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芳
从办公室到家,我喜欢走那条穿过公园的小路——虽然有些绕远,但能享受“而无车马喧”的悠然自得。初春,公园里垂柳拂岸,一树树的桃花粉嫩娇羞,“呱……呱呱……”似是青蛙在叫,声音来自一个小小的水池,蛙鸣时断时续,好象是一只青蛙在独唱。此时四下寂静,只我一人,这蛙鸣便成了专属于我的春日礼物。
我生在水乡,对青蛙自不陌生。记忆中的那个村子,被一个狭长的水塘围绕。春末夏初的水塘边最是热闹,半大的孩子随手拿个树枝能在水里划拉半天。突然,一个亮白的身影跃出水面,引得孩子们雀跃……是青蛙。再过几日,三五只青蛙的小合唱开始了。无需多日,这里就变成满塘大合唱的舞台。待到荷叶舒展成片时,经常会有青蛙在叶间跳来跳去,也有的会呆子般地立在叶间,白色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充气,瞪大眼睛,和岸上的孩子们对视。
今年三月初的一个上午,妹妹发了张照片过来——是在献血车上。由于疫情,省市血库紧张,医务人员带头在献血。妹妹自小就胆大心细,夏天捕萤火虫、抓蝌蚪都是她的事,我这个当姐姐的反倒成了跟屁虫。那时,随便一个水凼,都有一窝窝的蝌蚪卵隐在水草中。蝌蚪们在水中惊慌失措的样子能让孩子们瞅半天。在孩童的眼里,“有趣”就那么简单。
小时候的家是有院子的,窗外一枝栀子花树,整个树冠要三个人才能合围过来。春天,经年的叶子绿得沧桑,叶间有黄绿的新叶羞怯地探头探脑。及至夏天,整个院子、整个家,便是栀子花香的世界了。栀子花树的旁边是一条窄水沟,与家属区外的水塘相通,那也是母亲浇菜的水源。二八年少时,在雨声、花香、蛙鸣的夏夜,我满心是说不出的喜欢。细雨打在窗外的栀子花叶上,沙沙有声。突然,水沟里“呱……”的一声蛙鸣,仿佛有个轮值的领唱启动了小夜曲,接着便此起彼伏,蛙声一片。室内的我或写着作业,或读着闲书。草香、花香悠然飘进室内,视觉、听觉、嗅觉汇聚成一场妙不可言的盛宴。
走出公园,我更新了朋友圈:“有了蛙鳴,日子都抒情了许多。” 汪国真诗曰:“只要春天还在,我就不会悲哀,纵使黑暗吞噬了一切,太阳还可以重新回来。”是啊,春天还在!希望还在!疫情过后,我们再微笑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