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伊始,作为创业圈的最大黑天鹅,瑞幸折了翅膀。
由于自曝COO等多名高管伪造22亿元交易额,瑞幸咖啡在一夜之间市值蒸发大约48亿美元。随后的一天内,“师出同门”的港股神州租车也出现暴跌,停牌前暴跌了近55%。瑞幸爆雷,发生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全球肆虐、美股多次熔斷的特殊当下,显然令中概股在海外的整体处境雪上加霜:一方面,“中国市场规模万能论”重新面临着审视,欧美市场对中国制造、中国企业不信任的质疑声此起彼伏;另一方面,瑞幸资本神话的破灭,也使得近年来支撑国内创业圈红红火火的“金融创新大跃进”运动,终于走到了尽头。
许小年教授在其新作《商业的本质和互联网》中曾对互联网的规模经济效益有所界定。他认为,本质上,任何行业的规模效应都取决于固定成本上升幅度可控的前提,边际成本的不断递减,从而使得边际收益不断升高,即产量越大,新增一单位产出的收益越高。而互联网的规模效应本质上与钢铁厂没有区别,只不过它的边际成本一般更低。
按照许教授的简单定义,再来对照瑞幸咖啡的财务,不难看出其规模不经济的端倪——据测算,2018年瑞幸全年现煮咖啡销量达7 150万杯,收入6.5亿元,相当于售价9.09元/杯。但各类费用摊算下来,成本却达到26.67元/杯,相当于每出一杯就要亏损两杯。可见,瑞幸并没有因为规模的快速扩大使得每一杯咖啡的边际成本快速下降。在这一点上,经济学家比投资人理性且冷静得多,毕竟数学公式不会骗人。
也许有人会质疑,投资者之所以曾经青睐瑞幸,原因是看到了梅特卡夫效应驱动下互联网商业利润的指数增长趋势,他们不在意企业当下是否盈利,而是看重活跃用户数、流量,能否迅速扩大规模——正如瑞幸一直在做的那样。然而,这类投资的风险恰恰在于,大多数被投企业在收入增长超越成本投入之前,已然耗尽了资源而倒下。更何况,有些创业企业可能天生就不具备所谓的梅特卡夫效应。
随着疫情的愈演愈烈,全球经济未来的走势充斥着越来越多的不确定性,不少著名的互联网公司开始回归传统规模经济效应与产业链闭环的逻辑,重新审视利润、现金流以及边际成本,毕竟“活下去”成为今年大多数企业的目标。
而相比“网生”企业的战战兢兢,那些年来一直印证着梅特卡夫效应的还有不少传统企业,有些甚至在这一次的疫情中活出了“逆周期”的自信。比如本期焦点中的老干妈,就以一瓶辣酱出了“圈”,2019年50亿元销售额对应着实实在在96%的市场覆盖率;土到掉渣的品牌人设在年轻人的饭圈里竟然活成了最为亮丽的潮流名词。产品火了三代人,没有拉新用户的市场投放和补贴,也能一路走向全球。在老干妈们实实在在的数据和生动的现实面前,其他电商选手的故事说得再精彩,似乎都显得不那么炫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