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耘
跨过太行山,一路向西
在石太铁路线上,怀揣一副“正太铁路”
扑克牌的人,是一个怀揣百年心事的人
取自1913年法国人照片的54张牌上
那些趾高气扬的洋人监工、太原府城门前
与洋人合影的畏手畏脚的清廷官员、
沟渠旁的工人、牵驴的农民,倒映出一部
黑白的中国近代史
照片上那些双拱桥、三拱桥和四拱桥
它們究竟都去了哪里,太原府曾经用来
防止汾河泛滥的那个镇河铁牛,也许只能
在法国人拍摄的一张黑白照片上
向一百年后的人们刷出存在感
作为石家庄人,我必须要向一条铁路致谢
向在迤逦的太行山间,擎起这条
百年巨龙的1200座桥梁和23个隧道致谢
虽然火车为石家庄拉不来燕晋咽喉的
太行山,拉不来南北要冲的滹沱河
拉不来井陉盆地、肥沃的冲积扇平原
拉不来石家庄的土地下深藏的三十万个
光阴的故事,但正太铁路起点的南移
确实令一个默默无闻的乡野小村
一跃而起,把这个只有93户人家的
小村与一座华北重镇
之间的距离,缩短为
短短的三十年
——致谈雅丽
迟迟不愿拿起话筒。原平的KTV里
我决定对你的羞涩拔刀相助。当《雪山飞狐》
片尾曲的音乐声响起,清脆的女声二重唱
立刻惊艳了诗人们的耳朵
时光在我们毫无违和感的声线里
渐渐退去。忘了这是在KTV
忘了这是在几百公里外的异乡
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回到了1992年
1992年两个追剧少女的梦里
早就藏下了诗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