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海南 海口 570228)
【摘 要】作为世界媒体大国,美国的媒体与政府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美国媒体对政府与政治有着怎样的影响?而面对这种影响,美国政府又采取了什么应对措施?理清美国媒体与政府的复杂关系,是本文的写作重點。
【关键词】美国媒体;美国政府;战争
美国媒体被誉三权之外的“第四种权力”,与此同时,新闻记者也被尊称为“无冕之王”。而美国的媒体和政府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是合作者,还是对手?
一、美国媒体的发展历程
媒体也称媒介,“一般来说,媒介就是一种能使传播活动得以发生的中介性公共机构[1]。”美国媒体的发展主要经历了报纸、广播、电视、互联网等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报纸盛行时期。1690年,美国诞生了第一张报纸《波士顿内外新闻》。但是独立战争之前,美国报业基本受官方控制。独立战争后,美国通过了《宪法第一修正案》,才真正确立了新闻自由的宪法保护。19世纪是报业迅速发展的时期,在这一时期,《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相继创刊。到1880年,全国报纸增至7000多家,销量也惊人的增长,报刊业出现繁荣发展的局面。但是随着后来广播、电视、网络的出现,报业影响力逐渐衰落。
第二阶段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广播发展的黄金时期。KDKA电台的开播,标志着广播事业的正式诞生,自此广播在世界范围内风行,一发不可收拾。二战时期,广播的发展达到顶峰,成为各国报道战况的主要工具。罗斯福的“炉边谈话”,在战争期间给整个国家和人民极大的鼓励,成为广播发展史上重要事件。
第三阶段是电视的时代。1939年4月,全国广播公司(NBC)向全国报道了纽约世界博览会的实况,标志着电视作为大众传媒正式问世[2]。60年代对肯尼迪遇刺连续四天的播报,标志着电视新闻地位的历史性转变。总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电视几乎改变了政治的方方面面。它的报道越过大脑直入人心,这是电视最大的力量。越南战争就是一场典型的电视战,美国观众可以坐在家里观看战争的进展。
第四阶段是互联网时代。随着年轻人逐渐转向数字媒体,电视的份额也在被网络侵蚀。你可以通过网络查找任何你想了解的东西,比如候选人的个人信息和证见纲领。网络的快捷性,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一个重要的政治事件瞬间传播全国。网络新闻的免费性,让你可以在任何时候阅读任何你关注的新闻,而不需要支付昂贵的费用。数字媒体也有缺陷。它的信息多是事件的堆积,缺乏深思熟虑的思考。同时,网络自由也让信息的真实性值得考证。但不管怎样,互联网带来了一场信息的革命,而这场革命究竟能对政治带来多大的影响,还是一个未知数。
二、美国媒体对政府产生影响的方式
美国媒体时刻都发挥着重要作用,从总统的选举,到政府的公共政策,以及对政府的监督。正如迈克尔·G·罗斯金所说:“大众传媒被公认为政治的组成部分,现代竞选如此依赖电视节目,以至于评论家批判候选人不再去办公室处理事务,而是由职业的市场顾问把他们像商品一样包装和出售”[3]。
(一)美国媒体对总统的影响
如今的政治,已经走出了以往烟雾腾腾的密室,而变成镁光灯下的政治。单从总统选举来说,在竞选过程中,利用媒体造势已经成为候选人的必备手段。他们通过媒体来得知选民的偏好,制定自己的竞选策略。通过媒体精心打造自己的形象,来获得更多选民的支持。自艾森豪威尔起,美国历届总统,尼克松、里根、奥巴马以及特朗普等的当选,固有有其实力支持,但媒体的推波助澜也功不可没。不论怎样,媒体塑造的候选人形象是美国选民最常用的一个判断标准。现代的选举离开了媒体是无法进行的。
媒体不仅对于选举必不可少,对于白宫的现任领导人也举足轻重。过去古希腊城邦的领袖只能以他的声音所及的千百人为限,而现在一个美国总统的话能通过印刷文字、无线电波、卫星电视传给亿万人[4]。特朗普在推特上发布的与蔡英文的通话,对中美“一个中国”立场的质疑,瞬间波及大洋彼岸的整个中国,不仅使中美关系蒙上阴影,更是引起两岸的紧张局势。
(二)美国媒体对政府政策的影响
大众媒体不仅是普通公众了解外部世界的窗口,也是美国政府决策者的信息来源。美国政府官员大到总统,小到一般职员都十分重视从新闻媒体上捕获最新的国际信息。正如前白宫主管泰德·索罗森所说:“那些在媒体以及新闻发布会上被反复强调、提及的事件,毫无疑问将引起白宫和总统的注意,并被搬上议事日程[5]。”
1971年6月,《纽约时报》等报纸披露了关于美国卷入越战的《五角大楼文件》,将政府蒙蔽、欺骗民众以获得支持的行径公之于众,激起了民众高涨的反战情绪。媒体曝光的力量使得政府不得不重新考虑新的应对政策。在媒体时代,没有全然的秘密。媒体能够促使政府调整它的政策。
(三)美国媒体对政府的有效监督
媒体是把双刃剑,不仅能够给予政府辅助作用,还能够有效的监督政府的活动。20世纪20年代美国新闻媒体的“扒粪运动”,就是意在揭露美国政治的腐败行为和社会中的不公平现象。“扒粪新闻”也开启了美国媒体对政府和权势集团监督的先河。这对美国政治和社会制度的健全与完善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水门事件”是美国媒体监督政府的一个典型案例。共和党人领袖尼克松为了取得民主党内部竞选策略的情报以求谋求连任,在大选前遣人伪装成“水管工”去民主党办公室安装窃听器,最终被当场抓获。《华盛顿邮报》记着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坦对整个事情的详细调查与揭露,最终促使了尼克松的辞职。但是,美国媒体监督政府并不意味着他们反对美国现行制度。相反,他们监督政府就是要维护现行制度,目的是要使政府及其官员的行为符合社会和政治价值标准,将权力关进笼子里。
三、美国政府对媒体的管控
媒体对美国政治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但更多时候,政府会对媒体进行积极的管控,以免媒体因为过度自由而对国家政治产生不可控的影响。在这种管控之下,媒体大多时候是与政府站在统一战线的。
(一)用法律手段对新闻媒体进行管控
美国是一个法制国家,利用法律对新闻媒体进行管控是政府的一个重要方式和手段。美国可以用宪法第一条修正案和第十四条修正案为媒体提供宪法上的保护。也可以相继出台的《反间谍法》、《麦卡锡法案》、《反恐怖法案》等,对新闻媒体的自由进行严厉管控,进而维护政府和国家的利益。
美国媒体就是在这样一种保护与限制,自由与管控的过程中不断进步的。法律的管控一方面限制了媒体的自由,另一方面也规范了媒体的内容,维护了国家的利益。总得来说,新闻媒体的自由同言论自由一样,具有政治性,享有的自由,也受到限制。
(二)政府控制消息来源,主导舆论方向
政治新闻是媒体关注与报道的主要方面,媒体也因此形成了对政府无形的依赖。战时的相关军事机密被军方严格封锁,政府透露的冰山一角是媒体消息的唯一来源。不仅如此,就连平时媒体获得的相关政治消息,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政府的透露。列昂·赛伽尔从《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中抽取了3000条新闻的样本进行统计,发现两家报纸75%的消息来源为政府公共关系人员和机构,而只有少于1%的报纸内容是记者自己对报道事件的分析[6]。
政府会举行新闻发布会,引导舆论的导向;也会制造一些新闻,引起炒作,转移公众的注意力;还会故意的“泄密”消息,透露它想让媒体与公众知道的信息,进而达到一定的政治目的。政府赫德里克·史密斯在《权力游戏》一书中指出:“在华尔街将内部消息泄露给外人,那是一种犯罪行为。而在华盛顿这种做法是司空见惯的,只是一种权力游戏。”
(三)建立严格的特殊时期新闻媒体管控制度
和平时期,新闻媒体拥有更多的自由。但是在特殊时期,美国政府对消息封锁与媒体的管控异常的严格。
越南战争期间,由于政府和军方对于电视这一新媒体的缺乏认识,对新闻媒体缺乏控制,导致了媒體宣传和报道了诸多不利于政府和军方的新闻。越战失败后,美国的一些军政要人对侵越战争期间的“新闻失控”痛心疾首。越南战争给美国政界的教训是:打赢一场现代战争的先决条件是必须首先打赢相关媒体舆论战。
在以后的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以及9·11恐怖事件中,大众媒体受到政府严格的管控。伊拉克战争中,美国政府利用“嵌入”战略,把记者和新闻牢牢控制在政府和军方的手中。所以全世界观众通过现场媒体直接看到的,正是美军希望大家看到的[7]。9·11事件,给新闻自由以沉痛的一击。美国之音由于专访了阿富汗塔利班领袖奥马尔,被官方视为“为敌宣传”。后果是美国之音电台台长惠特沃恩和国际广播局局长康尼夫被撤职。在国家利益面前,新闻自由不得不退后,媒体不得不妥协。
四、总结
总之,美国媒体与政府是一种互相影响的共生关系。他们既有合作也有对抗。一方面,美国政府需要媒体来进行政策宣传。媒体也需要政府提供最新的政治新闻。另一方面,美国媒体会对政府和官员进行监督,政府也会积极的对媒体进行管控。但在政府与媒体的博弈之中,媒体常常显得苍白无力,而政府往往处于主导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媒体受到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保护,即使在双方关系恶化时,媒体还是可被保全。因此,政府很多时候避免直接对媒体出击。而美国媒体在本质上是维护美国现有政治制度和国家利益的。由此可以理解,在涉及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层面,媒体在更多时候都是和政府站在一起的[8]。媒体与政府的共生关系也就是在这种复杂的背景下维持并不断进步的。
作者简介:杨红梅,海南大学政治与共管理学院政治学理论专业硕士研究生。
【参考文献】
[1] 约翰·费斯克等,《关键概念:传播与文化研究辞典》,新华出版社2004年版,第161页。
[2] 杨伟芬,《渗透与互动:广播电视与国际关系》,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2000年版,第8页。
[3] 迈克尔·G·罗斯金,《政治科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55页。
[4] 史丽琴,浅析美国媒体对政府的影响,《新西部》,2007年第22期。
[5]吴征,《中国的大国地位与国际传播战略》,长征出版社,2001年版,第6页。
[6]张巨岩,《权力的声音——美国的媒体和战争》,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版,第140页。
[7]胡锡进、宋念中,美国媒体引导战争新闻,《京华时报》,2003年3月24日第A10版。
[8]英.格雷姆·伯顿,《媒体与社会:批判视角》,清华大学出版, 2007年版,第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