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强
(肇庆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广东 肇庆526040)
死亡焦虑是个体针对死亡或者临终相关事件所产生的不安、恐惧、害怕等状态。护理专业学生及其他医务工作者较社会上大部分专业有更多的机会与死亡接触,而这些接触会引起死亡焦虑[1]。他们对死亡的态度可能会对未来的临床护理实践产生影响[2-3],尤其是临终关怀的服务质量[4],故引导护理专业学生正确面对死亡尤为重要。高职护理专业学生学制3年,基础和专业课程学习任务繁重,大部分职业医学院校并未开设死亡教育或临终关怀等相关课程。在我国《“十三五”健康老龄化规划》中提出推动安宁疗护服务的背景下,本研究旨在调查高等职业院校护理专业学生死亡焦虑水平,分析其影响因素,为职业医学院校进一步优化高职护理教育提供依据。
于2017年12月至2018年6月,便利选取广东省某高等职业医学院校全日制在校一、二年级护理专业学生和三年级处于实习阶段的护理专业学生共1 348人进行问卷调查。
本研究经过学校学术及伦理委员会审批,在获得相关部门同意后,由调查者向学生进行说明和解释,于学校网络教学平台在统一规定时间发放问卷。本次共收到有效问卷1 278份,问卷有效回收率94.8%。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调查内容涉及学生人口学特征及死亡相关事件,包括性别和第一次接触死亡事件的年龄等。
1.2.2 死亡焦虑量表(Templer`s Death Anxiety Scale,T-DAS)此量表由美国加州大学的Templer教授[5]研制,中文版为杨红[6]经跨文化调适引入,共15个条目,重测信度为0.831,内部一致性Cronbach'sα系数为0.731。评分方式为是非法,总分为0~15分,分值越高表示死亡焦虑越严重,总分<7分为低死亡焦虑,总分≥7分为高死亡焦虑。本研究中Cronbach'sα系数为0.705。
本次参与调查的高职护理专业学生一年级356人,其中男36人(10.1%),女320人(89.9%),平均年龄(19.17±1.08)岁;二年级419人,其中男25人(6.0%),女394人(94.0%),平均年龄(20.04±0.87)岁;三年级503人,其中男13人(2.6%),女490人(97.4%),平均年龄(21.67±0.85)岁。84人(6.6%)曾经罹患重病或发生重大意外伤害,其中一年级38人(3.0%),二年级24人(1.9%),三年级22人(1.7%)。696人(54.5%)家中或亲朋中有人罹患重病或发生重大意外伤害,其中一年级212人(16.6%),二年级239人(18.7%),三年级245人(19.2%)。
高职护理专业学生死亡焦虑量表总得分为(8.02±2.936)分,一年级学生得分为(8.24±2.874)分,二年级得分为(8.51±2.810)分,三年级得分为(7.46±2.993)分。男生得分为(6.81±2.846)分,女生得分为(8.10±2.928)分,女生高于男生,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各年级女生死亡焦虑量表得分采用LSD法两两比较,三年级女生较一、二年级女生得分低(P<0.05),而一、二年级之间无统计学差异(P>0.05)。各年级不同性别学生的死亡焦虑量表得分比较见表1。
表1 各年级不同性别学生的死亡焦虑量表得分比较(±s,分)
表1 各年级不同性别学生的死亡焦虑量表得分比较(±s,分)
年级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男女t P<0.05<0.05<0.05 8.37±2.863 8.61±2.763 7.51±2.999 17.999<0.05 7.11±2.765 6.88±3.100 5.85±2.544 0.953>0.05 2.507 3.021 1.976 FP
本次参与调查的护理专业学生第一次接触死亡相关生活事件的平均年龄是(11.20±4.55)岁。曾经罹患重病或发生重大意外伤害者死亡焦虑量表得分为(7.87±3.23)分,无类似遭遇者的死亡焦虑量表得分为(8.03±2.917)分,两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家中或亲朋中有人罹患重病或发生重大意外伤害的护生死亡焦虑量表得分为(8.06±2.998)分,无类似经验者死亡焦虑量表得分为(7.98±2.866)分,两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职业院校培养的护理专业毕业生未来可能在社区医院或养老院等基层卫生服务机构工作,将不可避免地与临终患者及其家属讨论死亡相关话题。高职护生自身死亡焦虑水平会影响未来临终关怀服务质量[2,4],不仅如此,高死亡焦虑还会成为长期慢性压力,加重心理负担,甚至引发心理疾病[7]。本研究结果显示,护生死亡焦虑处于较高水平,而且高于国内外采用相同问卷的研究结果,如杨红等[8]测得大学生死亡焦虑量表得分为(6.75±3.04)分,荷兰大学生死亡焦虑量表得分为(6.1±3.0)分[9],西班牙大学生死亡焦虑量表得分为(5.98±2.84)分[10]。分析可能与研究对象的年龄有关,本次研究对象的平均年龄为(20.44±1.40)岁,国外研究表明,20岁左右死亡焦虑达到顶峰[11]。同时也可能与国外死亡教育较为普及有关。本次调查显示,女生的死亡焦虑程度高于男生(P<0.05),与国内外研究结果一致[12-13]。
死亡提醒是由于个体关注到环境中一些与死亡有关的提示物而使自己更加注意到死亡的必然性的心理过程[14]。由于一年级和二年级护生刚接触相关专业课程的学习,学习内、外科护理和急救护理等临床科目以及临床见习,疾病的严重性及致死性可能会诱发护生产生死亡焦虑,影响护生的正常学习和生活。而三年级护生已进入临床实习,较其他年级接触或亲身见证患者生命的终结,接触死亡的频率增加,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对死亡的神秘感。由于在实习期间护生不需要直接参与患者的抢救和独立进行尸体料理,工作中目睹身边医务人员的冷静态度,可能会使其死亡焦虑水平下降,故而其死亡焦虑水平低于其他年级。
国外研究显示,自身健康状况下降以及亲友的死亡经历,作为重要的死亡提示物,激发死亡焦虑的产生[15],但是本研究未证实此观点,可能的原因是护生罹患重病或发生重大意外伤害的时间久远或印象不深刻,也有可能与死亡问题的禁忌性以及死亡焦虑的集体性回避有关[16],自身患病并不严重,不足以作为提示物激发死亡焦虑。54.5%的护生对死亡的认识来自家人及亲友的死亡,我国家庭常常会回避讨论死亡,给护生带来神秘感,甚至可能曲解死亡,而医护人员在工作岗位上对死亡问题的处理能力和在学校接受的教育密不可分[17]。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的过程,直面死亡是医学生未来工作中不可逃避的一部分,若医学生不能正确看待死亡,就难以与遭遇临终和濒死的患者及其家属坦然讨论死亡,亦无法为其提供人性化的安宁疗护服务。
综上所述,高职院校护生的死亡焦虑水平较高,死亡提醒的影响作用尚不够明确。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向死而生”的价值理念认为死是生的对立面,只有真正理解了死亡,才能领悟生命的意义[18]。实践证明[13,19-21],在教师或临床带教教师指导下的生死教育能够缓解医学生的死亡焦虑,提高其在未来临床工作中有效处理临终相关问题的能力。职业医学院校应加强对死亡教育的重视,构建健全的死亡教育课程体系,帮助医学生直面死亡,真正地思考生命、尊重生命,树立积极的生死观,参与我国养老服务和临终关怀事业,为实现《“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做出积极贡献。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只调查了广东地区单一职业学院护理专业学生,未来还需要开展多中心的研究以进行深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