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逸动的精灵

杨子剑

摘 要：文章从形式生成和空间营造方面对达尔雅瓦住宅进行解读，旨在探讨建筑空间中部分与整体的关系。库哈斯建筑哲学的不确定性与复杂性在达尔雅瓦住宅中均有所体现，通过对整体的分割、契合、错位、叠合、重组使结构消隐于空间、融合于形式，为当代住宅的空间生成与形式表达提供了新的可能。

关键词：达尔雅瓦住宅;库哈斯;空间营造;多元流线

建筑技术的进步并未改变人们对居住空间的认知，走廊串联空间仍是最受青睐的传统模式。然而，三十年前库哈斯的一件建筑作品——达尔雅瓦住宅，却打开了住宅设计的新思路。库哈斯是建筑界一个饱受争议的建筑师，在世纪交替之际，这位荷兰传奇建筑师被授予建筑界的最高桂冠——普利兹克建筑奖，以肯定他在近三十年设计生涯中的贡献。而在获得至高荣誉的同时，这位建筑家的作品也因为过于激进的理念广受非议。在库哈斯的建筑设计中，达尔雅瓦住宅称得上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之一，这位反传统的建筑师似乎以一己之力打破了人们对传统住宅空间的思维桎梏。

一、多重身份的建筑狂人：

从记者、导演到建筑师

雷姆·库哈斯是一位拥有多重身份的建筑师与理论家。身兼多职的从业经历丰富了他的人生阅历，同时对他的建筑创作与理论研究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库哈斯在高中毕业时选择了记者作为第一职业，这是青年库哈斯树立自己世界观的初步实践。通过记者的身份库哈斯接触到了例如建筑师柯布西耶等欧洲炙手可热的人物，这些人或多或少对库哈斯的世界观产生了影响。

青年时代的库哈斯对电影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工作之余，库哈斯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了业余的电影社团。在社团中，库哈斯和他的组员们一致认为电影的制作应是一项集体的工作，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承担着不同的任务。这样的工作方式与日后库哈斯所倡导的取消建筑师作为形式缔造者的角色以及提倡团队精神和集体合作之间也有着相似之处。[1]

1968年，因为发表了一系列题为“性在荷兰”的纪实报道，库哈斯受到了部分读者的强烈抨击，于是他一怒之下决定放棄记者和导演的工作，前往伦敦学习建筑，同时也将电影带进了他的建筑世界。

二、漂浮逸动的精灵——蒙太奇手法在达尔雅瓦住宅中的运用

年轻时期的电影制作经历使得库哈斯对镜头拼接和蒙太奇手法有着深刻理解。纵观他的系列作品，蒙太奇手法的运用在其许多建筑中都有所体现。在库哈斯的建筑里往往具有一种多元的建筑体验，而其中最为经典的便是法国的达尔雅瓦住宅。在这个早期的建筑上也许能很容易找出一些现代主义大师使用过的元素，但库哈斯却用自己的理解重新诠释和组合了这些元素。

达尔雅瓦住宅是库哈斯受一对法国年轻的夫妇所托，为其一家三口设计的独栋别墅。这座建筑坐落于巴黎塞纳河畔的富人区，不远处便是柯布西耶设计的萨伏伊别墅。受周边氛围的影响，这对夫妇要求这座建筑不单单只是个简单的住宅，而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建筑方案的设计难点在于基址位于树林和居住区的过渡地带，并且地面有数米的高差，如何处理建筑与周边环境的关系成了困扰设计师的难题。库哈斯试图运用漂浮的手法使建筑的主体部分凌驾于地面之上，甚至不惜花费两年时间来思考如何达成这一目的。库哈斯采用了一种相反的方法思考——建筑结构不单单是为了支撑建筑而不得不为之的机械元素，还可以是充满趣味的建筑主体分支。

（一）富有生气的结构构件

在建筑设计中，建筑结构往往是设计师无力涉及或改变的领域，现代主义建筑长期以来确立的多米诺现代梁柱体系似乎已根深蒂固无法撼动。库哈斯采用了一种新的方式来定义结构——组合的、复杂的、富有潜力和变化的元素。达尔雅瓦住宅被分成了三个部分：一层的工作间和辅助房，二层的公共活动区域，以及顶层的卧室和游泳池（图1）。库哈斯首先将建筑的上层部分作为一个整体思考，使之凌驾于地面之上;随后从建筑中分解出不同粗细、不同形状的支撑柱，外围采用透明的玻璃长窗，作为建筑的中层部分;而建筑的下层则随着地面坡度的变化被隐藏在了地表之下。

富有潜力和变化的元素得益于对建筑构件的消隐、排列与重组。建筑空间中若影若现的斜撑、圆柱、方柱、墙板，都在表达着结构在这里不仅仅是结构，也可以是图形，还可以是装置——结构不需要一目了然。[2]从大门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女儿房的悬空结构和其下方的斜撑构件（图2）。十五根倾斜的钢管承担了建筑上层挑出部分的荷载，同时其酷似竹林的造型也与周围环境形成了良好的呼应。

由于住宅顶部游泳池的存在，对这一区域的支撑也成为重中之重。库哈斯采用位于纵轴上的一排独立钢柱支撑，同时利用两个角柱加以辅助。钢柱部分位于二层的厨房区域，库哈斯巧妙地将钢柱与木橱合为一体，使之具有隔墙和壁橱的双重作用（图3、4）。木橱采用半透明聚酯折板围合，很好地强调了建筑水平方向的开放性、流动性和不确定性，同时又赋予角柱以设备管道的功能，使建筑结构最大程度地融入整个空间环境。

（二）多元化的功能流线

与传统建筑往往只设立一条主流线供人使用不同，达尔雅瓦住宅建立的是多元的、复合的交通流线。库哈斯将建筑的主要空间——公共活动区域设置在了二层的中心位置，而后针对不同的使用需求设计了多元的路径。

公共活动区域作为主要的公共空间占据了二层的大部分面积，内部包含有一个小空间——厨房，同时以楼梯、坡道等多种途径将人们引向建筑的各个部分。 公共活动区域以透明的玻璃长窗作为与外部空间的界限，在保证充足采光的同时也减少了建筑边界对内外空间的隔阂。

与传统建筑单一的主入口形式不同，分散在住宅周围的四个入口与建筑内的楼梯与坡道共同组合出达尔雅瓦住宅多元的交通流线。楼梯作为最便捷的垂直交通构件可以直通建筑的任何高度，而坡道的存在更是为空间的体验增添了更多的可能性，给人以无尽的期待和遐想（图5）。由于住宅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随着垂直高度的升高，使用者的视线由城市人文景观向自然景观逐渐转变，城市与自然的相互渗透，住宅的私密空间与公共空间的相互渗透，带给使用者丰富的空间体验。

多元的流线与空间的衔接过渡无疑是达尔雅瓦住宅最为精彩的设计之一，不仅满足了不同对象的使用需求，同时也将建筑各部分衔接得自然流畅，形成极具张力和层次的整体空间效果。

通过对建筑空间的排列、重组，达尔雅瓦住宅让空间设计有了更多的选择性与创造条件。走在时代前端的库哈斯对达尔雅瓦住宅的处理手法让人们耳目一新，并开始对建筑产生新的看法——建筑结构不单只是附加品，还可以是一种富有潜力、生气和可变性的元素。复杂的交通流线与生动的空间重新定义了传统建筑学之外的生活模式。相似的设计手法可以在很多建筑中被找到，但毫无疑问，达尔雅瓦住宅是一件划时代的建筑作品。通过对住宅内部空间的组合与重构，库哈斯使建筑内部空间的构成更多样化、趣味化，从而形成一种逸动的、多元的、反传统的、具有现代特色的居住空间。

参考文献：

[1]朱亦民.1960年代与1970年代的库哈斯（1）[J].世界建筑，2005（7）：33-39.

[2]李宝童.库哈斯与柯布西耶及其作品的比较[J].山西建筑，2008（2）：49-50.

[3]刘导.蒙太奇手法在设计中的应用[J].艺术研究，2013（2）：136-137.

作者单位：

安徽大学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