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勇
没有人在夜晚仰望星空
没有人谛听星空深处的喧哗或呢喃
没有人手捧祭品跪拜祭坛
五千年前,灵山就是献祭之山
就是与神灵谈心的山
他把满山奔跑的石头当作祭品
用古木引火,让祭祀的火焰抵达天空
向神灵述说大地与族人的苦难
如今灵山哑默,石头们被推下祭坛
我爬上山顶,看不见远祖的眼睛
触摸不到先巫的脸
我伸手举起月亮这块白石头
向高处的神灵陈述我一生的尊卑
断续的梦和众生惊慌莫名的凡尘
我给60岁生日想好了四个字:诗酒见长
我真正想说的是,那时候
诗已经液化成了酒,酒已经凝固成了诗
把诗泼出去,一根火柴就能点燃
把酒贴出去,一双拙眼都能发光
诗酒渐长,起点跨过地平线,万物转化频率加速
生死之间的直线,简短而快捷
在诗空格和酒停顿处,黑与白、光与影
此起彼伏,交相辉映。所有的孤独都是夹生的
诗酒渐长:这世界,一切都不曾真正结束
母亲给了我身体
父亲却用一張彩色画
把很小的我藏在最远的偏僻处
我躲在那里,仿佛在等一个救我的人
长大后,我踉跄着走出来
那个偏僻处,像一张花花绿绿的糖纸
裹在了我心里
胆怯的时候,我又偷偷进去躲一躲
那种感觉像世界是空的
而我,是独一无二的那颗
融化着的糖:我的甜流遍了世界
只给自己剩一点点,透明而坚硬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