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义的事物正在降临

有意义的事物正在降临

带着手鼓的秋天  金黄的面具和群鸟

在水草中孤独

它们的回声在木屑中跳荡

发芽的秋天重新装饰过

带着它的旧袍子和花环

单调的部分如此冗长

玉米最后的幻想滞留在干涸的河床

古老的琴弦在泥土里弹奏着花火

乌托邦式的城堡隔着一片山的余脉

在复活

苟且并不是草木在秋天的欢乐

或用清水擦拭着刀锋

顾影自怜的叹息

往事稀疏  隔着几片粗长的叶子

花朵又解开自己的瘦腰身

灵魂在抽泣

返回那片林场的空荡  要从鸟群中

剥离出一只鸟的斑影  悲伤

从叶子的露珠上刚刚开始

季节在不安地回旋着

从平原深处渐渐区分开来

被我们收割过和遗忘的植物

也是一种安慰

在大地上

有意义的事物正在我们身边降临

万物稠密的秋天

云朵铺成秋天的金黄  从高处流淌下来

在我们的视野  有些拘泥

玉米叶子在躲闪着眼睛  它的内心

摇荡着原野的舞蹈

鸟的叫声穿过密林  在寻找

漂泊之后的归属  漳河古道

就从这里消隐  充盈着草叶的腥味

一棵树在风中言语着世界

秋天的秘密将由此敞开

天空的琥珀蓝正在收紧灰鸟的翅膀

万物稠密的秋天

叶子火红  草木的呼吸

猝然有些紧张

美在光线中瞬间斑驳起来  眼前

这个泛起涟漪的秋天

秋天的中心

秋天的小路在稠密的玉米叶子

的世界  消失了

它在那里有一场午后的舞蹈

为了秋天的衣冠和花朵的灵魂

归向粮仓的路上  多么拥挤

干涸的河床在等待着萬物融入的身影

熄灭的火焰和我们的语言

开始在秋天里沉默  这是

距离秋天的中心最近的一次

从山坡下  多想阻住秋天的退路

我们的身上没有耳朵  太阳

在河滩的低洼处挥动着一块黄手帕

呼吸让人窒息

辽阔从身边浮起

我们正在解释秋天最初的样子

荒谬是花朵最后的城堡

乌托邦式的守护者

秋天在回望中渐渐变成金黄

而爱情在草茎上高举

记忆中的雨水

雨水从叶子中间传来讯息

鸟群拍打着翅膀  发出悲凉

不可重复的雨水

在故乡的瓦檐上叮咛着一抹光亮

你什么也望不见  就这么兀自颓然

你从大地深处取出星辰渗漉的颗粒

取出消失在故乡的河流和它的源头

草的汁液拥堵在我们的喉咙

风暴在内心迟疑

直至消失的河道的风声  在挣脱我们

自由的语言和湿漉漉的木柴

我们所说的苍凉就在眼前

已无路可逃的雨水

草叶上仅存的预设

在故乡的路口已经失去意义和指向

那些值得怀念的事物

正从我们的身上脱落

有些还散发着霉味  发现和经验

在各自阐释着雨水倾泻下来时的惶恐与不安

烈日静穆

将要被遗忘的白毡房和清营盘

从哪一处证明它的真实和鲜润

在荒草丛生的坡下  尖锐的部分

缓慢地失去知觉和光泽

一朵花的忧郁和阵阵蜂鸣

从树冠的缝隙间流淌下来

你单薄的身子将陷入暗藏的泥沼

没有想象力的指认也即将承认这一切

越过一道河流随后越过一道山岗

手上的马匹累了  在寓言和传说

开始的地方

绿叶子红叶子随风吟诵  这么宽阔迂回

的河床 你禁不住诱惑

和鸟在草叶上的捕捉

巨大的感情旋涡  扯出一面燃烧的旗帜

在烈日里静穆

语词悲伤

光阴空茫

清泉一直在云朵下方哗哗地流淌

远处冰峰上的雪虚无

闪着蓝莹莹的光

落单的背影和正在消失的黑斑块

挤进绿山坳

此时  从一个壅塞的集镇没有指引的村庄

我们朝大路正走向荒野

（赵会喜，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评论家协会会员。荣获首届雁翼诗歌奖、首届“王亚平杯”现代诗歌奖、首届全国《绿风》诗歌奖、《朔方》诗歌奖等，著有诗集《风中的故乡》《故乡来兮辞》和文学评论集《美的邂逅》。）

编辑：耿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