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电影《海洋奇缘》“成长”叙事主题探析

王瑾

摘  要：由华特·迪斯尼公司出品发行的动画电影《海洋奇缘》上映于2016年，这部动画电影不触及任何爱情元素，唯有亲情和友情。整部影片充满着风格浓郁的迪斯尼意味，也充分延续着关于成长励志的主题思想，教会我们如何去面对“成长”这一现实问题。围绕《海洋奇缘》的故事思想、角色塑造等，聚焦女主人公莫阿娜的成长历程与冒险精神，从梦想与现实、亲情与友情、勇敢与责任三个方面深入探析《海洋奇缘》中的“成长”叙事主题。

关键词：海洋奇缘;成长;勇敢;亲情;梦想;友情

华特·迪斯尼公司出品发行的动画电影《海洋奇缘》是由罗恩·克莱蒙兹（Ron Clements）与一起合作20余年的老搭档约翰·马斯克（John Musker）联合指导。他们曾一起合作拍摄过冒险动画电影《星银岛》、热血动画电影《小美人鱼》以及他们个人历史上最后一部手绘动画长片《公主与青蛙》等经典作品。而这部《海洋奇缘》，是这两位60多岁的老者所完成的他们的第一部CG动画，也是第一部歌舞剧动画。无论是故事的创意，还是三维画面技术上的创新，都给观众以强烈的视听体验。作为迪士尼公司的第57部动画长片，也是第14部以“公主”为主人公的作品，一举获得第89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长片与最佳原创歌曲的提名奖。

动画电影《海洋奇缘》的故事发生于两千年前南太平洋的一座叫做莫图鲁尼岛的孤岛上，岛屿上居住着波利尼西亚人部落，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宗教信仰与风土民情。电影中的女主角莫阿娜是一位曾被大海伤害过的部落酋长的独生女，也是未来的酋长。莫阿娜没有王室的“华贵、骄傲与矜持”，相反，她“果敢、坚强、自信、锲而不舍”。对于海洋，莫阿娜从小充满了向往，认为大海是神圣的，那一片深蓝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呼唤着她。但在她的成长中，父亲反复强调“不能迈出莫图鲁尼岛一步”“决不允许出海”“大海非常危险要确保安全”等话语。由于恶魔恶卡的存在，鱼类资源越来越少，威胁着岛屿上族人的生存。但酋长宁肯让莫图鲁尼岛上的族人们苦苦死守着岛屿，也不允许他们随意出海。

然而，女主人公阿莫娜并未循规蹈矩地安守在这座孤岛上，在奶奶的鼓励与帮助下，她凝听内心声音，听从海洋召唤，违抗和背离了父亲的命令与安排。为了部落族人的命运与未来，阿莫娜鼓足勇气，撑起帆船奔向大海，冲出这座孤岛的藩篱去寻找被困了上千年的半神毛伊，去完成“归还特菲提之心，拯救族人”的使命。《海洋奇缘》在鲜明朴实的叙事风格与美轮美奂的画面艺术中深刻诠释了“成长”这一主题。它折射出现实生活中每一个人都会遇到的成长问题。本文将环绕《海洋奇缘》的故事思想、角色塑造等，聚焦女主人公莫阿娜的成长历程与冒险精神，从梦想与现实、亲情与友情、勇敢与责任三个方面，深入探析《海洋奇缘》中的“成长”叙事主题。

一、梦想与现实

从最早的白雪公主、灰姑娘等故事，到现在的冰雪奇缘等题材，迪士尼作品总是离不开“爱”的主题。无论是故事情节最冲突之时，还是角色低落、悲伤之时，真爱永恒是迪士尼动画的主题之一。《海洋奇缘》故事所讲述的不是王子与公主的美好爱情，而是关于成长。莫阿娜是迪士尼的第十四位公主，这也是第一位波利尼西亚公主，但正因为莫阿娜公主，让迪士尼的爱情童话“破灭”了。

从表面形式上看，《海洋奇缘》角色与场景的设计遵循了迪士尼独特风格，比如创作原汁原味的波利尼西亚异域风情、波利尼西亚神话人物毛伊等。这些独特的造型魅力与文化底蕴对影片有着重要意义。但实际上，撑起这部影片的核心力量，还是其丰富的内心情感。小主人公莫阿娜不同于迪士尼动画中传统意义上的美丽公主，她形象娇小且皮肤较黑，但她勇敢而健康，拥有一颗奔向远方的心，不再需要白马王子的守护。莫阿娜父亲曾经像他女儿一样对大海产生着无限憧憬，但在一次出海中因遇到巨大风浪，他最好的朋友丧命大海，使他一度悲伤到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就在莫阿娜的成长过程中，出于对女儿的安全保护，酋长反复告诫她在岛屿外面只有狂风暴雨，不能随便穿越礁石，并且要求这座岛屿上的所有族人不许离开这片岛。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能够容忍孩子迈出自己所设的规划，仿佛那样就是孩子背离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可能我们体会了太多这个世界的恶意，生怕會伤害到最爱的孩子。所以在影片中，莫阿娜的父亲和很多父母一样，为孩子安排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希望孩子去冒险。要知道，有了梦想才会有可能，有希望才有力量去拼搏，让孩子坚持自己的梦想，并勇于付出行动，他就有可能达到成功的彼岸。孩子都有梦想，也许在父母眼里不切实际，但又有谁能确定孩子不会实现梦想？这不得不让我们进行反思。

在那一段时间里，莫阿娜一直处在聆听于内心、还是服从父亲的矛盾之中，而内心的向往与冲动让她决定尝试下海，但因行驶中风浪太大，莫阿娜沉入海底被珊瑚卡住了脚，这次航海以失败而告终。莫阿娜内心对大海的渴望与向往，与父亲的阻拦、现实的困难相冲突，让她感到大海虽辽阔但也有太多危险与挑战，虽有一番热血但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力不从心。最后，她对曾经神驰与向往却并不太了解的大海暂且冷却，决定听从父亲回到莫图鲁尼岛，去接任酋长。《海洋奇缘》这一梦想与现实矛盾情节的背后蕴藏着许多现实意义。这种现实意义何尝不是我们成长过程中所遇到的种种困境，面对梦想与现实，我们该如何去做，怎样去做。从这一点上观众会与这一矛盾产生共鸣，从而引发观众思考。

二、亲情与友情

亲情与友情主义一直都是迪士尼动画电影的主流价值观[1]。《海洋奇缘》中主人公莫阿娜与奶奶之间的亲情，与半神毛伊之间的友情贯穿于整部电影。成长过程中，莫阿娜遇到过困难，也试图放弃过，不过她又是幸运的，在快要放弃梦想准备接受已被安排好的现实之时，她的人生导师出现了，那就是莫阿娜最亲近的朋友——她的奶奶。奶奶告诉她，勿忘初心，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正是因为奶奶的爱与鼓励，让莫阿娜重拾信心，来继承岛上先辈们远洋的梦想。奶奶告诉莫阿娜，为什么岛上的族人们一直有着探索、发现海洋的欲望，因为他们的祖先本是生活在海洋上的民族，是真正的航海者。后来，因为半神毛伊偷走了特菲提（大地女神）之心，引出了恶魔恶卡，从此黑暗降临了人间。生存在海底深处的怪兽苏醒，它们赶走了鱼群，吞噬了渔船和一座又一座的岛屿。讲到这里，奶奶将多年前大海送给莫阿娜的特菲提之心归还给了她，并告诉莫阿娜她小时候在海边所捡到的特菲提之心不是偶然，是大海选择了她，把归还特菲提之心的使命交给了她，只要找到半神毛伊，并带着毛伊跨越整个海洋，归还特菲提之心，就会拯救岛上的族人，一切都会变得美好。与此同时，在奶奶病危的时候，奶奶又为莫阿娜开辟出一条助推与指引的道路，在关键之时给予她以关怀与勇气。伴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半神毛伊因怯懦而离开，就在女主人公感到最无助、最孤独决定要放弃之时，奶奶的灵魂突然出现，关键时刻再一次帮助与鼓励了莫阿娜，给予莫阿娜温暖与力量。从电影《海洋奇缘》的故事本身来说，奶奶是最能够理解女主人公内心的人，从动画电影角色的功能上看，奶奶是非常典型的导师型人物，是莫阿娜的精神支柱，一路指引着她。当莫阿娜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有亲情的出现给予她无尽的力量，帮助她渡过难关。

反观自身，我们人类是有太多弱点，因而需要创造出英雄来填补这一缺失，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个英雄情结。《海洋奇缘》中的半神毛伊，这也许是迪士尼动画电影中形象最丑的男主角色了，无论是《美女与野兽》中的野兽，还是《阿拉丁》中的男主角，都有自身潇洒英俊的一面。而毛伊的英俊，来自他的勇猛，更是对于女主人公莫阿娜的忠实与陪伴。毛伊被称之为“变形者”，风趣幽默又有无上神力，并且拥有一个鱼钩法杖，用了法杖之后威力无穷，不但能够变成各式各样的动物，而且还可将海上的小岛升出海面，有几分《西游记》中孙悟空的感觉。他的浑身画满了刺青与图腾，记录了从前的丰功伟绩和英雄历史，毛伊俨然成为了每个人心目中的英雄。

半神毛伊，给观众的感觉是冷漠而又自恋，但这不过是表面形象罢了。在毛伊的胸口上，有一个与他不断沟通的刺青小人，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心。这个看似勇猛、强大、自信可以依靠奇幻的鱼钩法杖变形出不同形态的半神，实际上，内心是善良而又自卑的。由于幼时毛伊父母遗弃了他，得到神的垂青的毛伊拥有了半神的力量，但他内心还是渴望得到人间的认可。于是他为人间带来陆地、水火、资源，帮助其拥有更好的生活。可惜贪婪的人类并不满足这些，让毛伊偷走了特菲提之心，破坏了岛上的环境与资源，濒临灭亡。努力求得人类认同的毛伊不但得不到尊重，反而被人类所利用，这使他妄自菲薄、离群索居。但有时命运就是爱开玩笑，恰在这时，莫阿娜的出现，给予了毛伊生命的力量，让他的英雄梦想再次燃起。毛伊被莫阿娜勇敢、坚强、信任的力量所感召，从一开始不愿归还特菲提之心到最终帮助莫阿娜完成拯救族民的任务，毛伊的每一次帮助与冒险也是寻找自我的过程。毛伊教会了莫阿娜航海，给予她援手，在生死存亡的时刻，选择与莫阿娜一起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魔法神力，与莫阿娜齐心协力，帮助她将特菲提之心归还。

友情深深藏在毛伊的心中，是莫阿娜打开了他心中的枷锁，让爱与温暖在毛伊心中自然流淌。当莫阿娜深陷困境时，毛伊奋不顾身，挥舞损坏的鱼钩法杖，扑向恶魔恶卡。毛伊是纯粹真实的，对他而言，此时是否能成为英雄已不再重要，不再为证明自己是英雄而去战斗，而是因为莫阿娜，那心中的力量和友谊值得他去守护。

三、勇敢与责任

迪士尼動画成为美国动画的代表，勇敢冒险的故事题材造就了迪士尼独有的动画语言[2]。当我们对世界感到失望与悲伤时，迪斯尼动画会指引出新的天地，在迪士尼的世界里，观众不用去担心下一个片段是血雨腥风还是勾心斗角，最终它会给你一个赋有正义而又美好的世界，这一点《海洋奇缘》为观众呈现得淋漓尽致。单纯从故事情节上讲，《海洋奇缘》不像《冰雪奇缘》推翻传统姐妹情深的迪士尼童话，但也试图给予公主不一样的色彩。莫阿娜不再是白雪公主，而是生活在原始海洋边的土著公主，自然会有不同常人的勇敢与野性。她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热情而自由，对世界充满着无限向往。所以，当莫阿娜勇敢追求自己心中的希望之时，就足以打动观众的内心。面临选择，莫阿娜最终听从自己的内心，尽管她并不懂得如何掌控帆船，但依旧进入茫茫海洋进行寻找之旅。在奶奶塔拉的病床前，莫阿娜看着生命垂危的奶奶泣如雨下，奶奶紧紧握住莫阿娜的双手，让她尽快找到毛伊，带着他去归还特菲提之心，来拯救部落。此时莫阿娜不愿离开奶奶，但在满含期待的眼神中只能选择离开，因为她承载着期望、使命、责任。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莫阿娜总是要一个人去勇敢面对。

法国18世纪启蒙思想家、哲学家卢梭有一句至理名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人类的进化从开始到现在都在自由和桎梏的斗争中进行，无时无刻不在道德、正义、身体、爱、自我中与枷锁的力量斗争着，冲出羁绊、勇敢前行，抵达内心的梦想与自由之境，这就是《海洋奇缘》所给予我们的能量[3]。奶奶对莫阿娜说：“不是你选择了大海，而是大海选择了你”，你不能选择你是谁，但命运知道该选择谁。在莫图鲁尼岛即将没落的时刻，命运选择了莫阿娜，就是选择了自由、勇敢与责任。而莫阿娜的自由意志也随之与使命的召唤融合在了一起，为我们所呈现的是勇往直前的冒险主义精神。

迪士尼所创作的动画电影从不缺少与音乐的完美契合，《海洋奇缘》更是汇集了托尼奖获得者林-曼努尔·米兰达和格莱美奖获得者马克·曼西纳两位重量级音乐家。Alessia Cara演唱的《How Far I Will Go》，把观众带入奇幻冒险与布满激情的热带岛屿上，在幻想与美妙的大海中，让观众同女主角共同唱出心中的勇敢与坚强。一个小女孩、一艘小船，冲进生死未知的海洋深处，与狂风、恶魔、海浪作战，与恐惧与怯懦的内心作战。与外界因素相比，战胜自己、勇敢坚定心中的信仰才是莫阿娜所给予自己、族人、世界以及作为观众的我们最震撼的力量。

参考文献：

[1]王灵丽.中美动画电影叙事比较研究[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8：59.

[2]孙立军，马华.美国迪士尼动画研究[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9：184.

[3]韩文利.由《海洋奇缘》看迪士尼动画传统[J].电影文学，2018（3）：114-116.

作者简介：王瑾，枣庄学院传媒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动画艺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