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网的内斗“无间道

魏蔚

股东会是否合法？

4月26日，李国庆上门抢当当网公章，并张贴《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的消息尘嚣甚上。李国庆在《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中列举了，俞渝给公司和其他股东造成的7项损害及影响，并称“李国庆已于2020年4月24日召开临时股东会，作出决议：公司依法成立董事会。由李国庆、俞渝、潘跃新、张巍、陈立均担任董事。并在当日召开了第一届董事会第一次会议，选举李国庆为董事长与总经理。”

《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中还披露，“自 2020年4月24日起，俞渝不再担任当当网执行董事、法定代表人及总经理。俞渝无权在当当网行使任何职权，无权向当当网员工发出任何指示，无权代表当当网对外做出任何意思表示或行为。李国庆有权全面接管公司，负责公司的经营管理。”

不过，事情在当当网下午4点发布的声明中却是另一个版本。根据“声明”来看，“李国庆伙同5人，闯入当当网办公区，抢走几十枚公章、财务章，公司已经报警”，当当网披露了公章等遗失明细，并称遗失公章等即日作废。

当当网副总裁阚敏描述，“李国庆带了两个当当网的离职员工，还有四个彪形大汉，闯入当当网。因为他是当当网的创始人，当当网员工对他还是尊重的，加上他带的前员工对公司公章所在地十分熟悉，所以拿走了公章。”

站在法律的层面，法律人士表示，以上问题的症结在于当当网股东会的合法性。“按照公司法的规定，公司在召开股东会之前要履行通知业务，必须在开会之前，至少提前15天将会以议题、内容、地点、时间告知股东。”

这也是李国庆和当当网分歧的重点。按照《告当当网网全体员工书》信息，李国庆多次强调召开股东会的合法性。但阚敏表示，“李国庆并没有通知俞渝去参加股东会，我个人也是股东之一，也没有接到通知。李国庆所谓的股东会只是和几个已经离职的当当网员工开的会议。”

持股比例各执一词

当当网和李国庆除了在股东会合法性上各持己见，在持股比例上也有着不同的说法。

按照《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中信息显示，当当网股权结构为，李国庆与俞渝合计持股91.71%。“李国庆目前实际持股45.855%，公司其他股东天津骞程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天津微量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有限企业）均支持李国庆。因此，李国庆目前实际获得53.87%的支持”。

而阚敏提供的信息是：目前俞渝持有当当网52.23%的股份，李国庆持有当当网22.38%的股份，俞渝和李国庆的孩子持有当当网18.65%的股份，由父母各自代持百分之五十，当当网的两个合伙公司分别持有3.58%和2.93%的股份。天津骞程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和天津微量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的执行事物合伙人就是当当网的合伙公司。

根据天眼查信息显示，天津骞程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和天津微量企业管理咨询合伙企业的执行事物合伙人分别是张巍和阚敏。按照《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的说法，张巍是当当网董事。不过，阚敏直言自己并没有参加李国庆所谓的股东会议，“现在当当网的管理层百分百支持俞渝，公司也还在俞渝的管理下。据我所知，现在当当网支持李国庆的股东只有张巍。”

由于目前李国庆和俞渝离婚案还没有结果，当当网大股东最终的持股比例无法预测。为了达成一致，从2019年7月李国庆起诉离婚至今，双方其实进行过多次沟通。

据阚敏透露，“2020年年初，俞渝和李国庆有过和解的谈判，2月李国庆单方面中止了沟通。他经常今天提出A方案，明天又提出B方案。这中间李国庆还向当当网提出借钱，俞渝没有同意。”至于对抢夺公章一事的态度，“俞渝觉得是个荒唐的事”，阚敏则代表当当网向李国庆喊话：“希望离当当网越来越远。”

当当网何去何从？

拋开这持续数月的闹剧，“20岁”的当当网之于中国电商甚至中国互联网行业而言，都是特别的意义。“电商上市第一股”“死磕京东”……每一个标签的背后都有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自从2016年当当网完成私有化之后，围绕在当当网头顶的却更多是负面消息，比如2018年重组案夭折、2019年的离婚风波、2020年当当网裁员传闻等。从时间点看，这也是当当网管理者变迁的时期。2015年，李国庆不再负责当当网网的管理，开始尝试新业务，2018年春，李国庆不再负责新业务，2019年初，李国庆、当当网各自发布公告，李国庆离开当当网网。

因为是夫妻档公司，当当网的员工、股东也时常夹在两位创始人之间。在《告当当网网全体员工书》中，李国庆也提到了裁员，并以当当网董事长与总经理的身份表示，“自2020年2月1日始至今，以‘开除、辞退、优化等方式的人事流程全部终止，已被单方面辞退的员工，可与公司协商，协商一致重新签署劳动合同返岗。”阚敏对裁员传闻，则予以否认。

针对李国庆提出的“拟以2019年度税后净利润30%进行股东分红”一事，阚敏也明表示，“电商行业没有分红的先例。在李国庆管理当当网时期，当当网就没有分红过，现在公司的骨干不也希望分红削弱公司的现金流。”

仅一天，双方你来我往两个回合。来自李国庆的关键词是“罢免俞渝、接管当当网”，当当网强调的则是“违法行为、诉诸法律”。如果将李国庆和俞渝内斗的时间轴拉长，则可以看到这个公司每次创始人矛盾都是在“当当网承接压力比较大的时候”，相关人士总结。

由于当当网尚未披露2019年的运营数据，按照俞渝2019年3月提供的信息，“2015年，当当网净利润为9 200万元；2016年的净利润是8 600万元；2017年的净利润为3亿元。2018年销售额达到118亿元，同比增加14.4%，净利润为4.25亿元，增长34.9%。”

在资本寒冬的背景下，当当网过着没有银行贷款，没有任何资产质押的舒适日子，盈利稳步增长，净利润也稳步增长。除此之外，当当网还有能力进行扩张。在2018年的中国企业领袖年会上，俞渝表示，当当网正在利用价格低点进行技术和产业的更新换代。她表示在经济形势严峻的情况下，2018年的当当网依旧在加速扩张。投入的方向主要是三个方面，一是人才，扩大招募关键岗位人才；二是做听书、微视程序；三是在华北和西南建立新的物流中心。这一切精细化运营的手段，正与当下电商行业驶向深水区的发展趋势相契合。

尽管没有像阿里巴巴、京东一样成为电商巨头，但是当当网在寒冬中无负债，盈利能力位居前列，从这个角度来审视，当当网已经胜过绝大多数互联网企业。“烧钱”换取规模，并最终实现盈利，这是互联网经济公认的商业模式，但当当网并没有走上这条路，而是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平稳道路，扩张不足，稳健有余，殊途同归。

在资本寒冬的当下，夫妻“互撕”，重新审视那个令人熟悉而又陌生的当当网，变得更有必要：那些在寒冬中死掉的企业，连“互撕”的机会都没有。

写在最后

从夫妻共创业的美好桥段，到意见不合、争夺公司股权，融合了情感、婚姻、商业等多要素，“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的夫妻“互撕大戏”，如果说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不过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