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雨
约翰·拉贝与妻子朵拉
约翰·拉贝1882年出生于德国汉堡,父亲是一名船长。因早年丧父,他只念到初中就出去做了学徒。后来在老板的推荐下,他去了一家在非洲莫桑比克的英国公司,在那里学会了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1908年,26岁的拉贝作为德国西门子公司的一名雇员,被派往中国工作,先后担任了西门子公司驻北京、天津、南京代表。3年后,拉贝在中国建立了第一个电讯台,后来又在上海另建了一个新电讯台。
1931年,非常热爱中国文化的拉贝在南京定居下来。他的身份之一,是西门子南京代表处负责人,负责经销通信器材、防空报警系统、电话系统、交通材料等,兼任商人协会会长、校长等职务。
托马斯·拉贝教授与爷爷的雕像
拉贝在南京的家,位于广州路小粉桥1号。那是一幢带院子的独立小楼,1937年在日军进攻南京前夕,德国大使馆收到日军司令部语气强硬的通知,称次日起将再次加强对南京的轰炸,告诫所有外国人尽快离开。同时,拉贝获悉,德国大使馆即将迁往上海,并包租了英国轮船“库特沃”号,用来撤离德国侨民。但拉贝决意留下来,帮助身处危难的中国人。
这一年他55岁,已在中国生活了近30年。拉贝在南京结婚,生儿育女,外孙女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喜欢去古玩市场,对铜铸的佛像、瓷器和手工艺品非常感兴趣,也非常热爱中国的古建筑和园林。所以,拉贝最终以视死如归的态度,一次次拒绝了撤离南京的邀请。
日军侵入南京城后,拉贝目睹了侵略者的种种暴行。他在《拉贝日记》中写道:“1937年12月16日,我开车到下关去勘查电厂,城门前面,尸首堆得像小山一样……到处都在杀人,有些就在国防部前面的军营里进行,机枪声响个不停。在清理安全区时,我们发现有许多平民被射杀于水塘中,大多数双手被绑,有些人的颈部还绑着石块。”
更令拉贝气愤的是,日军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妇女。一天,他正走在大街上,忽然看到一名日本士兵强拉着一名中国少女的手,往旁边的一幢小房子里拖。女孩的母亲一边哭着哀求,一边拉着日本士兵的手不肯放,但却被其一脚踹倒在地上,旁边的日本士兵们端着枪游荡,竟无一人阻止。
就在那个姑娘快被日本士兵拖入小屋时,拉贝忍无可忍,冲过去用英语大喊:“停止!”当时所有日本士兵都愣住了,拿在手里的枪也不敢动。僵持了一会儿,日本士兵吃不准对面这个“盟友”到底是何来路,最终决定放弃,掉头离开了。
目睹日军触目惊心的一系列兽行后,为保护逃难百姓,拉贝住的那栋小楼和花园,变成了难民收容所。一开始,只是拉贝家附近的邻居躲了进来,再后来,“躲进拉贝家就没事了”这一消息迅速传开,四周的难民开始向他家聚集——只要有一丁点空余的地方,拉贝就会将其收入。最终,那不大的院子里,竟收纳了600多名中国难民。
那时正值寒冬,拉贝在院子里给难民搭了芦苇棚,铺了稻草。在当时困难的条件下,他给院子里的难民每天一人发一杯米,一个星期发一次萝卜根和蚕豆。每一个在这里出生的新生儿,都会得到拉贝的礼物——10美元。不少中国父母就把男孩取名叫“拉贝”,女孩取名叫“朵拉”(拉贝妻子的名字)。
托马斯·拉贝
对于难民们来说,能住进拉貝家的院子,不仅仅代表着可以满足温饱,保全家庭,更重要的是能够保住性命和免遭羞辱。幸存者汤英至今都忘不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当时拉贝外出,有3个日本士兵从院子的围墙外翻了进来。当日本士兵用刺刀顶着一个女子要将她推出围墙时,拉贝正好回家。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冲了进来,对着日本士兵用英语大吼:“滚出去!”对方尴尬地想从大门走出去,但拉贝坚决要求日本士兵从什么地方爬进来,就从什么地方爬出去。日本士兵不想在中国人面前丢脸,坚持要从大门走出去,拉贝大声吼叫着拔出了手枪,日本士兵只得狼狈地从围墙上爬了出去。
随着投奔拉贝的人越来越多,他也越发意识到这栋小楼对保护难民的重要性。
在南京大屠杀期间,面对穷凶极恶的日军,拉贝和20多名外国传教士,共同发起建立了3.88平方公里的南京安全区,旨在为那些正在被屠杀的中国老百姓提供栖身避难的场所。他被推举为“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
曾经有一个家族里的37个人都被日本士兵抓住了,全被绑好了跪在地上。日本士兵准备砍他们的头时,拉贝刚好经过,他就和日本士兵交涉,最终把这37个人都带走了。后来被救的这家人感激地说,如果没有拉贝,他们整个家族就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