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洋,蒲丛珊,伊静,沙丽艳
(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护理部,辽宁大连,116021)
原发性肝癌(primary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PHC)作为全世界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已严重威胁到人们的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据2018年全球癌症统计中心的数据显示[1],全球肝癌患者死亡78.1 万例,新增病例84.1 万例,其死亡率和发病率分别位于全球癌症排名的第4 位和第6 位;中国肝癌患者死亡36.9 万例,新增病例39.3 万例,其死亡率和发病率分别占全球肝癌的47.2%和46.7%。目前,对于身体情况较好、肝功能和肝储备功能良好的PHC 患者,手术切除是最根本有效的治疗方法。但由于PHC 早期临床表现极不典型,且部分患者早期发病时无任何症状和体征,因此,80%~85%的患者被确诊时病情已处于中晚期,难以达到接受手术治疗的条件[2]。肝动脉化疗栓塞术(transcatheter 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TACE)是通过栓塞肝肿瘤的供血动脉和局部灌注化疗药物,使肿瘤细胞缺血、缺氧,进而抑制肿瘤生长、促使肿瘤坏死的治疗方法,具有疗效确切、简单易行和安全微创等优点,已成为中晚期患者的首选治疗方法[3]。但由于肝脏肿瘤的复杂性、供血的多源性及侧支循环的形成等,肿瘤极易复发,因此PHC患者多需接受数次TACE 治疗来控制病情的发展[4]。长期多次的治疗过程,患者将出现包括生理、精神和心理相关的症状群,极易让其沉浸在恐惧癌症复发的负性情绪中。癌症复发恐惧 (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FCR)被定义为患者害怕或担忧癌症在同一部位或其他部位复发或发展,是其面对癌症复发威胁时的一种正常心理应激反应[5]。正常水平的FCR 可促使患者及时进行相关检查,利于疾病早期发现和及早治疗,但若超出心理调适水平,则会紊乱患者的身体功能和社会功能,降低其主观幸福感和生活质量,同时还会影响治疗疗效,增加患者的住院时间和再住院率[5-6]。因此,本研究以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为研究对象,探讨其癌症复发恐惧发生现状及其影响因素,为医护人员制订相应的干预措施提供理论依据。
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样法,于2018年9月至2019年4月,选取在本院住院的220例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病理学确诊为原发性肝癌者;②年龄≥18 周岁,≤80周岁;③肝功能分级Child-Pugh 为A 级或B 级[7];④接受肝动脉化疗栓塞术。排除标准:①既往有精神疾病史者;②合并心、肺、脑、肾等重大疾病者。样本量计算采用多因素分析中的样本量计算法,观测数至少是变量数的5~10 倍。本研究共18 个变量数,包括一般资料14 个变量,恐惧疾病进展简化量表2个变量,安德森症状测评量表第一部分1 个变量,肝癌患者特异性症状1 个变量。得出样本量为90~180例,考虑样本的无效率,将样本量再扩大20%,得出样本量最少为108例。研究前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并有权力随时中止调查。本研究已通过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调查表自行设计,内容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宗教信仰、就业状况、居住地、疾病带来的经济压力、病程、TACE 治疗次数、有无其他慢性疾病、有无肿瘤转移、是否有亲属患肿瘤、肝功能分级。
1.2.2 恐惧疾病进展简化量表(fear of progression questionnaire short form,FOP-Q-SF)该量表[8]包含两个维度,12 个条目,分别是生理健康维度(条目1、2、3、5、9、10)和社会家庭维度(条目4、6、7、8、11、12);每个条目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1分表示没有恐惧,5 分表示总是有恐惧,总分范围为12~60 分,≥34 分表示超出正常水平,分数越高表示患者的恐惧程度越高。我国学者吴奇云[9]于2015年对该量表进行汉化修订并在原发性肝癌人群中进行信效度检验,得出汉化版FOP-Q-SF 与原始FOP-Q 量表的相关系数为0.92,Cronbach’s α 系数为0.87,可作为国内原发性肝癌患者癌症复发恐惧心理的测评工具。本研究Cronbach’s α 系数为0.89。
1.2.3 中文版安德森症状测评量表第一部分(M.D.anderson symptom inventory-partⅠ,MDASI-PartⅠ)MDASI[10]由美国安德森癌症中心编制,在国际被广 泛应用。2004年WANG 等[11]对该量表进行翻译修订后,形成中文版安德森症状测评量表,该量表由两部分组成,第1 部分评估癌症患者常见症状的严重程度,共13 个条目;第2 部分评估上述13个症状对患者的一般活动、工作、行走、情绪、与他人的关系和生活乐趣6 个生活方面的困扰度。量表的两部分均采用0~10 分计分方法,0 表示患者没有症状或没有干扰,10 分表示患者能想象的最严重程度或干扰最严重的程度。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范围为0.84~0.90,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本研究选取该量表的第1 部分对患者癌症常见症状进行评估。本研究Cronbach’s α系数为0.85。
1.2.4 肝癌患者特异性症状量表 (The symptom module specific to primary liver cancer,TSM-PLC)TSM-PLC 由我国学者王毅欣等[12]以安德森症状量表[10]为蓝本,参考其评价内容与测量形式形成的,共包括6 个症状条目:腹胀、腹泻、消瘦、黄疸、瘙痒、发热。各条目均采用0~10 分计分法,0 表示没有症状,10 表示症状能想象的最严重程度。该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84,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本研究Cronbach’s α 系数为0.81。
采用问卷调查法进行资料收集,收集问卷的为研究者本人。于TACE 术后3日向符合纳排标准的原发性肝癌患者讲解研究目的和方法,取得知情同意后发放调查问卷。患者根据问卷内容进行做答,如有疑问,采用一致性语言进行解释说明。对不能自行填写问卷者,由研究者根据问卷内容逐个提问,根据患者的选择代为填写。为保证问卷质量,问卷回收后当场对其进行检查、核对,剔除无效问卷。本研究共发放问卷231 份,回收有效问卷220 份,有效回收率为95.24%。
数据应用SPSS20.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采用频数和构成比对计数资料进行统计描述。计量资料服从正态分布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不服从正态分布采用中位数(M)和第25、75 百分位数(P25、P75)描述。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确定症状群的种类。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和方差分析对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水平单因素进行分析。采用Spearman 相关分析对原发性肝癌TACE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与症状群之间的相关性进行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原发性肝癌TACE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的影响因素。采用双侧统计检验,以α=0.05 为检验标准,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一般资料及其癌症复发恐惧的单因素分析见表1。从表1可见,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就业状况、疾病带来的经济压力、病程、TACE 治疗次数的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其FOP-Q-SF 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变量比较,均P>0.05,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本次调查中,220例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总分为(30.83±7.94)分,其中有105例(47.73%)的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总分≥34 分,达到心理失调水平。两个维度得分分别为:生理健康维度(16.95±3.90)分和社会家庭维度(13.88±4.62)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t=14.383,P<0.001)。量表中各条目得分从高到低排序见表2。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常见症状发生率及严重程度见表3。从表3可见,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症状发生率在7.73%~99.09%,发生率较高的前3 项分别为疼痛(99.09%)、口干(97.73%)和食欲下降(83.18%)。症状严重程度得分最高的前3 项分别为疼痛5.00(3.00,6.00)分、口干4.00(3.00,6.00)分和苦恼(心烦)3.00(1.00,4.00)分。
通过主成分分析、最大方差旋转法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因为发生率较低的症状意义有限,且会对分析结果造成一定的干扰,因此将发生率小于15%的症状不纳入因子分析的过程中[13]。本研究中皮肤瘙痒(11.36%)、眼睛或皮肤变黄(10.91%)、腹泻(7.73%)3 个症状的发生率均小于15.00%,因此被剔除,其余16 个症状被纳入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最大方差旋转法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KMO和Bartlett 球形检验结果显示:KMO 值为0.824,Bartlett 球形检验(P<0.05),表明本研究数据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提取特征值>1.0 的4 个公因子,因子载荷≥0.6 的症状纳入症状群,共归纳出4 个症状群,总方差贡献率为56.87%。根据各症状群的组成,将其命名为精神-心理症状群(悲伤、苦恼、睡眠不安)、躯体感觉症状群(口干、疼痛)、上消化道症状群(呕吐、恶心)和疾病相关症状群(健忘、气短)。症状群因子旋转后的因子载荷成分矩阵见表4。
表1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一般资料及其癌症复发恐惧的单因素分析 (n;分,±S)
表1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一般资料及其癌症复发恐惧的单因素分析 (n;分,±S)
项目性别男女年龄(岁)18~44 45~59 60~74≥75婚姻状况未婚已婚离婚丧偶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中专大专及以上宗教信仰有无就业状况在职下岗退休自由职业居住地城市城镇农村n 167 53 18 86 104 12 2 192 8 18 53 97 39 31 8 212 34 21 103 62 126 35 59癌症复发恐惧总分t/F P 29.59±7.84 34.75±6.98-4.550 <0.001 39.50±2.04 33.93±6.76 27.29±7.11 26.42±9.15 26.533 <0.001 23.00±0.00 31.38±7.76 24.38±8.09 28.78±8.58 3.214 0.024 37.29±7.24 30.72±8.69 29.96±7.17 28.75±7.40 9.412 <0.001 33.88±9.61 30.72±7.87 1.103 0.271 37.94±4.42 38.57±6.56 27.32±6.83 30.83±7.94 32.286 <0.001 30.67±8.43 32.14±7.86 30.41±6.89 0.584 0.558项目经济压力非常重较重一般较轻病程<6 个月6~12 个月1~3年>3年TACE 治疗次数(次)1 2~5 6~9≥10有无其他慢性疾病有无是否肿瘤转移是否是否有亲属患肿瘤是否肝功能分级A 级B 级n 40 86 91 3 86 42 47 45 60 114 33 13 92 128 35 185 58 162 157 63癌症复发恐惧总分33.95±8.22 31.92±7.14 28.44±7.96 31.00±7.81 34.90±7.29 30.74±7.13 28.15±7.19 25.98±6.75 34.88±6.85 31.05±7.88 25.88±6.01 22.85±4.38 30.88±8.22 30.80±7.76 31.86±6.73 30.64±8.15 32.07±7.54 30.40±8.05 30.42±7.95 31.87±7.89 t/F P 5.691 0.001 18.473 <0.001 16.936 <0.001 0.070 0.945 0.945 0.349 1.381 0.169-1.228 0.221
表2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各条目得分情况 (n=220;分,±S)
表2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各条目得分情况 (n=220;分,±S)
序号1 2 1 1 9 6 3 1 0 12 5 8 4 7条目想到疾病可能会进展,我变得焦虑在医生预约或定期检查前我感到紧张我担心如果我发生什么事情,家庭会怎么样我担心疾病过程中会有一些重大的治疗我担心我的病可能会传染给我的孩子我害怕此病引起的疼痛我担心药物会损害我的身体因病可能无法工作的想法使我烦恼当我焦虑时会有一些身体不适,如心跳加快、胃痛、紧张等我担心某些时候因病不能再继续自己的爱好/嗜好因病降低工作效率的想法使我烦恼我的日常生活可能不得不依靠陌生人,这使我焦虑得分3.45±0.82 3.20±0.82 3.17±1.15 3.04±0.87 2.78±0.89 2.74±1.02 2.40±0.86 2.14±1.41 2.14±0.89 2.12±0.84 1.85±1.15 1.82±0.82
表3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症状发生率及严重程度得分情况 [分,M(P25,P75)]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与症状群的相关性分析见表5。从表5可见,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总分、生理健康维度、社会家庭维度分别与精神-心理症状群、躯体感觉症状群、上消化道症状群呈正相关(P<0.05)。癌症复发恐惧总分、生理健康维度及社会家庭维度与疾病相关症状群无相关性(P>0.05)。
表4 旋转后各因子载荷矩阵 (n=220)
表5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与症状群的相关性分析 (n=220,r)
以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总分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和相关分析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包含性别、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疾病带来的经济压力、病程、TACE 治疗次数、就业状况、精神-心理症状群、躯体感觉症状群和上消化道症状群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自变量赋值见表6。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的多元回归分析结果见表7。从表7可见,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疾病带来的经济压力、TACE 治疗次数、就业状况(在职)和精神-心理症状群7 个因子进入回归方程,可解释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变异的61.60%。
表6 自变量赋值方式
表7 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n=220)
在本研究中,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的癌症复发恐惧总分为(30.83±7.94)分,其中有105例(47.73%)的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总分≥34 分,达到心理失调水平,提示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位于中等水平,应引起临床医护人员的高度重视。本研究结果低于张阳等[14]对乳腺癌患者的研究结果(36.8±10.7)分。究其原因:本研究75.91%的调查对象为男性,在面对生活压力性事件时,男性往往比女性更为沉着和冷静,抗压能力也相对较强,同时,本研究52.72%的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60 岁,年龄较大的患者拥有更多的人生阅历,经历过更多的挫折,在面对重大打击时能更积极地去面对。本研究还发现,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生理健康维度得分高于社会家庭维度得分,与KOCH 等[15]、邓燕英等[16]的研究结果一致,表明当人类处于疾病状态时,虽然会受社会环境的影响,但更关注自身健康状态。原因可能是病情处于中晚期的原发性肝癌患者长期承受着疾病带来的恶性症状,如慢性肝区疼痛、腹水、黄疸等,加上治疗后的栓塞综合征和副作用,给患者的生理造成巨大的痛苦,因此他们更关注身体的健康状况。
本研究中FOP-Q-SF 条目中得分最高的为条目1“想到疾病可能会进展,我变得焦虑”,与高艳丽[17]对急性心肌梗死患者的研究结论一致,得分位于第2 位的是条目2“在医生预约或定期检查前我感到紧张”,可能是因为肝脏供血的丰富性,使肿瘤细胞极易重新获得血供,导致其再生长或向其他部位转移再发[4],因此,患者在接受TACE 治疗后,需要接受长期、频繁的随访来确定病情是否进展,无数次的定期检查会让患者长期处于紧张、担忧状态,巨大的经济、精神压力使部分患者排斥、甚至逃避复查。本研究位于第3 位的是条目11“我担心如果我发生什么事情,家庭会怎么样”,可能是因为本研究对象中男性居多,在许多家庭中男性作为经济来源之一甚至是主要经济来源,肩负着照顾家庭的重任,可一旦被确诊为癌症,就意味着不能继续成为家庭的中流砥柱,因此患者不仅担心癌症的复发,还会担心生病带给家庭的经济压力和情感冲击。高艳丽[17]对心肌梗死患者的调查结果显示,条目得分最低的是条目6“我担心我的病可能会传染给我的孩子”,而该条目在本研究中排名第5 位,可能与疾病发病原因不同有关。我国原发性肝癌患者的主要病变类型为乙型肝炎和肝硬化,乙肝病毒可通过血液、母婴垂直、性接触、甚至日常生活接触传播[18],部分患者会担心自己在生活中把病毒传染给家人,而心肌梗死为非传染性疾病发病。得分最低的是条目7“我的日常生活可能不得不依靠陌生人,这使我焦虑”,该条目位于MEHNERT 等[19]研究结果中的第2位。可能与文化差异有关,中国文化信奉乐于助人、讲义气,而国外则崇尚自由个人主义,因此,外国人更容易苦恼因为自身原因给别人带来麻烦[20]。医护人员应在治疗和随访过程中,密切关注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的这一负性心理状态,及时评估和识别高危患者,帮助他们减轻对癌症复发的恐惧心理。
3.2.1 精神-心理症状群 该症状群包括悲伤、苦恼和睡眠不安,与曹文婷[21]的研究结果相似。长期痛苦的治疗过程和巨大的经济、心理压力极易让患者产生悲伤、苦恼、心烦等负面情绪,而持续的负性情绪又会进一步导致患者发生睡眠障碍。相关研究结果显示[22-23],负性情绪的持续体验和较差的睡眠质量,均会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紊乱其内分泌和免疫功能,使疾病朝着不利方向发展。因此,医护人员应帮助患者尽早摆脱不良情绪,这对改善患者的睡眠质量和提高其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3.2.2 躯体感觉症状群 该症状群包括口干和疼痛。肿瘤血管因化疗药物的刺激产生痉挛、缺血坏死的肿瘤组织发生炎性水肿,导致肝包膜紧张度增高等都会引起患者疼痛[21]。有研究显示[24],长期剧烈的疼痛不仅会对患者的精神、心理产生负面的影响,还会降低患者的生存质量和治疗效果。因此,医护人员应做好疼痛的相关护理,首先,及时、准确的评估患者的疼痛程度;其次,根据不同的疼痛程度给予合适的镇痛措施,如当患者轻度疼痛时,可嘱其用缓慢节律的呼吸来缓解疼痛,或对其进行音乐疗法[24];当患者疼痛难忍时,应报告医生,及时进行药物镇痛,同时密切观察患者的病情变化。围术期禁食水、术后胃肠功能紊乱以及肝损伤均会使患者感觉口干[25],可让患者在疾病恢复期大量饮水,来缓解口干的症状和加速化疗药物的排泄。
3.2.3 上消化道症状群 该症状群包括恶心和呕吐,与曹文婷等[21]的研究结果一致。该症状群的发生可能与化疗药物的刺激、注入药物时速度过快、药物积聚过多反流至胃肠道等有关。闵燕丽等[26]指出,频繁恶心、呕吐引起的腹内压升高可能会导致股动脉穿刺处出血,当呕吐症状严重时,还易引起患者发生呛咳甚至窒息。因此应对患者实施严格的围术期饮食管理,并在术后密切观察患者的上消化道反应,以便能及时缓解患者的胃肠道症状。
3.2.4 疾病相关症状群 该症状群包括健忘和气短。在本研究人群中,虽然这两个症状的发生率和严重程度不是很高,但我们医护人员仍然不能忽视。当症状出现时,要积极地采取应对措施缓解症状带来的不良反应。
3.3.1 性别 多元回归分析显示,性别是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水平的影响因素(B=3.170,P<0.001),女性患者的恐惧水平高于男性,与张阳[27]的研究结果一致。分析原因:女性对外界变化的感觉更为敏感,当发生疾病时,她们比男性感受到更强烈的负面情绪,且现代女性与传统女性不同,她们不仅要照顾家人的饮食起居,还需同时兼顾事业,加上感性、脆弱的性格特征,因此会更害怕癌症的复发。可对患者进行正念减压干预,让患者通过冥想练习获得平和的心态,来发现和应对不良情绪,避免患者发生极端的应激反应[28]。
3.3.2 年龄年龄是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心理的一个影响因素(B=-2.925,P<0.001),年龄越小的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水平越高,这与CESARIO 等[29]对宫颈癌患者研究结果一致。一方面,年轻人处于事业竞争的高压环境,并承担抚养父母和照顾孩子的双层压力,“患癌”这一生活负性事件极大加重了年轻患者肩上的负担,让其很容易沉浸在疾病带来的负性情绪中;另一方面,年长患者的社会、家庭基本稳定,相比于年轻人,他们拥有更多的物质、精神和情感支持,面对恶性事件时,他们有更强的应对和心理承受能力。应多关注年轻患者的心理状态,引导他们倾述、抒发压力,帮助其缓解焦虑恐惧的情绪;同时为年轻患者提供充足的情感和信息支持,帮助他们快速适应逆境的生活状态,降低其负性心理症状的发生频率。
3.3.3 文化程度 本研究结果显示,患者文化程度会影响其对癌症复发恐惧的水平(B=-1.711,P<0.001),初中、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的患者对癌症复发的恐惧水平明显较高,与李颖斐等[30]的研究结果相同。究其可能的原因:文化程度较低的患者判断力较差且受外界影响较大,当他们获取到与疾病相关不佳的内容时,易产生自我联想,盲目地产生害怕、恐惧心理,并且当他们想要积极的了解自己所患疾病的相关知识时,也可能会因为自身理解能力较差、信息获取途径较少而怯步;文化程度较高的患者不仅有较好的判断、沟通、理解能力,也拥有更加稳定、优越的工作和生活环境,相比于文化程度较低的患者,他们会更加理性、积极的看待和应对疾病。应通过不同的途径和方式帮助文化程度较低的患者,如为他们讲解疾病知识时,采取简单易懂的词语,必要时可放慢语速、重复内容,便于患者能有效理解;还可为患者定期举办疾病知识小讲堂,满足患者的知识需求,这不仅能让患者对疾病有一个正确的认知,还能使其积极地面对疾病的发生发展,从而降低其对癌症复发的恐惧心理。
3.3.4 经济压力 疾病带来经济压力的大小会影响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水平(B=-2.057,P<0.001),经济压力较重的患者癌症复发恐惧水平明显较高,与张阳等[14]对乳腺癌患者的研究结果不同。原因除了与调查对象所患疾病不同外,还可能与本研究约84.54%的患者已经脱离工作岗位,失去了稳定的经济来源,加上患者需要接受重复的TACE 治疗,导致其经济负担更重,因此对癌症复发的恐惧情绪更加突出。研究显示[30-31],较差的经济水平不仅影响肝癌患者的心理状态,还会使患者发生不按时复查、私自停药的行为,从而耽误了疾病的诊治,极大的危害了患者的生命健康。因此,医护人员应结合患者的经济情况,选择最佳的治疗方案,尽可能的帮助患者减轻经济压力,从而缓解其对癌症复发的恐惧情绪。
3.3.5 就业状况 本研究结果显示,就业状况是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恐惧癌症复发情绪的一个影响因素(B=2.930,P<0.05),与孟芳等[32]对宫颈癌术后化疗期患者的研究结果不一致。可能是因为在职的患者不仅要面对和解决工作上的难题,还要同时承受疾病带来的生理和心理痛苦,因此,他们更在乎自己的病情是否好转,也更恐惧癌症是否会复发;也可能是由于患者担心因病失去工作,进而失去稳定的社会关系和经济来源,他们会更加恐惧疾病复发。应开导患者把重心放在疾病的治疗上,联合家属为患者提供更多的物质与情感支持,为患者提供坚强的后盾。
3.3.6 TACE 治疗次数 本研究结果显示,TACE治疗的次数会影响患者对癌症复发的恐惧水平(B=-1.443,P<0.05),即接受TACE 治疗的次数越少,癌症复发恐惧水平越高,尤其是首次接受TACE 治疗的原发性肝癌患者。首次接受TACE 术的患者缺乏与治疗相关的知识,加上陌生的治疗环境,容易产生不安、担忧或恐惧的情绪;看到或听到治疗会带来多种副反应,打击了患者抗击疾病的自信心,让其在治疗过程中产生更多的逃避的行为和负面情绪。应给予患者全面、详细的健康宣教,让患者尽快熟悉医院环境,使其提前对治疗有一个整体、科学的自我认知,以帮助其减轻不良情绪的发生。
3.3.7 精神-心理症状群 本结果显示,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的精神-心理症状群能正向预测其癌症复发恐惧情绪(B=0.493,P<0.001),即患者的悲伤、苦恼和睡眠不安症状越严重,恐惧癌症复发的程度就会越重。伴有负性情绪的癌症患者在生活中受应激事件的影响较大,其应激反应也相对较强烈[33];负性情绪的频繁发生会影响患者的睡眠质量,而较差的睡眠质量又会反过来影响患者的心理状态,让其经历更多的焦虑、抑郁、恐惧等负性情绪,形成了恶性循环[34]。应帮助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维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和睡眠质量,让他们积极面对疾病,以减轻其恐惧癌症复发水平。
本研究结果表明,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癌症复发恐惧呈中等水平,受其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疾病带来的经济压力、精神-心理症状群等多种因素影响。医护人员可从不同角度采取措施来控制和降低患者的癌症复发恐惧水平,从而提高其生活质量水平。本研究因时间和人力的限制,仅为横断面调查,今后将开展关于癌症复发恐惧的纵向研究,进一步探讨原发性肝癌TACE 术后患者不同时期癌症复发恐惧水平的变化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