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位埋线结合火针治疗膝骨关节炎的临床观察

2020-05-20 12:43林真静曾红文冯思玲
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火针穴位关节

林真静, 曾红文, 冯思玲

(1.广州中医药大学,广东广州 510405;2.广东省第二中医院,广东广州 510095)

膝骨关节炎(knee osteoarthritis,KOA)是一种慢性关节疾病,以关节软骨退行性变和关节周围继发性骨质增生为特征,是中老年人群的高发疾病,60 岁以上人群约70%有相应影像学改变,其中10%~30%有临床表现[1],主要表现为疼痛、僵硬、肿胀、畸形和功能障碍,严重影响患者在站、走、上下楼梯、家务等日常及社交、休闲娱乐等活动中的参与度。在早中期KOA 的治疗上,除了减少关节负荷、物理疗法和西药疗法[2]之外,中医治疗也经常被广泛地应用。应用于治疗KOA 的针刺方法有:毫针、温针、银质针、浮针、刺血、火针、针刀[3]、蜂针、电激光针、腹针、快针针刺、齐刺、透刺[4]。国内KOA患病率高、负担重[5],而近年来老龄化又增速迅猛,有数据指出我国老年人口将由2019 年约1.8 亿增至2059 年约4 亿,老年人口抚养比由约19%增至约60%,劳动年龄人口抚养压力持续增大[6],老龄化家庭医疗支出增幅更高达52%[7],可见KOA带给中国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将日益增加,寻找方便快捷的治疗方式很有必要。穴位埋线疗法以线代针疗效持久,火针力猛攻专起效快,两法合用兼顾近远期疗效。穴位埋线结合火针治疗KOA,单次治疗用时较少,所需疗程相对较短,可减少就诊次数及费用,对于减轻患者痛苦、缓解家庭压力、减少社会负担都是大有裨益的。本研究主要对穴位埋线结合火针治疗KOA进行疗效观察,现将研究结果报道如下。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及分组

选取2017 年10 月至2018 年9 月在广东省第二中医院针康门诊就诊的60例明确诊断为KOA的患者为研究对象。按随机数字表将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每组各30 例。本研究获医院伦理委员会审议通过。

1.2 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标准参照《康复医学》[8]415-416中有关KOA的诊断标准:①近2个月一半时间有膝关节疼痛;②膝关节屈伸时有骨摩擦音;③早晨时关节僵硬时间≤30 min;④男性≥38岁,女性≥45岁;⑤膝关节有骨性膨大;⑥X线表现显示:关节间隙变窄,骨赘形成或MRI 可见关节面不平或骨赘;⑦红细胞沉降率(ESR)<45 mm/h。满足①+②+③+⑥或①+②+⑤+⑥+⑦或①+⑤+⑥+⑦可诊断为KOA。中医辨证标准参照《中医内科学》[9]中有关痹证的证型分类标准拟定。

1.3 纳入标准

①符合上述诊断标准;②年龄≤70 岁;③治疗前1个月无其他治疗手段介入者;④自愿参加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的患者。

1.4 排除标准

①合并严重心、脑血管及肺、肝、肾疾病的患者;②患有凝血机制障碍者;③肿瘤患者;④有膝关节手术病史者;⑤血糖控制不佳的糖尿病患者;⑥过敏体质者;⑦妊娠及哺乳期妇女。

1.5 治疗方法

1.5.1 对照组 给予火针治疗。选取患膝局部阿是穴,酒精常规消毒及涂擦薄层活络油,采用细火针(环球牌,苏州针灸用品有限公司,批号:20162270588,规格:0.5 mm×50 mm),把针尖部分烧至通红透亮后,以极快速度刺入相应穴位,深度约0.1~0.3寸,速刺不留针。曲泉、阴谷、大钟、悬钟、委中、委阳、膝关、膝阳关、膝眼、鹤顶等穴亦采用细火针速刺不留针,深度依各穴深浅而定,不超过0.3寸。每周治疗2次,共治疗5周。

1.5.2 治疗组 给予穴位埋线结合火针治疗。先采用火针治疗,再进行穴位埋线治疗,火针操作同对照组。穴位埋线治疗选取患膝足三里、梁丘、血海、阴陵泉、阳陵泉等穴。安尔碘常规消毒后,用7 号一次性无菌注射针头[浙江康德莱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国食药监械(准)字2014第3151299号,规格:0.7×32 TWLB],装入可吸收性外科缝线[PGLA缝线,上海浦东金环医疗用品股份有限公司,国食药监械(准)字2013 第3650412 号]。缝线长约1.5 cm,留约0.5 cm在针头外,将针头弯折呈“V”型,左手提捏局部皮肤,右手持针,方向朝向患膝,采用折线埋线法快速刺入穴位,保证线体全部埋入穴位。每周治疗2次,共治疗5周。

1.6 观察指标

1.6.1 西安大略和麦克马斯特大学骨关节炎指数(WOMAC)评分 采用国际公认的KOA疗效评价指标—WOMAC 评分[10]。评价内容含疼痛程度、僵硬程度和生活功能3 个方面,每项评分为0~4 分,分值共0~96分[11]。

1.6.2 症状分级评分 参考《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12]的KOA症状分级量化表的10个症状(晨僵或起床后痛加重、行走时疼痛或不适、夜间卧床休息时疼痛或不适、从坐位站立时疼痛或不适、最大行走距离、日常活动、登上标准登机梯、登下标准登机梯、蹲下或弯曲膝关节、在不平的路面上行走)的轻、中、重分级,采用视觉模拟评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法[13]行疼痛程度评价。每个症状的评分为0~10分,无疼痛为0分,轻度为1 ~2分,中度为3 ~5分,重度为6 ~10分,10分为最剧烈的疼痛,共有10个症状,总分为0~100分。

1.7 疗效判定标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12]352-353拟定。疗效指数=(治疗前积分-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100%。痊愈:疼痛等症状基本消失,关节活动正常,疗效指数≥95%,X线显示正常;显效:疼痛等症状基本消失,关节活动不受限,75%≤疗效指数<95%,X 线表现显示好转;有效:疼痛等症状基本消除,关节活动轻度受限,30%≤疗效指数<75%,X 线表现显示有好转;无效:疼痛等症状与关节活动无明显改善或加重,疗效指数<30%,X线表现无改变。愈显率=(痊愈例数+显效例数)/总例数×100%。

1.8 统计方法

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进行数据的统计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内比较采用配对t 检验,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计数资料采用率或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组间比较采用Ridit 分析。不符合参数检验的资料,组内比较采用配对样本秩和检验,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秩和检验。以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组患者基线资料比较

治疗组30 例患者中,男9 例,女21 例;患膝43 膝;平均年龄(56.73±5.54)岁;平均病程(4.67± 2.35)年;生活质量量表(SF-36)[8]179-182评分中,生理功能(PF)平均(70.66 ± 15.57)分,生活受限(RP)平均(27.50±25.72)分,疼痛(BP)平均(46.56± 18.50)分。对照组30 例患者中,男12 例,女18例;患膝46 膝;平均年龄(55.33±5.35)岁;平均病程(5.76 ± 2.27)年;SF-36 评分中,PF 平均(72.33±14.42)分,RP平均(26.66±26.20)分,BP平均(50.60 ± 20.44)分。2 组患者的性别、年龄、病程以及SF-36量表的PF、RP、BP得分等一般情况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明2 组患者的基线特征基本一致,具有可比性。

2.2 2组患者治疗前后WOMAC评分比较

表1 结果显示:治疗前,2 组患者WOMAC 评分疼痛程度、僵硬程度和生活功能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患者的WOMAC评分疼痛程度、僵硬程度和生活功能均明显改善(P<0.01),且治疗组在改善WOMAC 评分疼痛程度、僵硬程度和生活功能方面均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1 2组患者治疗前后WOMAC评分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WOMAC scores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s/分)

表1 2组患者治疗前后WOMAC评分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WOMAC scores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s/分)

①P<0.01,与治疗前比较;②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

组别治疗组对照组N/例30 30 30 30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疼痛程度5.10±3.97 1.53±1.45①②4.90±3.69 2.53±2.17①僵硬程度1.00±1.38 0.10±0.30①②0.93±1.33 0.50±0.86①生活功能18.80±11.39 5.70±5.15①②17.80±11.56 9.33±6.64①

2.3 2组患者治疗前后症状分级评分比较

表2 结果显示:治疗前,2 组患者症状分级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 组患者患者的症状分级总分均明显改善(P<0.01),且治疗组在改善症状分级总分方面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组患者在改善晨僵或起床后痛加重、行走时疼痛或不适、夜间卧床休息时疼痛或不适、蹲下或弯曲膝关节、在不平的路面上行走以及总分等方面均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而在从坐位站立时疼痛或不适、最大行走距离、日常活动、登上标准登机梯、登下标准登机梯等方面与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2.4 2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

表3 结果显示:治疗组的愈显率为73.33%(22/30),对照组为40.00%(12/30)。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2组患者治疗前后症状分级评分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the symptom rating scale scores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s/分)

表2 2组患者治疗前后症状分级评分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the symptom rating scale scores in the two group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s,s/分)

①P<0.01,与治疗前比较;②P<0.05,③P<0.01,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

组别治疗组对照组N/例30 30 30 30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晨僵或起床后痛加重1.03±1.37 0.03±0.18①③0.93±1.33 0.50±0.86行走时疼痛或不适1.53±1.63 0.26±0.58①②1.43±1.47 0.70±0.91夜间卧床休息时疼痛或不适0.86±0.89 0.03±0.18①②0.70±0.87 0.30±0.53从坐位站立时疼痛或不适1.36±1.62 0.46±0.89①1.36±1.62 0.76±1.07最大行走距离0.83±0.87 0.16±0.37①0.76±0.72 0.36±0.49日常活动3.40±2.02 1.06±1.11①2.80±2.12 1.36±1.24组别治疗组对照组N/例30 30 30 30时间治疗前治疗后治疗前治疗后登上标准登机梯1.86±0.93 0.73±0.44①1.96±0.92 1.03±0.66登下标准登机梯1.86±0.93 0.73±0.44①1.96±0.92 1.03±0.66蹲下或弯曲膝关节2.16±1.08 0.33±0.60①③2.16±1.01 0.90±0.80在不平的路面上行走1.83±1.36 0.40±0.67①②1.60±1.27 0.83±0.87总分16.76±9.33 4.23±3.73①②15.70±10.81 7.80±7.03①

表3 2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Table 3 Comparison of the clinical curative effect in the two groups [n/例(p/%)]

3 讨论

膝骨关节炎(KOA)属中医“痹证”“膝痹”“骨痹”范畴[14],病性属本虚标实。《痹论》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营卫之气亦令人痹乎……逆其气则病……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说明营卫之气逆乱兼有风寒湿邪杂合,内外相应发为痹病。《脉要精微论》言:“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则偻附,筋将惫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则振掉,骨将惫矣。”若肝肾亏虚,肝不主筋肾不主骨,则筋骨失荣,表现出关节屈伸受限、不能久立久行、步态不稳、需扶栏拄拐等症。除风寒湿邪侵袭、脏腑气血功能失调外,《痹论》亦言:“阳气多,阴气少,病气胜,阳遭阴,故为痹热。”可见若病人阳盛阴虚,邪气入里从阳化热可为热痹。

治疗上选取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经穴。取肝经、肾经,着眼于脏腑辨证:曲泉、阴谷均为合穴,合为经脉气血深入之处,取之以滋补肝肾;大钟,肾经络穴,“别走太阳”,窦汉卿《针经指南》云:“若刺络穴,表里同治。”取之以益肾损、舒筋急。取胆经、膀胱经,着眼于经络辨证:胆经主“骨”所生病,膀胱经主“筋”所生病,筋会阳陵泉舒筋健膝,髓会悬钟补髓健步,合穴委中舒筋活络以疗“腘如结”。再者《长刺节论》曰:“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刺筋上为故。”可见膝痹亦属筋病,《经筋》提到,足太阳之筋、足少阳之筋、足太阴之筋、足厥阴之筋“其病”分别有“腘挛……引膝外转筋,膝不可屈伸,腘筋急……膝内辅骨痛……内辅痛”,其治“以痛为输”,故可近部取穴:足太阳之委阳、足少阳之膝阳关、足太阴之阴陵泉、足厥阴之膝关。亦可选局部奇穴膝眼、鹤顶,脾、胃经之足三里、梁丘、血海,以行气活血、补气养血、祛风除湿。

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2组患者在WOMAC评分、症状分级评分上均有改善,治疗组改善程度明显优于对照组,愈显率高于对照组,提示穴位埋线结合火针治疗KOA 比单纯火针治疗更有优势。分析原因可能如下:(1)埋线时,注射针头较毫针针体粗大,刺入速度快,又兼具了刺血效应,针感明显、刺激性强,可达到疏通壅滞气血、祛除邪气的作用;留线时,刺激相对小且持久,外科缝线对穴位的刺激长达30 d 左右,且不会引发局部化脓破溃,可以徐徐调和气血、补其不足。对于本虚标实的膝痹,刚柔并济、补泻兼施,达到双向调节的作用[15-16]。(2)KOA是“伤筋”到“动骨”的病理过程,韧带、关节囊、肌肉等软组织损伤超过机体自身修复能力,发生粘连挛缩,打破关节力学平衡状态,引发骨组织损害。穴位埋线,实为“从筋论治”,通过吸收此过程中软组织的无菌性炎性反应,改善血液循环,缓解局部应力,以求恢复静力动力平衡,改善疼痛、僵硬、肿胀、活动受限等症状[17-18]。(3)高武《针灸聚英》曰:“若风寒湿三者在于经络不出者宜用火针以外发其邪……盖火针大开其针孔不塞其门,风邪从此而出。”龚居中《红炉点雪》云:“热病得火而解者犹如暑极反凉,乃火郁发之之义也。”贺普仁[19]归纳火针功效言其可“扶正助阳、温通经络、祛邪引热”。可见无论寒、热、虚、实都可应用火针,但火针毕竟本质属热属火,相较而言更适用于虚证和寒证。对于阳盛的热痹,陆瘦燕认为当泻阳以使气血和缓[20],穴位埋线有刺血效应,可放血泻热治标,又可持久作用,配合火针以通经络、行气血、调营卫而治本,使膝部迅速达到气至血通的状态。

综上所述,穴位埋线结合火针治疗KOA,能明显改善患者疼痛、僵硬、肿胀、功能障碍等不适,使其生活质量得到提升,疗效显著,操作简便,值得临床推广与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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