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品进口技术溢出与制造业就业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上海 201620)

一、引言

目前我国正在朝着深度老龄化社会快速迈进，人口红利带来的低成本的出口优势逐渐消失，这无疑会对我国企业的生产经营产生一定的冲击，并影响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在全面对外开放的经济体系下，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能够实现技术知识的转移和扩散，进口国的企业在进口贸易中获得技术溢出的好处的同时，会调整对劳动力需求。不少学者认为进口国外中间品中包含的先进技术知识可以实现技术转移，进口国的企业通过模仿和学习可以实现自身生产技术和产品研发水平的提升(姚博等，2019)。也有学者认为企业的生产率会因中间品进口带来的溢出效应而有所提高(姜青克，2018)。而技术进步、新产品研发创新、生产率变动等又会对企业的就业需求产生相应的影响(姚遂等，2018)。

目前国内学者大多从国际贸易的进出口额层面对就业进行分析。那中间品进口技术溢出效应是否会影响制造业就业？从不同的视角来看，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将对此进行分析，并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二、理论机制分析

本文将借鉴纪月清、程圆圆等(2018)的研究，将中间品进口技术溢出效应分为水平溢出和垂直溢出两个角度，并在现有文献的基础上，总结出进口技术溢出效应对就业产生影响的两条主要路径：

1.新产品研发效应。一方面，企业通过进口国外产品，可以接触到内化于这些产品中的先进技术，这有利于企业学习和模仿新技术，从而提高企业的新产品研发比例。同时企业进口新种类的中间品也能够实现企业自身新产品的研发(Rivera-Batiz 、Romer,1991)。另一方面，企业通过进口国外中间品能够节约企业的研究开发费用，可以以较低的成本获得进口中间品中包含的新技术并将其应用到本企业的产品研发生产中，可以减少前期的投入费用和产品创新阶段的周期，能够更快地进入创新产品的扩大生产阶段。而无论是产品研发阶段还是生产阶段，都会产生对劳动力的需求，进而影响就业。故提出假设1：进口中间品的水平技术溢出效应会对就业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

2.生产率提升效应。企业生产率的变化会对就业需求产生影响，而中间品进口带来的溢出效应会实现企业生产率的提高，故中间品进口会通过生产率提升效应影响就业需求。进口发达国家更优质的中间产品，可以因技术溢出带动发展中国家生产力水平的提升(Coe、Helpman，1995)。同时企业也可以通过进口学习效应来实现生产率的提升(Damijan等，2010)。与此同时生产率的提高使得企业在相同的时间内能够实现更多产出，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企业会减少对劳动力的需求，即生产率的提高对就业产生了替代效应。故提出假设2：进口中间品的垂直技术溢出效应会对就业会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

三、模型建立、指标测度及数据说明

(一)模型建立

根据前文所构建的理论框架，为了验证假设1和2，构建以下计量模型：

lnlaborit=α0+α1htoit+α2vtoit+α3Xit+μi+γi+εit

其中，i、t分别表示企业和年份，lnlabor为企业就业人数的对数，hto和vto分别表示中间品进口的水平和垂直技术溢出效应。X为控制变量集合，μi和γt分别表示个体和年份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二)指标测度

1.企业的就业人数(lnlabor)。参考戴觅等(2013)的做法利用工企库中的企业从业人员数取对数值来表示。

2.进口中间品技术溢出(ito)。本文借鉴纪月清等(2018)的做法，将进口中间品的技术溢出分为水平技术溢出(hto)和垂直技术溢出(vto)。

3.控制变量(Xit)。本文选取的控制变量包括企业销售额(lngyxsz)、资本劳动比(zbldb)、流动负债率(debt_ratio)、市场规模(scale)、企业年龄(age)。表1为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1 描述性统计结果

(三)数据说明

本文的所使用的数据来源于2000-2011年中国海关数据库和工企库的匹配数据，并根据GAAP通用会计准则定义的筛选标准，进行了数据处理，符合以下任何一项的观测值进行了剔除：(1)企业就业人数小于8人(2)工业销售额、营业收入、固定资产总额等变量中任意一项为负值或者缺失(4)营业状态为2和4的，即停业和当年关闭的(3)企业出口额超过了企业工业销售总额。匹配后得到本文研究所需要的主要数据为499758个企业样本。

四、实证分析

(一)基准回归分析

1.进口中间品技术溢出效应对就业的影响。本文从水平和垂直两个角度测度进口技术溢出效应，对就业进行回归的结果如表2所示。逐步加入控制变量后，进口中间品的水平技术溢出效应对就业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而垂直技术溢出效应对就业存在显著的抑制作用，假设1、2得到验证。由此可认为中间品进口技术溢出一方面能够通过提升企业的新产品研发效应，以扩张企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同时中间品进口带来的生产率提升效应会对就业产生抑制作用。

2.考虑中间品进口来源地。不少学者认为从发达国家进口的中间品质量相对较高(李丽丽，2019)。表2的第(5)列的结果表明进口中间品是否来自OECD国家，并不会影响中间品进口的水平技术溢出对就业的影响；而来自OECD的国家的中间品进口的垂直溢出效应对就业的负向影响更大。

表2 基本回归结果

注：*、**和***分别表在10%,5%和1%水平下显著，参数估计下方括号内的数值为回归系数的稳健标准误。

(二)稳健性分析

为了结果的稳健性，本文采取运用研究开发费用占工业销售值的比值来表示企业的研发投入，利用op方法计算得到的生产率对核心指标进行替换。回归得到的结果与前文的结果一致，故可以认为结果是稳健的①。

五、政策建议

本文利用2000—2011年企业层面的微观数据研究了中间品进口技术溢出对就业的影响，研究认为进口中间品的水平技术溢出效应会显著促进就业，而垂直技术溢出效应会显著抑制就业。为了更好地实现就业的稳定发展，本文提出以下建议：企业应当结合自身所处行业特征，适当调整企业的发展战略，鼓励高技术含量行业的企业进口OECD等发达国家的高质量产品，并通过模仿和学习先进产品设备的知识和技术以实现自身企业的新产品研发创造，带动就业需求的增加。鼓励企业拓展国际市场业务，充分发挥中间品进口技术溢出效应，为稳定就业提供新方向。

注释：

① 结果备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