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范围内,只要有港口城市存在,城市滨水地区的持续重建就会成为日益增长的人类聚落应对经济和政治刺激以及技术变革的解决方案的基本组成部分。水岸再生起源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北美地区,随后水岸再生的现象就在全球蔓延开来,扩展到欧洲和亚洲等地区。水岸再生的范式也在世界各个国家之间进行传播和演进。水岸再生同时具备全球的普遍性以及地域的独特性,是世界范围内城市获得成功的举措[1]。同时,水岸的再开发也被认为是一个世界性的现象[2]。
水岸再生项目作为“城市巨型项目”(Urban Mega Projects,简称UMPs),是各方复杂关系的全面展示。Bruttomesso[3]在其反思性质的文章《城市水岸的复杂性》中,从功能的多元性、活动的多样性与公私共存三个方面,论证了水岸作为城市复杂性的范例,并提出了水岸开发的重构、再生与恢复三种标准。滨水地区的再开发是极其复杂的工程,它包含了生态学、土地学、社会学、水文学、房地产经济学、设计和一系列相关学科。同时,欧美国家中在联邦、州以及地方政府层面,还存在有一系列监管和资助的机构。对于之前受污染水岸的混合开发,也变成了城市振兴中关键而困难的一部分,但同时,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开发机会[4],这也许就是水岸开发的复杂性与矛盾性所在。理解水岸再生能够更好地理解城市更新的内涵。本文将从物质环境、利益主体、开发机制和管理体系四个方面对水岸再生的复杂性进行论证,同时,对水岸再生中的矛盾与冲突进行深入探索。
滨水区域的物质环境复杂性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水岸一般是城市最先发展起来的区域,经过历史的沉淀,留有各个时期水岸活动的特征,这些特征的层叠聚合共同构成了当今的水岸物质环境。其次,水岸空间不仅仅有靠近水一侧的景观带,还包括水岸历史街区、工业遗产、居住空间、公共空间、基础设施、娱乐空间、文化与艺术空间等。在空间类型上呈现出与多样性并存。
其中,港口生命周期的概念,是设想任何一个港口设施都会经历的几个阶段[5](图1):①增长期,得益于投资来创造和扩展港口设施;②成熟期,获得全部潜力;③退化期,因地理位置的关系,无法与更现代化的、容量更高的地理位置相竞争;④弃置期,泊位被航运所抛弃;⑤再开发时期,标志着一个新的经济周期的开始。
图1 港口区域的生命周期
从图1 中可以观察,从L1到L5表示地理位置从水域的上游到下游,从T1到T5表示时间进程从过去到现在。从图中可以看到,在同一时刻,不同河流位置的港口也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而同一个河流位置,也会经历从增长—成熟—退化—弃置—再开发的周期性变化。港口生命周期直接体现了其物质空间不断更迭变化的复杂性特征。作为港口经济地理研究鼻祖的Bird[6]的任意港口模型与之也相契合。
水岸项目复杂性不仅仅包括物质空间和功能领域,也包括牵涉其中的角色和组织,以及他们互相作用的过程,后者在不断变动和碎片化的城市治理中,以及城市开发不断增加的情况下变得尤为重要。各级政府、投资者、规划师、设计师、社区居民、学者都是水岸开发中参与性的力量,他们看待水岸再开发的想法与角度各有不同,有时候这需要通过协商(Negotiation)来解决。水岸本身作为一个“城市巨型工程”,需要各方力量的共同努力才能完成。然而,尽管水岸再生以及发展的过程,常常是公私合作的例子以及不同部门之间的协商,例如城市政府和港务局之间,批评者却指出,缺乏将当地社区和更广泛的公众引入其中的机会,这不仅仅发生在过程中,而且在开发结果最终的受益者中[7]。
为了提升竞争力,在全球生产网络中争取更好的位置,城市政府不得不采取更加积极的、企业化的战略[8]。因其规模较大,资金或者风险等问题,政府在处理水岸开发项目时,往往主动与私人部门结成“增长联盟”(Growth Coalitions),共同对水岸进行开发。水岸再开发的复杂性还反映在融资过程中。典型的私人开发商融资,主要是场地的收购和前期开发成本、建筑贷款和完工后取出的永久抵押贷款,即使增加了夹层债务或优先股权,也不是一个完全都适用的公式。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融资需要更早和更长的时间。传统的私人融资(债务和股权)可以提供项目的多个利益相关方需要的东西。显然,资金不足的项目将会处于严重的劣势[4]。水岸大型开发项目往往与经济放松管制、利益最大化、规划的松弛以及“流水线化”等城市治理结构相关[9]。同时,水岸作为城市最重要的公共空间,应该最终服务于周边城市民众,多尺度的参与式设计将市民的作用延伸至整个项目过程。通过参与的过程,从构思初期、项目实施,到后期运营,社区民众的意识和愿望得以体现。同时,一个优秀的团队也格外重要,多学科交织的属性,促使项目从方案初期就考虑到未来施工及后期运营可能遇到的种种问题,从生态、文化、经济等方面全面复兴该区域。
水岸规划的复杂性一直蔓延到水岸管理体系的复杂性。一些早期的水岸开发的不理性造成了当今城市滨水区产权和地块划分的繁杂和混乱,对现在的改造和管理工作造成了诸多的麻烦。在一个拥有多元利益团体的城市空间进行规划和再开发活动,加之滨水空间物质环境的复杂性,其空间的生产与管理必然是困难与缓慢的。在其管理和维护的过程中,需直面水岸当今所存在的问题。同时,为了保护滨水空间的公共属性、监督管理滨水土地利用方式、平衡公共与私人权益,国家应当赋予滨水空间的公共性以法律地位,使管理工作有章可循,最大程度地发挥城市滨水区社会、经济和环境等综合效益。
水岸同时也是一种充满异质冲突的城市场所,这些冲突展现在全球与本地、城市与水岸、过去与现在、个体与个体之间。历史上伦敦、纽约、巴塞罗那、芝加哥等地的水岸开发大多数受到了批评,并且经常与设计质量、公共空间的可达性、士绅化、公共设施的供给与社会政策决定等方面相关[10]。1990 年,美国环境部门强调了几个当时新兴的水岸冲突[11],其中包括:①与联邦政府海滨项目公共资金削减有关的问题;②通过复制水岸开发的经典“模型”,并将它们运用于地域性不同和特征明显不同的水岸,从而导致水岸区域独特性特征的丧失;③私营部门利益与公共部门利益需求之间的竞争和其他与公共利益相关的困难;④传统水岸工作和生活方式的消失(生产型的水岸转变为生活型的水岸);⑤水岸商业的失败;⑥过度依赖基础设施的公共供给以至于设计方案无法获得成功等。
Hoyle[12]认为,水岸再生的共同错误是:资金管理的失误、过度的模仿、较差的地域性、没有突出的吸引点以及薄弱的交通网络等。其他的学者则提出了以利益为导向的发展与相关的社会公平、遗产、保护等之间出现的冲突[13-14]。基于本文的观点,下文提出几个与主题相关的主要冲突(表1)。
表1 水岸冲突几个主要维度
水岸空间是最容易受到全球化影响的空间,港口区域首当其冲,河岸、湖岸次之。作为城市的流动区域,它具有标志性引导等特点,然而它的地域性也是最容易受到冲击的,这种冲击可能是经济性的、社会性的、文化性的、气候性的、迁移性的。全球化带来的水岸开发模式的标准化,千篇一律的水岸形象,导致了全球与本地之间文化冲突的产生,也包括引入一些被奉为经典的开发模式,却导致了在本地水土不服的现象。Edwards[15]认为,全球范围大多数水岸开发项目都具有“低劣的设计、特征的缺乏以及重复的形象”。Hoyle[12]讨论了不同类型的水岸再生,其中有一些创造了平淡无奇的标准化、全球化以及士绅化,另外的一些则更加关注遗产的复兴、社区的发展以及当代文化。这些冲突在城市更新的大背景下是不容易被解决的。同样,解决全球和当地之间的冲突也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此外,过度的水岸文化设施建设,已经远远超出了本地和游客的文化消费能力,造成了严重的士绅化现象。另外一些水岸文化项目也沦为大型房产开发的“开路者”。一些过度的水岸娱乐场所的塑造,与市民的精神需求并不匹配,造成了场所资源的荒废,或者是大多数水岸空间被游客所占有的现象。
被称为“城市碎片”区域的水岸,作为检验城市开发的新方法,在某些案例中也被赋予了重新启动整个城市区域的更大使命。水岸振兴成功的一个重要保证就是能与更大范围内城市振兴的目标相结合,二者呈现互相促进的作用。巴尔的摩(Baltimore)内港的更新被认为是一个快速站稳脚跟的案例,并且对巴尔的摩(Baltimore)整个内城的更新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而金丝雀码头水岸区域因为与伦敦市金融中心的定位相冲突,并且水岸区域开发太过隔离,基础设施的建设提前完成过早,因此曾一度陷入破产的境地。
被地理学者形容为“城市的边缘”的城市水岸常常在很大程度上沦为独立的“消费景观”,充斥着士绅化的文化娱乐活动,而这些活动却往往不能反映当地人多样的传统文化。Cooper[16]认为,这在多伦多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开普敦(Cape Town)也是一个明显的例证,在这里,“可以在任何地方存在的”彩色的、商业化、国际化的空间感觉,与黑色小镇破败的遗址形成鲜明的对比。无论水岸遗产存在多少种多样性,也绝不属于当地的遗产。水岸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奇观建筑,然而其空间肌理却与城市历史文脉极不协调。然而,由于其自身的都市氛围和相对安全和卫生的氛围,这些水岸却是极其受到国际游客欢迎的场所。历史遗存的破坏,造成了城市传统水岸形象的破坏,进而造成水岸城市身份和市民记忆的丢失,以及城市空间的塑造与城市当地居民的精神需求不匹配等状况。例如,古根海姆博物馆项目被认为是专门为了吸引国际游客和提升城市形象而开发的,而不是为了吸引当地的居民和推广遗产保护[17]。Sudjic[18]甚至认为,水岸项目是“小国家想方设法引起国际关注”而做的努力。他同时指出美国的建筑师弗兰克·盖里(Frank Gerry)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设计一系列古根海姆博物馆的特权,这被认为是美国式的设计思想在世界范围内无差别的输出,造成了“世界都市文化和人民独特的地方自我认同感”之间紧张的关系。
然而,经常被决策者们渴望的水岸设计和开发计划却限制了公众的使用。水岸开发的社会利益让位于经济利益。许多城市的振兴是由地产驱动的,而不是由社区所驱动,这样的过程相当于将水岸开发割让给地产开发,造成地产开发与社区的冲突。世界各地快速发展的城市,例如巴拿马(Panama)等正在迅速地将其主要的水岸空间让位于开发。许多水岸规划工作是由“开发公司”所领导的,但是当发展作为首要目标时,公共目标和公共参与的过程就会被抛在后面。与任何其他公共空间一样,社区的知识和愿望应该形成塑造水岸发展的框架。当一个城市将水岸的未来交付给开发商的时候,水岸的基本公共精神就会受到损害。发展是这个过程的必要组成部分,但不是唯一。它应该符合而不是忽视社区的愿景。
高端地产开发带来的士绅化造成一定的社会隔离问题[19],进而影响城市水岸资源的公平享有,例如鹿特丹易北河河岸、新泽西哈德逊河河岸以及摩洛哥水岸,都建有高端住宅和私人游艇区域(图2~4)。Sieber[20]曾指出,在北美、欧洲以及澳洲城市的水岸振兴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会涉及到士绅化的现象。尽管开发者和规划师都试图去创造一个混合使用且相互融合的方案,结合居住、娱乐以及文化开发等,其结果往往却是一个被陌生人占据的士绅化的城市空间。城市专业人士、郊区社团以及游客,无法为当地人提供就业机会,同时,当地社区的置换和隔离是政府在监管私营部门发展和规划方面需要解决的问题。
图2 鹿特丹易北河北岸的“珍珠项链”(高级住宅区)
图3 位于新泽西哈德逊河西岸与曼哈顿隔江相望的高端住宅项目
图4 摩洛哥水岸的高端住宅与私人游艇
3.5.1 被交通阻断的水岸空间
水岸应该是任何城市的主要休闲目的地之一,而不仅仅是汽车通过的地方。然而,包括纽约、西雅图、巴塞罗那和巴黎在内的许多城市,都将通往水岸的通道让位给机动车。高速公路、宽阔的快速路和停车场主宰着水岸景观,使人们与公共空间相割离。例如,西雅图的阿拉斯加高架桥是市中心和水岸之间的一道屏障(图5)。对水体利用的关键在于在市中心和水体之间提供清晰的步行连接,并且提供一个具有吸引力的、有趣的水岸环境。一些市中心与水岸被停车场、铁轨、繁忙的街道以及工业建筑所阻隔,例如,波士顿市中心的水岸被停车场所占据(图6)。无论是新建还是修缮的开放空间或建筑,其设计原则都应该提供可以接近和看到水体的途径。
3.5.2 水岸私有化与公共可达性
滨水区私有化有多种形式,包括高档住宅和高端商业开发。也有不明显的水岸被占据的方式,例如栅栏、缺乏人行横道、入口标记不够明显、通向私人财产的走道——所有这些措施使得水岸的公共性不明显,公众的可达性较差,从而形成不公平的水岸空间。例如,波士顿的水岸被私人旅馆和停车场所占据,因此,公众能够享有的水岸空间隐秘且有限。水岸本质上的私有化、单维度的开发与设计以及较差的可达性,阻碍了而不是促进了广泛的经济和社区效益。豪华水岸公寓的推动对广大公众产生的回报是非常有限的。
图5 西雅图的阿拉斯加高架桥(已拆除)
图6 波士顿市中心水岸被停车场所占据
3.5.3 太多消极空间或者太多的娱乐空间
当水岸仅仅拥有与城市建成区相对立的自然环境,并缺少娱乐设施和活动时,水岸将成为消极空间而失去吸引人的空间品质。一个负面的例子是,美国西北部俄勒冈州波特兰城市的大部分水岸地区都是消极地区,缺少多样化的活动。同样相反,如果想要在不同地段、不同时段都有生动活泼的环境,那么像游乐场那样占用大量空间的娱乐设施也很难融入海滨。自然区域和娱乐区域用途相融合时水岸空间才能达到最佳。
3.5.4 缺乏吸引人的空间节点
一些水岸空间尽管设计良好,也提供了极好的公共可达性,然后却最终没有实现成为聚集场所的潜力。线性公共空间的千篇一律和没有韵律感,只能使人们快速通过而不是想要停留下来。例如,纽约曼哈顿的巴特雷公园城,始终保持着线性公共通道的作用,而缺乏创造出色场所感所需要的精细活动分层(图7)。如果没有特别的场所吸引人群,那么水岸的内在活力就会被浪费。创建受欢迎的场所并不意味着只依靠大型项目,相反,将小型景点分层并以合适的方式组合起来,例如:小型游艇码头、餐厅和游乐场等,都可以使得水岸变得活跃,这远远超过任何单一的使用用途(图8)。
图7 巴特雷公园城线性水岸空间
图8 上海浦东杨家渡渡口附近水岸篮球场
3.5.5 太过封闭的水岸建筑设计
今天的大多数水岸已成为独立封闭、标志性的建筑物所在地。这些建筑物的设计既不能促进公共活动,也不能将建筑物地面层的活动与周围的公共空间联系起来。事实上,这些标志性的建筑物抑制了公共活动,削弱了水岸的场所感。例如,美国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市的美术博物馆,坐落于密歇根湖畔,但它并没有支持周围公共空间的活动(图9)。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以及位于巴黎左岸的法国国家图书馆存在同样的问题(图10)。依赖于设计引人注目的建筑物来引导水岸复兴的成功只会是短暂的。一旦新奇感消失,水岸需要具备一些实质性的特性让人们再次回来。
图9 密尔沃基市美术博物馆
图10 法国国家图书馆
3.5.6 单一用途而不是多用途的开发
单一的商业活动(如酒店或会议中心等)使得水岸地区变得私有化,此外,一些私人住宅的建设,使得除去水岸业主之外的人群无法使用水岸空间。即使将水岸土地预留给公园这类公共设施的建设,也可能无法达到多样化的标准,因为它们的设计可能仅限于被动使用或高度结构化的娱乐活动。由于大多数水岸地区往往以荒废的形态被发觉,因此,似乎任何类型的开发都会受到欢迎。然而,当某一特定用途占据主导地位时,水岸的长期潜力就会下降。我们经常看到单用途的开发是如何阻碍滨水项目的成功。私人开发狭隘地集中在公寓或其他高档用途上,却只为社区的一小部分提供服务,浪费了创造真正公民资产的绝好机会。温哥华的城市建设经验告诉我们,水岸的高层住宅大楼阻止了公共用途的蓬勃发展(图11)。可以肯定的是,强调大型独立项目的水岸规划会导致单独使用用途的开发,并且,在一个地区唯一一种用途占主导的话,其他活动就失去了容身之所。另一个危险是单一维度的开发促成了单一维度的设计。当建造目标仅限于创造标志性建筑或开放性空间,而不是为了吸引公众参与一系列生动活泼的项目时,水岸社区就会丧失真正的活力。这也是目前纽约布鲁克林大桥公园区域(Brooklyn Bridge Park)面临的一个难题[21]。
图11 温哥华水岸的高层住宅
水岸再生是复杂且矛盾的。水岸再生的复杂性不仅仅取决于随着时间的沉淀而产生的物质空间类型的错综复杂,还在于其复杂的参与主体、开放机制与管理体系。在过去20 年的去工业化进程中,西方国家积累了大量的水岸再生经验,其水岸再生的操作过程相对而言比较成熟,这为亚洲等国家提供了很多可以借鉴的经验。同时,全球化的过程使得水岸项目在全球得到蔓延,水岸开发的模式也得以在世界传播,然而这却带来了开发模式“千篇一律”的弊端,全球性文化与地域性文化发生了明显的冲突。同时水岸再生作为一把双刃剑,如果规划设计以及参与实施得当,可以对城市整体发展产生巨大的助推作用,解决摆在城市发展面前的包括历史遗产保存与城市更新发展、城市的经济利益与社会利益之间的冲突等。而如果开发方式不得当,水岸区域将会再次沦为城市发展的边缘,成为城市区域中的“碎片”,无法承担其城市重要公共空间的功能。通过对全球水岸再生案例的探查与总结,正确认识到水岸再生的复杂性与矛盾性,才能对水岸再开发的过程具有清醒的认识,避免踏入一些水岸开发的误区,也使得我国未来的都市水岸再生有章可循,有理可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