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产值突破200亿元;农业耕种收综合机械化水平达62.8%;新增兴安印象·老山界等广西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点13个;成功创建恭城月柿、全州禾花鱼国家级特色农产品优势区;新增自治区级现代农业核心示范区11个……2019年,从产业结构到调整,到产品质量建设和品牌打造,再到农旅深度融合,桂林市的农业发展取得了一系列不俗的成绩。
“2019年甜柿的地头收购价都在每斤10元以上,价格好又不愁销,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合作社去年挂果的甜柿树不多。”而在恭城瑶族自治县莲花镇崇岭村蟠龙屯,村民李超还在领着合作社里的村民忙着砍掉月柿树,准备开春继续嫁接甜柿。“去年月柿的价格也还不错,但与甜柿相比,相差还是太大了。”李超说。
李超是恭城莲花镇崇岭村蟠龙屯村民,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恭城希桃甜柿种植专业合作社的法人。李超种植月柿已有20多年,早在4年前他就知道隔壁村有人改种甜柿赚了大钱,但他那时候跟大多数月柿种植户一样都还在犹豫:是冒险改种价钱更高的甜柿,还是守着已有的每年5万公斤产量的月柿?
“等了4年价格还是起不来,不能再等了。”李超告诉记者,月柿价格最好的时候也曾卖到4块多钱一公斤,但大多年份都在1块钱上下,而好的甜柿品种地头收购价就要30~36元/公斤,网售价格更是超过了40元/公斤。“十几年前一公斤月柿的种植成本只有两毛多,如今物价和人工成本都涨了,一公斤月柿的种植成本到了七八毛,量少的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李超说,如今在他们合作社的带头示范下,崇岭村嫁接甜柿已超过200亩。
如果说李超改种甜柿是迫于无奈,那么莲花镇黄泥岗村支书何永明则是主动求变。“早在10年前我就想尝试引进新的品种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品种。”何永明是莲花甜柿种植的带头人之一,2010年,他跟随莲花镇政府从云南万林县考察甜柿回来后,就带着村民开始尝试嫁接甜柿。“甜柿一公斤能卖到20多块钱,而我们的月柿一公斤只有两块多钱,甜柿比月柿价格高出了10倍。”甜柿超高的市场价让何永明兴奋不已,他带头砍掉了自己的10亩月柿开始嫁接甜柿。“我们都是在原来的月柿树上嫁接甜柿,这就必须先砍掉已挂果的柿子树,而新嫁接的甜柿至少要等一两年才能挂果,很多农户不愿意冒这个险。”何永明告诉记者,他是村干部,必须带这个头。其间,虽然因嫁接技术不到位死掉了不少柿子树,但最终他也摸索出了最适合黄泥岗这样的山区种植的甜柿品种——大秋。如今,在他的带领下,黄泥岗村也成立了甜柿种植专业合作社,全村甜柿种植上千亩,成为了莲花镇甜柿种植面积最大的村子。
“去年价格还不错,地头收购价就到了30元/公斤,自己包装网上卖可以卖到36~40元/公斤。”何永明笑着说。这样的市场价让莲花镇还没有改种甜柿的农户不再保守。如今,在莲花镇的兰洞、东科等山区、半山区村子,农户纷纷砍掉自家的月柿树开始嫁接甜柿。据莲花镇分管农业的副镇长介绍,2019年,莲花甜柿种植面积已发展到近万亩,引进品种有次郎、大秋、富有、花御所、晚御所等十几个品种。
恭城莲花镇有着400多年的月柿种植历史。在一二十年前,月柿一度是莲花镇农户增收致富的“摇钱树”,月柿的收购价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就达到了两块多钱一公斤,很多农民靠着种植月柿鼓起了腰包,建起了新房。然而,进入新世纪后,在农资和人工成本都不断上涨的情况下,莲花镇的月柿市场收购价依然停滞不前,而种植成本却从原来每公斤0.3元左右增加到了0.8元左右。是守着既有的微薄收入,还是冒险砍掉自家的月柿嫁接市场价格更好的甜柿?莲花镇一些山区和半山区的村子选择了后者,拉开了莲花镇12万亩月柿产业结构调整的序幕。与此同时,莲花镇还建造了柿子博览园,在月柿深加工上做文章,推动莲花月柿形成一二三产有效凝聚的产业链。
2019年的最后一天,在资源县中峰镇枫木村靠近公路边的一大片柑橘地里,村民正在忙着采摘沃柑。金黄色的沃柑挂满了枝头,一片丰收的景象。
“我们的果子都不愁卖,价格也还不错。”40出头的于秋长是这片沃柑的主人,自从5年前回到老家选择做一名农民,如今他终于等来了收获的季节。
于秋长是枫木村人,大学毕业后他在桂林从事幼教培训工作。但出身农村的他对于老家的这片土地一直有着深深的留恋。2012年春节回家过年,父母跟他说中峰的红提价格已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已经有村民丢弃红提园外出打工了。于秋长对此并没有很惊讶,在他看来,中峰的红提种植有其地理环境优势,也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但是没有趁势把品质提上去,树立起自己的品牌,价格降下来是迟早的事情。
中峰是资源红提种植大镇,早在2002年,中峰镇大庄田村的村民就开始种植红提。尔后,中峰镇红提种植规模迅速增加,达1万多亩,产值上亿元,成为中峰农民增收致富的第一产业,中峰成了远近闻名的红提之乡。“种得早的农民是赚钱了,规模也上去了,但中峰红提的品质和品牌没有树立起来。”于秋长告诉记者,他父母在家也种了四五亩红提,但红提这两年的价格已降到两块多一斤,除去开支,基本就只是收获了父母两人的人工成本。“红提价格好,销路好的时候没有人去关心品质。”于秋长认为只重量不重质是如今中峰红提产业走低的根本原因。
老家红提产业已赚不到钱,但并不代表做农业就没有前途。2015年,于秋长看到老家无人管理的红提园越来越多,便决定回枫木老家种植柑橘。“我回家做农民肯定跟他们不一样,我就是要种优质果,走绿色生态的路子。”于秋长说。于秋长在枫木村承包了300多亩原来的红提园,把红提全部挖掉栽上了沃柑和红美人等柑橘。因为一开始就是奔着产品的品质而去,于秋长告诉记者,他需要对之前过度使用无机化肥的土壤进行改良,种植过程中大量使用农家有机肥,尽量不打农药,使用物理和生物方法来杀虫。于秋长果园的柑橘在2018年底通过了国家绿色食品发展中心绿色认证,一些大超市直接来到他的果园订货。“前不久有老板就跟我签订了20万元的订单,价格都在10元一斤以上。”于秋长笑着说。
而与于秋长的柑橘价格好又好卖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19年冬天桂林很多县区的柑橘销售比较低迷。沃柑这一优质柑橘品种前几年在桂林还能卖上10多元一斤,在2019年也只能卖到四五元一斤。而前几年一直走俏的砂糖橘更是继续低迷,记者在雁山罗安村走访了解到,该村有近5000亩砂糖桔,至今还没有什么动静,如今卖出去的价格基本是在2元/斤以下。
“桂林的农业必须转型升级了,过去靠量赚钱的时代一去不返了。”于秋长说,他的果园生产的果子不仅要绿色环保,而且还控量保质,大果居多,这样才能保证满足客户的需求。同时,于秋长还通过与抖音、快手等新媒体合作,通过网红带货,如今在网上的销路已打开。“以后,资源其他的特色农副产品也要走品质、品牌之路,希望我能在这方面带个好头。”于秋长介绍说。
对于桂林的大多数柑橘种植户来说,2019年依然是个“寒冬”。桂林砂糖橘继2018年遭遇价格滑坡,部分产区滞销的“阵痛”后,2019年的价格依然没有起色,甚至在继续下滑。出现这样的情况,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只求量不求品质是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前几年由于砂糖桔市场销售价格太好,品质问题还没有显得举足轻重,果农想的都是怎么扩大种植规模。而随着市场的饱和和价格的下降,产品质量问题终于摆到种植户的面前。
在众多柑橘市场哀鸿一片的时候,像于秋长这样的果农却成了香饽饽。他们的存在印证了“好货不愁卖”的市场真理,在消费升级的时代,只有把品质提上去,树立自己的品牌,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正如荔浦砂糖桔协会副会长戴业斌在谈及遭遇“寒冬”之后的桂林砂糖桔产业出路问题时所说:唯有提质稳量树品牌,未来或许可期。
在恭城瑶族自治县平安镇陶庄村杉木寨屯近300亩山楂林里,种植户刘世锋正在忙着修剪山楂树枝,而在不远处的地里,几位工人正在忙着播种油菜花。“春节一到,我这里的山楂花也开了,到时过来游玩的游客肯定比去年还多,我们得好好准备准备。”刘世锋乐呵呵地说。
刘世锋是平安镇北洞源村人,北洞源村是恭城最早种植椪柑的村子,也是最早靠椪柑种植发家致富的村子之一。“我们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开始种椪柑。”刘世锋告诉记者,在政府的引导下,平安镇的农民在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大规模种植椪柑,整个镇椪柑种植面积最多的时候有1.8万多亩。由于当时椪柑市场价格能卖到每公斤2元,很多农民靠种植椪柑盖起新砖房,腰包鼓了起来。
然而,进入新世纪,椪柑的收购价依然停留在原来水平甚至更低,但种植成本却大幅提升,再加上“黄龙病”肆虐,平安镇曾经的“摇钱树”产业岌岌可危。“我现在种山楂的地方以前都是椪柑树,黄龙病把它们都毁了。”刘世锋说。眼见椪柑产业已赚不了钱,刘世锋便想着寻找新的出路。他跟村民先后到周边县区考察新的产业,当时在平乐,刘世锋发现山楂的市场价格很不错,一斤能卖到七八块钱,而且恭城种的人也不多。回来后他便跟两个亲戚在陶庄村租了170多亩地种植山楂,并在山楂树下养殖土鸡。
等他的山楂挂果的时候,市场上山楂价格跌了下来,只有两块多钱一斤。东方不亮西方亮,山楂卖不起价格,但山楂花和林下饲养的土鸡却很受欢迎。
由于山楂开花时间与恭城的桃花、油菜花等错开,又刚好在春节期间,刘世锋农场的山楂花便成了春节期间赏花的好去处。“说实话,当初包地种山楂是迫于无奈,只想卖果子,没想到却从此走向另外一条路子。”刘世锋说。据他介绍,去年柳州、南宁,甚至外省的游客都慕名而来,最多的一天接待游客8000多人。据他初步统计,2019年到园游玩的游客多达4万人次,吃饭购物消费22万多元。而这一收入已超过卖果的收入。
尝到甜头的刘世锋如今心里又有了新的盘算。“如今农业和旅游结合是一条路子,比之前单一的种植强多了。种养结合、农旅结合既能增加收入,又能降低风险。”刘世锋告诉记者,2019年春节过后,他把农场的基础设施搞上来,提升餐饮接待能力,同时增加花和果树的品种,争取做到“四季有花、四季有果”,让游客四季都能来摘果赏花吃农家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