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的确定

2020-05-23 03:59陈龙梅
商业经济研究 2020年10期
关键词:正态分布汇率波动

陈龙梅

(太原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山西晋中 030600)

在经济全球化以及全球贸易往来趋于频繁的环境下,各个经济体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尤其是作为当今世界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美两国的经济关联度越来越高。在贸易领域,中国长期保持对美国的贸易顺差地位。2017年,美国贸易逆差达5660亿美元,中国作为美国货物贸易逆差第一来源地,占美国货物贸易逆差的46.3%,高于排第二位至第九位的8个国家之和(44%)。为了缩减中美之间的贸易逆差,美国可能采取的方法有两个:一是迫使人民币升值,间接削弱中国产品的竞争力;二是直接对中国出口美国商品加征关税。从历史上来看,人民币升值对缓解中美贸易逆差的作用有限,2012至2015年间,人民币持续升值却对应出口的相应增长。征收关税能够实现“精准打击”作用,有利于达到美国的战略目的。2018年4月,美国公布对价值约50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征收25%关税的计划,中国政府随即做出回应,提出对价值约500亿美元的美国商品征收报复性进口关税的计划。此后,美国政府持续扩大加征关税的商品范围和税率,截止到2019年8月底,美国政府对自华进口的约3000亿美元商品加征10%关税,中方被迫采取反制措施,对原产于美国的约750亿美元商品加征10%、5%的不等关税。

中美经贸争端对人民币汇率波动的影响

从理论上讲,对于一个开放经济体而言,维持国际收支均衡和汇率相对稳定是国家对外经济交往过程中的长期目标。而一国的币值与其国际收支状况之间存在密切联系。收支差额通过直接影响本国对外币的需求和供给作用于本币币值。由于国际收支的长期逆差,会使国际社会对一国的国际债务负担能力产生质疑,甚至招致国际游资的冲击,从而引发金融危机,维持一定程度的国际收支顺差是非储备货币发行国的占优策略。但是,全球各国的国际收支是零和游戏,一方实现了收支顺差,必然导致另一国出现收支逆差。如果非储备货币发行国是大国,伴随其贸易顺差不断扩大的过程必然是其经济实力持续增长的过程,当其经济实力达到了改变原有国际经济格局时,所爆发的贸易摩擦、汇率波动,只不过是大国之间经济关系的一种再调整。美国进入本世纪以来多次指责中国存在“汇率操纵”及本轮贸易摩擦正是这一原理的最有力佐证。

综上,美国所发起的贸易争端是两国博弈及关系再调整的过程,这一过程必然且已经对人民币汇率带来一定的冲击。自中美贸易争端发生以来,人民币受其影响呈现明显的贬值趋势,对美元汇率从2018年4月的6.33上涨到2019年10月的7.03,最高于2019年8月达到7.157,在一年半的时间内贬值幅度达13.1%。同时,人民币对美元交易价浮动幅度仍维持在2%。在贸易争端导致人民币较大浮动的贬值背景下,2%的汇率浮动幅度设定是否合理,是否有约束条件,是否能够降低政府维持汇率波动区间的政策成本,贸易争端对波动区间有何影响?都是目前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

图1 原始数据拟合结果

图2 数据拟合结果

基于贸易摩擦的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理论分析

关于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问题,黄志刚、陈晓杰(2010)通过实证检验认为人民币波动区间在0.5%的范围内基本合理。宗良(2014)认为中国应适当扩大人民币汇率的波动区间以应对外部冲击。本文根据崔红宇和万志宏(2016)提出的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设定模型,引入中国遭受的贸易摩擦作为外生冲击,考察其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设定的影响,从而为贸易摩擦背景下的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的设定提供理论分析和实证结果。

根据克鲁格曼提出的“三元悖论”,本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资本自由流动和汇率稳定不可能同时实现,只能三者择其二。由于各国政府对货币政策独立性的高度重视,因此一国政府或者放弃资本自由流动,或者实行汇率波动。由此,在开放经济下,根据崔宏宇等基于货币市场均衡方程、汇率决定的购买力平价和利率平价理论,和菲利普斯曲线变形以及通货膨胀决定式,根据外部冲击发生时汇率与利率的两期调整过程得出下式:

其中,e代表用直接标价法表示的汇率水平;i为短期利率;x1为外部冲击;w为汇率波动幅度,即汇率波动区间为[e0-w,e0+w]。央行通过货币政策维持该区间。当汇率波动区间扩大时,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增强。外部冲击x1的发生相当于作用于国内外利差,导致汇率出现双向波动。

为了反映外部冲击通过利率变动对汇率波动区间的影响,构造以产出波动与通货膨胀率最小为本国政策的最终目标的社会损失函数为:

其中,k为价格弹性,h为利率弹性,λ为本国政府相对于产出波动对通货膨胀的厌恶程度,λ越大,表示本国政府对通货膨胀更加厌恶。通过求解(2)式中的损失函数的极值可得到汇率最优波动区间。本文以中国遭遇的贸易摩擦量为外部冲击,分析这一背景下的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

(一)数据来源及分析思路

本文选取1995-2018年中国遭受的贸易诉讼案件数量为贸易摩擦量(见表1)。具体分析思路如下:第一步对原始数据所服从的分布进行拟合,确定其服从的分布类型;第二步确定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及损失函数。 第三步通过对损失函数求一阶导,得到损失函数的数学期望最小时的最优解,即汇率波动区间。

原始数据分布状态的拟合结果见图1所示。如图1所示,原始数据的均值为80,标准差为26.797,JB统计量为0.79,其P值为0.67,大于显著性水平α(通常取值为0.05)。因此可以判定该数据近似的服从均值为80、标准差为26.797的正态分布。

由于原始数据所符合的正态分布非标准正态分布。为了简化计算,本文对表1中数据进行标准化预处理,即,结果见表1所示。

(二)确定贸易摩擦的分布类型

将标准化处理后的数据绘制成密度分布直方图,用matlab分布拟合工具箱进行拟合,结果如图2所示。

由图2可知,标准化处理后的贸易摩擦量近似服从N(-7.82707e-17,0.070622)的正态分布。为了便于研究,可以近似地将其视为服从N(0,0.07)的正态分布,得到的正态分布曲线如图3所示。由于正态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较为复杂,可用三角分布对正态分布进行近似逼近,结果见图4所示。为了说明三角分布对正态分布的拟合效果,用两条曲线之间的距离刻画误差。由于a为经过标准化的参数,考虑研究a在(0,1)区间内的结果。由图5可知,当a趋于0时,误差最大,为99.0205。当a=0.61时,误差为0.6961,此时误差最小。因此,本文后续分析设定a为0.61。不失一般性地,确定a的取值范围使得此时的误差不超过最小误差的1.2倍,求得a的范围为[0.58,0.63]。

图3 正态分布曲线

图4 三角分布对正态分布的逼近结果

图5 误差与a的取值范围

(三)基于贸易摩擦的损失函数解

由于标准化后的贸易摩擦作为外部冲击服从三角分布,即在(-a,a)的区间内,x越接近0,贸易摩擦越接近均值,出现的概率越大。因此,取(-a,a)为贸易摩擦的波动范围。已知三角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为:

由式(5)可知,最优波动区间与贸易摩擦a的大小呈正相关,同政策偏好λ负相关。

基于贸易摩擦的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设定

计算人民币汇率的最优波动区间w,需求得参数k和h。由于(1)式来自于下式:

只需对(6)式进行回归即可得到参数值,从而求得最优波动区间w。本文选取2000-2019年的季度数据,用GDP 表示y(千亿元),CPI表示p,中国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表示i。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resset数据库。通过HP滤波求得。用Eviews10进行回归,结果如下:

该回归的拟合优度为0.983。k取值为0.428,h为0.164。

表2 不同偏好下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a=0.61)

表3 不同偏好下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a=0.63)

利用(5)式与(7)式,给定a为0.61时,不同的偏好水平下,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最优波动区间如表2所示。如果扩大误差范围,取a=0.63时,不同的偏好水平下,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最优波动区间如表3所示。

由表2和表3可知,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在合理误差范围内随政府对通货膨胀厌恶程度的增强而呈递减式收缩。考察我国央行目前对汇率波幅所做的2%的限定,相对应的λ的值约为0.5,即在一定时期内维持现有汇率波动区间要求政府必须接受一定程度的通货膨胀。若该通货膨胀程度是政府可以长期接受的,贸易摩擦量的增加将导致更富有弹性的汇率波动区间。以2018年的标准化后的数据为例,a=0.26,可求得λ的值约为0.173,说明当前的汇率波动区间要求政府接受更高的通胀率,即2%的汇率波动区间的设定是以较高的通胀率为代价的。

综上,第一,我国遭遇的贸易摩擦近似服从正态分布,进一步可用三角分布近似逼近。第二,在大于均值情况下,贸易摩擦与人民币汇率最优波动区间正相关。随着中国成为全球第一大贸易国,美国为首的全球各国对中国发起的贸易诉讼案件将日益增加,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应适时调整。第三,汇率最优波动区间同通货膨胀的厌恶程度负相关。随着政府对通货膨胀的接受度提高,贸易摩擦量的增加将导致更富有弹性的汇率波动区间。2012年以来的贸易摩擦数据基本上大于均值,我国央行所限定的人民币汇率波幅也从1% 扩大到2%,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本文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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