需要着重发展教育，均衡教育资源配置，重视人才利用，提升人口素质，从而实现教育脱贫一批的可持续性。新疆南疆三地州生活水平与健康维度和经济发展维度可持续脱贫能力较强，但需要完善并持续加强。资源与环境维度可持续脱贫能力的变化具有不稳定性，整个南疆三地州生态环境的脆弱和自然资源的匮乏可能导致2020 年以后存在返贫或者脱贫能力减弱的风险，因此各县都需要提高对环境保护和自然资源利用的重视程度。

2.政府发挥主导作用。消除绝对贫困后，相对贫困长期存在，因此政府要做好“四不摘”的相应措施，激发地区的内生动力，让各县域加强新时期“持续造血”功能，加大农业和当地资源禀赋优势特色产业的协调发展，其中疏附县、岳普湖县、莎车县、塔什库尔干县都有著名的旅游景点，可以发展旅游业，增加就业机会；注重农业现代化与工业的衔接，让农村劳动力也能够参与其中，保证生产脱贫的可持续性；新疆南疆三地州地处生态环境脆弱区，贫瘠的自然条件在很大程度上制约其发展，因此应着力推进易地搬迁来阻断发展与生态环境之间的恶性循环链条，通过改善脆弱区生活方式来实现易地搬迁脱贫的可持续性。

3.建立返贫预警机制，防止返贫风险。从新疆南疆三地州可持续脱贫能力长期变化可见，各维度都有部分县域可持续脱贫能力指数呈持续减弱或大幅波动特征，说明后期存在一定的 “返贫风险”。因此，新疆南疆三地州在2020 年后要重视巩固脱贫成效，稳固脱贫成果的可持续性，防止脱贫后再次陷入贫困风险。从政府层面来讲，作为政府需要建立返贫风险防范机制，建立专门数据信息渠道或者形成专用、可靠的信息采集系统，加强对脱贫效果的监管；从主体层面来讲，要提高农民参与意识，发挥农民主观能动性，培育脆弱区农村人口自我生存与发展能力，提高自身防返贫风险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