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政府在1月3日就收到了新冠病毒的正式通知,但过了70天,在3月13日才宣布美国进入国家紧急状态。这被“浪费”的关键时间背后是美国政府内部的各种争斗,以及特朗普作为总统的局限性和对事实、科学及经验的蔑视。
2020年4月4日,美国《华盛顿邮报》推出了一篇深度调查文章,全景式回顾了美国在新冠病毒危机关键70天的失败经历和深层原因。文章是基于对美国政府官员、公共卫生专家、情报官员和其他参与抗击这一流行病的人员的47次采访。
最初预警的失败
2020年1月3日,特朗普政府收到了新冠病毒的第一个正式通知。几天之内,美国情报机构在给总统的每日简报中对这种冠状病毒威胁的严重性发出了警告。然而,特朗普在那几周作出一些毫无根据的断言,他声称一切都会“奇迹般地”消失,结果与公共卫生专家发出的紧急信息相矛盾。
最严重的失败是,(早期)开发诊断测试的努力失败了。这种测试本来可以大规模生产,并在美国各地分发,让相关机构能够发现疾病的早期暴发,并采取隔离措施加以控制。
当时,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的一名官员,开撕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实验室官员,告诉他们各种失误,包括担心实验室不符合无菌条件的标准的问题是如此严重。以至于FDA 说,如果CDC是商业实体而不是政府实体,早就被关门了。
在对病毒传播作出反应,关闭大门时,美国政府似乎落后了几周。而白宫与公共卫生机构之间关于资金旷日持久的争论,再加上现有的应急物资储备很少,使得美国大部分医疗保健系统没有保护装备,直到新冠病毒成为大流行为止。争论与“内斗”使美国失去了最初控制住疫情的机会。而这样的争斗在整个70天内不断上演。
特朗普纠结于“弹劾战”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于2019年12月31日获悉了新冠病毒病例,并于2020年1月1日开始为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编写报告。但美国官员收到的有关病毒最明确的警告是1月3日CDC主任罗伯特·雷德菲尔德的电话:一种神秘的呼吸系统疾病正在蔓延。
雷德菲尔德很快把这个令人不安的消息转告给了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部长亚历克斯·阿扎尔、卫生与公众服务部负责监督疾控中心和其他公共卫生机构。而阿扎尔则确保白宫得到通知,指示他的幕僚长与国家安全委员会分享报告。
从那一刻起,美国政府和病毒就陷入了一场争分夺秒的竞赛。最初的反应是有希望的,但官员们也立即遇到了障碍。
到1月中旬为止,作为空军军官和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防备和响应助理秘书的罗伯特·卡德尔茨,已指示下属制订应急计划以执行《国防生产法》,该措施使政府能够强迫私人公司生产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设备。助手们却对是否执行该法案产生了分歧,好几周过去了都没有结果。
尽管特朗普政府较低级别的官员已经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但是直到1月18日特朗普在海湖庄园度假时,卫生部长阿扎尔才向他详细汇报了有关新冠病毒的情況。甚至在卫生部长还没来得及插话之前,特朗普就打断了他,开始批评阿扎尔对电子烟产品的联邦禁令流产的处理方式,这一禁令让特朗普很恼火。
当时,特朗普正处于一场“弹劾战”的痛苦之中,原因是他被指试图从乌克兰领导人那里获得政治好处。共和党控制的参议院似乎肯定会宣判特朗普无罪,但特朗普全神贯注于这场审判,对疫情却不在意。
特朗普政府出现分裂
后来,代理幕僚长米克·马尔瓦尼开始在白宫召集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疾控中心和国务院的高级官员开会,于1月29日成立美国政府冠状病毒特别工作组。
1月31日,阿扎尔宣布了限制措施,禁止在过去两周内一直在疫区的非美国公民进入美国。但在那之前的一个月里,已有30万人回到美国。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数据显示,病毒正在失控地传播。
当时,白宫亚洲政策顾问波廷格正在推动另一项旅行禁令,这一次限制了来自意大利和欧盟其他国家的旅行者的流动,这些国家正迅速成为疫情的主要新节点。波廷格的建议得到了主要卫生保健官员的支持。他们认为关闭病毒可能进入该国的任何途径是至关重要的。
这一次,该计划遭到了财政部长史蒂文·努钦和其他担心对美国经济造成不利影响的人士的抵制。这是美国政府内部紧张的早期迹象,导致特朗普政府出现分裂:把公共卫生放在优先位置的人,与决心在选举年避免对经济增长造成任何不利影响的人之间,产生了对立。
那些站在经济一边的人在特朗普那里占了上风。一个多月后,政府才发布了一项姗姗来迟、令人困惑的禁令,禁止从欧洲飞往美国。在此期间,又有成千上万的人横渡了大西洋。
因资金爆发争吵
到2月初,美国政府迅速动用了1.05亿美元的国会基金,以应对传染病的暴发。当时,美国储备的N95防护口罩、防护服、手套和其他物资在多年资金不足后已经严重不足。
在1月底和2月初,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领导人们向白宫管理和预算办公室发出了两封信函,要求利用其权力将该部1.36亿美元的资金转移到可用于抗击新冠病毒的资金池中。阿扎尔和他的助手们也开始向国会提出一项数10亿美元的追加预算申请。
然而,白宫预算“鹰派”人士认为,在美国只有少数几个感染案例的情况下一次性拨款太多,会被视为危言耸听。美国国内政策委员会主席乔格罗根与卫生官员在应对措施方面也发生了冲突。他不相信申请的资金会被正确使用,并质疑卫生官员如何使用以前的备灾资金。
2月4日,在特朗普发表国情咨文演讲时,阿扎尔与白宫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代理主任拉塞尔·沃特进行了交谈,随后爆发了一场争吵。
几周后,随着疫情的不断严重,资金才得到解决。但事实再次证明,拖延是代价高昂的。美国政府内部不断地争论与开撕,意味着美国错过了一个储存呼吸机、口罩和其他防护装备的狭窄窗口期,而受够了联邦政府失灵的各州官员开始自己寻找供应。
如果说新冠病毒暴露了这个国家对自己处理危机能力的错误信心,那么它也让人们看到了特朗普作为总统的局限性,他对事实、科学和经验的蔑视。直到3月13日,特朗普才宣布美国进入国家紧急状态。而最初错过的这两个多月是被“浪费”的关键时间。
(《中国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