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哈萨克幻想故事《金髌骨》中的神树

摘要：作为人类文明史上最古老的信仰之一的神树崇拜在哈萨克幻想故事中层出不穷。神树崇拜不仅反映着哈萨克族万物有灵的观念，而且包含着多重文化内涵。本文中分析哈萨克幻想故事《金髌骨》中的连接三层世界的神树。

关键词：哈萨克;《金髌骨》;神树

哈萨克幻想故事的内容丰富，神话色彩浓厚。毕桪教授说道：“幻想故事最初的一批作品应该是原始时代的产物，有些或许是同原始神话相伴生的，或许是由原始神话直接衍变而成的”。纵观哈萨克散文类叙事作品的历史，神话是民间文学中的最古老的体裁。在人们脑海里根深蒂固于神话认识之中，作为民间文学形成基础的神话就不可避免地渗透在其他体裁内，甚至书面文学中也存在大量的神话成分。因此，幻想故事中出现层出不穷的神话成分是顺理成章的事。

1.神树崇拜

神树崇拜成为人类文明史上最古老的信仰之一，源于原始社会万物有灵观念，表达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依从心理。古代的各个民族都将生命树、神树视为植物精灵或者作为神祇的居所。通天神树流传在世界范围的人类共同的神话传说中，这意味着人类文明同源性。比如：“克爾特人（公元前1000年左右居住在中欧和秀的部落集团）的督伊德祭祀礼拜橡树之神”[1]。在欧洲雅利安人的宗教史上，崇拜橡树或橡树之神似乎是欧洲所有雅利安族人的习俗。希腊和意大利人都把橡树同他们最高的神宙斯或朱比特联系在一起。在北欧神话中出现“世界之树”，在古印度神话中的宇宙树，在古埃及神话中的“天树”，汉族神话中的连通人神冥三界的扶桑神树。

在哈萨克神话中宇宙是由三层构成的，分别为：苍天（最上面的一层），在这层是诸神的国度;中间是则是人类的住所;最下面的一层是亡人之国，这是一个永夜的场所。而连接三层世界，贯穿这一切的是一株巨大的树。哈萨克人把它叫为巴依铁热克。这颗神树的树根在地下，树叶在地上，树枝在天空。它的萌生于过去，繁茂于现在，延伸到未来，它的枝干支撑着整个宇宙的力量。著名的术语学家叶·加尼湃斯耶夫说巴依铁热克和巴依布士（大老婆）的词根是一样的，都来自突厥语中巴依一词，是巨大的意思。铁热克是来自于波斯语，指柏树，因此巴依铁热克有巨树的含义。

2.生命树与神灵树

哈萨克有个神话：“古代有颗神树，每个叶子都有一个人的名字，每个叶子代表着相对应的一个人，叶子发芽，生长，繁茂，枯死的过程代表着这个人生老病死的生命过程。人死亡40天前的其灵魂会变成鸟飞到神树上，找到即将死亡的人的名字后在树上等待主人的死亡。当人的生命结束之时他的魂魄会变苍蝇从他的鼻子里飞出去，在他的房间里飞满四十天，等过了四十天，人的魂魄告别家人飞回居住在枝叶繁茂的宇宙树上。之后这个苍蝇飞到妇女的肚子里，以新的方式复活，于是会有新的生命的诞生。”[2]，不难发现它反映着在哈萨克的观念中，宇宙树的神树上住满了飞回天界等待再一次投胎的“转生魂”的观念。

哈萨克，维吾尔在内的新疆少数民族共同的文化珠宝《乌古斯传》中，乌古斯可汗有一天看到树皮中坐着的一位姑娘，乌古斯跟她结婚，她生了三个儿子。还有一则关于宇宙起源的神话里：“最开始没有地，也没有天，更没有生命和其它事物，宇宙原来是一片黑暗… 在大地的中心长出了一颗巨树，它叫生命树”。从这些神话里可以看到连接三层世界的神树在哈萨克意识观念中占主导地位。神树生人，人死化树的神树观念是原始先民把人与物混为一谈，当作图腾的遗产。

在哈萨克先民尚未认识到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之前，他们认为天神掌管着人类的一切，于是他们想到通过高大挺拔的树木到达天界祈求天神。这种习俗流传到至今，当人为难时去神树旁在它的枝上挂五颜六色的布祈祷。作为它的证据民间文学中大量存在无子女的父母去神树求子的母题。总之，纵观哈萨克族讲述生命起源的生命树神话，大致可分为：繁衍人类、树化身为女人与男人结婚生育后代、死后化为树木等神树神话。

3.《金髌骨》中的神树

《金髌骨》是一部哈萨克幻想故事。该民族幻想故事里当主人公为难时会出现一棵大树，树上有巨鸟的窝，鸟会帮他过关或巨树保护脱离危险。该文中女妖婆用牙齿砍断了主人公坐骑的两条腿。坐骑无法再跑时出现了一棵神树（巴依特热克），主人公跳上了神树上，妖婆开始刨神树的根部。主人公先后向自己头顶上飞过的乌鸦，大雁求助，它们没有理会他，燕子把他的哭诉告诉了五条公狗，神树真是要倒塌时五条公狗赶来咬死了老妖婆。最后神树没倒塌，主人公回到了家乡。这里的神树不让把死人之国的代表妖婆战胜人类。因为，地上是人类的居住，狗，燕子，神树等英雄群帮助人们保护这片土地。妖婆刨树根不是纯粹的吞吃主人公，而是想倒塌为人类做住所的永恒的象征神树，占据人类的居住。若神树被妖婆刨开倒塌的话人民观念中的三层世界的循序混乱，人类迎接世界末日。

哈萨克古老的幻想、英雄故事，英雄史诗里有屡见不鲜的成年礼考验。按照古老的社会风俗，青少年经受过一定的考验才能够被承认作为社会的正式成员。主人公一般在外界过考验。《金髌骨》主人公从地上爬上了神树上，以上说过神树的上面是诸神的国度的住所。因此，他从人类的住所去了神的国度，在那儿跟老妖婆斗争经受了考验。故事结尾主人公通过五条公狗的帮助回到了地上，这暗示着他的青春期结束了，完成了受礼的全过程，获得了再生。

综上所述，哈萨克现实生活中巴依铁热克的地位很高。干旱时人们去神树下宰羊祭祀，相信树或树的精灵能兴云降雨，树神能保佑庄稼丰收。无子女的父母去神树下过夜求子，相信树神能保佑六畜兴旺，妇人多子。

参考文献：

[1]弗雷泽著，徐育新等译：《金枝》北京：大众文艺出版社，1998.

[2]阿·托依山：《突厥-蒙古神话学》，阿拉木图：作家出版社，2009.

[3]毕桪.哈萨克民间文学概论.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

阿尔达克·土尔逊太，中央民族大学，大学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

中央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自主科研项目资助“浅析哈萨克幻想故事中的神话成分”阶段性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