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俊昊电影类型化叙事与社会学主题的分析

程沁钰

【摘要】奉俊昊作为具备典型个人艺术风格和深刻哲思的导演，在二十世纪以来韩流席卷世界的浪潮中收获了世界观众的喜爱。本文主要以奉俊昊导演的几部电影作品为对象进行分析总结，通过探讨其类型化叙事策略和富有哲思的社会学主题内涵，体会奉式电影的美学风格和社会问题意识为中国同类型电影的发展提供思路和可借鉴之处。

【关键词】奉俊昊;韩国电影;类型化叙事;社会现实;民族文化

1. 绪论

近年来，韩国电影作为东亚文化的旗帜，通过对社会背景的挖掘、历史文化的映射和人性的考究，加之娴熟运用商业类型片的叙事模式，不断在世界范围内引发关注和赞誉，被越来越多的观众所喜爱。在新世纪韩国电影的蓬勃发展中，奉俊昊被视为21世纪韩国最具影响力的导演，他以《杀人回忆》名声大噪，重塑韩国历史旧案，直击观众内心;而后又因《母亲》《汉江怪物》中对于韩国社会现实问题的尖锐反映被观众所认可，被誉为高票房保障的导演;与西方合作的作品《雪国列车》和《玉子》则进一步扩大了奉俊昊导演在世界影业的名气度和口碑度。轰动世界的《寄生虫》在2019年夺得第72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后，再次实现了韩国影业历史性的突破，奉俊昊捧得四座“小金人”荣耀而归。他对于类型化叙事模式的把握，和作品中社会现实的主题意蕴的渗透使得其作品皆具有鲜明的奉俊昊式风格。

2. 奉俊昊电影的类型化叙事与反类型化突破

2.1 叙事结构

电影的叙事结构是把电影中的各元素按照一定的规律和技巧进行组织和协调，给予观众一个完整的故事和视听的呈现。奉俊昊的电影大多遵循线性叙事结构，按照时间顺序向观众呈现故事的发展，《杀人回忆》《雪国列车》《寄生虫》的事件展开模式都是这一结构的表现。然而单一的叙事结构也容易造成观众对情节走向了然于胸而产生枯燥无味的观影体验，如何增添叙事中的趣味性、构造情节的跌宕起伏更加重要。

2.1.1 不同于传统的悬疑设置

悬念是电影叙述的重要技巧，影片中的悬疑设置可以能够使情节一波三折、曲径通幽，调动观众观影的积极性，激发观众跟随情节代入式的思考。不同于传统的悬疑片，奉俊昊并不遵循类似希区柯克式经典叙事模式。例如，《杀人回忆》中随着两位不同派系警察的探案，先后出现了四位嫌疑人，影片中的矛盾和冲突也不断叠加，每一次悬念后的破解都没有揪出真凶，反而是回到原点，让观众和警察一样感受到失落和无解。在最终看似要抓到真凶时，朴警官送来的DNA比照结果证明嫌疑人无罪，徐警官崩溃、愤怒的表现和先前他展现出的缜密、平和的性格产生强烈对比。在一次次悬念的铺垫下，观众逐渐被两位警官的心理所渲染并生发同感，着急于找出真凶、迷惑于线索的断裂、绝望于一位又一位受害者的惨状，最后仍然没有找出凶手。这样的悬念在观众心中的痕迹是深刻的，在《雪国列车》放映会上曾有一位观众向奉俊昊这样表述，“至今我仍在思考疑惑《杀人回忆》的凶手到底是光昊还是朴兴圭”。奉俊昊对于悬念巧妙运用的叙事策略，给观众心理预期带来了反转和惊喜，突破改造着传统类型片，观众得以把观影时的感受和思索延续进现实的生活之中。

2.1.2 用多重视点改变看与被看的关系

叙事视点是一部影片带领观众入戏的基础，“观看一个事件的角度就决定了事件本身的意义”。奉俊昊电影的视点选择大多为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能够在整个电影中抓住观众的注意力，让观众和主人公一起感受影片中的事件。在其作品中，奉俊昊擅长的是用多个视点之间的转换来带动情节的走向和主题的升华。《杀人回忆》的结尾是奉俊昊最具标志性且最成功的视点转换，被誉为“惊为天人的艺术创造”。男主角朴警官多年后重回现场，从女孩的描述知道杀人凶手的样子和普通人一样时，镜头切换为朴警官径直看向镜头的面部特写，那双震惊的眼睛中带着心中的不甘和疑惑质问着屏幕外的观众。这个时候视点从朴警官身上跳回了观众本身，观众从旁观者变成了结局蕴含的复杂情绪的直接接收者，不由自主地感受那份来自历史未解决的伤痛和质问。在此，多重视点改变了看与被看的关系，观众变成了剧中人观看与审问的对象。奉俊昊此举将案件带来的伤痛回忆从影片本身延续到了整个社会，在当时还未被抓捕归案的犯人可能是你身边的社会中的任何人，这对于韩国观众来说是沉重的内心叩问。多重视点的最佳代表还有《汉江怪物》，一面是跟随小女孩朴贤瑞的视角感受胆战心惊地在怪物嘴下生存，一面是为了救出小女孩惊悚却又坚持地和怪物正面抗衡，奉俊昊在不同主演之间的视点切换使得观众对这个神秘怪物的惧怕以及一家人的勇气和对小女孩的亲情感受的更加清晰。正是在这样多角度的交叉叙述中，观众更能够把一家人痛失女孩和老人的绝望结局和电影中反映的工业污染、美韩关系等现实问题联系在一起进行反思。叙事视点的置换给予观众参与进影片的机会，能够调动观众跟随主人公一起面对剧情、再回到个人现实生活中扪心自问，这样的互动交流能为电影带来更为延展的结局和蓬勃的生命力。

2.2 叙事特征

类型电影在故事情节、人物设置、场景设计和影片技巧等方面具有相似、模式化的特点。奉俊昊在把握类型化叙事的过程中不断加入自己的巧思，在节奏、细节和人物勾勒方面有着独特创作标准的他，使商业类型片避免了浮于其表，而以细微处的技巧和电影中的美学风格征服了观众。

2.2.1 类型片的快节奏与艺术片的慢节奏交替

没有节奏的电影艺术是没有感情和激情的，节奏对于电影艺术创作来说，是艺术形象表现中最基本的组织力量，不可或缺。被誉为“一部没有缺点的电影”的《杀人回忆》中，奉俊昊展现了他拍摄时完美的节奏感和把控度。影片前半部分娓娓道来，平缓而细腻，后半部分高潮迭起，惊险重重。前半部分多处长镜头的运用带着观众一起走进了八十年代的韩国乡镇，发现女尸的金黄田野、案发现场散漫混乱的人群、夜晚极为黑暗的乡野环境、发现疑似嫌犯之前警察的屏息等待，观众跟随着缓慢的镜头语言窥探案件的发展，但是转眼随着音乐快节奏的配合、人物的奔跑镜头、摇晃的镜头画面、运机速度和方向将节奏带入另一極端，使得观众的紧张感达到顶峰后释放。影片中一共十五个一镜到底的画面，其中七个都在进行长时间的氛围渲染，剩下八个镜头由有力紧促的节奏对高潮部分进行着特写。在这部影片中紧张-缓和的组合数不胜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断渲染着剧情的发展。奉俊昊在传统类型片中加入的个人化节奏设计，使其作品不落俗套，从头至尾感染着观众的情绪。

2.2.2 细节铺陈出的连贯性与真实性

奉俊昊自从《杀人回忆》以来获得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别名“奉细节”（Bongtail），源于他对每一处细节的重视和精心设计。在《母亲》中，母亲多次拿出的小针灸盒是她非法施灸谋生的工具，也是她用来忘记痛苦回忆的寄托，到后面却变成了不小心遗落在自己犯罪现场的证据，从儿子手中接过的针灸盒象征着她被救赎。这样的隐喻在《寄生虫》中则被一块石头代表着，它贯穿始终象征基宇对于跨越阶级拥有财富权利和地位的希冀，同学把石头送给他，他供在家里，回到大雨淹没的家中再次捞起石，用这块石头作为凶器，到最后把石头放回山中溪流，暗示着穷人一家心境的变化和情节的发展。还有富人家中闪烁的灯光，从镜头第一次特写仿佛坏掉的灯光，到一边是寄生在富人地下室的男人的求助，一边是富人家小男孩多颂在帐篷中的认真解读，直至影片末尾基宇在山中破解密文从而得知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新的寄生虫躲在书房地下室。不光是影片中有意而为的细节铺垫，拍摄场景中其他细节的布置都体现着奉俊昊对于创作的严谨和认真。例如摔跤这一滑稽的动作在《雪国列车》男主人公拎刀冲向对立阶级时发生，在《汉江怪物》中走在人群中进行通知全副武装的上层人员也不小心滑倒，导演正是想通过这些日常的真实性拉近和观众的距离，打破类似“一走到路边就有出租车驶来”这种常规却不近生活的电影设置。正是因为他对于细节之处的重视，才能促成影片的连贯性和真实性，细节的暗示也使观众更能体会到电影深层的含义。

2.2.3 类型片外壳下的小人物塑造

“电影中的人物，是叙事的核心，是矛盾冲突的核心，也是影片塑造的基础”。奉俊昊的作品几乎都围绕大事件中的小人物展开，这些社会边缘的小人物被奉俊昊塑造的饱满而生动，导演在描绘时并非特意强调他们和普通人的对立或者不同，而是从这些小人物的视角讲述各种事件，还原他们内心的脆弱和秘密，让人们感同身受社会现实下个人的精神力量。不论是《母亲》中为了弱智儿子倾尽心血、付出病态母爱的女人，《杀人回忆》里暴力愚昧的乡村警察，还是《绑架门口狗》郁郁不得志的男主，奉俊昊用镜头细腻地刻画着每一位小人物，用他们的经历推动着故事的整体进展。不同于好莱坞式英雄主义设置，奉俊昊在类型化的人物勾勒中体现着自己的创新和构思。不仅是《雪国列车》，在《汉江怪物》和《寄生虫》中，奉俊昊都用“组”为单位描绘了一群小人物的行为，他对于家庭形象的刻画是十分娴熟的。以《寄生虫》为例：懒惰马虎的基泽夫妻、心有贪欲的大学生儿子基宇、富有心计毫无自律的女儿基婷和同样寄生的前管家女人、伪善的富人夫妻、对爱情抱有单纯心思的女儿以及观察敏锐承受过多而不言说的小男孩多颂，每个人物都鲜活地带动着每一帧画面的递进。通过对家庭成员不同性格的塑造，奉俊昊向观众展现了大事件下多种多样的人物，每个普通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应对着时代洪流和现实逼迫他们承受的问题，寻找自己的定位。奉俊昊期望通过这些小人物的诉求、无奈和苦痛，让观众了解并同情其遭遇，倾听导演对于社会和历史的控诉。

3. 奉俊昊电影的社会学主题意蕴

3.1 历史背景下现实问题的关注

奉俊昊的优秀之处在于能够将社会议题进行电影化、保障商业受众性的改造，其作品中体现的韩国乃至整个东亚的文化背景和历史事件使得观众能够产生共鸣。导演将《绑架门口狗》的背景定为新世纪的开头，韩国彼时遭受亚洲金融危机重创，大环境导致青年的就业压力增大，生活的重担和自我价值迷失的问题压在了每个小年轻的身上。男主人公因为不谙世事不愿给领导送礼而失去评职称的机会，回家还被妻子百般刁难嫌弃，最终被一只总是嚎叫的狗激怒而做出一系列荒诞的举动。主人公所经历的内心纠结和心理转变与大时代环境的渲染，使每位从2000年走过的观众都能从中寻找到与自己闯荡社会时相似的部分。《杀人回忆》中大篇幅描绘的乡村警察办事效率低下、办案手法落后愚昧的场景则将观众带回了韩国曾经的八十年代。还有灯火管制到点断电下村庄的黑暗、军阀镇压人群骚乱、不时进行的防空演习等，都叙述着八十年代韩国真实的独裁政府历史，处处透露着压抑、无奈和悲愤。在《汉江怪物》开篇讲述的韩国科学家在美国人的命令下向汉江倾倒福尔马林的行为，来源于2000年美军驻韩时的真实事件。当时在民众中引起轰动并促发了大规模示威游行，多名高官投江自尽，这些在影片中都有专门体现。奉俊昊习惯于在创作中将真实和幻境结合，通过对历史与现实的思考，重塑当代受众对时代创痛的集体记忆，对遗失的“我们的东西”的追溯这样的社会问题意识，使其电影具有超越时代性和地域性的独特魅力。

3.2 阶级对立下人性需求与社会现实的矛盾

漫长的民族苦难史逐渐形成韩国人特有的“恨”文化心理特征，深深植根于整个民族，影响着韩国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中，阶级分明、权威崇高的观念植根于韩民族的内心。奉俊昊导演在《杀人回忆》中初次尝试过对阶级对立矛盾的描述，审讯中肆意的殴打、强迫嫌疑人说出警方想要的供词、群众对审判结果不满而爆发的示威，表达着奉俊昊所呼喊的人性关怀和政治诉求。《雪国列车》是更为赤裸地将社会阶层矛盾铺展在观众面前，列车的创造者作为统治阶级在第一节车厢独自享受着最优越的物质供给和精神愉悦，列车最后一节人满为患、贫苦劳力如蝼蚁般生活着，吃着蟑螂做成的压缩饼干、遭受着重刑、无条件服从上层管理者。奉俊昊用这样一列永不停歇载着所有人类的列车向观众呈现了一个反乌托邦式的社会，男主带领下层人民前进和统治者对抗的行为无声宣告着他们对于自由、平等和人权的渴望，这也正是这部电影所要警示人们的现实问题。另一部大作《寄生虫》则通过贫富两家的对比暗喻资本主义财阀和传统底层阶级的对立。生活在半地下室、身上有着穷人特殊气味的基泽一家没有放过一丝挤入上流社会的机会，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渗透进富人一家，刚开始享受到生活在别墅的快感卻被瞬间打回原形。在别墅地下防空洞“寄生”的前管家丈夫，大雨后固若磐石的富人小男孩的帐篷和被淹没的穷人家，最后杀死富人男主人而苟活在防空洞的穷人男主。奉俊昊在电影中将贫富对立描绘至极致，这是对我们所生活社会的强烈讽刺，正是其尖锐性和观众对于这部影片的反响表示着导演勇敢的撕开了当下这个时代阶级差距产生的伤口。

3.3 人与自然关系的深思

在现代文明高速发展的同时，人们对自然的开发愈甚，环境问题成为了发展经济的代价;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奉俊昊同样着眼于自然环境保护问题，他的作品中渗透着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呼吁。《汉江怪物》中怪物的诞生就是由于福尔马林倾倒、人类工业污染自然，最终自然也回击给人类相应的惩罚。《雪国列车》的存在建构在人类过度应用科技应对全球变暖导致的气温骤降、末日来临的设想上，影片的最后一幕聚焦于小女孩走出车厢看到的第一个生命体是冰天雪地中的一头北极熊，将结局归为未知的疑问“这次人类和自然能和谐相处下去吗，该如何相处”。另一部大量体现自然环境场景的电影《玉子》，在奉俊昊心目中是一部“爱情电影”，饱含人与动物之间温暖关系的象征。玉子是小猪一般的转基因动物，被小女孩美子拯救和保护着，她们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样美好的山林中，田园般的诗意描绘体现了导演对美好自然的寄托。影片中资本家欲对玉子进行的残忍屠杀则暗示着利益与保护动物和自然资源之间的冲突;结局女孩和动物惬意地生活在原始田野展现出奉俊昊赋予故事的温柔希冀——保护动物与自然。奉俊昊作品中隐含着对于自然的关注和人类过度工业化的谴责，他将电影的主旨更加丰富且具有深度，让观众感受到社会方方面面的问题折射。

4. 结语

4.1 奉俊昊电影特色对中国电影的启示

首先要重视类型创作和民族文化的结合，类型化叙事推动电影朝着不同叙事题材选择、不同叙事分割样式选择的多元可能性迈进。中国的电影制作仍在一定程度上缺乏类型化的产出，中国的犯罪悬疑类型片是其中较为成熟的，《烈日灼心》《解救吾先生》《嫌疑人X的献身》等票房大卖的影片证实了类型创作在中国电影市场的适用性。其他主题的类型片的创作仍需我国电影从业者的努力，持续产出类型作品、注入民族文化以赢得观众的归属感和喜爱是我国电影发展可以从奉俊昊导演的创作历程中学习的。

其次，商业性与艺术性的统一是电影作品具有长久生命力的重要条件。奉俊昊在自己的创作经验中找到了二者的平衡，既通过商业片的框架保障票房价值和观众兴趣，又用精彩的内容和深刻的价值观念主题延续观影结果。但是，中国电影在借鉴西方技术、应用高科技进行制作的时候，容易陷入过度关注美学效果而忽视内容创作的误区。避免主题的肤浅和内容的缺失，需要重视影片要反映的本质，兼顾形式与内容，多发掘中华民族文化和特色，才能使电影的可观赏性和主旨影响发挥到极致。

4.2 关于社会现实问题的思考与呈现

奉俊昊被誉为“电影社会学家”，他的影片从未对其本身人生故事进行抒写和表达，而是全部聚焦于他所观察到的社会问题、他想向社会传达的思考。从真实的杀人悬案、人类污染事件的改编、对于全球变暖和滥用科技的遐想到底层人物的形象刻画、阶级反差的戏谑描绘，奉俊昊沒有浪费任何一处场景、一句对白，细节经得起考量、故事能耐住揣摩，人们总能通过他的作品产生对人性、对社会的疑问，从极佳的观影体验走向深层次的现实问题深思。

中国近年来也有类似优秀的作品不时出现，例如《我不是药神》、《亲爱的》、《失恋33天》，不仅收获了高票房，同时抓住了时代特性、民族特征，反映着和普通人息息相关的热点敏感问题，引发社会共鸣和现实反响。他们的成功是将现实题材完美融入进了商业电影之中，然而在追求形式化和商业价值的时候，中国电影也面临着内容缺乏深度和丰富性的问题。中国“第六代”导演聚焦于草根阶层的观察和记录，将底层人物的生活图景搬上荧幕，以此展现特定的历史语境和民间意志;然而创作中过多倾向于个人主义的表现使得电影缺乏典型性、表现单一，无法再满足受众的需求。中国近十几年来不乏戏剧性的社会事件，“白银凶杀案”、“毒奶粉事件”、“陶勇医生被砍事件”等，如何发掘出有意义的故事，如何在反映社会问题的时候别出心裁，丰富影片内容使其与商业度相匹配并挖掘出有价值的主题立意是中国电影业需要持续思考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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