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卢梭借着爱弥儿的成长历程阐明了他的自然主义儿童观和发展观,这一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对于教育改革的启示在于:教育改革必须回到儿童这个原点。童年是人成长与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恰当的、必需的和有价值的阶段,是人发展中的累积阶段而不是一个片段,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用于学习和开展适当训练的准备性;学校不应该被看作是与儿童的环境分离的,而应当被看成是儿童环境的扩展。
关键词:爱弥儿;自然主义儿童观;启示
《爱弥儿》是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写于1757年的一本教育小说。在法国大革命时期,爱弥儿成了整个国家教育系统的愿景代言人。小说主人公爱弥儿所经历的自然主义教育,对世界教育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直接成了20世纪进步主义教育理念的来源。即使在21世纪的今天,只要走进欧洲和北美的课堂,都可以触摸到卢梭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传承轨迹。自然主义教育主张对于当今中国的教育改革尤其富有建设性的意义。
一、自然主义教育主张
小说中的爱弥儿,是一个体验了一场自然主义教育的男孩,他的性格也在这样的教育中被塑造。爱弥儿最初的“自爱”意图过于发展,以至于他能够抵抗和克服通向“虚荣”的社会企图和压力。卢梭让爱弥儿在乡村的环境里自然成长,远离腐败的社会机构和习俗。
在他的小说里,卢梭发展了对基于自然主义的进步主义教育改革有显著影响的几个主题。一是童年,作为人成长和发展的一个固有的、有价值的阶段,有它自己的教育时间表;二是在一个准备好的环境中教育才能最美好地出现。这个环境保持了它的天然特性,是为配合儿童的学习准备而设计的,这种学习的准备性必须是通过呈现刺激他的好奇心和采取行动的情境来完成;三是儿童在宽松的氛围中学习并做出有关他行动的基本选择,但也必须享受或承受他们选择的结果。此外,小说《爱弥儿》中最具现代参考价值和借鉴作用的是卢梭的自然主义儿童观与发展观。
(一)自然主义的儿童观
卢梭关于童年的概念与他写《爱弥儿》时期主流的儿童观点形成鲜明对照。18世纪早期,思想家约翰·卡尔文(John Calvin)的“把童年当做一个必要的罪恶必须尽快地穿越”的思想在人们心中仍然根深蒂固。他认为,孩子,尤其是年幼的孩子,是肮脏的、吵闹的、恶作剧的,有邪恶和懒惰的倾向。在传统的观念里,“好孩子”就是如成人一样的孩子。“好孩子”,是微型的成人,是守本分的、安静的和顺从的。像孩子一样的玩耍、游戏和行为的经历,时间越短越好。[1]而卢梭却把孩子看作是原始的单纯,認为童年是人类发展的最自然的阶段,应该享受和体味这个阶段,而且时间越长越好。
卢梭指责当时的教育把小孩当成大人看待。他说:“世间的父母和教师不是从儿童造就儿童,乃是完全按成人的要求把儿童造就成学士、博士,野蛮的教育使儿童欢乐的岁月在眼泪、惩戒、威吓、奴役中度过。”[2]他认为:“自然使儿童变为成人之前,先使他做儿童,若乱此秩序,一定变为没有味道,没有香气的早熟的果子,它们长得既不丰满也不甜美,势必很快至于腐烂。”[3]
像许多追随他的教育改革家一样,卢梭拒绝让童年匆匆而过。童年确实是人成长发展的极富价值的阶段以至于卢梭想尽量延长它。受到卢梭的影响,裴斯泰洛奇也认为学习应该慢慢地、渐渐地、逐步地展开。由此,20世纪的进步主义教育家也强调直接经验、活动和项目,而不是过早地急于引入学术科目。
(二)儿童自然的成长阶段
卢梭根据爱弥儿的发展阶段组织学习。在每个发展阶段,爱弥儿都会发出他已经做好学习准备的信号,这种学习准备与他所处的阶段是相适应的。他的行动,或者学习的片段和活动,也都与他特定的发展阶段相适应。以这些阶段为基础,人的学习才能用已累积的教育结果依次地组织。在《爱弥儿》中,卢梭区分了人成长发展的5个阶段。
第一阶段,婴儿期,从出生到5岁。这时期人是无助的,所以必须满足他们的需要。主要目的是提供简单的食物和自由活动以发展强健的身体。在第一阶段,人类作为一个天然的生物,是由本能和经验、快乐的感觉或者压迫的感觉支配的。记忆和想象力大部分是不活跃的,这个时候不能进行抽象推理和道德判断。根据语言的发展,首先接受的语言必须是极少的、简单的和清晰的,而且辅之以具体的物体。
第二阶段,从5岁到12岁,特征是体力增加,为自己做更多事情的能力提高,是一个自我保存(self-preservation)的本能强烈的时期。爱弥儿这个男孩,主要与他的环境中的事物相处,接受一个社会腐败、犯罪和罪恶被纯化的消极教育。在爱弥儿的成长过程中,消极教育的概念是重要的。卢梭认识到早期儿童经历在建立未来生活图式中的力量,他想让这些影响开放而不是封闭,这样,人就可以从未来经验中完全获益。消极教育把那些限制向经验开放的“封闭、规定和禁止、生活习惯图式”挡在外面。这个时期是通过测量、计算、称重和比较所处环境中的事物来操练和培训感知的时期。卢梭反对急于引入那些培养“过早的智者”的书籍和语言课,认为这些东西只能机械记忆一些信息。
爱弥儿发展中的第三阶段出现在12和15岁之间,他开始熟悉事物的功用和它们之间的联系。自然现象和环境的观察有助于感觉和感情逐渐转变为思想。爱弥儿阅读他的第一本书《鲁宾逊漂流记》,关于沉船之后一个男人在孤岛的求生故事。当这个阶段结束,爱弥儿已进一步发展了他获得知识的能力。
在他的青少年时期,从15到18岁,爱弥儿已经做好了进入社会关系的准备。理解并体验了性驱动,他的导师给了他性教育——对问题直接而理智而不是粗劣和神秘的回答。基于他“自爱”的天然情感,爱弥儿遇到了穷人,他很同情他们。同情的情感促使爱弥儿感到了一股“超越自我的力量”,使“我们除了为自己的幸福而外,还能把多余的精力用于别人”[4]。
到发展的最后一个阶段,爱弥儿明白了道德关系,体验了源自原始的情感经由理性启蒙了的善良和公正的价值观。爱弥儿进入了社会,培养他对文学、艺术和音乐的审美意识。同时,爱弥儿和索菲亚准备养育他们的孩子,因为根据自然的法则——爱弥儿已经受过了教育。
二、自然主义教育的启示
爱弥儿的教育成长历程告诉我们,儿童的学习必须产生于周围环境里他们触手可及的感觉经验,而不是产生于听课、说教和书本。卢梭反对当时经院主义教育不顾儿童身心发展的特点而强迫儿童呆读死记的做法,强调儿童应在活动中学习。“世界以外无书籍,事实以外无教材”,如果不是要冒多大危险,最好还是让他们去经历,至于在经历中儿童所受到的惩罚,“也应是他们不良行为的自然后果”[5]。“我要不厌其烦地强调一点:要以行动而不以言辞去教育青年,让他们从经验中学到那些在书本中学不到的东西。”[6]《爱弥儿》中自然主义教育主张对于今天中国教育的启示还有以下几点。
(一)童年是人成长与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恰当的、必需的和有价值的阶段,课程与教学必须遵从儿童的冲动和天性
儿童就是儿童,我们不能把儿童当作成人来看待或者把他们的发展纳入成人的轨道。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很多孩子承受着比大人还繁忙的日程安排,他们除了拼命地在学校里苦读书本知识,还要在课外疯狂地弥补和扩展书本知识或者发展各种特长。当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有课程体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推上了应试竞争的战车,直到他们学校教育生涯的终点。在这期间,学校、社会和教育管理者,没人关注过他们的冲动和天性,没人去发掘他们的兴趣和热情,只是一味地用分数测量他们的所有价值,这既是一种浪费,也是一种摧残。
(二)童年和少年是人发展中的累积阶段而不是一个片段,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用于学习和开展适当训练的准备性
儿童的心理发展是有一定的顺序性的,在什么年龄段,就该做什么事。而不是在像现在的学龄前儿童,已经在学习小学课程,而小学却在学习奥数之类科目,都在往艰深的学术性内容方面发展,远离儿童心智的实际和生活实际。学习不能多快好省,当儿童的身心成熟到一定阶段,属于这个阶段的思维和能力自然就会到来,这个时候,辅之以适当的课程与教学,他们的成长和发展就是自然和健康的,而不是快餐式的和掠夺式的。
(三)学校不应该被看作是与儿童的环境分离的,而应当被看成是儿童环境的扩展
和西方的学校比起来,我们的学校布置得很循规蹈矩,教室里呈现的一般都是黑板、讲台、整齐的课桌以及四周墙壁上粘贴的名人画像及名言。我们没有把学校當作儿童生活成长环境的扩展,只把学校定义为学生读书的地方。学校里可以有花鸟鱼虫,可以有学生稚嫩的各种作品,可以真正地体现以人为本,让学生和老师一起把学校装饰得生机盎然,学生应该在“自然环境”中“获得
新生”。
三、结语
总之,教育,一旦它远离儿童心理发展的自然历程,远离儿童的生活环境,远离儿童的自然天性,“儿童的人格就会分裂成为两个互不接触的世界:在一个世界里,儿童像一个脱离现实的傀儡一样,从事学习;而在另一个世界里,他通过某种违背教育的活动来获得满足”[7]。
参考文献:
[1]Gerald L.Gutek.Philosophical and Ideological Perspectives on Education[M].Boston:Allyn and Bacon,1988:65-66.
[2][3][5][6]卢梭.爱弥儿[M].李平沤,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
72,91,109,354.
[4]戴晓光.爱弥儿与卢梭的自然教育[J].北大教育评论,2013(1):18.
[7]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12.
基金项目:本文为横向课题《幼儿发展导向的幼小衔接研究》的阶段性成果,编号:801619220。
作者简介:孙来成(1968—),男,汉族,江苏常州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教育管理教学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