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鲁白
从“千年帝都,牡丹花城”洛阳往南,过“二程故里”伊川,沿秦楚古道往西,你就来到千年古镇——宜阳县白杨树街(镇);出西寨门,过西寺桥向西偏北步行约摸八到十二华里,你就会来到一处神奇的地方、即将消失的古村落——譚家湾。
这里是熊耳山的余脉,绵延分布着大大小小十数个山头。一条名叫响潭沟的深沟大壑將其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南边自西北往东南依次称为大风口、鱼山、黄帽顶、洞坡山,接顺阳河山间大平原;北边山头大多无名,最东边的山头人称黄金垛,再往下也进入了平原区。
就在这沟壑两岸、山阴山阳,座落着五个小山村,她们是:三里坡、刘坪、董家湾、谭家湾和响潭沟,而响潭沟稍大一点,是曾经的生产大队和行政村,可惜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这些村里的人们为着能过上好点儿的日子,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近的就在出山口的漫流、东庄和镇上,远的进了县城甚至洛阳、郑州,我的堂弟甚至转业后安家留在了首都北京。山村里只留下了破窑洞和坍颓的土坯房,还有仨俩鳏寡孤独的上了年纪的人,守着这破房烂屋、守着故土难离的一份乡愁。
黄金垛山的南面、响潭沟的北沿,就是生我养我的可爱的故乡、魂牵梦萦的家园——谭家湾。村子最兴盛时,有“两家半”14户120多人——一家姓谭一家姓张,100年前是姻亲,现在都繁衍生息到第五、六代了,“半”家姓武,母亲后嫁至谭家,几十年后最早离开小山村,迁回白杨镇东边不远的原籍——武家坡(属伊川管辖)。后来,张、谭两家人也都陆续迁走了。
自幼就听大人们讲黄金垛的传说和桩桩件件乡下人的悲欢离合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牛羊成群、五谷丰登,虽山高皇帝远,但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算安逸自在。
农闲时节,村里的人甚至十里八乡的人会来到山下,在山神爷、土地奶奶的庙里焚香许愿,然后登上山顶,俯首帖耳于石洞窑边,你会听到呼隆隆的石磨转动的声音——那是一对金骡驹在拉一盘磨,磨的是金谷子磨出的是金米,还有一只金母鸡领着一群小金鸡在围着磨道转圈圈,一只大金公鸡就守着金垛山门——那不大的山顶石洞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一年,村里突然来了一位货郎,找到一家富户人家,神神秘秘、嘀嘀咕咕了两三天,又悄没声息的走了。春天来了,村民们诧异地看到,富人家在椿树沟那边全村最好的一块地里,偌大的三亩六分地却只种了三棵谷子——四角四颗、正中间一棵。
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那个货郎据说是一位天眼通的奇人,山里的那些金玩意儿他是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他用魔法弄来了带有仙气的五颗谷粒,等种下九九八十一天后,会选出一穗去引出金公鸡,尽而山体两裂,金垛山宝悉数取而得之。
尽管他用重金买通了富家帮他种谷子,但并没有把整个秘密说出来,还慌说这谷子是要拿到南海去开山造洞、为他的师傅建庙立祠。
百密必有一疏,也或许是“九九八十一天”的叮嘱泄露了天机,也或许是这富户太过“聪明”,他从谷子联想到了金鸡、金磨盘和金骡驹,他抢在第八十天割下全部五个谷穗,一个一个送进了石洞窑,最后一声惊天巨响,他也被吸了进去,石洞窑合上了,与周边的石头天衣无缝的连在了一起。
货郎来了,呼天抢地一番后,晴空万里忽然一个炸雷爆响,他也化作一股青烟飞没了。
从此,汩汩淙淙的响潭沟变成了季节河沟且偶发山洪进而完全断流,人们吃水都遇到了困难;山花枯萎了,鸟飞了、兔走了,山石裸露、矮草稀疏;风调雨顺成为了人们的美好祈愿,闲适恬淡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