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奔腾

沈石溪?沈悦

第二章  成功“回收”小马驹

一 寻找小马驹

高黎贡山北侧的荒漠平原上，越野吉普车疾驶在广袤的大地上，车轮滚滚，车后激起一条长长的烟尘。车上有四个人。前排坐着站长雨开阳和老猎人松果阿诺，后排坐着驯养员李梦归和兽医夏玲玲。

李梦归是土生土长的云南怒江人，别看她只有27岁，已经是救助站里的老员工了。李梦归拥有和动物交流的本领，对于动物们内心的喜怒哀乐，她总是能感同身受。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名天生的驯养员。

“站长，这匹小马驹怎么了？它為什么会被马群赶出来？”松果阿诺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手里拿着导航仪问道。

“野马群在野外生存，有一条万年不变的法则，就是病马都会被马群无情地驱逐出去，自生自灭。就算是未成年的小马驹，也不例外。”雨开阳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说，“所以，我猜这匹小马驹应该是患上了某种疾病，被头马赶了出来。”

“什么？怎么能这样？”

“太过分了吧！”

后排的两位女士听闻此言，情绪都有些激动。

“野马社会可不是人类社会。那里没有医院，生老病死全听天由命。再说野马是群居性动物，一旦有一匹野马感染病菌，要不了多久，疾病就会蔓延开来，整个马群都会有覆灭的危险。”雨开阳一边开车一边给两位女士科普，“野马群要是不遵循驱赶病马的原则，这个物种怕是早就已经……”

“看到了，在那里！”松果阿诺指着前方，兴奋地叫起来。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远处的河边有一匹小马驹正站在那里低着头喝水。这小马驹全身通红，大概半人高，半岁左右，和松果阿诺老乡的描述完全一致。

“没错了，应该是它！”雨开阳接过松果阿诺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看来它的运气不错，这两天都没碰上狼群之类的猛兽。好了，准备回收。”

二 准备回收

“回收”是救助站常用的术语，指的是控制和捕获需要救助的动物，并把它们带回救助站救治。

其实捕获动物真的是一个技术活，这一次，松果阿诺同时准备了套马索和麻醉枪两种工具。不到万不得已，松果阿诺是不想使用麻醉枪的。

雨开阳和李梦归一起跟在松果阿诺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从小马驹身后靠了上去。为避免惊动目标，他们三个猫着腰慢慢移动，时不时还要停下来观察，就好像正在接近猎物的狮子一样，显得有些滑稽。

渐渐地，捕获三人组离目标已经越来越近，200米、100米、50米……这期间，小马驹一直没有动过，只是偶尔低下头喝几口水，时不时地甩起尾巴驱赶一下蚊虫，完全没有发现身后正在悄悄靠近的人类。

只剩30米了，三人继续轻手轻脚地往前摸索着。松果阿诺已经解开了手中的套马索，随时准备抛出去。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似乎毫无察觉的小马驹突然转了个身——这下可好了，一匹马，三个人，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打了个照面！一时间，三个人完全怔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通常来说，普氏野马是不可能和人类距离这么近的，可是这匹小马驹却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既没有表现出震惊和害怕，也丝毫没有转身逃走的意思。

这匹小马驹身形十分瘦弱，皮包骨头，胸脯两侧的肋骨都暴突出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它一双无神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给人一种空洞洞的感觉。

也许是耳边的蚊蝇嗡嗡作响，不胜其扰的小马驹甩了甩脑袋，发出一声轻轻的响鼻。

“不好！它要跑了！”松果阿诺反应过来，立刻丢掉手中的套马索，转身从李梦归手上接过麻醉枪。现在他们距离小马驹只有30米，如果直接扔套马索的话，命中率不高，松果阿诺决定冒险使用麻醉枪。

吧嗒！松果阿诺拉开枪栓，举枪瞄准小马驹。

三 出乎意料的顺利回收

“等一下！先别开枪！”就在这关键时刻，松果阿诺身后一直沉默的李梦归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小梦，什么情况？”雨开阳急切地问道。

“不……不好意思，站长，我总觉得……这匹小马驹，它并不想逃跑……”李梦归小声地解释。很显然，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What？（什么？）”情急之下，雨开阳蹦出一句英语，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野生的普氏野马警惕性是非常高的。像这种刚出生不到一年的小马驹，恐怕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人类，要说它已经对人类产生了好感，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站长，”这时候，松果阿诺开口了，“小梦和动物特别亲近，她总是能聆听到动物们的心声。不妨让她试一试吧。”

“如果能不用武力就完成回收，那是最好不过了。”雨开阳无奈地同意了。

得到了站长的许可，李梦归慢慢地朝小马驹走过去，每一步都格外小心。不过，李梦归先前的预感似乎是正确的。她越靠越近，小马驹除了偶尔甩几下尾巴，没有做出任何其他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慢慢靠近的李梦归。

李梦归终于站在小马驹面前，紧张的她稍稍缓了口气后，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一下小马驹的脸。也许是出于防卫本能，面对伸过来的手，小马驹往后稍稍退了半步。

“放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李梦归轻声说着，又往前跨了一步，手搭在了小马驹的鬃毛上，轻轻地抚了几下。说来也奇怪，这小马驹好像听懂了一样，没有任何抗拒，任由李梦归抚摸它的鬃毛，表现得非常顺从。

“乖乖！”

“神了！”

看着李梦归顺利地把小马驹领到自己跟前，雨开阳和松果阿诺都忍不住赞叹起来。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呢！

在返回救助站的路上，吉普车行驶得很慢，只有10迈不到，因为车后还拴着一匹小马驹。小马驹很配合地一路小跑跟在车后，不吵也不闹。

这么顺利地就回收了一只小马驹，大家都非常开心，不停地说笑着。但是，坐在后排立了大功的李梦归一路上却沉默无言。

小马驹被成功回收了，接下来，它会顺利接受人类的帮助吗？请继续关注小马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