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体育运动为更多的小凯赋“能”

孔红姬

一直关注“人民教育”公众号，前两天，欣喜看到相关讯息：今年两会，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篮球协会主席姚明在题为《体教融合不能忽视人格塑造》的大会发言中提出：“没有体育的教育是不完整的，离开教育的体育是不牢固的。”深以为然。姚明同时非常朴素地表达出他作为一名家长的质朴心声：本身我就是家长，我对孩子是有一定体育运动要求的，要求她至少参加学校的一个体育社团。我的出发点很简单，一是锻炼身体;二是让她融入一个新环境，和不同的团队、不同的孩子在一起，不断更新的环境可以提高她的适应能力，因为赛场就是一个小社会。

姚明的话，让我不由想到学校里一直被我关注的六年级男生“小凯”。小凯，胖乎乎的身材，黑黝黝的皮肤，个头不高却从一年级开始就对篮球情有独钟，但小凯也以脾气暴躁，容易冲动，经常与同学产生摩擦，屡屡违反课堂纪律在学生和老师圈中“小有名气”。这样一个孩子，从一年级开始就没少让家长和老师操心，尤其是体育老师，对小凯更是“想说爱你口难开”，因为小凯在体育课堂上与同学发生冲突的几率最高。每逢体育课，小凯都特别亢奋，这一兴奋，就把纪律、规则都放在了脑后，有学生不小心碰到他，他会像一头刺猬立马竖起全身的刺，毫不犹豫地刺向同学，由动口到动手，也是家常便饭。而他自己一撒欢，屡屡冒犯同学、违反纪律都成了理所当然的合理行动。因此，在班级中，小凯不太受欢迎，老师也因此挺伤神费脑。由于他这样的表现，尽管他喜欢篮球，但学校篮球社团从队员到教练却很难从内心接纳他。这学生折腾的次数多了，我开始慢慢留心关注他，发现有一个规律，每当他由于违规违纪被体育老师暂停篮球队训练的几天，会表现得特别懂事。每每上学、放学在学校围墙边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远远看着篮球场上篮球队的训练，目光充满了渴求。班主任和体育老师利用他对篮球的喜欢来约束和调教他，小凯在一路跌跌撞撞、时好时坏的状态下，不知不觉来到了六年级。

当女儿考上大学后，我得以彻底解放。每天早上，我会早早回到学校操场上锻炼身体，这个习惯让有更多机会观察接触到小凯。我惊奇地发现，几乎每天早上，小凯都是第一个到达学校操场的篮球队员，第一时间，他会把篮球队训练的器材不声不响地搬到篮球场，然后按照教练平素的训练要求，主动在球场上慢跑，活动身体，等着队员们三三两两来到操场，教练有组织地训练。每天早上整个训练过程，小凯不但兴致勃勃，全情投入，而且非常享受篮球运动的快乐，虽然少不了每天的一身汗水，但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有光彩，胖胖的身体在篮球场上驰骋跳跃一点也不觉得笨重。有一天，我一边慢跑一边思忖着工作上的事，冷不丁瞅见篮球场上的小凯不知怎的又头上冒烟，一边气鼓鼓地把篮球砸向一旁的队友，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嚷着，眼里还有隐约的泪光，仔细观望了一会，我大致弄明白事情原委：原来是在篮球争抢中，一个队友过激的行为弄疼了小凯。我没说话，在一旁默默地站着、看着，看到冲动暴怒的小凯，教练赶紧上前企图调解。没想到，情绪激动中的小凯，竟然自己用手抹了抹眼睛，径直走到弄疼他的队友面前，深深鞠了个躬，还说了声：“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说完，自己主动去操场边捡起刚刚生气砸向队友滚到草丛中的篮球。抱着球走到我身边：“孔老师，我错了，刚才不该发脾气，我们是队友，不应该这么不友好。我猜想他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开心地抚摸他的头，夸赞他：“看来，每天回学校练习的不仅仅是球技，也学习了如何与队友相处。篮球是团队项目，和队友的相处之道，有时候比球技更重要。你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能做到，比你赢了篮球比赛更让我高兴。”一旁的队友和教练也情不自放松表情禁笑了起来。事后，我专门把这件事讲给小凯的班主任听，请她在班级里大大表扬小凯，表扬小凯的团队精神，表扬他的自我反省意识。这件事过后，虽然小凯的学习成绩仍是不愠不火，但明显地，他和同学、队友的关系相处得越来越融洽，课间，经常看到和同学一起玩耍时的愉悦笑容。大概是感念我及时传递出的正向评价，小凯每次在校园见到我，都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有时甚至会轻松地打趣几句。课间巡视，也时常看到他和同学和谐愉悦的相处、谈笑。关于小凯的负面消息好像一夜之间绝迹。

小凯六年的成長改变固然离不开班主任和他爸爸妈妈持久的关爱、包容和呵护，但我更看到体育运动对于孩子个性成长的塑造。一个孩子成长的最好姿态，我这样描述：长得高、站得稳、跑得快、坐得住、看得远、行得正、懂得爱、想得通、管得住、处得好。我称之为体育运动“十得”。但慧眼人会发现，其实，孩子一生最重要的品行都包含其中，这“十得”绝不仅仅是收获一项体育技能，更能帮助孩子收获美好未来，美丽人生。有人把体育比赛的过程拟作浓缩的人生，高潮与低谷、顺境与挫折，在教育者眼里，体育带给我们的是不抗拒竞争、不害怕失败、不留恋胜利、永远当下、永远向前。深以为然。

从这个层面来说，体育决不只是奔跑，决不只是竞争， 决不只是合作，决不只是速度， 决不只是激情……体育不仅能壮筋骨，还能调感情、强意志，是人格教育的最好方式，是自律、自省、自立的自我完善和自我成长之路。有感于此，更深切体会到习主席4月21日在陕西安康市平利县老县镇中心小学调研时倡导的“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的现实意义。

期待更多的“小凯”在体育运动中成长，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