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永军
我的写作动机和写作实践纯粹出于爱好。小时候好读,渐长忙于养儿养女,临近五十,忽然壮着胆子动笔写作。
我的故乡在秦岭南麓一个叫商州的地方,具体地名叫大荆镇。这里是丹江的发源地。秦岭南麓的地势像一个倾斜的搓板,延伸至江汉平原,海拔从两千多米降到二百米。山脉和网状的丹江支流,形成无数形态各异的盆地,气候宜人,四季分明,动植物资源丰富。我十四岁那年,去师范学校念书,毕业后又回到了故乡。这里是个小盆地,客观说是一个盆地的雏形,中间有两条溪流,在村庄旁合而为一,入了丹江。
我就在这个小村里长大,也就是在丹江边长大。
小时候的景象还在脑海里映现,忽然某一天却发现物是人非,亲人和长辈相继老去,孩子长得比自己还高。我年轻的时候,有十多年时间放下工作,在西北荒漠和北方的草原上谋求生活,甚至十几年没有摸过笔、写过字,但却没有离开过书。父母亲在世时常说我是浪子,如今父母何在?这就是生命。生命在诞生、延续,在成长、老去,伴随生活一并前行。其实骨子里有些话语,那时只能说给父母,因为父母是能够用生命给你做屏障的人。父母不在了,想说的话越来越多,只能放在心间,但再内向的人也有化解不了的时候,那就说给小说,诉诸文字,诉诸梦想、远方和未来。用文字虚构一个世界、一群人,写他们命运的逼仄、人性的善良、生活的喜悦痛苦和无奈,写和我一样的小人物的悲欢、抗争、奋斗成长和扭曲失望,时时提醒自己,尽量接近生活的本色,并催发生命迸射的希望和亮色。
小說的本真是还原生活、落实生命、抚慰灵魂。它是生活最后的一点儿良知,是生命射向夜空的小小礼花,是人生荒原上一星写意的绿叶,是旱季拓荒者心间那一声叮咚的水声,让人无限向往并能唤醒心灵。我以为,充满希望的写作胜过任何无望的深刻。
我在骨子里热爱这块故土,生于斯,必定死于斯。有时候登山,远看连绵山势,近看沟壑纵横,错落起伏。古木苍苍,小草纤弱,有巨石有土粒。空中的飞鸟、地上的走兽、地下的蝼蚁,各种生命,各种形态,各式各样,高大的、渺小的,美的、丑的,自然相依,不高贵也不卑贱,方知这个世界、这片天空有一颗无比豁达的包容之心!一切都在自然的怀里因时而生,快乐地存在着。
至于人,从我幼小的记忆到现在,他们一直影响我,激励我、锤炼我、点化我、亲我、疼我。我在他们中间,他们就在我身边,一直相拥着向前。他们让我疼痛,也让我充满力量。这些应该是我写作的根。
我的小说写作还很幼稚,距离真正的文学创作还差得很远。但我相信,有我对小说孜孜不倦的追求与热爱,有根植基层肥沃生活土壤的优势,有相知相帮、砥砺称赞的老师朋友,有我这一生永远读之不尽的书籍,我默默地依傍土地去写,不言放弃,行进中一定会有更多的快乐,会有更美好的风景。
[责任编辑 晨 飞]