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
站上抚顺东部东西长5.7公里、南北宽1.9公里的矿坑边缘,一声巨响后往下远望,犹如蚂蚁大小的电铲、电力机车在一排排灰绿色的岩层前忙碌着,源源不断产出的油页岩,被运到地面,送至车间经加工炼制成油……
此时,一辆载满的班车从坑底盘桓至坑口,向车间缓缓驶去。早6点半至下午4点,掌握从石头里“炸”出宝藏绝技的神秘队伍——抚顺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十一厂爆破车间的爆破工,结束了忙碌的爆破工作。
炸裂,严寒酷暑
“今天的着装,有点儿抢眼。”
10月初的天气,依旧很暖,可身处露天矿坑底,气温至少“下降”10摄氏度,再加上四处没有遮挡,冷风呼啸,穿棉裤、棉袄都不为过。这天,阴雨将至,从6点30分站上坑底的作业面,等待接卸火工品(炸药)的3名爆破工,好不容易熬过两个小时后,冷得实在有些扛不住,把准备包火工品的大塑料袋套在身上。看着穿着“裙子”的彼此,他们边打趣边用力地抽吸冻得不透气的鼻子。
“爆破工是苦差事,等接卸的爆破工則苦上加苦。”组长吴英适坦言,坑里不可以用电子设备,又没个落脚的地方,若当天的火工品被排在后期送达,等待三四个小时是家常便饭。爆破工能做的,除了原地站立,就是尽可能地多穿、多活动胳膊腿。
最难挨的要属盛夏。“如火的太阳炙烤着矿坑的每一个角落,空气都凝固了,一丝风都没有,双脚像踩上了煎锅,滚烫”“地面气温接近50摄氏度,刚洒了水的地面,转眼就干了,流下的汗,落在石头上很快被蒸发”……大家七嘴八舌地描述着,黝黑的脸颊微微扬起,好似在诉说自己的功绩。
所言非虚,这确实就是爆破工日常工作的生动写照。
到达,无声的命令
在抚顺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十一厂爆破车间,共有43名爆破工,清一色的男儿郎,年龄最大的退休返聘,年龄最小的33岁,他们分成4组,倒班制上工。
每个作业的班组内部,又细分出轮班制:1人将每天需要使用的火工品运上火车,跟车押送;因为运火工品的铁路运输线繁忙,不便准确预估到达作业面的时间,所以需要2人-3人在6点30分左右,到达作业面等火工品到来进行卸货;其余工人,在火车即将驶入作业面前到达作业面,而后就是全员一起做爆破前的下药、铺雷管等工作了。
今天还算幸运,9点刚过,爆破所需的火工品就已运送到指定地点。在吴英适的带领下,组员各负其责。吴英适挨个测量孔深,每测量好一个孔深,随即就会有一名队员扛着火工品走过来,放到指定位置,另一名队员手里拿着导爆管雷管走过来,进行装药操作。他先是将雷管干线理顺,待长度足够用之后,再蹲下身子,加工起爆药包,而后弯着腰把炸药一点点放入孔内,直至放入孔底。
“午饭?如果预判下午1点前能完成爆破,就回车间吃,如果不能,车间会把盒饭送到作业面,大家或站或蹲,扒拉一口饭,然后接着作业。”副总工程师兼爆破车间主任周洪波介绍。
爆破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节奏,也早已适应了这样的工作状态。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喊苦叫累,更无需召唤,无需安排,只要火工品到达现场,就是无声的命令。只见队员走到各自所负责的区域,立刻忙碌起来。
巨响,最大的意义
“大多数人的生活,上班下班,按部就班,平淡无奇,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是战天斗地,又惊天动地。”
的确,每天最少一次的爆破声,不仅代表着安全完成爆破、当天工作的结束,更嵌入骨髓,成为他们生活中最大的意义,甚至让身处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五色斑斓的霓虹之外的他们,多了几分踏实和坚定。
“读技校学的是驾驶大型设备车,因为自己晕车,实在无法操作,只能转行。”就这样,吴英适成了车间年纪最小的爆破工。他白天看队友爆破作业,晚上学习爆破知识,爆破技术不断进步,职位在不断高升,成了车间最年轻的班组长。爆破遇到难题时,他总能提出想法,让老工友很是赞赏与钦佩。
“爆破是个特种行业,很好。不干这个,还能干啥?”他对这份工作有着隐隐的骄傲。
当然,感到自豪和骄傲的,还有所有的爆破工。仅2019年上半年,在全体干部员工的共同努力下,爆破车间不仅实现了创效540余万元的佳绩,还赢得了客户的一致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